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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竹马竹马,坑爹造假-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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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我拎起酒坛便往嘴里灌,顷刻间一坛酒下肚,我将空坛子一摔,台下四座叫好声顿时响彻云霏。
自己有几斤几两酒量,我心中自然是再清楚不过,那酒先前早就悄悄让人兑了水,已是淡得酒味都尝不出来了,说白了我其实不过是灌了一壶凉水而已。
捋起袖子擦擦嘴,我大声说道:“方才我见府中几房小妾姿色很是不错,但凡这次杀敌十以上的,自己去选一个吧,别抢得打起架来就行。但丑话我可说在前头,敢碰城中老百姓的,军法处置!”
果然此言一出又是阵欢呼。
我实在是看不惯那些院中那些推杯换盏、酒少话多地在那互相恭维,随便吃了两口菜,便打着方便的旗号拎着酒坛子往院外走去——这次都是真酒。
果然不出我所料,守在院门口的几个小卒不知道从哪里摸来几坛酒,此刻已是喝得醉醺醺的。
我忽然玩心大起,悄无声息地走近,捏着鼻子喊道:“要不还是少喝点吧,待会儿给东越王看见了,我们又要领军罚了!”
一个矮胖矮胖的小卒闻言,头也不回地啐了一口,破口大骂道:“呸,孬种,东越王算个球,老子这还是第一次打胜仗,必须喝!”
另外几个小卒觉着情况不对,转头来见来者是我,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却都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我被劈头盖脸骂一通,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你骂谁是孬种,谁是球啊?”
那小卒听到我的声音,举着酒坛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他缓缓转身,见来人是我之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浑身直哆嗦。
我一看那小子,哟,巧了,游茂炳!
我踱着方布走到他身边,绕着他转了一圈。他方才吓得通红的脸顿时惨白惨白的。我背起手,笑着道:“游茂炳是吧,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呗!”
他闻言,手抖得跟筛糠似的,整个人朝我一拜,伏在地上,大喊:“东越王饶命啊,小的一时酒后失言,是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我微笑着问:“哦?你说你该死是吧?”
他闻言,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却又意识到什么,飞快摇了摇头。
“那你说你酒后失言,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拿去喂狗怎么样?”
他闻言,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砸到地上:“东越王饶命啊,我家里还有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啊……”
我见他那眼泪圆得跟珍珠似的,也就不再逗他了:“我本来还琢磨着,今天你救我有功,该怎么赏你,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他谄媚得几乎趴到了地上:“小的不要赏赐,小的愿为东越王肝脑涂地,这是小的的福气!”
他这番恭维我听得十分受用,嘿嘿笑到:“起来吧!对了你刚刚说谁是孬种?”
他如获大赦、斩钉截铁地回答:“我!”
我摇摇头:“唉,人老了,耳朵不好使!”
他立刻站起来,仰天大吼几声:“我是孬种!我是孬种!我是孬种!”
我满意地点点头,周围几个小卒见了,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经他这么一闹,我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破例又拎了几坛好酒,领着几个小崽子到屋背后喝酒赏月。


第56章 夜宴
没记错的话,今天好像是十五,丰腴的月亮孤零零挂在青黑色的天幕上,周围一颗星也没有。
几个小崽子坐在我身旁,都有些放不开,我和蔼地问:“都多大了呀?”
他们似乎有些惊讶,受宠若惊地往后缩了缩,十分规矩地顺着回答我:“十七”、“十六”、“十九”……
我笑着点点头:“不错不错,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还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
一个小卒见我也没那么不可亲近,大着胆子调侃道:“东越王现在也才二十多啊!”
闻言,我一愣,是啊,经历的事情太多,险些忘了我也不过才二十多岁,可自从他走后,每一天都像十年一样漫长,我有时候甚至觉得,那些同云礿一起度过的安稳日子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另有一个小卒见我面色不对,连忙岔开话题:“东岳王说笑了,我明明听人说,你十岁遍受五经,十四岁孰知兵法,十六岁便深谙商贾之道……”
我没有否认,只轻笑一声,望向不远处缓缓走来的萧落道:“洛世,来了啊。”
他点点头,对我行了一礼:“参见东越王!”
