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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广州的一场春梦 (正式修订版)-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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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喘息的时候,已经接近期末,我到公司简单打点了一下就杀回了学校。

 进到教学楼的时候,我碰到了杜宅仁和其他几个同学。他一脸惊诧地看着我:“你回来干嘛?”我看着他:“废话,我回来上课啊!”旁边的几个同学一起哈哈大笑,我莫名其妙接着就说:“今天上午不是《市场营销学》么?”杜宅仁忍住笑说:“没错,不过今天是考试了。”我抬腕看了看表上的日历,恍然大悟。
 开始发考卷的时候,这门课的老师李进走到我身边:“萧总回来了?”我听出他话里的讥讽,忙陪笑道:“昨晚11点多下的飞机。北京真冷,呵呵。”他看了我一眼:“答卷吧,考完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连声答应,心里却有点七上八下。看看杜宅仁,他们都冲我扮鬼脸。
 事实上,李进一向对我不错,作为《市场营销学》的老师,他一直有与企业打交道,所以说我的现状他一直是表示极大的理解的。而对这门课我也有着极大兴趣,就算是出差期间,我都有看书学习。所以拿到考卷看了题目,我觉得有极强的自信。
 考完试我笑嘻嘻地跟同学们聊天。我告诉他们自我感觉良好,尤其是案例分析方面。杜宅仁问我能不能拿90分,我说差不多。他说你祈祷自己一定要拿到90分吧,李进说了,这次笔试只占70%,其余的30%要靠平时成绩打分,比如到堂情况啊,上课回答提问啊,日常案例分析啊。我听了之后脸色灰白,一边诅咒一边向李进的办公室走去。
 门是开着的,我还是礼节性的敲了两下。李进抬头看见我,笑着让我进来坐。我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拿起他桌上的烟给自己点上一根。李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怎么样,这次出差去了挺久。我说是啊,几家分公司要筹建,话说回来,你教我的许多东西都管用啊。李进笑了:“少拍我马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我说也太苛刻了点儿吧。他笑了笑不作声,搞得我心里很没底。
 晚上请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在湖滨餐厅吃饭。聊起来才知道我已经错过了一门考试,另外还有两门选修课下周考试。我拿着他们复印给我的讲义笔记,盘算一下时间,觉得问题不大,心才算放下来。只是李进这门课搞得我很郁闷,毕竟这门课是主课啊。
 接下来的几天我老老实实待在学校,拼命地作最后突击。老实说,我可不想自己的功课就这么荒废掉。就算我不在乎这个文凭,但好歹我也想有始有终。
 复习还算顺利,我发觉自己在忙碌了这么久之后,回过头来看书居然还看得进去,而且效率还相当令人满意,这个发现令我十分欣慰。这期间,杜宅仁来骚扰过我两次,每次我都抵不住诱惑跟他出去喝两杯,席间跟他聊聊滨海一行的一些风土人情,这哥们儿也是滨海人。
周末的时候,杜宅仁打来电话,说《市场营销》的分数出来了,我颇为紧张。他嘿嘿笑了两声,告诉我我考了88分。我心里一下子炸开了,靠!过了!就算是按百分之七十来算,我也过关了!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杜宅仁的敲诈,答应全部考完之后请他们去卡拉OK。放下电话,我思忖了一会儿,拨了个电话给李进,电话里我一再表示感谢,他说你谢我什么?我说如果你把比例定成60:40,我就一定没得救了。他说算你争气,我笑,并邀请他下周末出来吃饭。

 紧接着的一周我们考完了剩下的两门课,由于我做了极其充分的复习,考试结束后自我感觉极为良好。可惜,那两门课的老师可没有李进这么友善。
 他们通知我,书面考试的成绩只能占到总成绩的百分之六十,这就意味着,除非我书面测试考满分,否则总成绩注定要不及格了。
当杜宅仁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时候,我们就坐在学校图书馆附近的一个排档喝啤酒,我当时就把一个玻璃杯摔得粉碎。
02

 开完会,我坐在办公桌前考虑人员招聘的事情,手边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拿起来听,原来是海群。海群是华总一手提拔起来的中层力量,在华总升为常务副总后,就把行政总监的位置留给了他。我们在华总的朋友圈子里年龄仿佛,所以也很谈得来。
 海群约我晚上一起吃饭,美其名曰是庆祝我再次“上磨”,其实估计吃完饭不是殴打麻将就是去酒吧喝酒泡妞。除此之外,我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其它事情可做。
 我告诉海群晚上约了华总吃饭,问他去不去,他说妈的,我怎么敢去。
我笑了笑,说估计饭局很快,吃完饭我跟华总一起过去好了。

