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奈何桥-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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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你一生有什么追求吗？”房间中，景中随口问道。
“自由！”素素一愣，几乎下意识的回答道。
景中沉吟一番，回答：“当我离开之时，我会带你走，给你自由。”
“这算承诺吗？”素素神情一怔，目光殷切的望着景中。
景中点了点头，素素转身离去。
画面停止，这一刻，景中似乎从画面中看到，素素转头时，美眸中有颗晶莹的泪珠滴落。那泪水同样滴落在景中的心底，在景中的心底泛起一波波涟漪。
“自由……”
景中神情复杂的叹了一口气，他抬头，目光仿佛穿透数万公里，看到那城主府中，一身白衣的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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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青石之爱
“这一切的算计，为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这个？”此时景中豁然转身，目光凝视着青石，眼神中压抑着一股滔天的愤怒。他伸手点在额头上，一团炙热的火焰被景中从眉心抓出。炙热的火焰在景中手中忽闪忽闪，仿佛挣扎着要逃离。
在望着景中手中的圣火时，青石青木目光同时一凝，眼神中掩饰不住的生出一抹贪婪的光芒。
“哼，果然如此！”景中冷笑一声，一掌将神秘火焰再次拍入眉心。目光望着青石两人，眼神更冷，但是冷意下，却多一分睿智的光芒：“想必你们真正的目的就是在下体内这道神秘火焰吧，而你们也同样是窥觊于雄霸体内那圣火，所以才出手反目，只是雄霸之力太强，你们没有十全把握，所以你们暗中对在下施毒后，让在下助你们一臂之力，事成后，便连在下这道火焰也一同取走，好一个阴毒的计划。”
“哼哼……好精彩的一番推论。可以通过短短的一段对话便能明了整件事情的始末，果然是天之骄子。只是可惜，在天之骄子，还没有发出耀眼的光辉时，就要陨落，老夫甚是可惜。”青石脸上虽然笑着，可是他的神情已经彻底恢复之前的阴沉。随着景中刚才道出这一系列的阴谋后，青石脸上的癫狂之意，就已经逐渐隐退。
闻言，景中紧握拳头，眼神中疯狂闪过一道杀机，但在青石轻轻拿出一枚暗红色的蜡丸后，景中身子微微一颤，浑身的杀机却迅速萎缩，他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浑身再无一分气势。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景中懂。”
景中惨笑一声，猛然抬起头，目光中透着一分坚定的意志：“在下愿意交出圣火，只求可以换得一线生机，让在下可以去救我朋友，即使死，我也要见到我朋友一面。”
“呵呵……你倒是还算识相，如此交出来，老夫倒不好为难你了。”青石笑道。此刻他目光柔和，但是在这柔和的目光下又隐藏着何等的阴毒之色，却不是别人可以看出的。
“多谢，城主……前辈。”
景中一躬身，眼神露出一分喜色。随后，在青石柔和的目光下，他果断的将自己眉心那团圣火逼出，恭敬的递给青石。做完这一切，景中目光隐晦的一闪，转身就要抽身急退，仿佛急于逃命一般。
然而在景中刚刚转身之时，就听身后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起。景中脸色猛然一变，转身面带不可置信的望着，青石手中破裂的蚕种。那蚕种就是素素体内那玄阴蛊蚕分化而出的蚕种，只要手持这个蚕种，不管在多遥远的地方捏爆，那条玄阴蛊蚕必定会反噬其宿主。
“为什么……你答应过我，放我走的……”景中面带一分痛苦，和一分狰狞，似乎使尽最后一分凄厉咆哮道。
“哼……无知小儿，老夫说过，江湖险恶，远非你想象的那般。如果你刚才肯为我兄弟二人护法，那么老夫或许还可以容你多活几日，但你既然一心求死，老夫只能成全你。”青石目光阴冷，半点没有方才的那种柔和。
