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风尘-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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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淑大娘叫来了大夫,我也同迟禄一起扶他回了房。大夫摸过脉搏后,脱去了阿严的衣裳,就在这一刻,我愣是捂住了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哭起来。在阿严的胸膛前,一条条绽裂的口子肆掠在他肌肤每处。
“这伤口已经化了脓,谁来帮老夫一把。”大夫这么说,我连忙应道:“我来,我会一些。”
大夫瞟了我一眼,摇摇头说:“姑娘不知,这伤口先需要用清水洗净后,老夫才能切除腐肉,涂上药膏。”
我懂他言下之意,不过就是因为我是个女的嘛。
“花梨,我来吧,我会小心的。”
我望了眼迟禄,点了点头。“那你仔细点。”
于是,大夫遣大伙出去,就留下了迟禄和他一处理阿严的伤口。
我守在门外不肯离开,淑大娘同我一样也就不说了,可华若也是,站在一旁不肯走!我终于知道女人嫉妒不能小觑,倏尔还胡想到了宫里的女人,她们劳心费神的只是求皇帝能多看她们一眼,真是苦啊~
大约两个时辰左右,大夫终于从屋里出来了,迟禄也跟了出来,两人满头大汗,真像是刚接生完的稳婆,而我当然是高兴的进去看‘孩子’。
阿严真像是个孩子,安静的躺在床上,不闹不哭。一旁木架上的一盆子血水,沾着血的纱布,真是让我心疼,那个皇帝怎么就这么忍心,阿严不屈服就想打到他听话。甚至,皇帝或许只是觉得丢脸,才想把阿严带回去关起来。
因为我已经自由了,所以一天都守着阿严。可想着身上的银子不多了,住不了几天,还是得去接客,讨口饭吃。而且我还要照顾阿严,得好好干活,等他好了,我们就逃,哪怕是逃一辈子,只要有他在,再苦也愿意。
“咿呀~”谁推开了门,无声的进来了,我回头望是华若,淡淡问道:“何事?”
她走到我身旁,在我耳边悄声道:“王公子,来了,找你的。”
我猛地回头,轻轻的对她说:“照顾好阿严。”便起身去了……
到了客房门口,我用力的推开了门,“砰!”的一声,使得那两扇门板来回晃了晃,进屋后,又奋力甩上门,快步绕过屏风,一看来人果真是王公子!~王辰封。伸手就扯去了桌布,一桌子的美酒佳肴洒了一地,仅剩下他手中的一个小酒杯。可随着他起身一挥,拿酒杯也同酒瓶一起碎在了地面。
“你想!干~什么!”他一把抓起了我的手,咬牙切齿的摸样像是要一口吃了我,可我不再害怕,睁大眼问他:“我能~干什么?”
“呵~”他突然笑了出来,放开了我的手。“你不是能勾引男人吗?用一张皮可是换了多少东西!~哼哼!还真是~下贱!”
“我出卖自己是为了能活下去,而你呢!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你凭什么说我!你配吗?”我不想与他多说些什么,转身便要走。
只听一声“我怎么不配!”就被他狠狠的给拽了回来,我抬手就朝他胡乱打去,却被他抓个正着将我按在酒桌上。
他朝我俯下身子,我侧头不看他,他就掐着我的下巴,硬是要让我看着他“你说你为了活下去?哼~说得倒是好听!不过就是怕死。何况,不知是谁在我身下~千娇百媚。”他的话语如化作了千万支箭穿透我的心,疼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我用力想挣开他的手,却被他越握越紧。
“你到底想怎样!”我冷冷的质问他,不带一丝感情,而他却眯起眼睛看着我,嘴边慢慢的扬起一抹令人发颤的笑容。他放开了我的双手,压住我的双肩:“劝你一会儿别闹,我想你不会希望他知道吧!”
“你疯了…吗…”
最后一字,我顿了一顿,就被他看穿了。
“你还记啊,如果我疯了,也是为你疯的!”
“不,你放过我吧,就当从来没见过我,不行吗?你要的我都已经给你,为什么你还不罢休!”
“我要的是你的心,你能给我吗?”
