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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金闺玉计-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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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阮天德从喉咙里吐出这个字,无动于衷的看着田蜜。
    田蜜也不在意,她微微笑着,好整以假的问阮天德:“第一问——大人提供给东楚的钱财物资以及兵器,究竟是如何与那边交割的?”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阮天德回答的很直接。只是回答后,他又想起了什么,阴沉的目光暗了暗,笑了一笑,饶有兴味的对田蜜道:“关于东楚,我倒是想告诉你另一个秘密,另一个比这重要百倍的秘密。可是啊可是。现在还不能说。”
    跟田蜜说话的时候,他也没忘记场上的事情,但见他挥了挥手。那隐藏在院子里的弓箭手,开始了射击。
    顿时,无数的箭矢,从许多刁钻的角度射出。向着那孤军奋战的人而去,将他陷入一个更不利的地步。
    田蜜明显看到。本来游刃有余的宣衡,变得谨慎加警惕了。
    她侧过头来,试着问出第二个问题,问这个问题之前。她有瞬间的迟疑,但最终,还是开口了。“第二个问题,红头山山腹中的那些兵器。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一次,阮天德笑了,他笑他们太可笑——“你明明知道答案的,不是吗?”
    田蜜闻言,紧闭上了眼睛,暗道一声,果然。
    阮天德却不给她调整的时间,他低低笑道:“田姑娘,你还是快问第三个问题吧,你再拖下去,你的心上人,怕是要被万箭穿心了。”
    场中,宣衡动作缓慢了些许,而对方却更如狼似虎,恨不得分肉食之。
    田蜜转过头来,看到阮天德的手又高高的举了起来,并残忍的对她笑道:“田姑娘,待我手落之时,朱门会再开,但冲进来,却不是救你们的兵卫,而是杀了兵卫的高手,这第三个问题,你可要想好了。”
    兵卫与弓弩都已被打下,门外的,是敌人,是不亚于宣家兵卫的敌人。
    或许是心太沉了,以至于,她看来了是如此的沉着,琥珀般莹亮的眸子看着他,面色不动分毫,低低缓缓的问道:“第三个问题——敢问大人,潜大人现在何处?为何府内不见他的身影?”
    这话问完,阮天德连手都忘记了挥下,诧异的反问她:“阿潜昨夜带人夜袭后便不曾回来,他不是已经被你们杀了吗?”
    昨夜,他等着阿潜回来认罪,然而,他等到的,却是下属所禀告的他已死亡的消息。
    可是,倘若他已死,田蜜又怎么会不知道?
    难道阿潜没死?可他的下属,明明告诉他已经死了。
    几息之间,无数种神情在他脸上交替滑过,而对面的姑娘,那一双眼眸,却是如此的明亮,亮如明镜。
    “阮天德,你也是够悲哀的。”她看着他,眼里并没有怜悯,只是叙述般的道:“心比天高,奈何命比纸薄。”
    不,怎么可能命比纸薄?他可是要坐拥天下的人!
    他失神的时候,田蜜却在不断退后,不断退后的同时,也在不断刺激着他,“难道不是吗?你那么想当皇帝,那么想要无上的尊荣与权势,难道不是因为曾经被人当奴才、当狗一般呼来喝去吗?在主子那里,你是公公也好,是税监也罢,都不过是伺候人的,他赏你脸你才有脸,他要踩你进泥里,你还要跪下来给他舔鞋!”
    “你给我闭嘴!”仿若被戳到了痛处,阮天德暴喝一声,胸口极具起伏,他惊恐的盯着田蜜,仿佛透过她在看其他人,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抖着声音不断重复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来人,给我杀了她!”他向着围着自己寸步不离的五人爆喝,同时,高高举起的手猛地一落。
    “吱——呀——”接连两声,似乎很沉重,却连贯一通。
    朱红的门楣,再一次打开了。
    门外,一道银白的身影,立在铁甲森森的兵卫前。
    依旧是丰神俊朗的容颜,依旧是清冷卓绝的风姿,他站在那里,像是隔着一个时空,与阮天德对视。
    阮天德死死的看着他,死死的看着他身后本该被歼灭的兵卫,那眼珠都快瞪出眼眶,渗出血来。
    咬碎了一口银牙,他低沉唤道:“阿潜……”
    阿潜是谁,在场无人不知,因此,因着他的突然出现,全场都停了下来,而他,缓步入内,所过之处,众人纷纷让道。
    院子里染满了血迹,残肢断臂四散,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尸体。
    阿潜一身银白如月华的袍子穿行期间,染了斑斑污浊,他也不在意,直走到阮天德面前方停下,掀了衣摆,跪在地上,垂首道:“不孝子阿潜,见过义父。”
    阮天德看着他,笑,哈哈大笑,笑得声音都变了调,讽刺道:“义父?这天下间,又哪个儿子,会如此对自己的父亲?阿潜,你莫要笑掉人大牙了!”