“你……”
景中痛苦的嘶吼一声，似乎再也忍受不住身体内撕心裂肺的痛。他身体一滚，倒在地上，浑身颤抖的蜷缩在地，脸色异常苍白。
望着景中痛苦的表情，青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在刚才他恢复了那缜密的心思后，他就已然决定，不让景中走出这洞口一步。如此天之骄子，其身后必然有一些他青石惹不起的强者存在，让景中离去，这无异于给自己埋下杀手锏。所以，无论景中如何做，他都不可能放虎归山。
“不要怕，剧痛只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你死后，老夫念你主动交出圣火，可将你火葬，以免成为魔兽的口腹之物。”青石冷淡的声音，缓缓响起。对于杀景中这样的天才人物，他做过不少，当下感觉已经默然。
但与之青石相比，青木却显的有些震撼，望着从始至终脸色都平淡如初的哥哥，青木眼神中闪过深深的忌惮之色。
“你好卑鄙……我死的不甘……死前……我有一个迷惑，那圣火究竟是什么？”景中颤抖着声音，双手死死的抓住地面，仿佛真的如死前不甘心的样子。
“好，老夫就让你死而无憾。”青石脸色因为这一句话有了一分变化，他的目光无神的望向洞外的光亮，眼神仿佛陷入回忆，神色更是多了一分激动：“圣火，是一年前，上天赐予。”
“一年前的一天，一声巨响，炎魔谷还有炎魔谷深处的迷失深林里，突然降下通天火雨。火雨融入天地，融入无数生灵中，更是融入许多人类中。当时整个东北地区都是火海一片，人类畜生更是惊慌一团，许多学者更是认为这是上天浩劫，但是奇怪的是，那火雨却并没有对万物生灵照成什么伤害，相反火雨内还有一股勃勃生机孕育而出，滋润着火雨下的一切生灵。之后更是大片的火雨熄灭，而其中却无声无息的诞生九百九十九朵圣火。”
“它们或存于天地万物之内，或存于魔兽，人类躯体内。但无论它存在于哪里，在圣火诞生的那一刻，任何它的拥有者，心中都响起一声浩淼神圣的声音。”
“火祖恩泽，恩赐圣火普渡人间。圣火之数为九百九十九朵，凡得到圣火者，为神选者。可借圣火之道，成就大道。在九九极阳之日，如果谁能集齐所有圣火，是圣火反九归一。那么将是机缘致，可在不灭梧桐树下，接受远古火凤传承！”
青石说到这里，他双手紧握，脸色依然有些涨红，平静的目光中，再次露出一丝失控的情绪。显然，那远古火凤的传承，对于任何一个人的吸引力都是无可抵抗的。
“哈哈哈……远古火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景中笑的癫狂，身体更是挣扎着想要站起，只是每一次他的脸上都会露出惨痛的狰狞之色，但他依然没有放弃。他仿佛如死前的不甘一般，在地上不断的蠕动着身躯，想要站起。
这死前挣扎的一幕，落在青石的眼中，没有让他平静的目光产生一丝涟漪。而青木索性闭上了眼睛，这样做，不是因为他不忍，而是因为他在景中身上仿佛看到了自身的影子，他怕有一天，自己这个亲哥哥也会为了自己身上的那几朵圣火，而对自己下手。
这种感觉，青木拥有的不是一两天了，由其是，每当在看到青石那古井无波的目光时，他的心头总是有股凉意产生。
想着想着，青木心中就愈加烦躁，心中更有一股莫名的不安让他无法入定。而就在这时，景中挣扎的嘶喊声蓦然停止，一股极其细微的杀机，顺着他的汗毛专入他的心神之中。
这股杀机很细微，如果不细心感觉，一定感受不到，如果不是青木此刻心中正是不安时，他也无法感觉到。但就是这一股微弱到极致的杀机，其中却夹杂着一丝青石的气息，青木心神一颤。
“青石！”
青木猛然睁开双眼，望着扑面而来的青石，目光中带着一丝惊恐，一丝悲凉，更多的是无限的阴狠，他要看看自己的亲哥哥是如何要杀自己的亲弟弟。
身起身落，刀起刀落。
只是电光火石间，青石的身影依然扑到青木面前，青木手中紧握一柄精致小刀，深入青石脖颈上，鲜血如泉水一般喷出，染红了青木的衣衫，更染红了青木的双眼。青木血红的眼眸死死的盯着青石苍白的脸孔，一抹狰狞的笑意，在他的嘴角显露。
“没想到吧……我会为你留一手。其实在那场大战中，我的伤势并没有那么严重，如今已经完全恢复了。而我故意示弱，就是为了这一刻。早在几年前，我就为了这一刻而准备。我记得，你早年时曾说过，欲要在这乱世中生存就要学会留一手……”