 华总下午恰巧在天河办事,办完直接来接我。我坐上去,扎好安全带,递了两张购物卡给他,说其中一张是给赵处的,什么时候有空帮我转交给他,快到元旦了,一点心意。
 华总顺手抽出来看了看面值,有点意外:“赵处退休了,你不知道?”
 我点头说知道啊,华总笑道:“退了可就没什么权的了,你也知道,人走茶凉。”
 我也笑了,那没什么,赵处以前也帮了我不少忙,应该的。
华总什么也没说,腾出右手来搂了搂我的肩膀。

 吃完饭,我和华总驱车到华侨友谊酒店,海群他们就在上面打牌。到了棋牌室,推开贵宾房的门进去的时候,我大声呼喝着:“抓赌了抓赌了,全他妈给我蹲下!”
 出乎我的意料,这帮家伙居然一边吃饭一边殴打麻将,12点钟之后再去泡吧泡妞。我骂骂咧咧地说:“你们这帮家伙,现在越来越他妈堕落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对面的江铁扔出了一张六条,连忙拿了过来:“等等,你小子想溜?杠!”
 江铁悻悻的拿出100块扔给我:“靠!你小子疯了,坐下来才半个小时,杠了我五次了!还都是六条!六条是你们家养的?!”
 我笑眯眯的接过钱放在抽屉里:“那可不,这次我杠了你六条,还要叫胡六九条!”话没说完,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靠!真的是九条!”所有的人哄堂大笑,江铁气得脸都黑了,从钱包里摸出五百块钱拍在桌子上,恨恨地说:“不玩了!这小子今天吃错药了!”
接下来的手气依然出奇的好,我收钱收到手软。直到我手机响了之后,接了电话,我的运气开始一落千丈,输了个一塌糊涂。

 电话是石方打来的。
 电话打来的时候,我们正被电视上的一则广告逗得哈哈大笑。
 电视上两个肥头大耳的男女用腻得人起鸡皮的声音说:“幸福生活,从xx火腿肠开始。”我脱口而出:“从哪根火腿肠开始的?”一群男人不怀好意地狂笑起来。估计广告的效果也就达到了。
 石方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他用很短促的声音说:“东楼,在干什么?”我大声地应着他:“在打麻将啊!”
 “哦!”
 “出了什么事儿?”
 “一言难尽。不过应该也没什么了,你先玩着吧。”
 我愣愣地挂了电话,接下来就开始疯狂点炮,还常常出错牌。终于,我站起了身:“实在对不住,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
 这帮家伙起了一下哄,海群来顶了我的位置。我穿上外套出门口时,他扯了一嗓子:“那你办完事就直接过去大富豪吧!”
 我答应了一声,关门离去。
 车快到老树咖啡的时候,我拨通了石方的手机,告诉他我来了。
 在我抽到第三支烟的时候,石方走进了老树咖啡的门。我示意他坐下,并给他的杯子里倒上红酒。他喝了一口,也点上支烟抽起来。
 老树咖啡是我们都很喜欢的地方。它是广州难得一见的咖啡厅,宽敞,悠闲,人烟稀少。此刻,偌大的咖啡厅里只有三桌客人。从二楼的栏杆望下去,一楼有人在弹钢琴。
 石方抽了三支烟,一杯红酒还没喝完,而我已经喝了五杯了。
 我们俩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突然有点沮丧。我知道石方在为自己的女朋友乔娜不开心,准确的说,是前女友。我见过照片,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妞儿。我之所以这么称呼她,的确有不尊敬的成分在里面。
 记得当时我曾经劝过石方放手,因为虽然我没见过此人的庐山真面目,但是从石方的描述和眉眼之间,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极其贪慕虚荣的女孩子。但是无可否认,她真的很漂亮,这恐怕也是石方迟迟不能下决心放手的一个重要原因。
但是今天我在打牌的时候,乔娜终于向石方正式提出了分手,理由是她找到了一个新的男朋友,然后要跟他到上海发展,据说近期就要移民加拿大。石方用极其平淡的语气告诉我这个消息。我竭尽全力劝他喝酒,因为我知道酒虽不能解千愁,但是一抒胸中的郁闷还是可以的。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喝了两支红酒,我喝醉了。
我心里的刺痛不断往上翻涌,毛毛的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我晃晃悠悠来到酒吧洗手间的时候,刚刚拧开水龙头,就哇地吐了出来,抬起头,镜子里是一张苍白憔悴的脸,目光粘滞,丑陋不堪,而且泪流满面。我偷偷地哭了一会儿,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我为石方难过,更为自己。
03

