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人恋情-女子戏班-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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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好身手!”标哥说道,“都起来吧!”
白长起放过丘三。标哥坐在了太师椅子上,早有人给他端上了茶。他一边打开盖碗,吹着上面漂浮的茶沫,一面问:“叫什么名字?”
“白长起!”
“哪儿学来的一身功夫?”
“我师傅教的。”
“师傅?你是从戏班里出来的?”
“是!不过现在戏班已经散了,所以我才流落到这里。”
“我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一条是跟着我干,一条是代我去向阎王爷问好。”
“我去见阎王爷,至于问不问好,那要看老子的心情。”人要不怕死,话说出来都硬气。白长起想起和郑世昌的约定,饿死也不进黑道,他要以死明志。
“你他妈的这叫什么话?”丘三上来踹了白长起一脚。“标哥收你是你的造化。你小子不知道吧,标哥在申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标哥咳嗽申城就感冒,标哥跺脚申城就乱颤,你他妈的不知好歹,不想活了?”
“是,不想活了。”白长起固执地说。
“标哥,送他上路吧?”丘三说。4个彪形大汉把目光都集中在标哥身上。
“真他妈的怪了,我怎么就不想杀你呢?看来我要给你第三条路了。”标哥踱到白长起面前,拍拍他的脸说。“你小子是条汉子,不愿意入帮,我不勉强。人各有志嘛,我要跟你谈一笔生意。”
“我除了演戏一无所长,现在嗓子坏了,戏也演不了了。”
“我不让你演戏,我让你管场子。”
“场子?什么场子?”
“戏院。”
“戏院?”白长起不相信地问。明明是天上打雷,恨不得劈死他,突然变成天上掉馅饼,他的脑筋一时没转过来。
“对呀,就是一家戏院,在申城算是数一数二的。”标哥一本正经地说。
“被标哥看上,是你小子命中有福,快谢谢标哥。”丘三动员白长起道。
“我没当过戏院老板,我当不了。”
“没当过戏院老板,哪个戏班戏唱得好坏你总该知道吧?”
“那当然,我听上一耳朵,扫上一眼就知道。”
“这就够了。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干,其他的事情你不要管。”
“既然标哥相信我,那我就试试吧。”白长起勉为其难地说。其实他在想,既然这是条生路,又不违背和师兄的约定,他白长起再不走,就太不识抬举了。
“当然,我不是慈善家,一大帮弟兄要我养活。每个月你要交给我六成利润,一分钱不能少。”
“一分钱不再多,我就答应。”
“白先生果然精明,成交!”标哥伸出手,白长起紧紧握住。标哥的手有如铁钳,让他的手产生了碎裂般的痛感。他只有痛感,却没有意识到,他生命中的一场更残酷的赌博由此开始了。
女子戏班 第六章1(1)
郑世昌带着韶华女子戏班流落到临安县城,在仙客来大车店安顿好了之后,便在关帝庙前的戏台子拉开了场子。高小菊、罗瑞英、裘百灵等一水的漂亮姑娘登台表演,在县城里引起不大不小的轰动,每当夜幕降临,观众便蜂拥而至,姑娘们无一不卖力演戏,恨不得把戏台子砸出个坑来,以感谢临安父老的知遇之恩。
瘸腿罗喜欢喝一口,这是他的女人被裘八爷打死之后养成的嗜好。这天下午,他来到一家小酒馆,酒刚端起来,便听到旁边桌有一胖一瘦两个警察在聊戏班。
“那个女子戏班你去看过了吗?姑娘们一个个如花似玉,养眼啊。”胖子嘬着酒说。
“养什么眼?那是鹦哥淫戏,违反本县治安条例,肯定会抄它的。”瘦子支棱着细长脖子说。
“嫂夫人是不是因为你去看了戏,找了你麻烦,你才这样说的?”
“这和我老婆没关系,我说的是治安条例。本县自古民风淳朴,让这帮丫头一搅和,那还有个好?不抄它抄谁?”
“抄什么抄?人家演的是才子佳人,又不是淫戏。”
“咱俩打赌,队长要不带人去抄,下次我请客。”
“那这次谁请?”
“当然是你请了,巡逻巡得好好的,你非拉我进来不可。”
“我请就我请。我知道嫂夫人是钱匣子,你兜里崩儿子没有。来,喝他娘的!”
