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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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句‘我跟林闲在一起’。她也在，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打麻将是她提出来的，提出的目的是希望我去，毕竟上次聚会我一个下午都没下过麻将桌。
这个可能性从出现在我心里心开始扑通扑通地跳，是这样吗？她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我？我可不可以相信？反复思量，反复推敲，觉得越来越有理由，催眠自己相信这个一直期待的结果。
可是我害怕啊！我怕我以为错了，我怕自作多情了，我怕想多了，连着伤害了我那一点点自尊。
可越想我越压抑不住自己的思绪，压抑不住我脸上的笑容。只是这样小小的可能性，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在这段单恋里我终究是陷得太深了。我甚至都开始想象我们在一起了。
没等我高兴多久，现实给了我一盆冷水，浇醒了我。
吃饭的时候我仍旧不敢直视她，以前是纯粹的怂，可是今天我刚刚察觉出的那一点点苗头，好像给了我很大的底气，我像多了一些资本一样，自然就抬高了自己的姿态。可是我忘了，站得多高，摔得多惨。
摔得我生疼，胸腔里跳动的那个东西，钝钝的痛着，却不致命，时刻提醒着我发生了什么。全身的血液一下冲到我的脑子，整个人像是掉进深海里，一点温度都没有。
吃完饭，有人提议玩狼人杀，第一轮第一夜，宣布我被杀死。我突然就有一种预感，一种直觉。林闲是女巫。
我把目光移到她身上，游戏继续，第二夜开始了，天黑请闭眼。作为淘汰者我观看了第二夜的整个过程，原来女巫真的是她。女孩子的第六感真准啊，可我宁愿它不准。这样我还能好受一些，也不会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原来我真的想多了，自作多情了，还把自己那一点自尊都给搭进去了。可笑，这段感情到此为止吧。由我起，由我落。
我是不是应该开心一点，这样更容易忘记她，那个穿着牛仔外套，照亮我世界的人。
嗯，是的，是这样的。
期末考试让最后这段时间，过得很快，很充实。很快就是暑假了，我迫不及待的逃离这个城市。
暑假并不是很长，每天出去晃荡一圈，跟朋友一块侃大山。好像并没有那么在乎那个人了，没有想起她，没有想起那段不为人知的感情。好像过得挺开心的，脸上随时随地挂着没心没肺的笑，也没有人觉得奇怪，连室友都没看出来，何况这些没有参与这段过往的人。
我现在已经称之为过往，我是真的已经把它放下了吗？我想是的。这段只有我一个人清楚所有原由和来龙去脉的过往，在我这是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没有作业的假期总是过得很快啊，不用每天计算着还剩多少没写，或者干脆等着假期最后没日没夜地补作业。那个时代已经离我远去，我迎来的是一个更复杂更绚烂的时代。
于是我在这个时代里遇见了她，我又提到她了。没关系，这是一个忘记的过程，想着想着我就会忘了她的。是吧？她们都这么说。
新学期开始了，新生接待之后，是最后一次文艺部开会了，以后我不再是文艺部的委员了。她真的成为了文艺部部长，这次开会想给我们讲一讲副部长竞选的事，我本以为上一次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这突如其来的会议，我有些措手不及，又欣喜若狂。
开会这天照例选择了一个空教室，我又是踩点到。
我找了一个偏后的位置，坐下，视线大方的落在她的方位。我好像没有那么怂了，我真的在忘记她。
林闲简单的交代了一些步骤，动员我们积极的报名，她说只要我们提交申请表，十有八九她都会留下我们。副部长的竞选老师不会过多干预，都是由部长决定。
她都这么说了，只要我们递上申请表，就一定会留下。可那又怎么样？那段过往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会议结束，我们便结束了。
“顾清，等我一会。”这个声音……我万万没想到她会叫我，也搞不懂为什么。
我转身，一脸疑惑。
“等我，我们一起回去。”她看着我说，那样的眼光，就像一个漩涡，瞬间就把我卷到深处。
我点了点头，站在一旁安静的等她。我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感觉，等待自己喜欢的人，心里那种甜蜜和温暖。
