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胡宗仁-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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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马师傅对吧?我痛苦的摇摇头,因为胡宗仁此刻的气势,已经先输了一半。
对方却冷笑了一声,然后说,你到底还是自己找来了啊?
第四十六章。棺材
胡宗仁在电话里跟对方说,学校里的那个案子,就是你故意推到我这里来让我做的对不对?你也是轩辕会的?敢问是哪一派的?胡宗仁这话就说得大气多了,道家分支多得数不清,轩辕会又是个专属于道家的社团集会,既然这次处理学校的案子和身上的八极印有关,那对方自然是和轩辕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对方在电话里说,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是凑巧帮忙把你身上的八极印和这件事关联了起来而已。胡宗仁问道,什么叫做关联起来?对方说,就是算定了你某时某刻当有一关要过,而这一关,如果我不来加以关联,那就成了你自己的造化。过不过得去,这只关系到你自己而已。但既然我手上有了这么个案子,于是就关联到了你身上罢了。我忍不住开口问,这么说来,当初给胡宗仁身上放置八极印,你也是参与其中的?
对方听到了我的声音,又是一声冷笑,然后说,你果然还是找了个帮手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说话这位,就应当是姚老前辈说的那个巫家臭小子吧?我这一辈子许多人骂过我是臭小子,所以也不多这一声,倒是对方说的这个“姚老前辈”,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迅速的回想了一遍但凡我所认识的所有堪称老前辈的人,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姓姚的。于是我回答他说,我是李诣凡,胡宗仁是我的好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他说,好,真够义气,这才第三关,还有剩下的五关,闯过去了,再来跟我炫耀你们的友情吧。
胡宗仁大声说,你到底是谁啊?躲在暗处放枪,有种的跟老子明刀明枪的来!对方说,我姓马,这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如果想要找到我,就保证你们的手机不要没电吧。说完他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我正在想该怎么办的时候,胡宗仁突然又抓起电话,打了出去。我只听见他带着焦急的语气打给了黄老师,问黄老师说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如果你不方便的透露的话,能不能把那位介绍马师傅认识的“朋友”告诉我们一下联系方式。黄老师大概是隔着电话也察觉到了胡宗仁的焦急,于是这回他没继续刁难我们,而是在胡宗仁挂断电话后,很快就发来了一条信息。
根据黄老师早前说的,他找到胡宗仁,是因为朋友的朋友介绍的,而最尽头的这个“朋友”就是今天打电话的马师傅。而黄老师也把中间那个朋友的联系方式给了我们,于是胡宗仁就迫不及待地打了过去。但是结果是令人遗憾的,电话里那个人说,自己和马师傅也算不上是很熟的朋友,只是之前自己家里出了点事,曾经找马师傅帮忙咨询了一下,知道马师傅是懂行的能人,仅此而已,接触交往都很少。当胡宗仁再更进一步去询问的时候,对方就开始一问三不知了。挂上电话之后,胡宗仁又再次接到了一条消息,而这条消息,就是那位马师傅发来的。
信息的内容,是一个地址,而这个地址我是熟悉的。因为曾经有较长的一段时间,我经常往那一带跑。信息上的这个地方,在化龙桥某村某号。看到地址的时候,我对胡宗仁说,你还记不记得去年一整年的时间我们俩跟刹无道闹得沸沸扬扬,这件事最早的开始就跟这信息上的地址有一定关系。于是我简单的给胡宗仁说明了一下当初我按照司徒师傅的吩咐,在距离化龙桥不远的地方找到魏先生的防空洞和他的祭坛的事,我说现在时间还挺早,咱们就直接去那个地方找找看吧,既然马师傅把地址都告诉咱们了,肯定是要让咱们去那儿找一样什么东西,这可能就是你背上八极印坤位的线索。