两个警察转移了话题,瘸腿罗却再无心思喝酒了,赶紧结账走人。回到大车店,他径直走进郑世昌的房间。郑世昌正在洗脸,高小菊手拿毛巾在一旁站着。瘸腿罗见不便开口,便叹了口气坐在床边。
“罗叔,有事吗?”郑世昌听到他的叹息问。
瘸腿罗看了眼小菊,小菊知趣地走了。瘸腿罗忧心忡忡地说:“世昌,听说了吗,这个地方有个规矩不让演戏。”
“没听说,还有不让演戏的规矩?”
“我刚才在酒馆里听两个警察说的。他们说要抄了咱们的戏班。”
“天地良心,咱们又没有犯法,他抄咱们戏班干吗?”
“要不咱们收场子走人?”
“刚演火了,走了太可惜。我嘱咐大家,只管演戏,别的一概不要参与,只要不惹事,我想警察不会找咱们麻烦吧?”郑世昌抱着美好的愿望说。
“但愿吧,可我的心还是不踏实。”瘸腿罗担忧地说。“就怕你不惹他,他惹你啊。”
瘸腿罗的担忧不幸成为事实,导火索出在高小菊的身上。这天上午,高小菊挎着菜篮子买菜回来,在离大车店不远的地方,迎面碰上身穿便装的警长。他骑着一辆自行车,瞄了一眼高小菊,自行车立即失控,歪歪扭扭地撞向她。高小菊急忙闪身躲过,警长摔倒在地。高小菊吓得赶紧快步离开,警长发现自行车摔坏了,厉声喝道:“站住!碰坏了我的车子想跑?”
“我没碰你啊,是你要撞我的。”高小菊惊慌地辩解道。
“是我撞你?小美人,你知不知道,是你这副模样晃了我的眼睛,我才摔倒的。”
“我没晃你眼睛。”
“少废话,给我修车去!不想修车就跟我走一趟!”
“去哪儿?”
“警察局!我是警长,警察局就是我开的!”
“我不去!我要回戏班做饭。”
“戏班?我说怎么看着你眼熟呢,原来你是演鹦歌淫戏的女戏子。女戏子风流成性,咱们不去警察局了,改去旅馆。”
高小菊吓得往后退:“我哪儿也不去!”说完撒腿就跑。
“小美人,你落到我手里还想跑吗?”警长撇下自行车追了上去。
高小菊提着菜篮子跑不快,没跑多远就被警长追上了。在警长眼里,惊慌失措的小菊如同一只落水的小鸡,他得意地狞笑着:“小美人,你跑不出我手心的,乖乖地跟我走,把我伺候高兴了,说不定我会放你们一码的。”
郑世昌刚好从外面回来,看到有人调戏小菊,上去就是一脚,踢在警长的屁股上,警长顿时来个嘴啃泥。警长翻身坐起来,指着郑世昌骂道:“你他妈的敢打我?想找死吧!”
“我打的就是你!” 郑世昌上去又是一脚。
警长不敢还手,赶紧爬起来,扛起自行车就跑。高小菊望着他逃跑的样子,心有余悸地说:“哥,他说他是警长,不会出事吧?”
“别说他是警长,就是市长也不能调戏你。”郑世昌没有小菊的担心,他习惯于把人往好了想:“你放心,出不了什么事,他调戏良家妇女就该揍,挨了打,他还说不出口。”
郑世昌忽略了一点,警长是披着人皮的狼,狼挨了打,肯定会报复的。当天晚上,警长就带着警察来关帝庙抄戏班了。姑娘们正在闹台,众警察像狼群一样冲了进来,引起观众一阵骚乱。警长来到台上,正在闹台的姑娘只好停了下来。警长扫了一眼姑娘们,淫笑道:“闹啊,怎么不闹了?”说着冲台下喊了起来:“鄙人奉命带弟兄们来此查办‘鹦歌淫戏’,你们都回去吧,今天不会演了,以后也绝不会演了。”
郑世昌急忙走到台上,一见是被他教训过的警长,怔了一下,满脸赔笑道:“老总,世昌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老总海谅。请老总台下说话,别扫了各位朋友的雅兴。”
女子戏班 第六章1(2)
“你是班主吗?”
“我是班主。”
“演‘鹦歌淫戏’的女子戏班班主?”
“我们没演‘鹦歌淫戏’,都是才子佳人的老戏。”
“少他妈的给我废话,抓起来!”警长朝警察挥手示意。“此等刁民不抓不足以平民愤!”
