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胡宗仁-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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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在胡宗仁的淫威之下,杨先生还是屈服了。我们带着他去袁家岗的路上,我和胡宗仁的态度也稍微和缓了一点,毕竟气也消了,说到底,那终究是别人的家事,我们只不过凑巧受雇于人,介入了这桩人鬼殊途的家事而已。路上胡宗仁给张大姐打了电话,说让她把电梯准备好,我们要来送魂了。
这次的车直接就开到了负二楼,司机走了以后,我对杨先生说,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在这里,你当着一个婊子的面扇了你原配老婆一个耳光,还说了狠心的话,就是你那句话,气得她再也没能挺过来。虽然不是你直接害死了她,但是她的死太突然,这不得不说都是你的责任。
杨先生羞愧地低下头,若有所思。我有点心软了,我想心肠再狠毒的人,估计当往事历历在目的时候,而容易悔悟吧。我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跟着胡宗仁一起,带着杨先生,从负二楼上了电梯。进电梯的时候,那个收费的老头似乎是认出了我们俩就是昨天扮女人的那两个神经病,但是还没等他盘问的时候,我们就匆匆关上了电梯门。
电梯直上9楼,按照张大姐说的,9楼自从杨先生公司退租以后,就一直空着,但是房门已经换了锁。杨先生和我们见面的时候,衣服整整齐齐的,此刻的他,却是一副落魄的模样,大概就像二十年前刚刚认识翁女士的时候一样。他走在前头,带着我们走到一扇门前,我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早前自己公司的办公室。他伸手摸着门,突然在门前跪下,伤心地哭了起来。
我和胡宗仁退开一步,让他安安静静把自己忏悔的话在心里说个痛快。的确,就算这个人的人品再如何不堪,终究还是和翁女士一起度过了那么多年美好的日子。这人如果一成不变,人家会说你老久,说你不思上进。可变化一旦大了,就很容易忘记自己当初的初心,当初也许日子过得紧巴巴,生活条件也不宽裕,但我想那个时候,才是他们夫妻俩真正快乐的日子吧。
我走到杨先生跟前,再度递给他一根烟,这回他没有装逼,而是直接点上了。于是我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和他一起再次走进了电梯。电梯门让胡宗仁找了个东西给挡住了,于是关不上。在电梯里,我退到一边,由胡宗仁来完成这件事。胡宗仁用米粒在地上描了个井字符,接着取出自己的令符,以令符为笔,在符纸隔空画着符,嘴里念念有词,画完之后,有将符烧毁在他的八卦袋里。这时候,胡宗仁温和地对杨先生说,有什么抱歉的话,现在就在心里说吧,如果现在不说,今后可再也没机会说了,这是你欠了她的,你应该还。
杨先生再也忍耐不住,也许是真的悔悟了,起码我宁可是这么相信,他跪在电梯里抱头痛哭。然后胡宗仁一边念咒,一边把八卦袋扬起,让符灰四处飘散,胡宗仁说道,是时候了,你安心上路吧,恩恩怨怨,来世再报吧!
我们的头顶上传来一声非常轻的女人的笑声,那种笑声我们曾无数次听过,是一种释怀的笑声。也许对于翁女士而已,杨先生欠她的并不是一条命,而一声诚挚的抱歉。我抬头看的时候,通风口的头发丝,也都不见了。
完事之后,我们把杨先生送到平街层,他坚持要请我们吃饭,我确实不希望和一个刚刚被我们威胁过的人吃饭。于是我们拒绝了,临别时,胡宗仁对他说,希望每年忌日,他能够去前妻的坟前祭拜,即便你现在有了新的家庭,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但祭告亡人,这不丢人。
送走杨先生之后,胡宗仁和我就去找了张大姐,再三保证不会再出现类似情况之后,张大姐给胡宗仁结算了佣金。她给钱倒是挺爽快,反正也不是她自己的钱。拿了钱之后,我对胡宗仁说,这都中午了,咱们去吃顿好的吧!他却蘸着口水数了一部分钱,硬塞给我以后,对我说,不去了,咱们去你家。
我问他,去我家干嘛啊又没什么好吃的?他说咱们去把昨天没看完的电影给看了,你那电视机实在不错,回头我也买一台去,哈哈哈哈。
第十章。晕倒的老教师
2010年4月的一天中午,胡宗仁突然打了一个电话给我,问了我一些非常奇怪的问题。
他问我,还能不能回想起自己当初念高中的时候?我说能啊,虽然挺久远了,但是那段日子基本上还算是我挺快活的岁月吧。他又问我,你觉得大学的女孩子和高中里的女孩子,你比较喜欢哪一类?