胡宗仁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于是我们俩就开车朝着化龙桥方向走去。
化龙桥算是重庆的一个老地名了,相传早年靖难之役的时候,建文帝曾经逃难到重庆,锦衣卫的追杀让他无处可逃,只能藏身于寺庙之中,这里的寺庙,就是指的如今位于重庆沙坪坝区磁器口古镇的“宝轮寺”,而宝轮寺的前称,就叫做“龙隐寺”,指的是建文帝在这座寺庙中隐居。而建文帝逃难到龙隐寺的途中,经过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化龙桥。化龙桥曾经有一段古老的城墙,但是由于年岁太久而荒废于杂草灌木中,即便是在那一带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也很少有人知道城墙根的具体位置。相传建文帝在经过城门的时候,为了不让守城的官兵认出自己来,就在出城之前向佛祖祷告,结果佛祖显灵,让他漫天过海的出了城。于是后来这个地方,就被人们称之为“化龙桥”。
而在抗战年间,因为重庆特殊的地形,化龙桥一带多以高低不平的小丘陵覆盖,日本人因为重庆位于长江的上游,剑阁蜀道的南侧,从哪一面进来都会困难重重,于是至始至终都没能打到四川境内,重庆当时作为抗战时期的陪读,许多政要名流包括蒋介石都在重庆,还有不少军工企业,于是日本人心想既然陆军打不进来,那么我就轰炸吧,也能大大打击当时中国国民政府的气势。于是就开始了对重庆长达数年的零星轰炸,为防止被炸死,重庆几乎所有的山体里,都挖了防空洞,而防空洞最为集中的,就是化龙桥一带。
所以在我和胡宗仁赶过去之前,我就隐隐觉得这个地址,其实是一个防空洞。因为尽管那一带老房子特别多,但大多不会只在地址上标注某某村某某号,而是应当是某某村,某某社,某某号,按照重庆地理的习惯,这种号数单独存在的,要么是临街的门面,要么就是转为民用的防空洞。
我和胡宗仁在化龙桥附近四处打听,花了点时间才找到这个地方,果然,那儿是一个防空洞。准确的说,那是一排并列在路边的防空洞,周围的洞子都出租给了商户用于经营摩托车配件或是维修等生意。这类防空洞里边相对比较短,挖得不算很深,而且是重庆最老一批的民防工程,但正因为那时候的人善良老实,所以这洞子半个多世纪也都没有出现过垮塌的危险。当我们到达时,那个地址上所指的防空洞,已经紧紧锁上了卷帘门,周围的商户都还开着,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破门而入了。胡宗仁提议,要不先打个电话给那个马师傅吧,既然他叫咱们来这个地方,总没理由让咱们空手而归吧。我抬头看了看防空洞口子上方的招牌,招牌上原本应有的喷绘布已经被人撕扯下来了,撕掉的印子还挺新的,想必时间不会很久。考虑到待会可能要偷偷想法子撬开门,所以我们也就没有去寻味周围商户,这家店以前是做什么的。
胡宗仁电话打通以后,告诉马师傅我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方但是锁上门了,大白天也不可能让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撬锁,想让马师傅给个提示,或者如果他在里边的话就赶紧开门,不要磨磨蹭蹭的。马师傅则叹气一口,一副胡宗仁朽木不可雕也的感觉,然后对胡宗仁说,钥匙藏在卷帘门的门缝地下,你们起码也该先找找了再打电话来吧,真是丢你师傅的人哦。说完他又挂了电话,胡宗仁再打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关机了。
我个头比胡宗仁矮一点,于是我让胡宗仁帮我在外边盯着,我就趴下身子在门缝里摸着。从门缝里,我看到了光亮,这说明洞子里是没关灯的,同时似乎也是在告诉我,这是有人故意开了灯锁了门,在等我和胡宗仁到来。摸到钥匙之后我就蹲了起来,然后就打开了卷帘门。
我和胡宗仁一闪而入的进了洞里,然后我迅速把门给拉下,但并没有锁上。转身看洞子内部的情况时,整个洞子里空空如也,地面上有柜子被搬走后的痕迹,墙上贴着一张2007年的日历,顶部有一个昏黄的白炽灯晃悠着,我和胡宗仁的影子也跟着摇晃,就在正对着白炽灯的地面上,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用红色绸布盖上,电脑键盘大小的盒子。
