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玉计-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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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段时间的查证,她也知道父亲确实是有罪,但父亲有罪,父亲已伏法,而子桑云,不能够独善其身。
卢碧茜缓缓闭了眼睛,她揪了揪沉闷的胸口,抿紧了唇。
还有,她明明早知道父亲已经偏离了正规,却没能阻止这结局,她亦不能原谅自己。
是钻牛角尖也好,是诚然如此也好,便让她用余生来赎罪吧,否则,又当以何存世?
卢碧茜的马车已消失在街角,田蜜仍旧怔怔的看着那个方向,目光中有掩不住的愁绪。
宣衡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旁,他看了一眼她所看的方向后,轻声宽慰道:“有卢小姐在,想必不会出什么事,若真是出了卢小姐也解决不了的事,你便是再担忧,也鞭长莫及。”
田蜜听这话。不由移过眼来他,疑惑道:“你也知道?哦,对了,碧茜和潜大人同住一府,个中缘由,潜大人自是知之甚详的。那么,是真的吗?宣衡。王知县真的要利用他亲侄女来攀龙附凤?”
宣衡漆黑的眸子看着远处街巷。点头道:“富华知县王成本就是贪得无厌之辈,他那样的人,做什么事不是为着获利?他数年来花费不少钱财与心思在这个侄女身上。不就是想借她水涨船高吗?如今有这一步登天的机会,他又岂会错过?”
虽然很冷酷无情,但他还是平缓说道:“王凤仙本只是里正之女,但这些年来。她却享尽了本不属于她的富贵荣华,现如今。又怎能不付出代价?”
田蜜知道,宣衡说的都没错,但是,用感情来做交易这事。或许在这个时代是寻常,在她那个时代也不少见,但是。作为个人来讲,她还是会有些怅然。
感情。应该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若是王凤仙知道她伯父的意图,她真的愿意用这些来换感情吗?她对林微雅,可是有目共睹的。
田蜜虽觉难受,但无论怎么说,感情的事,总归是自己的事,别人任谁都不好说。
她轻叹了口气,有些疲乏的对宣衡道:“算了,便随她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见宣衡点头,她便上了自家的马车,但马车走出一段路后,她听到身旁有马蹄声,一掀帘,竟发现他在旁边跟着。她看了眼周围人打量的眼光,不及说什么,忙又放下车帘,把头缩进来。
到了田家,田蜜刚下马车,便见田川站在院门前,显然是久候多时了。
田川绷着张俊秀的小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招摇过市的两人。
田蜜有些讪讪,还不及说话,便见田川木着脸,也不看她,只盯着宣衡道:“姐你先进去吧,我有些事要和宣大哥商议。”
“哦……”田蜜傻傻应了声,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圈,见两人间气氛有些奇怪,她抿了抿唇,也不好介入,便转身,僵硬的进了门。
田蜜进去后,田川的神情缓和了一些,他提步向宣衡走去,边走边道:“宣大哥,巷子前面有家茶楼,我们坐下说吧。”
“好。”宣衡一笑,点头随他去。
两人在茶楼要了个临街的雅间,坐下后,等着小二上茶、关门。
一时间,室内静了下来,唯有袅袅茶香缭绕。
田川坐下后,倒是十分安静,先前的气势不知哪儿去了,嘴唇动了几动,却始终没张开口。
还是由始至终都很淡然的宣衡笑着问道:“小川想说什么?”
田川沉默了会儿,他看着宣衡那双浅笑的眼,便知面前的这个男人其实早已经明了他的用意了,如此,藏着掖着倒不坦荡痛快了。
“宣大哥于我,本有师长之恩,此事由我来说,未免有些不合时宜,但我作为田家唯一的男丁,家姐之事,自不能放任不管。”田川说到这里,也是豁出去了,直截了当地道:“恕我直言,宣大哥对家姐,未免太过越矩。”
茶案对面的人还是笑,边噙着笑,边悠然饮着茶,像是并没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
田川俊秀的脸略沉,不由加重了音,生硬的道:“宣大哥若是无意娶家姐,便应注重男女之防,切莫落了人口实,污了家姐清誉。”
这话,说的便有些重了。
而直到此时,宣衡才悠悠笑道:“谁说我无意娶你姐了?”