“我…”
我只说了一字,他便放开了我,夺声道:“不能!对不对?呵!”他笑了一声,收回了嘴角的无奈。“无心恋你,却钟情于你。付予真心,却视为无物。真不知无情人究竟是谁?”
无情人究竟是谁?我还没有想出答案,他就走了。他走之前还告诉我说:“我去过刑部,平日里,那小子犯的事只是小事一桩,可我那天去,却说此事另有渊源,牢头劝我别管。后见你前日去找圣上没出事。想必此事非同小可,你还是自己掂量着点,别犯傻掉进坑里。”
我是掉进了阴谋里,比较起来我还是更在意他的事,我虽说恨他,不愿见他,却也只是因为,我害怕见他。我本想去照顾阿严,可心里烦,就让华若照顾吧,自己还是多赚点路费,不管了。
阿严休息了十几天终于痊愈了,他伤一好,便来我房里兴师问罪。“为什么?”
我笑了笑,拉他坐下,倒了杯茶。“我不来看你,是因为有华若照顾你,我不想见华若,总不能赶她走吧~”
“我也不跟你说这事了,花梨,这几天芙蕖楼附近有没有多了些陌生人?”
我“嗯…”了一声,小声回答道:“你不说,我还没注意,你这一提,倒是真是多了不少的陌生人呢。他们该不会是……”
他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这次刑部的事儿是意外,皇帝正好钻了空子,说要么认亲,不然就死在牢里吧。按照现在这个情形,他是非要我认祖宗了,我想我们还是想法子逃吧。”
第一次,我终于和阿严想法一致了,幸好这几天我卖力赚了不少钱,等逃的时候,再问紫翎要一点,就够了。“好的,我全听你的,身外之物你就不用考虑,你只要想着怎么逃出去就好了。”
阿严应了一声,就出屋了。
虽然我们说好了,可是心里总是没有底,空落落的,只要一有这种感觉,我就会彻夜难眠,胡思乱想。
其后,我每天洗漱过后,都会出楼逛逛,想探探外面的情况。今天的风还是那样的凌厉,不给长者一点面子,因为前几天,老人们都说过了三月,这天便不会这么冷了,花也会开了,叶子也会长了。
我生生懒腰本想回去了,可突然间,一座鲜亮的骄子进入了我的视线。我上前询问轿夫,问这是谁的骄子,谁知,他竟然说是宫里人的骄子。我当下就转身跑回了芙蕖楼,但还是晚了一步。那个上回见过的王公公正大摇大摆的从后院出来,他看到我,笑嘻嘻的点了点头,便走了,感觉像是诡计得逞了。
我顾不得理他,继续跑到后院,找到了迟禄,却说阿严在二楼淑大娘的房里,便转移目的地,回到大厅,上二楼。跑到一半,我有点难受,只好慢慢的走上楼梯。
才走到楼梯口,我就看见阿严从回廊那儿无神的朝我走了过来,我本想快点问他,可身子却动不了,累的很,只好等他过来。
他一到我面前,我立刻抓着他问:“王公公他来做什么!”我的语气没有丝毫疑问,因为心里明白那王公公无非是来和我抢阿严的。见他还是傻杵着,便用力摇了摇他,大声的喊道:“阿严!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呀!”
“花梨!花梨!花梨!~”他叫我叫得有些声嘶力竭,叫的我都想换名字了。
“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我,猛地将我抱住在怀里,抱得越来越紧,力气越来越大,像是要把我整个人嵌在他怀里。我觉得有点蒙,身子不舒服,就一边推着他,抬头嚷道:“阿严,我难受,不舒服,在被这么抱着,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他慢慢的放开了我,朝后退了两步,昂首说:“花梨,我好累啊…”
我握住他的双手,笑着点头。“嗯,我知道阿严很累,但是花梨在,花梨会一直陪着阿严的。”
他吸了口气,抽出手,皱眉问我。“如果我说,我要去做的皇子,花梨还会陪着我吗?”
我傻傻的笑了,因为有点无可奈何。“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简简单单的和我过日子!为什么!要去听那狗皇帝的话!”
