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手札-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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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见古澜梵爱不释手地将烟夹翻来覆去,又看又摸,完全沉陷其中。每发现一处出彩的细节,双眼便亮上一分,嘴角弯弧翘上一分,脸上粉致红晕浓上一分,用眉飞色舞来形容她也不为过。她当真是喜欢这种东西了,嘴角随之轻扬,安素的脸庞柔和了三分。突然忆起几个月前带到曼城旧宅准备送给风叔却无故遗失了的锡银烟草盒,他想他知道那件小玩意的去向了,毕竟遗失的时间和这位调酒师消失的时间完全一致,都是在那晚以后在他眼前失去踪影……
“……莫非?莫非?大少爷?” 想问问那个“别人”本尊为何,连喊数声却没得到回应,纳闷地把目光移到莫非身上,却见他静静地看着自己,手里还缠着她的可怜头发,再低喊一声,还是没动静,仔细一看,漆黑的星眸悠远涣散,已然神游,神色柔柔的,像是在回忆什么……
当真是“目中无人”。
戏谑地挑起一边嘴角,这位绵里冰针先生居然也会有这么像人的一面,太让人胃抽搐了。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好事了,还是说想到什么人了?恩……能让他这般柔情三分——绝对达不到“万种”标准——的人……啊!对了,曼城那一位。唯美激情AV女角,为醉而酒,喝了不少威士忌的有夫之出轨妇人,说起来,她丈夫好象挺在意她的,呀——,真是有魅力的人啊。据多年观察,很多男人都是由怜生爱的吧,走娇怜放荡路线那女人至少是三星,自己交过的(以心理性别而论的)女性朋友都不是这款的,走受伤待愈、强悍暴力、刚柔并济路线的倒占了大部分,少数有放荡却绝对没那份娇怜,再有机会见到那位,可得细细琢磨一番,所谓人生百态,一人一样……也许她可以写一篇“当代女性出轨心理行为初探”,好久没做脑力文字激荡了,不知左脑退化了没有?要是知道她过了这么久“不学无术”的日子,教授大概会痛心疾首加痛哭流涕,每天早上六点跑来用拐杖砸她的大门吆喝着让她闻鸡起舞——读原著做笔记写心得,然后周末踢她去主持小组交流发言……好象有点想那个凶巴巴的小老头了……
莫非看着呆呆发怔的古澜梵,他从那晚的记忆回神过来,看到的就是一脸幽思的她,一手摩挲着烟夹,一手轻搓着嘴唇,前一刻的飞扬遁失无踪,不知怎的看上去竟然觉得有丝不和谐,像是这个房间突然换了个样……还是人突然换了心思。垂下眼帘,掩去黑瞳中的不快,手指又在长长的红发上绞绕了几圈,搓捻着顺滑却极有韧性的细丝,有些用力。
白皙的掌心中,那道被发丝割破的伤口早已愈合,却留下一道细长线痕,就划在掌纹上,那道原本淡淡的短短的感情线上。圃、专用位、一席床位的噩梦
同平日一样独自看完连续剧,简单冲洗一下,依着惯例,点亮床头小灯,窝进了被子里,拿起《金枝》,这本书虽然看过,但原来是抱着做学的心态去看的,如今没了那份专业精神,当作长篇散文来看,词句连贯优美,浮云流水,作为睡前放松身心的读物恰恰合适。
翻得几页,打了个呵欠,白日的劳累让她的眼皮下耷,头一歪,便沉沉睡去。
意识沉浮中,隐隐约约,身边多了一个存在感,手里的书被慢慢抽开,腰际的薄被也被轻轻地拉高盖到了脖颈处,接着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触了一下额头,温温凉凉的,十分舒服。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弯。
很快,那份怡人的温凉又落在了唇上,流连了片刻……旁边的床垫陷了下去,像是多了什么重物。有些困难地侧翻身子,肚子对腰的负荷让她不舒服地轻哼一声,迷梦间用手背轻一下重一下地拍打着,淡眉蹙起……
一团温热贴上了她微躬的脊背,将她整个包覆在暖暖的气息中,一只大掌抚上她的后腰代替了她自己的手,轻轻地捏揉着,酸涨感逐渐缓和退去,淡淡的芋味飘到鼻中,贪婪地嗅了几下解解烟瘾,惬意地长呼一口气,满意睡去,坠入甜黑梦乡。