胡宗仁正准备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被我给拦住了。我说你别着急,没准里头有鬼。按照我的经验,这类防空洞里,在尽头处都有一个小的暗洞才是,暗洞通常会挖到山体里,所以偶尔能有地下水,即便是没有,也能因此给整个防空洞提供足够的湿气。可是当我找到暗洞的时候,却发现被水泥混砖,牢牢的封死了。从水泥凝固的程度来看,起码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我这才退回到胡宗仁身边,说咱们打开看看这是什么。
由于我和胡宗仁都是被人下过阴招的人,所以难免有点杯弓蛇影的。胡宗仁找来一根香,当成棍子一般,挑起盒子上的红绸布,我这才看清,绸布下是一口棕红色,棺材状的骨灰盒。棺材对于中国人的含义是很别致的,本来有“升官发财”的祥意,这也是为什么许多骨灰盒都会采用这种形状,是为了眷佑后人,升官发财。
胡宗仁问我,这棺材里会不会我一打开就飞出好多暗器来啊?我白了他一眼,说你是不是张纪中的电视机看多了啊?他嘿嘿一笑,然后我俩就蹲下把那个棺材盖打开。
打开以后,看到里边的几样东西,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个塑料的洋娃娃,就是我这个岁数的人小时候玩过的那种洋娃娃,眼睛还会随着站立或躺平而自己睁开或闭上的那种。而奇怪的是,这个洋娃娃其中的一只眼睛已经不见了,剩下了黑漆漆的眼洞,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我仔细看了看,那些深色的部分,如果没猜错,应当是干掉的血渍。除了缺失了一只眼睛以外,仔细看看,这个洋娃娃还少了一只手指和右脚的脚掌。洋娃娃在盒子里的姿势,就好像是一个人躺在棺材里一般,而洋娃娃额头上贴着一张符,这张符我和胡宗仁都认识,就是一般寻常用来封印灵魂的符。洋娃娃的手环抱在它的腹部,手下压着一张红色的纸。胡宗仁看了我一眼,伸手抽出那张纸,我们看见上面写着几行字:
“洪崖洞的洞,东水门的门。虎头岩的岩,江北城的城。”
第四十七章。玄黄与苍门
看到这几行字的时候,我和胡宗仁不由得对望了一眼。要知道,鄙人这一生,最痛恨的可就是猜谜游戏。而且每次我和胡宗仁一块遇到高手阻拦的时候,往往都给我们这么几句看起来像诗,却又偏偏狗屁不通的句子。一年之前,我们挨个破解付韵妮老爹付强留下的局时,就让我痛苦不堪。
话虽这么说,但我们还是得猜这些话的意思。从字面上来看,这是一个简单的排列组合,把重庆的几个老地名,用类似诗歌的方式串联起来。胡宗仁不是重庆人,但是在重庆待了这么长时间,大多数这样的地方他还是认识的。于是胡宗仁跟我说,这洪崖洞的洞,是不是在说,洪崖洞那个喷出水来的洞子里藏了什么东西啊?这东水门的门,是不是也表示这个门背后,有什么东西,是下一个指引我们的线索吗?
我白了他一眼,对他说,洪崖洞早就变味了,现在是商业区,去那儿的人除了看看江景以外,基本就是冲着吃的东西去的,哪有什么洞,早年商贾、吊脚楼、小孩子拦在半山腰找水喝的场景,都这年代了你莫非还能看到?我这可真不是在打击胡宗仁,洪崖洞作为外地人来重庆一个必选的旅游目的地之一,往往都是看了美好的宣传片,而产生了一种非常虚妄的幻想,结果通常都是抱着希望而来,带着失望而归。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洪崖洞就已经被规划开发了,而从那个时候开始,那种老山城打着更,有满脸皱纹的老人卷起裤腿挑着扁担的场景只能从那些电视剧里面追忆了。如今的洪崖洞,充斥着各种针对外地人的项目,例如什么美食荟萃,或是巴渝工艺品展销会等等,我身为一个地道的重庆人,虽然也偶尔会去洪崖洞,那也绝对是冲着那儿美味的烤肉串和鸡翅膀去的,那满脸涂黑的张飞牛肉,和那川腔大锤的老街糍粑,早已成为一种旅游的表演项目了。
我接着跟胡宗仁说,这东水门,是重庆的一道老城门,地方大概在湖广会馆一带,但据我所知,那儿也不过就是个石头城门而已,边上立了个碑刻,这空荡荡一眼就能看个全部的门洞子,哪能有什么东西可以藏在里边啊?我接着跟胡宗仁分析后边的两句,这虎头岩的岩,虎头岩这个地方是前些年修建嘉华大桥和高九路的时候才新设立的一个地名呀,因为炸山挖隧道的时候,山的形状看上去很像是一个老虎的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该是这样,而且虎头岩地方范围比较广,而且算是一个交通要道,这样的地方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