我歇斯底里的捶打着他,他拉住我,小声的跟我说道:“我们要等,等时机,相信我,花梨。”
“不要!我不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娶皇妃,不要你听那皇帝的话,把我当丫鬟藏在身边。我不要听他的话!你明明就是要抛弃我…”我用力推开了他,身子不由的倒退几步,竟忘了后面是楼梯,整个人都朝后倒去。
我伸出手想去拉住阿严的手,可是只是碰到了指尖,没有拉住。只见阿严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我摔在了华丽的地毯上面,才觉得他离我越来越近。我想只是摔了一跤,可以起来的,一收手,在毛绒绒的地毯上我好似摸到了粘糊糊的东西,好像是从我身体里流出来的,不会是吓得尿裤子了吧。
我眼看阿严抱起了我,想跟他说我没事,却说不了话,只能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从嘴型看来像是在叫我名字,但是我听不到,从摔下来的那一刻起,我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唯一的感觉就是肚子好痛,好痛……。
☆、第九章 花落(完)
等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换了衣裳躺在自己的床上了,面前坐着的人是紫翎。我冲她笑了笑,可她却哭了出来。
“怎么哭了?不就是摔了一跤嘛。”我伸手抹去了摔落在她手臂上的泪珠,想要坐起来,却觉得下身痛得很,只能靠着她往上挪了挪。“我是怎么了?”
紫翎深深吸了口气,抽泣着问我。“上个月你来月信了吗?你知不知道快两个月!怎么会这样?”
我听了有点恍惚,“哈哈…”傻傻的笑出了声。“现在是不是没了?阿严是不是知道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告诉我!这是谁的孩子?是王辰封的吗?”
“我不知道。”我面上一凉,实在忍不住了,哭着问紫翎。“你别管孩子!阿严呢?他在哪里?他在哪里?咳咳咳!”
她拍了拍我的背,哭着回道:“他在准备行李,至于他的那件事,被你今天这么一闹,宫里已经下了密旨,不准乱说。”
“那他有说什么吗?”
“他说,你就留在这养病,不需要跟他进宫了。”
许久,我没说话,阿严他是不要我了,我瞒了他那么久,骗了他那么久,他本来就已经不再要我了。“那我这次的事儿,是不是已经传出去了?”
紫翎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我吸了口气,心静气和的对她说:“要是他来问,就说那孩子不是他的。”
“阿严已经不要你了,现在的阿严是皇甫严,高高在上的天朝皇子,花梨,你看清点吧!”
“阿严不要我,是我活该。至于王辰封,我欠他的,只能来生再还了。”
我休息了几天,听说阿严要走了,虽能下床了,可是我却不能见他,我没有脸见他…我开始后悔,后悔当时没告诉他,像是如果说了,他现在会不会因为可怜我,不丢下我…而我,自以为在王辰封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可却也只是我以为……
这几天,我想得很明白,应该说有很多事是想不明白却不用明白的,人生来就是孤独的,或许有的时候只是想找个人陪在身边,做个伴……
阿严回宫没几天,那该死的皇帝就颁布圣旨说阿严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要举办什么盛宴!可谁不清楚,这是他的风流帐!
我本来打算要一个人回家乡去过生活,偏偏在这个时候,王辰封遣人给我送了封信:
“特为皇甫严准备的盛宴,如果想去,我会带你去。”
只是这一句话,占满了整张白纸。我不知道他意欲何为,但是都不重要了,想着见一面也好,可以道个别。
京城除了国丧永远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吵闹,一样的刺眼,我真是讨厌这个地方。王辰封没有亲自来接我,而是叫了辆马车送我到了宫里,我猜他也不想见我,因为他恨我。
这次的宴会人很多,可我还是能在人群中,清楚的望见他,虽然现在的他,是那么金光闪耀,与我已是形同陌路。我还是没有勇气主动去找他,转身走出了那喧闹之地。穿过偏门,找到了一个阶梯坐下,抬头望着星星,静静的感觉很舒服。
突然间,我感觉有人在我背后,即刻转过头去,原来是他,皇甫严。
我张了张嘴,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唤他,叫他原来的名不对,现在的称谓我又不知,只好什么也不说,等他开口。
他也没说什么,走下阶梯,在我一旁坐下。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对他说:“我要走了,去江南,一个人。”
他还是没说话,伸手轻轻握住我的肩,让我看着他,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嗯”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