是的,从两年前起,他便只是军师洛世,而我成了起义军头领、忠烈楼之主——东越王萧落。
萧落的到来让我有些不悦,我本就有意避开他,他却非要不识趣地迎上来。
“东越王,怎么不在里面呆着,外面风大!”
“里面有你应付就行,我不过是去撑撑场面的。”我看也懒得看他。
他哈哈大笑:“东越王这番话让小的十分惶恐,难道这不正遂了您的愿么?”
闻言,我也笑了:“军师聪明!”
几个小卒被这一通摸头不着尾的对话搞得面面相觑。
“再有一个月就三年了……”他忽然岔开话题。
“什……什么三年?”我心脏骤然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紧。
“什么三年?都说淡水三年欢意,可若是三载离愁呢?”
苦痛的回忆涌上心头,我怒目而视,厉声呵斥:“够了,你来此处就是为了揭我伤疤?”
可他目光偏偏不躲不闪,反而直直地对上我,像一根针将我钉在原地。那双眼睛仿佛在无情地嘲笑我:徐子方,你忘不掉对他的感情,你也放不下当年那些恩怨。
我握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一阵钻心的疼。
然而面对一干小辈好奇的目光,他却只笑笑:“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随后便不再说话了。
那一群小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有游茂炳边将怀中掏出的一块烤牛肉嚼的脆响,随口问道:“东越王,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旁边一个小卒悄悄地用手肘拐了拐他,他却一脸无辜:“龟孙儿,你打老子干嘛!”
望见他那副草包样儿,我被萧落激起的一口气忽然消了大半,心中也舒坦了些,不再避讳什么:“一个故人罢了……”
他将牛肉撕下一块塞给我,拍拍我的肩膀作出一副老成的样子:“心上人对吧,东越王,我懂~”
我笑着说:“你懂个屁!”随即回味了下他那句话,点点头:“对,心上人!”
这回轮到萧落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游茂炳那小子还不过瘾,一脸坏笑地问道:“没想到东越王也娶媳妇儿了,那夫人现在在哪?”
是啊,在哪呢?
“死了。”我淡淡地答。
他显然没料到是这么个答案,顿时吓得似娇羞的少女般用手捂住了嘴,语无伦次地道:“东越王,你看我这破嘴……”
我观望着他那副怀春少女般的作态,轻声安抚道:“无妨,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萧落似乎也很清楚自己的多余,扔下一句“若真无妨便好!”,随即扬长而去。我倒巴不得他赶紧滚得越远越好,省得搁这儿碍眼睛!
游茂炳用他油腻腻的爪子抓抓头发,不解地问道:“洛军师怎么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有,东越王,我怎么感觉军师话中带刺儿啊?”
我心想,那么多问题,真是个好奇宝宝,可还是耐心地向他解释道:“他不是话中带刺儿,他只是不想我……”
可话未说完,我却听游茂炳“咦”了一声:“东越王,你怎么哭了?”
我连忙用手抹了把脸,一看,湿润的掌心在月光下泛着折射出一道浅浅的银光。
我望着掌心呆住了。
他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手足无措地给我道歉:“东越王,你看我……真是该死……”
我有些恍惚,幽幽叹了口气:“抱歉,这酒恐怕是吃不下去了,诸位回去休息吧,今晚不用守夜了……”
几个小卒闻言,相互望望,朝我整齐划一地行了个军礼便走了,留下游茂炳一人。
我问他:“你还不走么?”
他缓慢地迈开步子,想了想却又折了回来:“东越王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讲,每次不好受时,只要随便揪个人把烦心事像倒垃圾一样倒出来就好了……”
我笑笑,心道:倒出来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自我麻痹罢了,走了的人还是回不来,这和吸食“五石散”又有什么区别?
他见我不说话,又搜肠刮肚地找其他话来安慰我:“东越王您节哀顺便呀,人死不能复生,您现在难过只是徒增烦恼……”
我打断他的话:“你相不相信人死后会变成一阵风?”
