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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金闺玉计-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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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田蜜哑声唤道,她坐过身来,紧紧拥着谭氏,忍不住也湿了眼眶。
    谭氏紧搂着田蜜,没再痛哭了,只是睁着眼睛,惶惶然的道:“他们说,灾祸年间,世道太乱,他又带着家仆与钱财,难免引人起歹心,最终……”
    “田家刚娟出半数家产赈灾,这消息传出,满朝震惊,陛下当即派人严查,然而,查出的结果并无不同——”谭氏一顿,哀声说道:“说是灾民成了流氓,抢劫富商。”
    田蜜不由一震,满脸惊愕。
    若真是如此,那未免太过悲哀了,灾民流落成匪徒,救人者反倒被被救者伤,这消息一出,那岂不是……
    “当时消息一出,满朝皆惊,然后却是缄默,圣上处死了流民,未免造成更坏影响,便就此为止。”她苦笑一声道:“而为了补偿田家,圣上又封次子田永为丰平侯,不止许他爵位不减,还将田永之子田朔由一个仓平使提成了户部待郎,并赐了良田,加了食邑。”
    谭氏一笑,笑容凄苦,道:“长房也是有抚恤的,即便长子未能成功承爵,也特封他的夫人为郡夫人,且由陛下做主,将田家七成家产归于长房名下,只是因其公子尚且年幼,封赏才落到二房田朔身上。”
    “郡夫人……”谭氏摇摇头,盈盈目光,具是水光,她轻嘲道:“郡夫人与我而言,不过一纸空名罢了,而七成家产……一个孤寡妇人,带着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又怎能守住如此大的一笔家产?家产越多,反而越招人眼,陛下所说的安抚,不过是道催命符罢了。”
    谭氏闭上双眼,那日的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
    谭氏闭着眼睛,将那段最深刻的记忆娓娓道出:“起先还好,夫君之事造成的影响未消,田永对我们母子也是关怀备至,然而随着时光流逝,二房待我们的态度一日不如一日,人前还是和和气气尊敬有加,人后却是爱理不理,甚至是冷眼暗刺,这些,娘能忍的,自然也都忍了,只那日,那日我哥哥来看我……”
    谭氏眼里,浮现出真真切切的恐惧与痛苦,她紧抓着田蜜手腕,咬唇道:“哥哥只是来看我而已,但是……”
    难以启齿,那件事情,真的难以启齿,尤其是在自己女儿面前,那么丑陋。
    田蜜的脖颈里凉凉的,那是谭氏的泪水,听着谭氏如此绝望的话,田蜜已然猜到了什么,她大睁着眼睛,不可置信的道:“难道?”
    “球球,没有,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房中虽有异香,但娘醒来的时候只是衣衫不整,身体并无不适,但就那么巧被弟妹和府中丫鬟婆子撞见。”谭氏急切的解释,殷殷的看着田蜜,生怕从她眼里看出一丝厌恶。
    田蜜眼里确实有厌恶,对象却不是谭氏,而是那对夫妇。
    其中拙劣计量,一眼便可看出端倪,但不可否认的是,对最重名节的内宅妇人,却最为管用。
    “她单污蔑我,便也就……”罢了两字,对对夫君珍而重之她来说,实在难以出口,谭氏忍住眼泪,哽咽道:“可他牵连谁不成,那是我哥啊!我哥啊!”
    那所谓的婶婶,真是够狠,她这是直接断了娘的退路,断的死死的。若是事情传出去,娘要如何面对嫂子,如何面对娘家?这是连鱼死网破的机会都不给她。
    田蜜可以肯定,那所谓的婶婶根本就无意将此事喧闹开来——世家大族最讲颜面,除非她不想要自己那张脸,不想要田家的脸了,才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将事情闹大,但她就是要闹出这一件事情来,逼得母亲退无可退,逼得母亲只能按她所说的做。
    因为在这场拙劣的赌局里,更输不起的,是母亲。
    她就是吃定了母亲!
    “所以,您就带着我们远离那里,一直走到了离京都最远的青州。”田蜜轻抚着谭氏的背,忍住心疼,轻轻的说道。
    谭氏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上染着泪水,眼帘重重的,重到她睁不开,只能闭着眼睛点头,“是,那个家,焉能称之为家?那些人,惟愿此生再不相见。”
    田蜜没有说话,她只是轻拍着谭氏的背,任母亲像小孩一般在她怀里哭个痛快,而她将下颚搭在母亲肩膀上,莹亮的眸子里,除了薄薄泪光,具是通透凌厉的光。
    彼时,母亲被人如此欺凌,是因为她痴傻,田川又太小。
    而此一时,彼一时。L

☆、第两百一十八章 林微雅与田蜜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将事情闹大,但她就是要闹出这么一件事情来,逼得母亲退无可退,逼得母亲只能按她所说的做。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在这场拙劣的赌局里,更输不起的,是母亲。
    她就是吃定了母亲!