清晨,长帘已拉开,窗外鸟啾,云散露脸的太阳穿过雕花玻璃扑洒一层金纱在床上酣眠的人。阳光照到浅麦色的脸庞上,咕哝一声,光裸的手臂挡去扰人的光线,翻个身准备继续好梦。
“夫人,8点半了,该起床用餐了。”
熟悉的起床信号响起,沮丧地呻吟一声,想多赖一会床,可那股子和她本性很不协调的自律感作祟,双手自虐地巴上脸,发出清脆的声音,微微的刺痛感让大脑停止分泌抑制物,睁开眼,在女仆的帮助下坐了起来,伸个懒腰,饶饶凌乱的头发,看着窗外的明媚阳光,荫荫绿意,咧开公式化的笑容迎接新的一天。
“怎么这个时候才叫我?”晚了半小时,会影响她的整个安排,看来今天的晨间散步可以省了,那些叶子可比她精贵,一个不小心弄奄了,会气坏老人家的。那些种苗可是老吉布的命根子,她说要尝试温室细度培植看是否会有好的变种,他才肯让他的宝贝外流到英国的,那块小花圃里栽种的植株虽然数量有限,可论起本价来说每株千金也不为过,多少人出重金托人情也没能拥有一株,她一开口,老吉布就白送给她二十来株,除去他的尝试精神外,对她可相当够意思,这笔人情债她是赖不掉了,不还怎么能喝到老吉布的传世之酿。
“是少爷吩咐让您多睡一会的。”女仆的眼中闪着暧昧的笑意。少爷居然只略微斥责了他们一下,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看样子夫人昨晚功不可没。
“少爷吩咐的?”看见女仆的诡异眼神,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搓搓手臂,古澜梵问道:“他人在……先生呢?”
“少爷已经一早去公司了。”
“一早?他昨晚在宅里住的吗?”真是稀奇,午睡后就一直没见他人,还以为他又去公司了。
另一个女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夫人,少爷今早可是从你的房里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正准备进来叫夫人起床,少爷就从房里出来了。大家都知道啊。”丝毫不觉得这两人同房有什么不妥,只当是两人相处时间不多,古澜梵不习惯害羞而已。
大家都知道,可就她不知道。
扭头看一下旁边的床位,枕头有凹痕,床单有皱折,的确有被人睡过的痕迹,皱皱眉,心里有些不痛快。不明白有人在旁边她还睡得这么沉,她从小睡觉就浅眠,特别在不是自己地盘的地方睡觉,稍微有动静就会惊醒的,方可雅曾经说她就跟野生动物一样自卫心太重。怎么昨晚这么没警惕性,那么个人睡在旁边居然还美梦一个接一个的做,太没防备了,要是他……
想到什么,古澜梵低头拉开前襟往里瞄瞄,胸口光洁一片,没有什么“多余”的痕迹出现,抬头,眨眨眼。还好,她没迟钝到那种地步,要是睡得跟猪似的在梦里被“做”了,她可以羞愤一整年了。
“夫人,少爷对你可真体贴。”
体贴?的确,有了那20%,他看起来是挺体贴她的。
“就是,我从来没看见他对谁这样关心过。”
古澜梵眉头打结,轻嗤一声,觉得女仆的话很滑稽,莫非不把人带回来,这些女仆当然看不见他的“体贴”,看样子他偷吃后把嘴擦得很干净。
“啊,除了颜夫人,少爷对她一直很温柔……”话还没说完,多嘴的小女仆已经被同伴的手肘狠狠拐了一下,被挤到后面。
穿衣的动作滞了滞,接着加快了速度……似乎有块香肉莫少爷是一着揣着掖着,经常拿出来解馋。瞥眼瞅那三个女仆,两个机灵点惴惴不安却陪着笑脸,余下年纪轻点的那个还懵懵懂懂地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缩在两人后面皱着张脸。啧,曾几何时她的心思也会有人费心揣摩了,就不知道是她的人缘好,还是因为她的脑门上新戳上的“夫人”两个字。
“……颜夫人?”带着试探的口吻,古澜梵边扣扣子边问道:“她是先生的……她是什么人?”
“她是翼先生的夫人姜颜,算是少爷的……青梅竹马吧。”一个女仆迟疑地答道。可另一个却轻叫起来,“她比少爷大那么多岁,算什么青梅竹马?!顶多是因为她是姜家人的缘故比别人多接近少爷了些。”
姜颜,这一“颜”字她倒是当得,不过要是再加一“凋”字在前就更为妥当。人见人怜嘛。
“她已经结婚了?”
“是。”
“她夫家姓什么,怎么会叫她本名?”
