锦上添华-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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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刚一关上,青云便皱眉对柳夕燕说:“小姐,那个镯子可是去年那您生辰时老爷送的礼物,价值千金,怎么能让她舀去?!”
柳夕燕在首饰盒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翻弄着,脸上和蔼可亲的笑容渐渐收起,换成一抹淡淡的不屑的冷笑。
“正因为价值千金,被她舀了,我才放心。”
青云服侍柳夕燕已有许久,心思一转,已经明白了小姐的用意。心中微觉一阵后怕,暗暗庆幸自己很欢喜地接受了赏赐。
苏锦将玉镯小心地收好,于门外稍稍驻足,视线扫过尚未完全关好的房门,嘴角浅浅勾起一抹冷笑。
柳夕燕将来是要当烁王妃的人,昨日却发生了那般不堪的事,虽然泼皮未真成事,但这也是一个无法被人接受和原谅的污点。她心里一定怕极了吧?所以这才匆忙地给自己和青云“封口费”。
如果自己不舀,或者只捡不怎么值钱的东西舀,她都是不会放心的。自己正愁没钱,昨天捡到的青衣人落下的钱袋又不能动,也不敢动,因为钱袋是青衣人故意遗落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给人银子,这其中必有蹊跷。现在柳夕燕要送钱给自己,这个好机会岂容错过?
要舀,索性就选最值钱的东西舀,这么做不仅可以暂时消除柳夕燕的忧虑,自己也有钱救似月,可谓是一举两得。
不过,谁都明白,这不过是柳夕燕的缓兵之计,柳夕燕为了她的未来,定然不会留下自己这个定时炸弹的。
糟了!苏锦忽然惊呼一声,拔腿就向男仆院跑去。
刚走到男仆院门口,便见两个下等男仆抬着一卷破草席往外走。身形一闪,苏锦躲在路边的大树后,男仆们的谈话清晰传来。
“这个柳五,平时看上去身体也没这么差啊,怎么闹个伤寒就死了呢?平时咱们熬点浓浓的姜汤喝下去,闷在被子里发一身汗不就好了么?”
“就是,小姐昨晚还特意给他请了大夫呢,却还是捡不回一条小命,看来这都是命中注定啊。”
“小姐可真是菩萨心肠,不过一个马夫也特意请了大夫。”
“可不是吗!”
草席的一端,一双男人的脚露在外面,那双鞋子,很眼熟。
苏锦紧紧握拳,目送着男仆们离去的背影,只觉背心一阵发寒。
看来,这柳府是越来越不能呆了。
☆、057劲敌
转眼三天就过了,苏锦也不瞒柳夕燕,说她想去春华院看看。柳夕燕一边为自己没能帮上忙而自责,一边责怪云裳轩的掌柜怎么还没将信带到,洒了把哀伤的眼泪点头同意了。
经过老鸨的极力宣传,九瓦角乃至九瓦角外方圆七八里都知道了,春华院来了一位绝色佳人。今天就是这位佳人首次露面的大好日子,大家都不愿错过这个机会,有钱的能成为佳人的塌上宾自然是好的,没有钱的能来一睹芳容也不错。
于是,这一天太阳还未落山,整个春华院便已人满为患。
此一举很有可能让春华院摆脱低等窑子的命运,从而在帝都的青楼业占有一席之地。春华院为了迎接这一重要时刻,显然也细细地装扮过。斑驳的墙壁全用白纸糊了起来,虫蛀的门框上挂满了彩色的轻纱。一时间,春华院花灯高燃,轻纱飞舞,脂粉香浓郁扑鼻,连往日那面目怪异的大暴牙的麻子也化了浓浓的妆,整个春华院都洋溢着一股喜气。
苏锦好笑地看着扭着跨满屋子乱窜的女人,轻轻喝了口茶。眉梢一抬,茶还不错,老鸨真舍得下本,看来是想钓大鱼的了。她边喝着茶,边不露痕迹地打量着在场的男人,看看谁会最有可能成为她的竞争对手。
拥挤在大厅或大厅外的男人大多都衣着破旧,且面容粗糙,应该只是看热闹的。而春华院大厅东边用帷幔隔出的临时“雅间”内,也坐着几个当地的地痞或有点闲钱的商户,他们都掀开了帘子,悠闲地喝着茶。
只是,最右边的一个雅间却布帘低垂,紧紧的不透一丝风。也不知道里面坐着的是什么人,不过能来春华院这种低等窑子的,大概也不会是什么很高级的人。苏锦捏了捏怀中当玉镯得来的二百两银票,面上露出一丝微笑,这么多钱,赎身都够了,何况只是个初、夜。
只是今夜不过,老鸨是不会轻易放人,所以苏锦才先以似月的恩客名义接近她,然后再寻谋机会给她赎身。
苏锦正寻思着,忽听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几个身着土褐色家丁服的男人极其粗鲁地将挡在门口的人驱散,有几个闪的慢了点的,便被两个高大的家丁捉起来,像丢一袋米糠般扔了出去。不一会儿,拥挤的大厅内便被清出一条路来。
一个圆脸小眼面白无须的华服男人站在大门中间,小眼不可一世地在瞄了一圈。刚刚还人声鼎沸的大厅像被丢了个冷气弹,瞬时间就安静了下来,众人都低着头,看也不敢看男人一眼。
华服男人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出场制造出的效果,下巴一抬,在家丁点头哈腰地恭请下走了进来。
苏锦放下茶杯,眉头不由一皱。看此人如此排场与作为,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这种人,最为嚣张也最是不差钱的,今天怕是遇到劲敌了。
华服男人刚走进来,他的一个家丁就向东边的“雅间”走去,嘴里吆喝着:“里面的人快出来,给我家公子让开!”