两名警察扑向郑世昌,郑世昌突然出掌,将两名警察震开,一把攥住警长脖领,怒问:“我犯了哪条王法?”
有观众在台下喊起来:“是啊,人家不就演个戏吗,又没偷没抢的。”“大伙儿看得好好的,你们捣什么乱啊?”“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儿找骂了!”
警长掏出手枪顶在郑世昌的脑门上:“松手!不松手我崩了你!”
高小菊跑上来哀求道:“老总,我给你修车,你放了我哥吧!”
“修车?现在老子要修理人。”
瘸腿罗拐着腿上来,掰开郑世昌的手:“世昌,官府的人咱惹不起,快松手!”
郑世昌推了一把警长,松开了手。瘸腿罗赶紧上前胡噜警长的衣服:“老总,有话好商量,您息怒,息怒,别跟我们小民一般见识。”
“商量?怎么个商量法啊?”警长斜着眼瞪着瘸腿罗问。瘸腿罗拐到世昌面前,低声问:“钱呢?”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就不信没有王法!”郑世昌把话砸向了警长。
“世昌,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快把钱拿出来,破财免灾。”瘸腿罗说着从郑世昌的身上搜出钱袋,交给警长:“老总,这是孝敬您的。”
警长接过钱袋掂了掂,瘸腿罗连忙问姑娘们:“谁还有钱,都拿出来。”裘百灵和几个姑娘跑过来把十几块大洋交给了瘸腿罗,警长将钱袋子打开,瘸腿罗将钱放进了钱袋。警长突然将钱袋举了起来,对着台下的观众说:“看到没有,这是赃款,人脏俱获。”
“那是我师兄给我的包银,不是赃款。”裘百灵叫了起来。
“是啊,明明是包银,你凭什么说是赃款?”观众中有人质问。
“包银她会拿出来吗?笑话!”警长将钱袋塞进衣兜,然后一本正经地摆出秉公办事的嘴脸:“现在我宣布,赃款充公,所有的演出道具戏服一律没收!弟兄们,动手!”
瘸腿罗急了,拽着警长胳膊说:“老总,这不合道上的规矩,罚了不打,打了不罚,钱您拿了,就该放我们一马!”
“什么规矩?老子是秉公办事,给我抄!”警长是软硬不吃,非要耍出威风不可。
瘸腿罗还想争辩,被警长推到一边。众警察将道具、戏服往台上乱扔。郑世昌突然暴怒如狮,对警察连踢带打。高小菊抓起一个警察的手狠狠咬了一口。罗瑞英对姑娘们喊了声“上”,带头抓住一个警察撕打起来。警长见局面失控,举手朝天放了一枪。枪声惊散了台下观众,惊呆了台上戏班的人。警长用枪顶在郑世昌的脑门上,得意洋洋地说:“臭小子,不想死在这儿,就跟我们走!”
第二天中午,上身赤裸的郑世昌被绑在警察局门外的柱子上。他的面前堆放着戏班的道具和戏服。十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站成一圈,将围观的人挡在10步之外。戏班的人都拥在周围,不少过路的人也停下了脚步。
警长摇头晃脑地宣布:“本县治安条例规定,上演伤风败俗的鹦哥淫戏,处以当众鞭打的惩罚。你们都给我看好了,这就是演鹦歌淫戏的下场。给我打!”
警长的话音刚落,一个满脸横肉的警察论起鞭子朝郑世昌身上抽去。鞭梢掠过,郑世昌的身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鞭子变成一只画笔,在劈劈啪啪的响声中,在郑世昌的身上胡乱涂抹着红道道。郑世昌怒睁双眼,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他的硬气激怒了抡鞭子的警察。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他的鞭子下去,必然会带起凄厉的叫声,同时也给他带来贲张毛孔的快感。他喜欢这种快感,这种快感令他陶醉,令他产生被人崇拜的满足感。郑世昌的沉默,让满脸横肉觉得行刑过程变得非常沉闷,他暗下决心,一定要用鞭子打开郑世昌的喉咙。
瘸腿罗冲过警戒线跪倒在警长面前,哀求道:“老总,求求您,放了我们班主吧。我们不演了还不行吗?我们这就走!”
“放了他?没这么便宜!”警长提出了条件:“你先让他当众认罪,声明不再演鹦歌淫戏,马上离开临安,我就放了他。”
“我认,我认罪不行吗?”瘸腿罗说。
“不行!谁是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