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应犹在-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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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醒来却发现与阿音同榻而眠,可对?”
她将“无故昏厥”和“同榻而眠”咬得极重。
这番话一出口,张康面色倏然一变,刚想作声,却瞥见周老等人扫来的目光,只好不甘的合上嘴,但看向李提的眼神顿时变得焦灼起来。
许是崔莞的神态太过从容,李提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但话已出口,又有那么多人亲耳所闻,也由不得他抵赖,干脆探出头,咬牙点头道:“不错!”
崔莞再问:“可有人所见?”
“这院子偏远,寻常人无事也不会来此晃荡,再说若是有人,你还能行这等龌蹉事?”
此时此刻还不忘往她身上泼脏水,崔莞眸底闪过一丝清冽的冷芒,声音却减弱了几分,隐隐含上一缕欢喜:“那便是没人看见!”
李提听言,便以为崔莞心虚了,当即挺起胸膛喝道:“你别想狡辩,如张家郎君所言,若非遭人暗害,方才又岂会让阿音出声惊动诸位?”
说起来李提发现榻上人并非是崔莞时,也曾想过抽身离去,但他平生并无别的嗜好,唯独好女色,否则也不会一眼便看中身姿窈窕的崔莞,甚至不介意她毁了容。
阿音的身段虽看上去不及崔莞,但也不算差,又见天色尚早,李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搂着阿音颠鸾倒凤,不想沉醉其中误了时辰,听到动静想拔腿开溜已是来不及了。
起初他还谨慎的捂着阿音的嘴,生怕她突然清醒,可听到门外张康即将把人引走,心头一松,不知不觉撒开手。
碰巧此时阿音苏醒过来,这才坏了事。
得了李提的应答,崔莞看了眼他与阿音及张康脸上故作的笃定,眸底闪过一丝几近于无的冷笑,转头对周老淡声道:“如此一说,李提与阿音,确有可能是遭人陷害。”
周老皱起眉头,犀利的目光在崔莞蒙着面巾的脸上来回打转。
这小姑子刚才还口口声声要对质,怎么这会儿反倒改了口?
莫非见实在无法脱身,便打算俯首认罪?
思来想去,越觉得方才的宽宏像一抹讽刺,他不由冷哼一声,严厉的道:“这么说你承认阿音所言,是你下的毒手?”
众人的神色均变得难看起来,愤怒的目光再度聚集在崔莞身上。
☆、第十一章 了结恩仇祸难料(上)
“还是周老明察秋毫!”原本焦虑的张康见状,心头不由一松,借机高高的捧了把周老,一副小人得志的摸样。
崔莞全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也不理会张康的挑衅,一双墨眸始终平淡如水,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老者。
“周老请稍安勿躁。”她目光在众人脸上来回转了一圈,淡淡的开口道:“诸公以为,以阿莞的力气,能否将毫无知觉的李提拖入屋内而不留一丝痕迹?”
李提虽然长得不是三大五粗的摸样,但比起娇小的崔莞,也壮了不止一圈。
光凭崔莞一人,想将李提拖入屋中都极为难办,更何况是不留痕迹。
众人下意识摇了摇头。
张康没想到崔莞竟还敢为自己申辩,不加思索开口争道:“李提一早便出了事,眼下已经是正午,即便有什么蛛丝马迹也早被你清理干净。”
“言之有理……”
周老等人深以为然,甚至不少人已经叫嚷着要按族规处置崔莞。
这山野小村虽杂姓共生,但村民却以周姓居多,村中一辈辈沿袭下来自是以周家族规为准,因而周姓嫡系中年纪最大的周老便成了村中最具有威势的人。
在众人看来,这恶毒的小姑子已经是穷途末路,可崔莞眼中却无一丝慌张,她勾了勾嘴角,忽的扬声道:“张家郎君既然愿意为李提作证,那阿莞自然也有人为证。”
随着她的话落,一名高瘦的中年男子自围观在院门的妇孺中挤进院子。
“周郎中?”看到来人,张康眼底的得意还未褪去,惊愕和慌张已经浮上面容,“怎,怎会是你?”m
不但张康意外,就连周老等人也料不到,平素在镇上药铺做掌柜的周郎中会在此时出现。
“平建,莫非你也通晓此事?”周老人老成精,见崔莞请出周郎中,心中隐隐有了些许猜想,面色不由沉了下来。
周郎中先是上前给周老拱手行礼,而后看着神色惊慌的张康,冷笑一声,道:“您老多虑了,若是我早知张康起如此歹毒的心思,又怎会将闹羊花赊与他?”
