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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醉君心之天命王妃-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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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绒甩开香绒的手,冲到幽兰若面前,猛地跪在地上,膝盖骨与地砖碰撞的咚咚声清脆而刚绝。

“小姐!一切都是我的错,与香绒无关,罪该万死的是我,香绒不过是为袒护我。但是人在做,天在看,哪里有能瞒天过海的事?纸是包不住火的。香绒这傻丫头真是傻,以为有人偿罪就万事皆了了吗?不是她的罪,她的命又怎么偿得了?”

花绒跪在地上,脑袋却倔得认真,她放声大笑,良久,笑声停下,她接着说出真相:“当初我迷上赌博,屡屡欠下巨债,香绒皆想尽办法替我偿还遮掩,自此我更无顾忌,最终上了高利贷的船,再无力偿还,但我贱命一条,他们又能拿我如何?”

这世间,正是光脚的还怕有鞋穿的?

幽兰若默然,月移影动,暗绿色的芭蕉叶垂下巨大的光影,正好遮住了她忽明忽暗的俏颜。

“不!是我的错。”香绒此刻已经平静下来,也许是将事情摊开,便没什么可怕的了,她走到花绒身旁,与她一道跪下,娓娓道:“再三纵容未能规劝好友,其错一也,为一己之私谋财害命,其错二也,触犯刑法妄图逃脱制裁连累无辜,其错三也。”

“小姐,杀人害命皆是我与侍婢谋划实施的,花绒全不知情。求小姐开恩,不要加罪于她……”香绒一脸的视死如归。

却不防变故只在一瞬。

“花绒!你怎么了?”香绒大惊失色的扶着花绒的肩膀,顾不得请罪之辞。

瑕非和凤雅皆震惊的冲上前来,花绒倔强的脑袋无力的垂下,整个人瘫在香绒怀里。

幽兰若皱眉,花绒嘴角流下的血呈黑色,她竟在来之前就服下了剧毒。

“花绒,你为什么这么傻!小姐从未想过要我们的性命,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香绒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此时更加凶猛的落下。

花绒躺在香绒怀中,费力的抬头朝幽兰若的方向看去,只是幽兰若整个人都隐在月影中,她只能看到一个清冷漠然的影子。

“香绒,那年家乡遭了瘟疫,我们的亲人都没能避过,只留下年幼的我们,跟着别人逃难流离,我们发誓要彼此照顾,做最亲的人。后来我们被人转卖,最终流落进勾栏。生离死别人间疾苦,荣华富贵风光显耀,什么没经历过!”

“走到这一步田地,生又何欢,死有何惧?已经痛快的活过一场,我已经无憾了。香绒,我死后,只希望你能将我火化,装在罐子里,等到冬天的时候,爬到最高的山上,把我的骨灰撒在北风中,让北风把我带回家乡。算是全我们姐妹最后一点情意了。”

花绒已是气若游丝,话吐出来却还清晰,只是句句都诛在香绒心坎上。香绒抱着她她,哭出了声,哽咽着哭喊道:“别说了!别说了!”

花绒却并不听从,她艰难的转过头望着阴影中的幽兰若,苍白着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笑,道:“小姐,那日事发,官府来拿人,香绒本要出去认罪的,是我不顾一切的阻拦,以命要挟,待她冲出去您已经被官府带走了,我们只能静观其变。若是早知道会让小姐受这么大的苦楚,即便赔上我们两的性命,也是不敢妄想有侥幸的念头。”

幽兰若的目光明灭不定,她没想过真相会是这样的。

“小姐,这几日我又去了赌坊,和恩客作乐,将藏的美酒也喝尽了,再无遗憾……”她的声音终于低下去,如摇曳的烛火终有燃尽的一刻。

“花绒!啊!花绒,你怎么能这样!”与花绒相反的是,香绒的哭声更加凄厉,响彻庭院。

幽兰若闭了闭眼,花绒的想法叫她心惊,几句荒凉的悔悟,却是活生生的人走向死亡的遗言。

“小姐,求求您,您救救花绒吧,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只要能救她!”绝望的哭声停顿了一下,似乎知道即将来临的必然是绝望,在最后关头仍然忍不住给自己一个希望,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幽兰若睁开眼,脸色平静,让人看不出所想。

瑕非上前,目光中满是不忍之色,“香绒姐姐,花绒姐姐来之前就服了剧毒,现在已经是回天无力了。”