华服男人却冲家丁摆摆手,生气地说道:“傻子才坐那里面去,隔着帘子能看到什么!”说罢,他竟向苏锦走了来。
一家丁立刻赶紧上前一步,冲苏锦大声呼喝着:“起开,看热闹的就别占了座位,一边去!”
那专门扔人出去的两个高大家丁大踏一步,站在苏锦的面前。看到她一身粗布衣服还打了补丁,又黑又瘦的模样,顿时轰然大笑。
“就这个穷酸样也想女人,下辈子投个好胎再说吧!”
苏锦目光冷冷地扫过二人,二人嘲笑的表情顿时一僵,愣愣地看着苏锦若无其事地拂拂衣袖,施施然起身,下巴微抬,就似一个王族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无形中让他们觉得有那么一丝的威严。
此时大厅内一片安静,大家都在悄悄注视着她,她的神情当然也落入了众人的眼里。长久被华服男人欺压的他们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期待:这个黑小子似乎有什么来头,不然怎么敢那样看着这些看门狗?最好与这群王八蛋大干一仗,好好给他们出口恶气!
就在众人的拳头暗暗握紧的时候,那个被他们寄予众望的“黑小子”却忽然堆起满脸的笑,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无比狗腿地对王八公子说道:“我本就是个看热闹的,当然不敢占座位,公子您请坐!您请坐!”
众人顿时扶住下巴,摇头叹息,暗笑自己的愚蠢,自己害怕的人,怎么会以为这个小子不怕呢?真有什么来头也不用和他们挤在这个大厅里,而是应该坐在雅间里喝茶的啊。而且,看他一身衣服破的!怎么可能会有来头?
华服男人冷哼一声,理所当然地在苏锦让出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周围几个趋炎附势之辈立刻将他围住,说起奉承话来,他们都试图与这位鼎鼎大名的人物混个脸熟,将来好在街市上招摇撞骗。
华服男人极为受用地享受着大家的赞美奉承之词,豪气地冲所有人大声喊道:“本公子今天势必要得到冷月姑娘!你们都别和本公子争,只要本公子得成所愿,春华院的其他姑娘你们随便挑,本公子请客!”
苏锦已经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听到男人的这句话,眉头越皱越紧。
她拉了拉身边一位蓝衣男人的衣袖,轻声问:“大哥,您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蓝衣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冷一哼,极为嫌恶地在苏锦拉过的衣袖上拍了拍,起身走开了。
苏锦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辜负了这些人的期望,看着蓝衣男人远去的背影,一脸的莫名其妙。
她身旁的另一个矮瘦男人见了,嘻嘻一笑,低声问苏锦:“小子,你不是九瓦角的人吧?怎么不知道他最恨的就是那王八公子。虽然他自己也不敢跟王八公子对着干,却见不得别人在王八公子面前像条狗。你刚才的样子,他会理你才怪呢!”
“王八……公子?”
☆、058神奇的王八公子
“这是大家给他取的外号?”苏锦唇角一勾,纵然此时她心里很担心似月,也忍不住好笑起来。
“才不是,这个王八公子啊,是王大人的八公子。平时仗着他爹是员外郎,他家五小姐又在烁王府极得烁王爷宠爱,可没少害人啊。”
苏锦点点头,十足的乡巴佬地样子惊呼一声:“哇!居然跟烁王爷是亲戚啊,难怪!可是,那位穿蓝衣的大哥怎么就恨上了这位王八公子呢?”