把我的同僚们的疑问解答完，她向我走来。看着她一步步靠近我，我的心跳突然加速，像是回到初见那天，不经意的一瞥，找到了我的光。我还记得当时的感觉，就像现在这样，心砰砰地跳，越来越快，快到我的头皮发麻。
“走吧。”
“嗯。”
一路无言，我不知道应该跟她说些什么，看起来她似乎没有说话的欲望。那我还是不要说话了，安分一点。这一年以来，我在路上躲她的时候，被她看到不少，她可能早就讨厌我了吧。
走到分叉路口，我拐向右边，她该转向左边。她停下来，看着我，又是那样深邃的目光，让我看不懂，却深陷其中。她说：“再见，顾清。”
天空早已黑透了，路灯的光影笼罩着我们，昏暗又暧昧。那样轻柔的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
眼睛好酸，我连忙说再见。赶紧转身，眼泪就掉了下来，心里很暖很暖，也很疼很疼。那句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这算什么啊？不要让我误会了，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用了一整个假期去愈合，却抵不上你一句话。
我迈开步子，向右走去。
想起了几米的画册《向左走，向右走》，很合适，不是吗？一样的心情，一样的结局。
再见了，林闲。
第6章 林闲 结
我不懂我为什么非要开这个会，只是为了要见她一面吗？看看假期里她是不是长胖了？是不是晒黑了？
我只是想见她而已。
开会时，我明显能感觉到她的目光。然后循着那道视线，找到发出点，堂而皇之地闯入她的眸中。
可是，我没有勇气闯进她的世界。
开完会，我喊住了她，我说等我一下好吗？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我快速回答别人的问题，然后带着她离开。
走在路上，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怕我一开口就是“你能留下来吗？”，怕我一开口就是舍不得。怕这样会很突兀，怕会吓到她。
这一路好像很长很长，好像走完了这一生。身旁是我喜欢的人，我们并肩走着，就这么走着，这是我想象中的生活，是我想象中的一生。
我第一次见她，是运动会那天，一眼望过去，就觉得她是那个看着我的人。直觉告诉我就是她，又或许我第一眼就被她吸引，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觉得她是偷偷看我的人。因为我希望她是，所以内心不断暗示自己，是她，就是她。
第二次见面是在面试的时候，之前就对她有印象，所以我稍微多留意了她一下。然后发现了一个紧张的小孩。
接着我又发现了一个会唱歌的小孩，虽然她临阵脱逃了。澡堂的惊慌失措，聚会的害羞闪躲。不知道是哪一个瞬间，也许初见的时侯，那时候天气晴好，蓝天白云，暖融融的阳光，还有她。
可是那些眼神闪躲，人也躲的时候，我又能怎么办。我也只能停在原地，甚至于后退一步。我实在搞不懂，她这么忽冷忽热，是因为什么？好不容易，我觉得她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了，我想鼓起勇气，脑袋里却涌出她躲在人群中的画面，也就算了。
这样的次数多了，我也就不再有这样的念头了，这样也挺好的。可能见不着几面，但是我知道她就在学校里，我们之间就隔着一条街的距离，这可能是往后我们之间最近的距离了。我知道我还是会想着她，念着她，剩下的就顺其自然吧。不是有人总说：一切都交给时间，时间会冲淡一切。
我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就这样吧，也许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不再是那个声音软软糯糯，眸间温婉，明亮的小姑娘。
顾清，顾清，顾清！
“一种清孤不等闲”开心，这句诗囊括了我们俩的名。现在来看，顾清，林闲，这句诗是不是寓意着她不会等我，我们始终会分开，我们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相遇后错过，再也没有交集。
这条路是时候要告一段落了，我已经走到尽头了，看见的是一片黑暗。
我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睛：“顾清，再见。”
“嗯，拜拜。”我看着她转身，向右走去，我看着她的背影，很难受。