我心想这小子八成是又在家用BT了,也不晓得看了个什么片子以至于上我这儿找共鸣来了。当我正准备提醒他要做个有种的人,有种子就要分享出来的时候,他却抢先说,他比较喜欢高中女孩子,清纯,大胆!他说“大胆”两个字的时候,我脑子里满满的都是他那淫邪的表情。于是我告诉他,大学女生也很青春呀,而且有活力,又很知性。高中生太小了,这世界观没准都还没成型呢,当然她们的世界观估计和我俩也不一样。然后我顿了顿对他说,你们家付韵妮是不是又打麻将去了?你小子胆子大了啊敢跟我讨论这个,还不赶紧把种子发来!
他愣了一下,对我说,什么种子啊?我说BT种子啊!他说什么叫BT种子?我说那次我教你一个晚上下片的BT啊!他说那个呀,你误会了我不是在说这个。
所以没办法,活该这家伙直到现在都还不会用快播。
他接着说,是这样的,我接到一宗委托,对方是一所高中的领导,我想让你跟我一块去,但是我怕你不肯跟我一起,所以就先问问你喜不喜欢高中女孩子,打算诱惑下你再说,哈哈哈。说完他就一如既往淫邪地笑起来。我说我可没你这么变态,你又遇到什么事了急着分钱给我用啊?说来听听。他说,大致上就是一个老师在给学生监考的时候,突然见着点什么东西,自己把自己给吓晕了,学生见状就急忙去找别的老师来帮忙,送到医务室,这个老师醒来以后说了些胡话,然后就说要辞职,因为是个学校德高望重的老教师了,学校好不容易才安抚下这位老师的情绪,说服他不辞职了,但是却在问起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从这个老师嘴巴里得知了,他之所以晕倒是因为自己见鬼了。
听到这里以后,我回应了胡宗仁一句“哦。”胡宗仁可能有点不爽,于是问我能不能诚恳一点,我没理他然后问他接下来呢,他说他目前也就知道这么多,对方是学校,害怕这种事情传出去,所以不肯在电话里跟他细说。我问他这个学校在什么位置啊,新学校还是老学校啊?他说学校好像是个老学校了,但是最近几年可能新修过,也许是什么地方动到风水了,导致成了鬼位吧。他还告诉我,这个学校就在江北五里店附近。
江北五里店?那不应该是我的地盘吗?要知道我可是号称江北小喇叭、五里店车神啊!我从小就在这一片儿厮混长大,从云南回了重庆以后绝大部分时间也都呆在这一带,这附近我实在是太熟啦,想当年我还梳中分当小混混的时候,这附近每个学校的同学可都是被我揍过的啊!于是我一下子就来了兴趣,我说没问题这我的地盘儿,我跟你一块去。他说那行,那我下午出门的时候给你打电话啊!
当天下午和胡宗仁碰头以后,他就直接带着我去了那所学校。这所学校在我们那一带算是比较老资格的学校了,差不多得有五十多年的校史,不过到我上学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师资力量不足,后来就转型成为了一所职业中学。什么汽修啊,电子啊,数控啊,逐渐成为这个学校的招牌专业。连我父母退休前的那间兵转民的工厂,也都有不少人是从这个学校毕业的。总的来说,专业是挺强的。而我的母校离这个学校不算很远,这也注定了这间学校的有些和我差不多岁数的小孩,早年都被我欺负过。
校门口有保安,也许是我和胡宗仁一看就不像好人的缘故,他说什么都不肯放我们进去。而当我正在跟胡宗仁吹嘘我的当年时,他已经在给学校领导打电话了。接着学校领导给保安室通了电话,放了我们进去,胡宗仁带着我朝着他们教务楼走去的时候,一个穿着西装,身高大约一米七,体形胖胖的男人从楼里走出来,远远地就朝着我们挥手。
看这男人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个领导!