闹羊花!?
周老面色大变,围在四周的人群也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呼。
即便村里人不通医理,对闹羊花却是了若指掌,深山老林里少不得凶猛野兽,一些以狩猎为生的村民便用掺了闹羊花的饵食为陷阱,迷晕凶兽好捕杀。
但张康瘦弱不堪,手无缚鸡之力,又岂会去狩猎?
刹那间,众人看向张康的目光变了。
“你,你……”张康面色青中泛白,他虽好吃懒做,却有几分小聪明,否则也不会将村尾那难缠的**哄得服服帖帖。
从周郎中出现的刹那,他便明白怕是要东窗事发了。
张康想叫嚷,想狡辩,张着口却吐不出半个字。
周郎中虽是旁支,但多年来常常予村里人施医赠药,威望不比周老低多少,有他开口,众人的心思一下就转变了。
崔莞亭亭玉立,静静的看着张康慌张中逐渐透出绝望的面容。
说来也真真好笑,李提时常做些鸡鸣狗盗之事,爬墙头听壁角更犹如家常便饭,上一世她不得已委身李提,却没少在他喝得酩酊大醉时听闻一些村中的隐秘。
周郎中看起来道貌岸然,实则同村尾的王**不清不楚,恰巧张康也与这位年轻的**有染,李提便是用此事威逼利诱张康,使得张康对她下此毒手。
崔莞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闪而逝的冷冽。
一早她将阿音扶上榻后,便出门寻了时常赶着驴车来回村镇之间走动的货郎,将仅有的几枚五铢钱尽数取出,托货郎寻由头将周郎中请回村。
随后又引着周郎中藏身那株大槐树下,果然碰上了自王**屋里出来的张康。
接下来不必她多说,周郎中一口应承了作证一事。
当然,若一开始便让周郎中现身,自是省去不少麻烦,但张康与李提心思狡诈,未必能一击就中,若是叫他们脱身,再生出别的心思,只怕会平添波折。
因而她以退为进,诱着张康与李提一步一步踏入早已布好的陷阱!
☆、第十二章 了结恩仇祸难料(中)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张康无端端的怎会寻你拿闹羊花?你莫不是记错了?”周老神色莫测,嘴里虽问的是周郎中,目光却晦暗的扫向一旁亭亭玉立的崔莞。
这番话,明里暗里都含着偏袒。
果然如此啊!崔莞眼眸轻闪,面巾下的娇唇噙上一丝冷意。
周氏虽是名不经转的小族,可祖上也曾出过一两位识字的郎君,因而最重视名望,张康李提等人虽不姓周,却自小居住在村里,若大奸大恶之名传扬出去,周氏一族不免会受到些许牵连。
周老毕生心愿便是重振门风,又岂会让人坏了周氏的声誉,这会儿什么公正廉明都顾不上了,唯一的想法便是将此事掩下,最好悄无声息的处置完毕。
可惜……
崔莞心中冷冷一笑,抬眸看了眼面色铁青的周郎中。
“族老,平建并未记错。”周郎中目光如寒刃,狠狠剜了下不断往后缩瑟的张康,正义凛然的道:“闹羊花平日里买的人便少,又怎会记错?再者铺中备有简册,何人何时购去何物均有记载,族老若不信,平建可将简册取与族老一观。”
“你……”周老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万万没想到周郎中一张口就是拆台,颤抖的抬起手臂指着周郎中,可半晌都吐不出一个字。
崔莞冷眼旁观,周老以为每个人都当以他为首,却不曾想过,周郎中自幼便随父离村,对族人本就无过多感念,多年的照拂无非是看在同为一族的份上罢了。
再者人生大仇莫过于杀父夺妻,亲眼目睹张康与王**有首尾,周郎中如何还忍受得住?
对于揣测人心,活过一世又尝遍冷暖的崔莞,绝对不比偏安一隅的周老逊色。
缩在墙角的张康心惊胆战的看着周郎中,脑海中飞快的思索脱身的法子,倘若不是被突如其来的变化乱了神智,也不至于糊里糊涂的让崔莞揪出下药一事,如今再有周郎中为证,只怕……
他目光闪烁的盯着同样惊慌不已的阿音,周老方才话里的维护,他并未遗漏,事已至此,若想好好活下去,须得有取舍才行!
