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妃-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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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派人放蝗虫……张家为了除她,也是够舍得下血本。
“简直是疯了。”席兰薇切齿道。心知张家豢养的高手在先前与楚宣的较量中已然被除掉不少,剩下的人……他们竟拿来干这个?
哭笑不得,强自平心静气后,很想去冷宫会一会张氏。实在好奇,她张家究竟是以怎样难以理解的心思做出这样的事的。
“去冷宫。”她踱步而出,吩咐得生硬。清和忙应一声,连忙招呼宦官去备步辇。她转念一想,却又抬手制止了清和,“算了。”
“……”清和沉默着看向她,等着她的下一句吩咐,席兰薇浅笑着摇了摇头:“不给陛下添麻烦,我去趟冷宫,他没准又要担心。”
。
“此事就有劳了。”霍祁一拱手,神色散漫,“虽不是什么大事,陪他们一乐而已,还是尽心为好。”
“知道。”楚宣一点头,将手中的盒盖扣上。沉吟片刻,仍是忍不住问他:“传得如此厉害,你当真能护住她?”
霍祁眉心一跳。
“如是眼下全不当回事、最后却逼得她只能一死……”他顿了一顿,神色沉了两分,“即便你尚不算个昏君,我也还是会杀了你的。”
“嗯,知道。”霍祁平淡地一点头,“此事……该如何说?成王败寇的道理朕还是懂的,若就此赐死了她,便算是朕败了,日后传出去的,就是朕被妖怪蛊惑,好生昏庸了一阵子。”停顿间,他一笑,口气更加轻松了,“还是个蝗虫精,传出去也忒不好听,所以此事上必须是朕赢。”
“……”想着先前在悦欣殿偷听的话,楚宣真是服气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二位在这关头……在意的都是什么事?!
☆、第150章 故事
长阳城中的居民;皆觉得目下城中的氛围有些奇怪。
倒没和南方一样受蝗灾侵扰;但有些事情……蔓延得就和蝗灾一样。
传言。
铺天盖地的传言通过各样的途径散在街头坊间、各家各户;说宫中的惠妃夫人是妖变的,有心来蛊惑君心、为祸天下。
街头有文笔甚好的故事和告示一样贴在墙上、许多青楼的歌姬唱着讲述此事的曲子;就连茶肆里说书的,也上了这最时兴的段子;眉飞色舞地说着,故事跌宕起伏,一回又一回的“请听下回分解”总能引得宾客满座。
席兰薇以这样的方式成了人尽皆知的人物。加上先前美名远播,目下;从前的“美名”更是为一个个故事增色添彩,她的妖名愈发栩栩如生了。
听着简小霜给她讲完了第三话,已说到在这“蝗虫精”的蛊惑之下,皇帝赐死了有孕的杜氏——诚然,她自然清楚杜氏是小产而死的,而非在有着身孕得罪了她、因为她被赐死。
不过也了解故事总是要“改编”的,这才让听者觉得更惊心动魄,是以完全不因此生气,蹙了蹙眉头,只是不悦道:“什么?浓妆艳抹?本宫从来不化那么浓的妆。”
就算逢年过节,她的妆也还离这词远得很,这描述忒失实了。
“夫人要试着让这说法应验一下么?”简小霜有些兴奋地提议,“兴许陛下也会喜欢。”
“可是我不喜欢。”她锁着眉,不给面子地直接否了简小霜这建议,“大夏天的,粉黛施得那么厚,太难受了……再说,这些个说书的也是想得不清楚,一边说‘天生丽质难自弃’、‘淡妆浓抹总相宜’,一边还要强调我喜浓妆……我都‘难自弃’了,还要靠浓妆博宠?!”