    阿潜没有气恼,他俯下身,扣了个头,再站起身,正对着阮天德。
    清涟的眸子里看不出多少情绪,亦如那清冷的声音一般,“义父,束手就擒吧。”
    阮天德怒,提着气欲张口,阿潜却截道:“孩儿不孝,义父精心培养出的杀手,两夜之间,已被孩儿消磨掉十之有七,剩下三成,也已归顺。”
    话音落时,一直守护着阮天德的那五人,同时将武器对准了阮天德。
    那五人本就近在咫尺,此时风向一转,便将他牢牢制住。
    阮天德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刀刃、对准脑门的箭矢,以及握着暗器的人,他笑容冰冷,冷成渣的目光,凝固在阿潜身上,不住点头道:“好,阿潜,你好啊,真不愧是我阮天德教出来,忘恩负义,白眼之狼!”
    田蜜看着阿潜,不知为何,她觉得,阿潜对阮天德的恭敬,是真的,哪怕到了这一步,阮天德已成阶下之球,他也如平常一般,未有半分不敬。
    “义父的养育之恩,阿潜没齿难忘。”阿潜垂下头,看不清他神情,话语却是平缓而认真,不带半点讽刺。
    “呵呵。”阮天德却是不屑的,他只是冷笑道:“我阮天德终日打雁,今次却是被雁啄了眼,竟没认出你这只白眼狼来!还真是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
    阮天德此时,秉性完全暴露了出来,骂出第一句后,那口中的污言秽语不断,有些词汇,更是污秽得不堪入耳。
    “够了!”宣衡大步走上前,看了阮天德一眼,对身后的兵卫道:“带下去。”L

☆、第两百三十八章 好想吃蜜

阮天德被带下去的时候,仍旧在笑,在骂,从府内,一直骂到了大街。
    朱门大开,门内的情景,已是人尽皆知,此刻,那窥视的目光,都是瑟缩而隐秘的。
    看着那汇聚而来的兵马,他们倒是料到了阮府会出事,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回事。
    潜大人投靠了钦史,亲自带人抓了自己义父。
    恩与义,错与对,从来不是绝对的,评判起来,却是唏嘘。
    戏已落幕,人群散去,田蜜看着清冷冷的、孤零零的立在庭前的人,心里有道不出的酸涩。
    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此时,那个清冷地仿若没有情感的人,真的是孤零零的,孤零零的一个人。
    虽然,直到此时,田蜜也不知道阿潜为何要如此做,但是这一段时间来,她已经单方面的把阿潜当成了朋友。
    只是,正当她想走上前去时,这个朋友却突然面向宣衡,道了一句:“我已助你功成,如今,我们的恩怨,也该了了。”
    类似的话,田蜜是听宣衡说过的,但是——他竟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阿潜想干什么?
    田蜜秀眉紧蹙,看向宣衡。
    这也是头一次,宣衡忽视了她的目光,直直对上阿潜。
    他面色不变,淡红的唇含着浅淡的笑,轻松悠然的道:“自当奉陪。”
    这话说完,两人默契的向阮府的一片林子走去,田蜜不放心,自然跟了去,然而。到了林子边缘,却被宣衡止住了。
    宣衡伸手抚了她颊边的发丝,漆黑的眸子里含着浅浅笑意,柔声道:“在这里等我。”
    田蜜挣扎,“我就看着还不行吗?”