张康将眼用力一闭,再睁开时已经含满了愤怒,同时趁着众人不注意,猛地冲入屋内,冲着尚未回过神的阿音“啪”的一下,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贱人!竟趁我不察,偷偷做下这等秽事,好不要脸!”
阿音下意识抬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震惊的看着面色狰狞的张康,恍惚了下才陡然明白,素来恩爱和睦的情郎这是要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她身上!
“张郎,你……”
“啪!”
张康哪容阿音声张,再度扬手甩了她一个耳刮子,冷喝道:“难怪那日你鬼祟的询问闹羊花一事,原是将主意打在李家郎君身上,如今事发,还想诬赖催氏阿莞,真是蛇蝎毒妇!”
李提虽然怕周老,却完全不惧张康,况且李提手里还握着张康的把柄,故而张康根本不敢扯上李提,只能咬牙把所有的事完全归咎于阿音。
阿音惨白的脸颊迅速浮起两道红肿的印子,嘴角甚至泌出一丝鲜血,一张口便钻心的疼,根本说不出话来了。
且只要她有张口的举动,迎来的便是张康愈加凶狠的责打与斥骂。
一连串的变故震住了众人,连崔莞眼底都浮起一丝意外,但不过转瞬便复于平静。
张康原本就是奸诈小人,做出这等事,也算不得出奇。
“不…不……”面对众人鄙夷嫌恶的目光,阿音几欲昏死,但求生的**支撑着她,一双瞪得浑圆又充满乞求的眼眸直直的望向崔莞。
☆、第十三章 了结恩仇祸难料(下)
对于阿音的哀求的目光,崔莞只是静静的看着,眸中一片清冷。
不可否认,阿音对她确有救命之恩,但即便再大的恩情,也早被上世那惨痛的一生抵消殆尽。
如今在崔莞心中,她只是一个要谋害己身的恶人。
仅此而已。
想到此,她淡漠的移开眼。
看清崔莞的举动,阿音面色一白,心中绝望渐生,破絮下那**的身子冰凉彻骨,颤抖得愈发厉害了,她盯着崔莞的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周老同身旁的老翁相视一眼,那名老翁忽的大声叱道:“郑氏,你竟在青天白日下行这等苟且之事,当真是不知廉耻!”说罢抬手抹泪,嘶声哭嚷道:“荣村的清誉都叫你给败光了,让吾等往后还有何脸面见人啊!”
刻意扬起的骂语哭声清晰的传入聚集在院门外,正不断增多的村民耳中。
刹时间,四周一阵哗然。
被堵在外头的村民并不清楚屋内的情形,只是听着里头传出的三言两语胡乱猜想,这会儿亲耳听见这番结论,又受言语中的挑拨,纷纷怒上心头:
“好个不要脸的……”
“这般无耻的妇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不错,打死!打死!以正公明……”
伴着一阵比一阵高昂的怒骂,阿音红肿的脸上渗出一抹死灰,她如何也想不到会有今日。
一旁的张康面色虽也不好看,但眉目间隐隐添了几分松缓。
崔莞恍若听不见外头群情激昂的吼叫,幽深的目光定定的看着一副胜券在握的周老。
若是将所有罪名都推到阿音身上,事情的根源便不一样了,且就算将来传出去,也不会起多少风波,横竖只是个不知检点的无耻妇人罢了,又有谁会在乎?
这群人,还真是起了一门好心思。
见事情差不多了,周老捂嘴咳嗽两声,待四周一静,便沉声道:“郑氏阿音,其行不检,有损纲常礼教,东窗事发后更诬陷于崔氏小姑子,不仁不义,恶毒如斯,按族规当受沉塘之罚!”
严厉的话音一落,阿音双眼一翻,当即昏厥过去。
四周一片叫好,周老等人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就在张康和李提大松一口气,以为尘埃落定时,一声清脆的浅笑如和风般拂过众人的双耳。
“崔氏小姑子。”周老斑白的眉头不悦地皱起,目光不善的看向发出笑声的崔莞:“你还有何异议?”
“阿莞不敢。”崔莞淡淡一笑,清透的眸光仿佛能望穿人心,娇嫩的唇瓣一翕一张,缓缓的说:“只是觉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罢了,原以为周老是公正廉明之人,没想却是崔莞看走了眼。”
这般毫无遮掩的直白,使得周老耷成一条细缝的眼睛霎时瞪得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