越抠细节越觉得这段子说得不高明,且接下来的剧情她也知道,一时连听第四话的心情都没有了。
除非,他们一话一话地已编到了结尾,她才有兴趣听听结局是什么。
唔……蝗虫精么,没准是被什么喜鹊乌鸦之类的鸟儿吃了,这么一想,连结局都觉得没劲。
。
日子甚是无趣。霍祁忙着,她不敢扰他;安玉还小,泰半时间在睡觉;猫玩得野了,除了睡觉以外的时间都不在悦欣殿。
就剩了两只梅花鹿,可又不能让它们进殿。夏日炎炎,她也不愿在外头晒着热着。
最终,无趣到摆开棋盘,自己跟自己对弈,起初就图个好玩,而后居然还上了瘾,觉得当真有趣得很,比找个宫人来对弈还激烈些。
左手又一颗白子落下,转而右手拈起黑子,琢磨着如何落子。
“嗒。”
一颗石子精准地落在黑白子间,席兰薇瞧了瞧,眉头一皱,将石子拿起来扔了,把黑子放在了那一处。
而后,自己又走了一颗白子。
就这么对弈了足足两个时辰,她走白棋,石子走黑棋。石子背后到底是谁她当然清楚,只是他不主动现身她便也不说,玩得不亦乐乎。
霍祁抽了空到她悦欣殿的时候,黑子已然快赢了。看看棋局,再看看棋桌前唯一的棋手,霍祁淡淡道:“听说你近来听故事听得很投入。”
“嗯……没有。”席兰薇耸了耸肩头,轻声一叹,“前两天觉得还好,越听越觉得无趣,接下来的故事臣妾都知道,就不想听了。”
“……”于是霍祁认真想了一想,拿了两颗棋子起来在手里磨了一磨,“那也不至于无趣到自己跟自己下棋……罢了,朕替你把故事编得有趣一些。”
不远处繁茂的枝叶骤然一阵晃动,响声不断,再过片刻“咔嚓”一声,继而一声低呼,是有东西落了下来。
“……”霍祁和席兰薇一并看过去,无言以对。宫人们很是惊了一阵子,都止不住地往后缩,但看看皇帝和惠妃都如此冷静便也安心了——大抵是皇帝的暗卫吧。
楚宣站起来,看了看折断在地的一大捧树枝树叶,再看看溜达过来“品尝”树叶的小鹿,定了定神,躬身一揖:“陛下……惠妃夫人!”
行走江湖多年,鲜少犯这么引人嘲笑的错误。实在是皇帝的近一步安排让他有点胸闷气短,脚下力道一不对踩断了树枝,下落间连轻功都忘了个彻底。
阴着脸随二人一并进殿。悦欣殿中,霍祁风轻云淡地品茶不言、楚宣面上乌云密布地也品茶不言,席兰薇的目光在二人间荡了好几个来回,终于忍不住问道:“陛下到底……怎么让那故事有趣一些?”
怎么想都觉得那些个故事是张家安排的,他如何改?
。
隔了一天,小霜再来给她讲故事的时候,还真不一样了。似乎多了些玄妙的味道,描写也更加细致。譬如多了许多风景,风景中偶尔还掺杂些神鬼作祟的感觉,什么她晋封之日“一条金带划过天边”,什么帝姬出生之时“悦欣殿上祥瑞之气萦绕”……
总之字里行间比上一话要玄乎多了,感觉换了作者,又或是改了思路。
在简小霜说到“那签文是‘东边月上正婵娟,顷刻云遮亦暗存。或有圆时还有缺,更言非者亦闲言’。”时,席兰薇陡然一击案桌:“什么?!”
这确实是楚宣给她的第一支签的签文,一个字都没改。这事,应该就四个人知道,楚宣、霍祁、她自己还有圆信师傅。
想也不能是四大皆空的圆信来编这些个玄乎的故事,那楚宣和霍祁……
不管是谁,到底什么意思?!
。
午后哄着安玉入了睡,席兰薇拿过那几张写着第四话的纸往宣室殿去。
入了宣室殿,却见霍祁也在听故事呢……
袁叙讲得感情深入、眉飞色舞,霍祁听得津津有味,席兰薇挑了挑眉头,犹豫着要不要一起听一会儿。
“你来了?”霍祁察觉到有人入殿而未通禀,看向她一笑,倒是直接打断了袁叙的生动描述,笑问她,“有事?”
“嗯……”席兰薇抿了抿唇,将几页纸放在他案头,“这故事……到底怎么回事?”
“……你问下文么?那朕也不知道,这不是正听呢么?”他答得认真得很,好像下一句就是要询问她是否一起听了。
“……”席兰薇静了一静,近一步追问,“臣妾是想问,是不是陛下编的?”