 跟石方分别后,我准备回家,可是海群他们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无奈之下我只好掉转车头开回体育东路。
 我赶到大富豪的时候,这帮家伙已经喝得兴高采烈了。海群端着杯酒走过来坐在我身边,说:“已经喝了?怎么样,有麻烦事?”
 我勉强地笑了笑:“没什么。”
 海群从怀里抽出一叠钱,分了一半塞在我口袋里:“咱们赢了,嘿嘿,这是你的一份!”
 周立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大声吆喝着:“妈咪呢,把妈咪叫进来!”有人拉开门喊,片刻,浓妆艳抹的妈咪走进来,周立斜着眼睛:“给我们萧总找个漂亮的小姐过来!”妈咪满脸堆笑地连声应承,我伸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算了,真的没心情!”
 其他几个人叫道:“别理他,去喊就是!”我懒得理会,闷头喝酒。过了一会儿,一群小姐鱼贯而入,依次排好。我连眼睛都懒得抬:“真的不要!靠!”
 周立拿出一千块钱扔在桌子上:“谁能搞定我大哥,这钱就是谁的!”几乎是立刻,扑过来四五个小姐,动手动脚,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靠,都给我滚!谁滚得最快,这钱就是谁的!”
 我把海群刚才塞给我的钱一把掏出来甩在桌上:“不够的话这儿还有!”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不明白一向好脾气的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海群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小姐离开。我重重地出了口气,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大半瓶洋酒:“兄弟们,对不住,今晚扫你们的兴了!”仰头把酒灌了进去,然后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那天他们匆匆散了场,觉得没有尽兴,几个人便又去打麻将。有人建议要送我回家,但大多数人反对,理由是怕我会出事没人照应。于是他们把我背上车,一路拉向华威达酒店。
 他们要了间贵宾房开始打麻将,将我放在宽大的沙发上,由海群来照顾我。据说我在车上已经吐了两次,到了酒店还在吐。我隐约听到他们在商量要不要把我送到医院去,这时候我站起来了,用很虚弱的声音却很坚决地说:“我要回家。我没事!”
 最后,他们同意我回去,海群开车把我一路送回楼下,下车前,他极不放心地看着我,我勉强撑了一个笑容给他,表示我已经没事了。我们坐在车子里抽了根烟,其实我的胃已经连烟味都极其敏感了,但是为了让他放心,我还在抽,尽管胃里一阵阵抽搐。
 海群掐灭烟头时,淡淡地说了一句:“哥们儿,有什么事情解不开,觉得必要的话,说出来,需要钱还是其他,我尽力而为就是。”
 我心想说出来恐怕会让你们目瞪口呆,但是还是对他真诚的友谊感激且感动。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我的感激和领会,然后步履蹒跚的走下了车。
 我摇摇晃晃走进居住的小区,头疼,胃疼,一个疼得似乎要裂开了,一个疼得却像是收缩在一起。
我感觉到海群在我背后注视着我,目光中充满着忧虑。

 接下来的两天我的胃承受了巨大的折磨,吃什么吐什么,包括白开水。最后,在石方的坚持下,我去了中医院就诊。结论是胃粘膜破损,但好在还没出血。
我提着几大包中药赶回公司,我只请了两天假,今天必须回来销假了。年底了,公司很忙,我出差回来又忙着考试耽搁了一阵子,现在一下子又请了两天假,似乎也不大合适。

 上午十点钟。出租车里。
 我抽着烟,听着车里的广播,外面的阳光很好,很灿烂。
 这种场景常常让我产生一种幻觉。我会想起3年前来广州的第一个上午,我也是这样坐在出租车里,有趣的是,我那时也是产生了一种幻觉,缘于我会想到96年在加州的那段时光。加州的阳光众所周知的好,宽阔干净的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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