    “所以,您就带着我们远离那里,一直逃到了离京都最远的青州来。”田蜜轻抚着谭氏的背,忍住心里的酸疼,轻轻的说着。
    谭氏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上染着泪水,眼帘重重的,重到她睁不开,只能闭着眼睛点头,道:“是,那个家,焉能称之为家?那些人,连如此龌蹉的事都做出来,早已无可救药,我也懒得跟他们争些什么了,没有意义。”
    惟愿此生再不相见才好。
    田蜜没有说话,她只是听着,轻轻拍着谭氏的背,任母亲像小孩一般在她怀里哭个痛快,而她将下颚搭在母亲柔软的肩上,莹亮的眸子里,除了薄薄泪光,还有通透锋芒。
    彼时,母亲被人如此欺凌,是因为她痴傻,田川又太小。
    而此一时,彼一时。
    田蜜仔细的理了理此事,待谭氏平静些了,方疑惑问道:“娘,为何圣上不封小川承袭爵位,却要封二伯呢?是因为小川太过年幼,不能担此重任?”
    田蜜不太懂官位的封赏,她这么问,不过是在试着用排除法而已。
    谭氏身姿却是一震,她低头试了试眼角晶莹的泪水,微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声道:“也是娘当初沉浸在丧夫之痛中。这些身外事,便无暇去想。”
    田蜜赶忙摇头,情至深,悲之切,满心满脑都是那个人那些事,哪有时间去想那些勾心斗角之事?
    不是谭氏的错,只能说别人太过有心了。
    谭氏赧然道:“而二房却相反。夫君随公公去后。田永当即上书,先是肯定了夫君娟钱义举,而后又允诺。即便夫君去了,他作为夫君的弟弟,也必定会完成兄长的遗愿,而且。他还在原有基础上,再添三分。”
    “圣上正直焦头烂额之际。田永此一举,不禁正中下怀,深得圣心,圣上夸他仁厚孝顺。品性优良,还说若他承袭侯爵,必是天下百姓之福。”将憋在心里最深的事说出来后。谭氏已没那么偏激了,此刻便是说到此处。她也不过是悲悯一笑,道:“便是这样,田家大半家产尽去,换来了他丰平候之位。”
    谭氏柔和的面孔上并无羡慕,反而是怜悯道:“封平候田永看似是风光无限,但实则,内里已经空了,就剩下个空壳而已,而要支撑起这无限风光——也就是侯府的各项规格,没有田家累世产业,光靠俸禄与食邑,不过勉强罢了——毕竟,郡夫人爱面子,田朔又挥金如土——卖光了家业,唯剩下皇家所赐之不可变卖之物的田家,又哪里经得起过惯富贵日子的他们挥霍?”
    她摇摇头,不再去想,只轻叹道:“罢了罢了,那都是别人的事了。”
    谭氏纤长的手指撑住额角,面色疲惫,有些疲乏的道:“娘累了,先去休息了。”
    谭氏撑着桌子起身,田蜜在旁扶着,她看着她娘仿佛费尽了力气的姿容,眼里不禁有些心疼,但也并没多说些什么,只是扶着谭氏进了屋,替她理好被角再退出来。
    田川还未归来,想来今晚是不会回来了,田蜜想着,便去关门,只是走到堂屋门口,她扶着门框,竟感觉到了一分湿凉之气,她微微一愣,抬起头来。
    漆黑的夜里,无星亦无月,但在灯火照耀下,却能看见细如米粒的雨簌簌而下。
    下雨了……
    是有多久没下过雨了?