这话自然而言,且理直气壮。
乍一听,田川还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乌黑的眸子诧异的看着对面那人,而那人,淡红的唇角噙着笑,漆黑的眸子里也是浅笑盈然,他勾唇笑道:“为何如此看着我?枉费你我相识如此之久,却原来,我在你眼里,竟是如此轻浮之人吗?”
别说田川没想过此时情形,便是田蜜,也根本意料不到。
因着蹴鞠会上扶桑那个插曲——就是宣衡抱着田蜜避让掉他那一击,这虽然是情急之下的动作,但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虽无错,但是……
反正结果就是,蹴鞠会后,不止原本有意结亲的林家消了这心思,便是其他人家,也没有上门提亲的。这跟蹴鞠会后,别人家门槛都被媒婆踏破的情形相比,实在是太过于惨淡了。
自家姐姐的婚事,简直比以前她还傻的时候还惨淡。
因着此事,田川今儿个是想开诚布公的跟对面那人好好谈一谈的,但意想不到的是,这也谈的太开了吧?
宣衡这话,一时让他不知该如何接口,当然,宣衡也没想让他接口。
宣衡十分温和的看着他,笑容无害极了,继续说道:“本来想等拿到京都的回信,再遣人正式拜访贵府。不过,既然现在作为一家之主的小川主动提出来了,那现在说,也无妨。”
这些话听在耳里,田川却只抓住了两个字,“京都?”
“是啊,我早已去信禀明父母。”他沉吟着想了下,笑着说道:“算算日子,若无意外的话,那边的回信也快到了。若是家中长辈无异义,便会按我信中所说——书信一封,托德庄总兵程大人亲自说媒。如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都全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田川虽是来谈这事的,但这事的发展却和他所预想的完全不同,完全超出了他原本的轨道,跑的太远了。
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了,他心神还有些恍惚,但听在耳里的话,还是记得些的,尤其是那些重要的。
他下意识地噘道:“若是家中长辈不同意呢?”
不是他咒自家姐姐,而是这世道便是如此,男女双方的结合,往往也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宣衡的家世如此显赫,而自家……
自家若是从前倒也能勉强合得,然而现在……现在连本身的身份都不敢承认,就更别提其他的了。
他们这样的人家,在宣衡父母眼里,说是来路不明都不为过。
田川这担心,真不是没有缘由的。
“怎么会。”宣衡笑,笑意笃定,见田川不满的看着他,他又笑了笑,斟酌道:“那这样吧,倘若家中高堂当真不同意,那我就带你姐私奔如何?这山河大好,塞外又风光无限,有你姐姐作伴,走去哪里都好。”
见田川黑了脸,他便也止住笑。L
☆、第两百一十四章 真正身份
他低头饮了口茶,神凝于水面,目光有些远,正经缓说道:“其实,母亲的姻缘,便是她自己求来的。”
“母亲一定会喜欢蜜儿的。”宣衡道:“因为,蜜儿便是她希望我娶的女子——能并肩立于船头静看两岸风光,也能在惊涛骇浪中握紧着手不放。”
“而在我家,母亲同意,便也代表父亲同意了。”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笑容中有些暖意。
那个在外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在家里,却从来都是惟妻命是从、以儿女为天的。他们兄弟妹之所以没被宠坏,都是因为有一个看似温柔,实则严厉的母亲。
很多时候他觉得,母亲虽不会舞刀弄枪,但比战功赫赫的父亲,还要厉害呢。
他由衷笑了笑,笑看着田川道:“其实,我倒不担心自己家中是否同意,我担心的是,夫人与蜜儿是否同意——小川你知道的,宣家在朝中地位特殊,蜜儿若是嫁给我,所要面对的波诡云谲,比现在只多不少。”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自私的希望能留她在身边。”不待田川开口,宣衡便笑着道:“本来便不是正式的提亲,你不用给我立刻给我答复,也不必马上询问她们的意见,一切,等总兵大人上门再谈好吗?”