“……你傻么?若是朕编的,朕还不知道下文?”他眼中一脸鄙夷,说得她面红耳赤。
霍祁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席位让她坐,又让宫娥上了冰镇酸梅汤来给她解暑,才解释道:“楚宣编的。”
……怪不得那天听了他的话,楚宣那么一身功夫还是从树上直接掉了下来。
“政事无聊,这么一来倒还有趣了些,也亏得张家费这个心,朕也觉得挺有意思……”
他这么说着,面上始终笑意闲闲。顿了一顿,又详细地解释了下去。
原是张家有意要除她,法子很简单,让全天下认定她是“妖妃”,皇帝总有不得不废她的一天。
所以宫中蝗灾只是第一步、把南方蝗灾也牵扯到她身上是第二步。第三步,便是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让街头坊间提起“席兰薇”这三个字皆怨愤唾骂,她也就离死不远了。
可惜了,这回禁军都尉府没有那么废物。
第三步铺开之前,整套的安排就呈到了霍祁案头。彼时于霍祁而言最简单的法子自是差人捉拿,但这么做也有个坏处——青楼、酒馆、茶肆均是人员杂乱的地方,官府进去抓人,很快就会传遍全城,倒时又是一番议论,且也是很好利用的议论,他不占理。
是以被政事弄得眉头难舒的霍祁顽意大起,安排楚宣去做同样的事。那边写好的几话故事他已拿到手,“体贴”地考虑百姓们若同时听两本截然不同的故事难免混乱,便嘱咐只需在细微之处改写便是,安排去说书的人甚至完全照着那边的故事先说都不要紧,而后剧情慢慢展开、转折处再显出不同来,容易接受些。
“本来是让楚宣寻可靠之人去写,赏金十万两。”他语中停了停,无奈一笑,“结果他说他师叔寿辰将近,最近缺钱花……”
所以就成了楚宣自己接了这活,没想到写到一半,霍祁为给她增点乐趣,要求改故事……
撇了撇嘴,席兰薇嘟囔了一句:“早知道不问了……”
霍祁一愣:“……怎么了?”
一声长叹,她神色恹恹地喝着酸梅汤,一口接着一口喝了小半碗,才道:“又不是没听过故事……如此说来,必定是在剧情一转再转间,‘蝗虫精’验明人身成了好人、张家成了恶人,最后邪不压正,惩恶扬善之后皆大欢喜,是不是?”
“……”霍祁沉然想了想,不得不点头,“大概吧。”
于是又知道剧情了,十分扫兴。
仔细想想,若当真连故事也不听,又实在是连一解烦闷的事都没有了,席兰薇戚戚抬头,望向他说:“打个商量可好?能否不总提‘蝗虫精’这事?弄成会招蝗虫的狐妖、蛇妖、猫妖也好啊……”
“咣”地一声,殿顶传来一声闷响,好像有人带着无法压制的怒意,一拳狠砸在砖瓦上。
作者有话要说:霍祁表示:需要稿子,给我找写手去。
楚宣说:要给师叔庆生,缺钱,我自己来。
霍祁微笑:可以啊,稿费好说。
楚宣愉快地和霍祁签了合同,没想到初审易通、终审难过。
总编席兰薇沉思状:这里不行,这个描写也不行,还有这个设定!女主怎么能是蝗虫精!150
第151章 生枝
和张家对着安排这种局抗衡也是无奈。张家现下没有自家人在朝为官;许多罪名不能直接牵上、查着也困难些。
于是在故事讲到第十话、初现转折的时候,街上变得更热闹了。
此前;街头巷尾的“布告”只有一种,是说惠妃为妖、蛊惑君心为祸天下;已然引起南方蝗灾;连后宫也不得安宁。采选时有家人子被下毒,也有家人子被蝗虫吓得不轻……总之说得席兰薇劣迹斑斑;不管有怎样的美貌;还是让人一想就生厌。
眼下;在书中故事转折后,连布告都开始了“叫板”。
起初,是原来那说法贴在一边;另一边必定会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贴上一种新的:说南方今年注定有蝗灾,好在天仙下凡的惠妃夫人早有预料,朝廷才先一步调了粮食去救济,救了难民一命。
过了两天,又有新的说法出来:一直执掌六宫的景妃张氏才是被妖魔附体,故而这几年愈发忍不得旁人得宠,这才被皇帝废了。她怀恨在心,就对入宫备选的家人子下了手,幸亏惠妃夫人技高一筹,与之抗衡着,这一干家人子才得以活到平安出宫……
总之……剧情愈发精彩、愈发引人遐想,弄得城中男女老少恨不能连正事都放下,用整日的时间来谈论这皇室奇闻。
导致的一个不太好的后果……是席垣在下朝途中一连被堵下来了两次,胆子大些的百姓非要看看他长什么样、想以此想象席兰薇真容如何。
“这他们真要失望了……”席兰薇听了芈恬的描述,神色复杂,“父亲说我长得像母亲——他们也不想想看,若当朝将领生得‘美若天仙’……带兵打仗是不是就奇怪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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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城中议论得热火朝天。席兰薇也知道,不管这民间的议论是何导向,霍祁的安排都还是按部就班地继续的,不会因此停滞。
禁军都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