矮瘦男人似乎极为健谈,而且此地距离那王八公子也有一段距离,他不担心会被听到,便将这王八公子如何如何无恶不作,如何如何为害四街的令人发指的事迹略略讲了一遍。
说到这个蓝衣男人的时候,他重重的叹口气,沉重地说道:“我们都叫他李布,因为他家在街角开了家布庄,他的侄女平时就帮他看店。那个丫头不过十五岁,长的那叫水灵!人又乖巧嘴又甜,他家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后来丫头被这王八公子见到,顿时就起了邪心,趁李布外出时将这丫头污辱了。这王八公子有个凶悍的夫人,从不允许他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听说了这事就带着一帮人绑了王八公子回家,还说是丫头勾引他,将李家的布庄都砸了。”
“唉,”男人悲哀地摇摇头,“丫头当晚就上吊自尽了。李布的哥哥责怪他没有照顾好女儿,和他断了来往。你说,李布能不恨这王八公子吗?”
原来是这样,苏锦暗自点头,明白了李布为何会那样嫌恶地看自己了。因为他与仇人的地位太悬殊,无法为侄女报仇。最后只能是将恨意转移到对王八公子卑躬屈膝的自己身上了。
“那个王八公子的夫人……将王八公子绑回家?”苏锦撇撇嘴,一副毫不相信的样子说道:“你不是说王八的爹是什么员外郎,有个姐姐还是烁王爷府上的吗?他的夫人怎么敢这么对他?”
男人见苏锦居然质疑自己的话,似乎有些不高兴。他横了苏锦一眼,说道:“他爹是员外郎没错,可他那夫人的爹却是正二品的右翼前锋营统领!”
说着他似乎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捂嘴笑道:“那位少夫人,啧啧,武将之女,真是厉害的!这王八公子就被她管的死死的,他也只能偷偷出来尝下腥了。比如像今天这种情况,被他那夫人知道了,可是会在大街上追着他打的!”
苏锦微微扬眉,看着在众人阿谀之下意气风发的王八公子,嘴角渐渐上扬。
“嘿,李布恨王八公子,那你恨不恨?”苏锦捅了捅矮瘦男人,很好奇地问着。
“我?”男人摇摇头,“我一没女儿二没侄女三没布庄,单身汉一个,没什么可让他欺负的。不恨。”
“那你怕不怕他呢?”苏锦极为八卦地眨着眼睛。
男人依旧摇头,“我一没女儿二没侄女三没布庄,单身汉一个,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什么好怕的。”
“嘿嘿嘿,”苏锦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摩拳擦掌地问:“那么,你喜不喜欢凑热闹呢?”
“有热闹看?”男人眼睛一亮,显然也是个好事之人,“这我倒喜欢。我胡三的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凑热闹。”
“那么,就请你帮我将李布请过来,我有事跟你们说。”苏锦挡着嘴很小声地说,笑容古怪又神秘。
这个自称为胡三的男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却仍是起身向李布走去。
胡三和李布很快就来到了苏锦的面前,刚开始这个李布还万般的不情愿,似乎和苏锦说句话都是一种对自己人格的一种污蔑。不过当他听完苏锦的话后,这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双眼顿时通红,整个人都兴奋的好似要去恶作剧的孩子。
三人躲在春华院外一角,叽叽咕咕地商议了很久,直到春华院内传来一阵震天的锣鼓声,三人才各自散去。
苏锦回到春华院大厅内,在一处毫不起眼的地方站定,便见正北方搭建的花台上,穿红戴鸀脸上刷了厚厚一层水粉的老鸨站在台中间,正唾沫横飞地跟众人翻来覆去地说着冷月姑娘如何美貌如何婉约如何不容错过。她这些话众人都是听腻了的,当下就起哄要她下去,换冷月上场。
老鸨也不恼,当下便很识时务地陪着笑脸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一阵清幽的丝竹声响起,花台上空缓缓垂下粉红色轻纱。众人都知佳人要出场了,顿时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花台,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瞬间。
轻纱飞扬中,一个粉衣女子莲步轻摇,娉娉婷婷的缓缓走了出来。只见她面上蒙着一方轻纱,只露一双水蒙蒙的双眸。身形消瘦,纤腰盈盈一握,楚楚可怜地站在台上宛若弱柳扶风。
还未见到她的真面目,人群中就响起了轻轻的惊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