宣衡道:“不过,总兵大人现今被派往了他处,归时还未定,所以此事,怕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女子出嫁,本就是重之又重的事,媒人越是位高权重,嫁妆越是丰厚,今后。就越是受人敬重。若是有堂堂总兵大人做媒,那真是莫大的殊荣。便是等再久,也是等得的。
只是想不到,宣衡之所以迟迟不言,并不是他们所想的有什么隐情,而是在如此郑重的筹备此事。
但如今知道了,也不必太过于感动。他诚意虽不错。但毕竟八字还没那一撇呢,该端着的,就得端着点。
况且如他所说。他家家室虽好,人也不差,但却未必是良缘。
田川年龄虽小,但主意不小。作为一家之主,他拎得可清了。当下。他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便没有再在此事上多言。
此事便如此带过去了。
田川沉下面色,肃容说起另一事来,“今子桑云已入狱。万事皆已具备,就只剩下阮天德手中那本账册了。为此,宣大哥可有何打算?”
“阮天德狡诈多变。便是在他身旁多年的阿潜都不知这本账册的下落,我也曾潜入阮府多次。但次次都无功而返。”宣衡骨节分明的手指支着额角,他沉吟了下,道:“现如今,只能先看看能否从子桑云那里入手了。”
“子桑云也不是好对付的人。”田川声音微沉,乌黑的眼眯了眯,有丝狠历。他饮了口茶,镇下,道:“宣大哥,子桑云便交给我来审吧。”
田川本身便在接管此事,宣衡自然无异议,他点头道:“那是自然。”
此事谈妥,两人便又谈了些其他事情,半个时辰后,结账出门,直接去了府衙。
府衙大门上,有人依着门叠着腿,一副饱受折磨疲倦万分的模样,目光悠悠的看着两人道:“你们可算回来了,知道吗?区区半个时辰,不过半个时辰,只是半个时辰而已!她都快把大牢给拆了,这子桑云可真是能闹腾。”
“子桑云怎么了?”田川寒着脸问姿势有些吊儿郎当的吕良。
吕良向宣衡努努嘴,道:“非得见他,谁也不搭理,见不着他誓不罢休,任谁说话都不听。”
“她倒是一点没有身为囚犯的自觉。”田川直接往里走,冷冷道:“直接堵住她的嘴不就得了。”
看着田川向大牢走去,吕良耸耸肩,宣衡笑了一笑,两人往后院行去。
“已经得到确切消息,陛下要开始选妃了。”吕良边走边低声道:“阮天德那个老狐狸,人已经离开了皇城,竟然还妄想着紧握宫中事情。此一次,他要送入宫的,可不止王凤仙一人。任他势力如此发展下去,野心还不知会膨胀成什么样。”
“狡兔三窟,要拿住他,实属不易。”宣衡一步踏上凉亭,道:“现如今,便先等小川那边的消息吧。”
吕良点点头,两人在石桌旁落座,然而,臀部还没沾上石凳,便见刚还念叨的田川黑着脸走进来。
田川俊秀的脸简直黑如锅底,他直端端的走到宣衡面前,咬牙道:“她要见你。”
说罢,闷闷坐下。
宣衡不由挑了挑眉,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田川可不是轻易妥协的人,这家伙年纪虽小,下手却是不留情面,别说什么不怜香惜玉了,只要犯到了他手里,他可是老弱妇孺都不分的,用他的话说:会丢到他面前的人,也就不必当做人对待了。
小川的能力,他向来是深信不疑的,但没想到,连软硬不吃的田川也拿子桑云没辙?
“别看我,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是为什么了。”田川脸色难看,口气也就不那么好了,而且他道:“去之前,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宣衡再一挑眉,有些惊讶。他将神情收拾妥当,浅浅笑了笑,弹了弹衣摆,目光有些深幽,道:“也好,那我便去看看好了。”
府衙大牢,宣衡不是第一次来,从两旁行礼的人面前走前,一直走到最里面的囚室才停下。
便是晴天白日里,此处也没有一丝光线,黑暗里,那女子就靠坐在田蜜曾坐过的位置,背对着他,静静坐着,和吕良与田川口中的喧闹,完全不一致。
子桑云听到脚步声,只是木然的侧了侧眼,并没有动。
倒是背后那人浅笑如常的道:“子桑姑娘一定要见在下,不知所为何事?”
子桑云的声音忽然不再低沉沙哑,黑暗里响起的。是嘹亮而清丽的女音,“看来大人是忘了,子桑曾说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