他显然觉得这是无稽之谈,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东越王您说笑了,我长这么大只听多人死了化成一抷黄土一捧灰的,还真没听说过人死了会变成风……”
“他生前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他说死后变成风,就能去到生前所有去不了的地方……我那时也不信,现在忽然有些明白了。”
他下意识地问了句:“他是谁?”随即明白过来,长长地“哦——”了一声。
我和他都找不出话讲,空气忽然又安静了,一时间只听得到旁边篝火的“噼剥”声。


第57章 大哥
游茂炳认真思考了很久,忽然望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想,那姑娘位之所以这么说,是料到迟早有一天她会离开你,所以才提前告诉你不要伤心,倘若她在天有灵,定然不会希望看到你自暴自弃的!”
我转过去注视着他——肉乎乎的一张脸,白得能掐出水来,此刻在酒劲儿和火光共同的作用下呈现出动人的粉红色,又粗又浓的眉毛盘踞在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上,眉宇间还透出几分青涩地稚气……
我忽然生发出一丝感慨来,经历过岁月的变迁,便越发羡慕年少的那份单纯与执着。我伸手摸了把他的后脑勺:“你是个好孩子,令尊令堂有你这样的儿子是他们的福气!”
他似乎没太懂我的话,待思索了半天“令尊令堂”是什么意思后,才恍然大悟:“嗨呀,我爹娘早死了,他们死的时候我还啥都不知道,整天穿个开裆裤光着屁股满街跑呢!”
我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回答,下意识地想要道歉,可望见他那张欠揍的脸,话到嘴边便改了口:“哦,这样啊,那咱俩儿扯平了!”
他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仿佛我敲诈了他十斤大米似的:“那不成!”
我笑着问:“那你想如何?”
他假装认真思索了半晌:“你当我干爹怎么样?”
我心中一动,给了他一脑瓜子:“臭小子,我才大你多少,你就在这儿认爹了,有没有点骨气!”
他笑嘻嘻地道:“大哥!大哥行了吧!”
“成,满足你!”
他一张稚气未消的圆脸上顿时写满了兴奋之色:“太好了,我今后就是东越王的小弟了,谁要是敢惹我大哥你可得替我收拾他!”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就为这一时威风?”
他听我说他怂,顿时涨红了脸,支吾道:“也不全是吧,因为我特别崇拜大哥您!”
我来了兴趣,笑眯眯地问:“你崇拜我什么啊?”
他顿时来了劲儿,跳到我旁边,掰着指头一条一条给我数了起来:“很多啊,比如说年纪轻轻就当上起义军头领啊;带兵打仗很厉害啊;心底善良,待我们这些无名小卒也很和善啊,”他又低低加了一句,“不像那个洛军师,明明只是大哥您身边一个小小的军师,却整天不可一世板着他那张伤疤脸……”
我打断他:“怎么说话呢?洛军师只是怕他笑起来吓着你们。”
说完,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果然那臭小子抱着肚皮哈哈笑了起来。我自觉很失败,果然这群小崽子不怕我是有原因的,在他们面前我怎么也威严不起来。
笑够了之后,他正了正色:“当然,还有最重要一点!”
我望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心想这小崽子又想耍什么花招了?
他一字一句地道:“我之所以崇拜大哥,最重要的一点是——”
他这样卖关子,倒真把我胃口吊起来了些。
他继续缓缓说完方才的话:“因为大哥长得帅!”
飒飒夜风中,我愣了半晌,随即心花怒放,拎起酒坛朝他嘴里灌去:“喝喝喝,酒不到刘伶坟上土,我不信喝不死你!”一直灌得他“嗷嗷”大叫才停手……
望着空中脸盆大的月亮,我忽然觉得云礿从未走远,我更愿相信他只不过是化成了一缕东风,不远千里为我送来喜乐安康。
那缕风也从未远去天涯海角,而是一直萦绕在我发梢之间,在我鬓边厮磨,于我耳畔呢喃,扰袖弄摆,沁我心脾……
我同萧落,还有下面的几个将领理所当然地霸占了杨狗官的杨家大院,睡上了数年军旅生涯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安稳夜。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听门外传来一阵喧闹,随即是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大哥,快来救我,要出人命了!”
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冲出门去,果然便见五六个侍卫架着游茂炳那臭小子。那小子生了个野猪一般的体型就罢了,此刻那不要命往里冲的架势更像野猪中的巨林猪。
我挥挥手示意那些侍卫退下,游茂炳便一个跟头扎紧我怀里,将我往屋外扯:“大哥,巷口来了个怪人,正在卖一种奇怪的食物,咱去看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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