“不!不可能的,我们经历了那么多艰难坎坷,坚持到今天这一步,她不会就这么离去的!”香绒使劲的摇头,仿佛摇头的力气足一点,就真能骗到自己。

“隔壁院子里还有几位大夫,是防香绒姐姐自尽备下的……”凤雅觑着幽兰若的神色,小声道。

“试试吧!”幽兰若瞥了一眼凤雅,视线落在脸上惨白,嘴唇也惨白的花容月貌上,心下怅然。

得到许可,凤雅一溜烟跑了出去,顷刻,引了三位老大夫过来。

香绒的哭声止住,满怀希冀的看向胡须花白的老大夫。幽兰若突然不忍待在这一处,抬步下了台阶,径直向外走去。

只是幽兰若刚转过拐角,香绒凄厉绝望的哭声再次炸响。

“花绒!说什么一辈子的好姐妹,你就这样丢下我走了,你怎么能这样!什么生亦何欢,你不过为一个答应娶你又负约的男人作践自己,他怎么值得!你这傻瓜啊……!”

幽兰若脚步不停,身后的哭声已经渐渐模糊,只是她心中压抑的沉闷更加沉重,让她有些喘不过气的趋势。

幽兰若脚步突然停下,转身望着她一手缔造的繁华旖旎地,号称东洛国第一青楼的朝凤楼,微微发怔。

“幽小姐,敝主人在水仙阁设了一席佳宴,摆了上好美酒,希望您能赏脸移驾。”

良久,一道恭敬的声音打断幽兰若的沉思。她眸光微微转动,看着三丈外的仆人,这是娄小公子的仆童。

正文、【41】还画正心

“幽月!你就算三天没吃饭也不用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吧!”在筷子下的红烧肉、卤兔腿、酱爆螺、水煮鱼依次被幽兰若抢走后,娄小公子终于忍不住虎吼出声,她也不怕撑死!

幽兰若斜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低头又夹了一筷子水煮鱼大快朵颐,从进了清梅居,陆玉提供的伙食质量很好,但皆是清淡为主,她早就忍够了。

“幽小姐这是长期压迫造成的猛然爆发啊!这一顿就是噎死她,她也不会停下来的。”杨二少举着酒杯,摇头晃脑的作出结论道。

幽兰若一边继续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扫荡着桌上的佳肴,一边艰难的出声道:“杨小二,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去试试喝半个月的养生粥试试!”

“喝粥好!喝粥养颜,你看你脸上的刀伤划得骨头都露出来了,现在不到二十天,不但结痂退疤,伤印浅得都快看不出来了!”杨二少凑上前一番打量,神色间不无遗憾,狼爪不自觉探出,似乎要摸上一摸。

只是狼爪在幽兰若面前三寸处因为娄小公子一句话堪堪顿住,再无力靠近半寸。

娄小公子放下木箸,眼角的余光似不经意瞥过对面的男女,飘出一句话似更不经意的慨叹:“哎,这得多亏了我们东洛国有偏爱养蛇的高士啊!而且这位高士养蛇的本事不低。”

杨二少伸出的爪子僵在半空,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娄小公子素来视幽兰若为毒蛇,他却不怕,但是毒蛇突然有主了,他就得思量思量了。

夹菜的木箸停顿了一瞬,幽兰若抬眸冷冷的瞥了二人一眼,真是吃饭也不让人安心!

“啊哈!”杨二少久经风月,练就的一张脸皮比晟京城西门的城墙还胜几分,顷刻便自尴尬中抽身,爪子转了个弧度,拿过幽兰若身前的一壶酒,给自己满了一杯。

“甘香醇甜,余味悠长,好酒!”杨二少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由衷称赞道。

席中三人皆是洒脱随性之辈,饮酒的饮酒,吃菜的吃菜,喝茶的喝茶,各行其是,谁也不碍着谁,水仙阁一时静寂。

良久,杨二少默默的将一壶酒喝去大半,方再次起了兴致,看向幽兰若问道:“月妹子,你名花有主,我也就不来松土了,不过那位主子行事低调加上故作神秘,我到今日才得了点消息,还真是好奇得很呐!他到底是如何倾了你这颗孤高冷漠的心的呢?”