    真的,她保证不打扰他们,就算他们真的生死决斗——这是宣衡事先就应承好的。
    宣衡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好好先生好好脾气的模样。但是她知道。他其实最是重诺,一诺千金,骨子里是个高傲的倔性子。
    宣衡闻言。只是笑,笑容轻软,却并没妥协的味道。
    他见田蜜垂了头泄了气,不由摸着她黑亮的发丝。柔声道:“乖,等我回来。”
    说罢。亲了亲她额头,转身往里走。
    那背影,月白风清,风姿飒沓。
    倒是潇洒。田蜜抿了抿唇。
    她转头。见阿潜清冷冷的站在一旁,她有心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口。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无论是阿潜还是宣衡,她都不希望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有事。
    但是。最初的最初,宣衡杀的那个绿衣人,是阿潜的兄弟,那个时候他们就该有场较量,不过是因为阮天德,拖到了现在罢了。
    阿潜不是不在乎父子兄弟之情,他应该,还有更在乎的东西吧?为了那样东西,不惜割舍掉一切,包括他自己的情感。
    只希望,阿潜对宣衡,也是有感情的吧,希望如此。
    田蜜咬了咬唇,蹲下身来,双手无意识的搭在双肩上,脸颊贴着手臂,目光怔怔的看着某处,怔怔的出着神,等着。
    她并没有等多久,大抵是一炷香的时间,身后有轻盈的脚步声响起,她如同被按下按钮的弹簧般跳起来,一转身,看到的是阿潜。
    阿潜完好无损,只是衣袍有些凌乱,显然是动过手了。
    他见田蜜呆呆傻傻的看着他,俊秀的长眉忍不住挑起,清冷冷的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去?不想要他活命了吗?”
    田蜜一听这话,心中一紧,来不及说别的,提起裙摆,拔腿就往里跑。
    宣衡这个滚蛋,竟敢真的敢给她受伤。
    田蜜远远的就看到那个单膝着地,手撑着长剑,腰弯曲着,胸口贯穿着一把剑的人。
    他中剑了?那一个瞬间,心都跳到嗓子眼。
    “宣衡——”这一声带着哭腔的大唤,都听不出是从她喉咙里发出的,但这一声冲出后,她整个人就像离弦的箭般直铩到了他跟前。
    宣衡淡红的唇已经完全褪变成白色,但唇角笑意不减,他见田蜜眼里都含了泪,顿时伸手捧了她的脸,也顾不得疼,边给她抹眼睛,边缓声哄道:“乖,不哭,没事,阿潜不会伤我性命,这剑偏了两寸,养一两个月,也就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阿潜不会伤你性命?若是稍有偏失——”她闭了闭眼,咬紧了唇,侧头避开他的手,起身扶他起来,也不去看他,垂头闷声道:“回去吧,回去看大夫要紧。”
    那双琥珀般莹润的眼睛红彤彤的,眨眼的频率快了许多,眼睛好像干涩得很不舒服,却又倔强的没表现出来,她专注的看着脚下,小心的扶着他,就是不看他。
    宣衡就知道,她一定是生气了,气他不珍重自己的身体。
    长长的胳膊压在她娇小的肩膀上,他一侧头便能碰到她的脑袋,可以在她耳边低语,“生气了?”
    “不气,气什么?身体又不是我的,我又不知道痛。”明明说不知道痛,眼睛却红了,好不容易将眼里温热的东西压下去,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呛道:“你们兄弟情深,生死无谓,我操哪门子的心?”
    他家蜜儿,便是生气的声音,也是清脆绵软的,大大的眼睛红彤彤的,稍有些肉乎的嘴巴倔强的抿着,可爱的让人心疼。
    而且,这模样,竟不像在生他的气,更多的,倒向是在跟自个儿怄气。
    左胸旁边插了一把剑,不疼是不可能的,但比这更重的伤他也受过,因此,这也并非不能承受,与之相比,反倒是身旁人的情绪更重要些。
    宣衡心暖暖的,下颚在她颈窝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搭着,苍白的唇近乎贴在她耳根上,柔声软语道:“可是,阿潜那一剑刺来的时候。我却在想,要是受了‘重伤’,就可以留下来修养一段时间了。”
    田蜜脚下一顿,侧过头来,瞪大了眼,惊愕的看着这人。
    他说什么?他竟是想以受伤为由留下来?
    “终于肯看我了。”他轻叹一口气,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仔细凝视着着那红肿如桃的眼睛。以及,因为吃惊而半张开的、柔软粉嫩的唇。
    忍不住伸手托了她脸颊,俯身向那芳香撷去。
    然而。两相贴近之时,那粉嫩如花瓣的唇却吐出十分平淡的一句话来:“宣衡,你当真不疼吗?”
    自是疼的,只是身边之人。可以转移注意力,也就不那么疼了。
    宣衡弯唇笑了笑。亲了亲她嘴唇,轻轻吐息道:“不疼。”
    “我看你是不够疼!”这话陡然严厉,与此同时,他只觉得胸口突然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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