“夫人,她嫁的是莫左翼,因为家族人多姓莫,为了区别大家就以尾名来区分。”
也对,不然一群人莫来莫去,搞不清楚谁是谁,要是在家族聚会时喊一声莫先生,哗——,众男回首,喊一声莫夫人,哗——,群女回眸。哇哈哈,比喊帅哥美女还管用……
等一下,想得乐的古澜梵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慢慢转头看着三人,寻求确认,“那在外面,别人称呼我的时候岂不是要叫我……”
“梵夫人。”三女仆齐声答道。
脑海里浮出一画面,家族豪门宴会,众人携伴而至,当她穿着漂亮的露背装挽着莫非的胳膊入场时,宾仪高叫:“非少爷、梵夫人。” 众人耻笑。非少爷、梵夫人,非少爷梵夫人,非少爷烦夫人,……这不明摆着说她招人厌吗?!
“澜夫人。”闷声说道。
“什么?”三人见古澜梵脸色突变,有些奇怪。
“叫我澜夫人,不准叫我梵夫人。”声线陡降,阴恻恻地重复道。她烦人也轮不到这些人来说。
“是。”忽觉阴风飕飕,毛骨悚然,三女仆寒毛直立,立刻应承下来。
咪咪一笑,阳光灿烂。穿鞋,出房,吃早餐。留下三傻女在房中面面相觑。
夜幕降临,在八点的晚餐结束后,全宅的人各归各位,连在偏院里玩耍的孩童也早早被父母拎回了屋,二楼的主人卧房里只有纸页翻动和笔在纸上划动的沙沙声。
心不在焉地看着无声电视,屏幕上的演员姿态夸张表情滑稽,想来是一贯的搞笑风格,可音量调至零,没有台词的配合,只能干瞪着电视里面的人动来动去,旧时无声电影还有字幕可看,她连那都不如,照这样子下去她是不是该去学唇语了。眼珠斜斜,偷瞟坐在她侧边沙发上批示公文的人,那个位置上铺了软絮,扶手上斜搭着印度的染色织麻,靠背的材料和图案是她精心挑选的,旁边的高脚麦黄三层小藤桌也是她画了样叫人专制的,还有那盏落地灯,灯柱是她和宅里的两个电工师傅一个守卫花了一下午一同电焊弯制的,灯罩是她亲手糊的碎花鹅黄色布面,还有沙发下蓝紫藤花的圆形小地毯……那可是她费了好多功夫才搭建好的宝座,他竟然就这样理所当然的霸占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可是她又能说什么呢?所有的材料都是用他的钱买的,使用的人力也都是他的人,沙发是他的,落地灯是他的,桌子是他的,地毯是他的,整个房间都是他的……那么一大叠公文压在藤桌上,藤条都变形了。这人也真是奇怪,那么大的书房不呆,偏偏要跑来和她挤,她总不能开口要他出去吧,这又不是她的地头。结果,她落魄地抱个小枕头坐到地板上,水果没胃口吃了,电视也只能当无声的看,生怕影响到大少爷关系万人生计的工作,一晚上连呼吸都得悄悄的,郁卒得要死。不到十一点,她已经萌生睡意。
掩嘴秀气地打个呵欠,眼泪流了出来,搓搓酸涩的眼睛,抽抽鼻子。他连着看了两个小时的文件了,不累吗?赶紧回屋休息吧,不要在这当芒刺。
“困了就先睡吧。”眼未抬,笔未停,莫非突然开口道。
“啊?”楞了一下,反应过来莫非是在对她说话,古澜梵有点摸不着头脑,呆呆的喔了一声,从衣柜里拿了睡衣进了房间附设的浴室里冲洗。
脑袋跟鸡啄米似的不停往下点,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睡死在浴缸里,简单冲了十来分钟淋浴,古澜梵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了浴室。
房间里一片昏暗,已经没有人在,那堆公文也没了影子,房间只留下床头的一盏小灯发出桔黄的暗芒,古澜梵雀跃地低呼一声,拖鞋一踢,光着脚丫子抱着肚子冲跑向想念的大床,跳起来扑躺上去,床垫的弹簧饱受折磨的哼唧两声。将脖子上挂的干毛巾扯下往头上胡乱揉搓,觉得头发已经半干便像毛虫似的一伸一缩从床中间蹭到枕头上,动扭扭西扭扭找到舒服的姿势,舒坦地轻吁一声,准备开睡。
从来没上锁的房门被推开。迷蒙间听到声音,疑惑地半撑起眼帘,却见一个黑影走了过来,心一颤,手脚顿时被吓得失去温度,猛地撑坐起来,一巴掌拍在床头墙面的开关上,刹时一室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