对于青木狰狞的话语，青石没有回答，也没有力气回答，因为他的全身正在急速萎缩，仿佛浑身血肉灵魂正在被人飞快吞噬一般。他的眼神焦急的想要对他世上唯一的亲人表达一种意思，可这一刻的青木怎么会注意到，那细微的眼神。
直到青石彻底失去生机，那苍老的容颜变得如枯木一般时，青木才从那种兴奋中醒过来，这一刻，他注意到了青石临死前，双目中定格的那种眼神，焦急，不舍，悲哀，甚至还有一种让青木陌生而熟悉的疼爱。
“这个眼神……”
青木身躯一震，他不由的想起了，一百多年前，在自己的家乡……
“别跑，兔崽子……”
热闹的的街道上，青木弱小的身躯惊恐的穿梭着，而其身后却紧追着数名彪形大汉。一阵乱串，青木逃到一条小巷内，在这里，青木被几人抓住，无情的拳脚落在少年青木身上。就在青木疼痛不堪时，突然一个高大的身躯挡在青木的身上，替青木抗下了所有的拳脚。
那温暖的身躯，那熟悉的气息，让青木知晓，这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哥哥。无情的拳脚依然落下，一声声闷吭响起，但那温暖的身躯却没有退后一步。
事后，几名流氓泄愤后，笑着离去。而那残破的街道内，青木跪在浑身是血，已经昏迷的青石面前，无助的低声哭泣。
夜晚的风，吹过，那已然鼻青脸肿的青石，悠悠转醒。他臃肿的双眼缓缓的睁开一条眼缝，疼爱的望着自己面前的青木，嘴角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尽管这微笑再次让他抽了一口冷气，但他还是无谓的一笑：“爹娘走了，以后由哥哥来保护你……”
黑暗的小巷内，那两个漆黑而孤独的身影，渐渐消散在风中。而那一句话，那一个眼神，却仿佛凝固，让青木终身难忘，即使百年过后，他们兄弟已是渐渐离心，但是那一句温暖的话，和那一个疼爱的眼神，却被青木深深的封存在心中，永不忘却。
“噗嗤！”
青石的尸体震动，缓缓的倒在青木怀中。这时，在青石身后，露出一脸阴沉的景中，景中手持噬魂刃，一滴滴青石的鲜血顺着噬魂刃的刀尖滴落。他面色阴沉的盯着青石倒下的尸体，目光中有些复杂。
原本他是借着假死前的挣扎，决定先杀了青木。然后再逼青石去救冰心等人。然而在他射出噬魂刃的刹那，原本目光平静的青石却猛然脸色大变，危急之下。他不顾一切的扑向闭着眼的青木，替青木受死。
之后，青木睁开眼的瞬间，就是刚才所发生的事情，这一切说慢，但却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生完毕，就连景中也是愣了片刻后，才惊醒，伸手召回自己的噬魂刃。
“刚才……是他要来杀我，我才反抗杀了他……对不对？”青木目光呆呆的望向景中，嘴唇微微发抖。
“他……是个好哥哥。”
景中望着死在青木怀中的青石，面色有些复杂，许久后才悠悠一叹。此时在他心中，他有些分不清，青石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不！不是的，不是的……”
青木瞳孔死死的凝视着景中，眼神中带有一丝疯狂，他疯狂的想要从景中脸上看出一丝虚假的痕迹。但是这结果却更是让他疯狂。他的灵魂中有股难以想象的刺痛，青石临死前那种焦急，不舍，悲哀，疼爱的眼神，如洞穿他灵魂的利剑一般，让他疯狂。
其实在看到景中手中滴血的刀时，以青木的心智，就已经模糊的猜出了事情的真相，但他却有一丝不敢相信，到此刻，景中说出这句话后，青木心中最后一丝幻想破灭。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舍命救我的，不会的！”青木抬起头，冲着景中怒吼一声，眼神中更是透着血色的疯狂。
“早在六十年前，他就告诉我，人要想好好活着，就要学会自私，学会毒，学会无情，学会留一手，即使对待至亲之人，也要如此……我听了他的话，我也如此做了，我成功了，即使在炎魔谷内的恶魔之地，我也能成功的站稳脚跟，而他为什么……为什么……”青木疯狂嘶吼，眼眸闪动，一丝丝鲜红的血迹顺着他的眼角流下。
“为什么……为什么……”
青木凝望着怀中青石的尸体，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一声声景中听不到的喃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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