脑海里，那些画面闪过，她躲在人群中，好像在偷偷看我；我在学校错开她，她傻笑是不是可能是因为我呢？想起那些我回忆过无数次的，为数不多我们相处的画面。我应该做些什么，而不是傻傻的自己猜来猜去，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为什么我不能爽快一些，给我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看着越走越远的背影，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我们就只能错过了。
“顾清，你愿意留下来吗？”我大声的问她。她转过头，我直直的望向她的眼睛，真好看。
“留在文艺部吗？”她大声的回我。
“对，你愿意为了我留在文艺部吗？”
“为了你？”她呆住了。
我往前走，一步一步靠近她，离她还有一只手臂的距离，我停下了。
“为了我。”坚定的语气，坚定的目光。
“我……”她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看见了她柔软的发丝，被她束成马尾，绑在脑后。她似乎永远都是一根马尾辫，永远都是清清爽爽的样子，张扬又充满活力，又令人捉摸不透。
“对不起，是我太突然了。你可以慢慢考虑，不用着急。”其实我内心忐忑，但是我又不敢逼她给我答案，怕逼急了，她直接拒绝了。而且我现在有些害怕听到这个答案，全然没了刚才说出那句话的勇气。
“不，不是，我愿意！”她突然抬起头来，发现我就在她前面，吓了一跳。
我呢？听到她说愿意，又看见她吓一跳的样子，给我乐坏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你确定理解的意思跟我的一样吗？”话里是掩不住的笑意，脸上更是咧着嘴。
“嗯？那你是什么意思？”她又低下头了，有些不自在。
我知道她又变扭了，她认为她先说出那句话就是输了，那么我来说，我愿意输给她。
“我的意思是，今晚的月色真美。见到你真高兴。”我停顿了一下，又缓缓的说道：“意思是，我喜欢你。”
她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就咻的一下抬起了头。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的眼睛里有会闪的星星，闪着闪着，星星就掉了，原来是蓄在眼眶的泪水。
我抬起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哭什么呢？傻小孩，我不会是吓着你了吧？”我对她的感情是与别人不太一样。
“没有，不是因为这个。这可能是开心吧……”她犹犹豫豫的话，简直是她的风格。
咦？等一下，她说是开心的？这分钟，感觉我自己捡到宝了。想要的答案也有了，还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我拉住她的手，往前一步 ，抱住她。我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这种感觉是我之前从未有过的。
拥她在怀的时候，也能体会别人口中‘她就是全世界’的感觉了。
“等一下，我还没有回答你呢？”顾清挣扎着，想逃出我的拥抱。我拉着她的手，人却已经规规矩矩的站在我面前了。腾一下，我紧张起来，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
“林闲，我们在一起吧。”她在笑，嘴弯弯的，眼睛也弯弯的。
她这是不是在嘲笑我？这死小孩，简直是把我玩弄在股掌之间！不能原谅！
嘴巴早恢复成之前的形状，一颗心也落了下来。还好不是反悔了。
“青青，来我怀里。”我用轻佻的声音说，就像电视里怡红院里的姑娘的语气一样。
她看着我不怀好意的笑，也学着我的语气说：“是，大爷。”当然这是不太可能的，她现在要是能说出这样的话，就不是我认识的顾清了。
她只是带着温婉的笑，也不说话，只是往前，手臂环上我的腰，头靠在我的肩膀。我抱住她，想剩下的时间我们就这么一直抱着。路的尽头，不再是漆黑一片，那里有蓝天白云，有阳光，也有她。
雏菊明晃晃的黄色花瓣掩不住它本身的苦涩，雏菊也叫白菊，在古书中有这样一句话：白菊性甘温，久服最有益。雏菊的花期长，耐寒能力强，总会迎来春暖花开的季节。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在过年前把它完结了，每次打开文档都写不出来，一直磨叽到现在。可能写得也不是很好，勉强写出了我想讲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