    田蜜忍不住伸手,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掌心雨水后,脸上似有些微笑,只是那微笑淡淡的。
    这场雨,初时和缓,润物无声,而到了后半夜,却是骤然狂暴,敲得满世界都在叮当作响,田蜜便是在睡梦里,也听见了人们踩着水拿着锅碗瓢盆到处揭漏水房顶的碎语声。
    一场大雨,竟将炎夏,直接推入了冷秋。
    田蜜是被冷醒的,她把身子卷成一团,仍旧无法抵挡空气里的潮湿之气,没法,挣扎一会儿后,只得起了身。
    洗漱后,她蹭在厨房打杂,特地留意了谭氏神情,却见谭氏的神色较往日还要好些,尤其是眉宇之间,已没有那缕若无若无的轻愁,坦坦荡荡的,整个人更明媚了。
    田蜜抿嘴笑着,脚步轻快的端了饭菜入了堂屋,吃过早饭后,她接过谭氏递来的伞,出了门。
    大雨天,路上行人却是络绎不绝,甚至有很多根本就不是来赶集的,纯粹是聚在一起,体验这场久别的语,田蜜一路走过,欢声笑语一片。
    檐角水滴成串,轩窗外偶有红花绿叶,田蜜撑着绿纸伞,心情不错的走在虽满地泥淖,空气却十分清晰的空间里。
    田蜜先是去叙府探望了徐师,不巧的是,徐婴语竟然不在——便是这大下雨的天,这姑娘仍旧风雨无阻的上工去了,田蜜不由挑眉,点了个大大的赞。
    倒是没想在,徐婴语不在,却在叙府见到了卢碧茜。
    从徐师那里了解到商学院的最新动态后,田蜜又与他聊了些账务上的事情,之后,徐师有事外出,田蜜便跟卢碧茜去叙府的学堂看了已和徐师弟子打成一片的百信学子,与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又与卢碧茜漫步到叙府小花园中,寻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来聊天。
    叙府早就成了学子们的乐园,无所谓主人在不在家。因此,一干人等在此自在的很,没有半点不适。
    两人一直保持着相同的步调,本就是有意为之,此刻停在这僻静之处。田蜜还没开口,便听卢碧茜忽然道:“凤仙被软禁了。”
    田蜜愕然,不解的看向她。
    卢碧茜唇角动了动,眼里有歉然之色,她沉默了一会儿,方道:“是我将猜测告知了她,她性子一急。便跑去询问王知县。王知县承认后,她求着他成全。”
    “而他伯父,断然拒绝了。她又是个死心眼的,这便跟她伯父犟上了,谁劝也不听。”卢碧茜声音一缓,轻愁道:“她与她伯父对抗。结果可想而知。”
    她的一切都是他伯父给的,她又拿什么跟她伯父对抗呢?
    卢碧茜下意识的看着假山上攀爬的青青藤蔓。眸光里,神色复杂。
    凤仙虽出身寒微,心气儿却是极高的,但因着她伯父这些年来待她的好。她并没像对别人那样蛮横要求,只是卑微的祈求罢了。
    而王知县呢,在软言好语许尽好处凤仙却无动于衷后。终于撕破脸皮,说出了那些难听的话——不过是将凤仙本就微末的出身再踩低一层。以一个施恩者的身份。
    那当时,凤仙不可置信的模样,至今仍在她脑海里纤毫毕现。
    她甚至怀疑,告诉她真相,究竟对不对?倘若不知道真相,会不会好一点?不,好很多?
    “凤仙她……”田蜜嘴唇蠕动了下,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出口。
    其实,她与凤仙的关系,在此之前并没有那么亲密,可不知为何,在这不常见的一段时间里,通过一些人事,却莫名的将两人拉近了不少。
    “她很想见微雅。”卢碧茜看着田蜜,少有的拿不定主意地问道:“我应该帮她吗?”
    插手别人家务事,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可是看着好友如此痛苦,却又于心不忍。
    田蜜也沉默了一会儿,只是回道:“若叫王成和阮天德知晓,我怕你会有危险。”
    卢碧茜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还是田蜜道:“正好我要去趟林家,便让我先去探探林当家的口风,如何?”
    “如今也别无他法了。”卢碧茜无奈答道。
    于是,从未插手过别人感情之事的田蜜,便肩负起了如此重任,她虽应承了,但实话说,这是她打的最没把握的一场仗了。
    让一个自己感情都处理不好的人去处理别人的感情,首先,她自己就没有自信。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林府,林微雅的书房,田蜜拘谨的坐在侧座上,书案后,林微雅老神在在的看着她。
    看了许久,见她越来越不自在,林微雅不禁一笑,轻轻曼曼的道:“甜甜特地登门,可是有何要事?”
    田蜜倒是想问出口,但出口却成了——“不是说过要替林家诊脉吗?今日来,便是来商量此事的,林家产业众多,不止包括医药、米粮、织锦等等,还包括了兵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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