男人走到我们身边伸出手跟我们握手,然后一边把我们朝着办公室里引,一边跟我们自我介绍,他说他姓王,是这个学校的教务主任,所以我和胡宗仁称呼他为,王主任。在我当时的理解看来,教务主任和校长之间的区别,就是总统和总理的区别而已。一个是主外,一个主内,也就是说,这个教务处长,几乎统管了学校内部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止是学生学习,还有师资力量的调动,学生考核成绩的汇总等等。
王主任把我们带进了自己办公室后,就关上门,给我和胡宗仁一人端上一杯茶。
我仔细看了看这个办公室,气派啊,房间到是四四方方的,但是办公区却在最里面的一侧,靠近门的地方就是我们目前坐的地方,一个转角沙发,一个茶机。递过来的茶杯是青花瓷的,看得出这位王主任平日里是个有品位的人,最起码,有档次。他的办公桌上有一台电脑,堆着一些纸张文件,后边是一张大皮椅子,边上是个朱红色的书柜,书柜边立着一面国旗。透过窗户还能看见一些操场上正在运动的学生。
胡宗仁喝了一口茶以后,对王主任介绍我说,这位是我的同伴,我们俩一块来,事情能办的快一点。王主任看着我,眼神里明明是鄙夷却要装出一副后生可畏小伙子有前途的样子。其实我们早就习惯了,他不这样我倒觉得奇怪呢。王主任搓了搓手,对我和胡宗仁说了事情的详细经过。
他说事情是这样的,大概两个礼拜前,学校根据市教委的要求组织了学生职业技能评定考试,除了专业项目例如上机操作等之外,还有一部分笔试内容,而主要学科如英语、语文、数学等,因为白天主要在考操作,这种文化科目的考试基本上就放在了晚上。而且由于是职教中心直接命题,再加上文化分仅仅是理论考核的标准之一,学校的晚自习空着也是空着,就晚上统一考试。
王主任说,尽管知道肯定有学生要作弊,但是学校还是给每个班都安排了一个监考老师,而出事的这位老师,就是监考官。王主任说,这个老师是我们学校的老教师了,平日里比较严格,岁数虽然不大但是专业技能非常强,是早期学校职业化改革的时候最老资格的一批教师,五十多岁,姓马。考试时间两个小时,在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时候,他听到教室里有动静,就起身到门背后去看,打开储物间的门以后,然后就晕倒了。
胡宗仁问王主任,马老师当时看到什么了。王主任继续搓着手,然后说,当时有学生跑出教室来跟我们报告这件事,我们就赶紧派人把马老师送去了医务室,他醒来以后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一直说那个储物间里有女鬼,就这么接连晕倒了几回,再醒来的时候,精神就稍微平静了一点。王主任耸着鼻梁说,其实哪是平静了,是人都给吓软了。第二天就跟学校提出了辞呈,说什么都不肯继续任教了。
王主任接着说,马老师是学校的一块招牌,我们对外招生的时候都会把师资力量专门做一个宣传点,马老师可算是我们学校教师队伍中的领头羊啊。他这要是一走,学校里其他老师肯定就觉得没啥混头了,到时候我们再招生,就困难了。
胡宗仁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表示他还是认同王主任的顾虑。王主任接着说,后来学校几次三番去跟马老师沟通,动用了几乎各种攻势,加薪,升职,优化退休福利,连之前的老校长都跑来帮着说情,这才勉强让马老师答应留了下来,但是他却非常强硬地要求,自己说什么也不再带那个班了,以后这个班的课也必须换老师,他不教了。
胡宗仁打断王主任说,这就是说,其实尽管马老师留下来,他心里还是有阴影的,而这阴影跟学校或是班级没关系,问题就出在他当天晚上监考的那间教室,对吗?
王主任苦笑着说,可不就是这样吗?这马老师好说歹说才肯留下,好要求校方出面,找人来查清楚这里究竟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这不也没办法才把二位请到我这儿来,起码也得做个样子给马老师看到吧。可是你这无凭无据的东西要怎么查啊?单靠马老师这一句有鬼,咱们就认为真的有鬼了吗?当天除了马老师以外,就没任何人见到什么鬼啊。我估计啊,还是马老师最近太过于辛苦,思想压力大,疲劳过度产生幻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