“我吃完了!”幽兰若将木箸随手一扔,桌上的菜被她席卷了一遍,剩下的残羹剩炙已经勾不起太多食欲了。

她掏出雪锦素绢,轻轻的揩看揩嘴角,动作轻缓优雅,似乎之前扫荡美食的人并非是她。

祭完五脏庙,幽兰若起身整理了一番微乱的仪容,闲闲的坐下,饶有兴致的盯着杨二少打量,半晌,方道:“杨小二,你说你好奇,我可比你更好奇呢!不若你先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杨二少被幽兰若看得浑身不自在,他摸了摸鼻子,干笑一声,看向娄小公子道:“娄兄见多识广,月妹子想慰藉心底升起的好奇,不若直接请教他。”

一句话,不负责任的将皮球踢给娄小公子。

幽兰若扑哧一声,笑了,“我说,这一顿饭,两位果真就是请我吃一顿饭这么简单吗?谁摊开不是摊开,还有必要继续藏着掖着?”

“月妹子这话可冤枉我了,不是我有心隐瞒,是我果真不知,如何能口出妄言?”杨二少两手一摊,作无辜状。

“这一顿饭,果真就是请幽小姐吃一顿饭,算是为幽小姐洗尘,没有别的意思。”娄小公子将茶杯放下,笑的光风霁月,坦然无愧。

幽兰若明亮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是我给不出让娄小公子动心的筹码,还是娄小公子的心意一朝转变了?”

“咳咳!”娄小公子一个不留差点被口水呛到,这话要是让无双听到,他跳进大海也洗不清了,连忙分辨道:“幽小姐多心了,我的心意即使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也不会变一分!只是突然觉得无双留在朝凤楼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幽兰若挑眉,心思转了转,视线再次落到杨二少身上。

“我是真不知道!月妹子,你知道我是老实人,口中从无虚言的。”杨二少继续装无辜。

幽兰若却不吃这一套,看着的眸光一丝波动也无,平静得仿佛深渊下的古潭。

“哎!”杨二少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东洛国摆得上台面的摆不上台面的,我一直无缘瞻仰的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安王府的那位。这也不是我想瞻仰就能瞻仰得了的。我的好奇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原本想今日能捡个便宜的。”

话落,杨二少极为幽怨看向娄小公子。他偏执这么多年,一朝觉悟,却来得如此不是时候!

幽兰若垂眸,这是今天的答案?

须臾,悠悠的笑了,不论什么答案,她不是早给了自己结局吗?

许多年后,幽兰若想起这一天,依然觉得荒唐,只是此刻,她是抱着严肃认真的态度思量的。

她想,她会看上陆玉,一则,陆玉本身风姿绝世,天生的绝色容颜敢称天下无双,她为美色沉醉实属理所应当,二则,她正值被自幼订婚的夫家抛弃,作为一个弃妇,受伤的心灵需要抚慰,陆玉出现得及时,她为之动心更是顺理成章。

就这样经历了一场短暂的风月,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但是这场风月遇上了狂风巨浪,她坚持不下去,那么选择放弃,也是人之常情。世情多变,况人情乎?

风月里的伤害从来都是双刃的,他觉得她戏弄他,感到受伤心痛,认为她薄情寡义,但她内心是否真的如此洒脱,没有走进去的人,怎么知道呢?所以她真的无须为别人的心痛内疚。

幽兰若想起,她曾经偷偷的跟自己打赌,若陆玉不是太子,她便不顾一切任性一回,天知道经历了那么多情伤的她能做下这样的决定,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但是陆玉永远不会知道这些。

她为他在心底的付出,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幽兰若明白一件事,从她放弃陆玉开始,她曾经为他付出的都将化作零。再多的解释,也不过掩饰。毫无意义的掩饰,还不如沉默。至少沉默,还能为自己留下一丝尊严。

“小姐?”

一道带着疑问的问候自身后传来,打断了幽兰若的沉思。

“真的是小姐?瑕非说您去水仙阁赴娄小公子的宴,我想着晚点来寻您。不过您现在怎么这幅样子转到后园来了?”景尤怜秀眉微蹙,走近了看清幽兰若的面容,顿时又惊呼出声:“小姐,您的脸…。”

“景娘,我的脸没事,水仙阁的宴早就散了,我随便走走,你寻我所为何事?”幽兰若打断景尤怜的惊呼,淡淡的看着她。

景尤怜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上前叙明来意,她道:“小姐可还记得莫大少送您的那副画?瑕非将画交给我,说是小姐您吩咐让我送还给莫大少,几日前我去还画,莫大少一脸奇怪的表情,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却不将画收回去。”

这件事是幽兰若的交待,她未能办妥当,自然需要禀告的,万一耽误的小姐的事,她罪过就大了。

幽兰若恍然,她之前与莫大少纠缠,她们都以为那副画是莫大少赠送的,知道她与陆玉相悦后,大约以为她要与莫大少划清界限所以还画吧。

几日前,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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