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竹马,坑爹造假-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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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先忽然笑了。
他一笑准没好事,我心里有些发毛,忙问道:“你笑什么!”
陈云先神秘地道:“恐怕不光是‘不小’,你这‘兄弟’,来头可大着呢!”
“你就别卖关子了!”我被他这么一吊,早已是急不可耐。
“那依你之见,有哪个王孙贵族敢叫‘岳纶’呢!”
岳纶?
岳纶怎么了吗?
山川五岳,羽扇纶巾,挺文艺的一名儿啊,有啥不好的。陈云先那小心眼总不会是觉得这名字太帅,那人岳老哥配不上吧!人家好歹也还是有那么几分王公贵胄风流子弟的味道的。
等等……岳纶……月关……月关?!
石破天惊一语,我顿时呆若木鸡!
第12章 圣驾
城郊小道边黄土纷飞,六月正午的艳阳照在我身上,我却只觉得手脚阵阵冰冷,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半晌,勉强挤得出几个字来:“这……这不可能!”
陈云先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有什么不可能,岳即月,纶即关,天底下除了那一位,谁能又有谁敢,叫这名字呢?”
这消息太过震撼,我一时间消化不过来,只停下步伐,有些颓然地坐在路旁一棵树下歇息。
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离奇,我头像是针扎一般,随时有可能裂开。
忽然,我觉着自己衣角动了一下,低头一看,一只瘦瘦的小手正轻轻地拽着自己的衣角。
一路上,自己倒把这小家伙给忘了!
只见他此刻一张小脸通红,支支吾吾着,半晌怯怯地憋出两个字来:“茅……茅房……”
我随即一拍脑门,倒把这茬给忘了!早上出门早,担心小家伙肚子饿,便硬生生给他灌了一大碗粥。而自己一路上都在琢磨陈云先跟那一位的事,倒疏漏了。
环顾四周,连个人影儿都没有,恐怕要想找个茅房也不容易。干脆便找了片玉米地,将小家伙塞了进去。
小家伙却愣在那儿不动手,只站定了,望着道士。道士正纳闷儿,他半晌又才憋出几个字来:“我……我自己……”
想想自己这么大的时候,还整日没羞没臊地光个屁股满街跑呢,感情这小屁孩还害羞!
我苦笑一声:“好好,那我便回去等你!”
见小孩点点头,我便原路折回了树下。
陈云先低着头,拿根棍子在地上胡乱画着,天知道又在怎样算计我。
我低低抱怨了一句:“这荒郊野岭的,连个吃饭的地儿也没有!”
“不论怎么着还是得赶紧寻个地儿,把温饱大计给解决了!”
“确实,阿哲是小孩子,禁不住饿!”
陈云先终于忍不住问道:“此行到底要去何处?”
“平鄉村,给阿哲寻大夫!”
书生微微一笑:“你以为你狼头上插竹笋就可以装羊了是吧,京城往西,便是越王的封地。除了越王谋反一案,我还真想不出西边那一毛不拔之地有什么其他的值得惊动圣驾。莫非道长在西边戈壁滩里发现了上古时什么什么王埋的宝贝不成!”
我苦笑一声,果然瞒不过他!
“去越王府!”
“越王府?那地儿可是禁地!圣上严令禁止进入,若是擅闯,可是要掉脑袋的!你去那儿干嘛?”陈云先眉头微皱。
我心里暗骂,我不能装洋,那你以为你猪鼻子里插两根葱,就真可以给老子装像了?
我略一思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同书生交一交底要好,他虽不一定是云礿,可心里那点小九九却不见得比云礿少,知道该怎么拿捏分寸。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咬牙道:“云礿,当年我爹死的事,闹得那一带是沸沸扬扬,我就不信你会不知道我要去干嘛!”
我趁机死死盯着陈云先,希望捕捉到他些微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他皱一皱眉也好。
然而偏偏又不如我所愿,陈云先只不动声色,这令我十分沮丧。
就在这时,阿哲小跑着回来了。陈云先扔掉手中的破棍儿,背起行囊道:“走吧!该赶路了!”
随即又转头压低了声音道;“道长的话,实在是太高深,恕在下愚昧,一时之间难以理解!”
我的试探以失败告终,只好怏怏不乐地继续赶路。
这一路走来尘土飞扬,实在无趣的很,我便又逮着机会问道:“哎,书生,你说为什么那一位怎么对我如此上心,不会是看上贫道了吧!”
书生只笑着应和:“道长侠骨仙风,最是英俊!”
我没有听到想象中的顶嘴,反而有些失落,遂不再说话。
“不过呢,你也不必太紧张,那一位既然没表明身份,说明他不想打草惊蛇,也恰恰印证了他并不反对你的作为,”书生难得宽慰道,“至于那几句话,无非是想提醒你注意分寸罢了!”
我摇摇头:“先帝驾崩得早,这一位小小年纪便继承了大位,各方势力虎视眈眈,他的宝座却坐得一日比一日安稳,怎会是盏省油的灯?他的心思,除了他自个儿,没有人能猜到。因此啊,咱还是小心为妙!”
书生眼珠一转,道:“什么咱们?我只是带阿哲看病的,你一开始也是这么说的,其他事情一律不关我的事。”
我咬牙切齿,好一个玲珑剔透的臭书生!这还没出事呢,就急着跟自己撇清关系,若自己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恐怕他还得反过来捅自己两刀!
行不多时,终于看见了个小村子。村里独独一家客栈,我与云礿相视一笑,皆是满面风尘。
远远地便望见柜台后铺着一张芝麻绿豆大饼,跟小时候村口王麻子家的七分相似,不像的是,这饼颇皱巴巴地,像微风拂过的湖面。我在心里嘲讽道,这是谁摊的饼,卖相如此不堪,待走近了定睛一看,这哪是芝麻饼,分明就是一张刷满俗脂艳粉的脸!
好端端一个女子……唉,罪过,罪过!
阿哲的肚子很应景地“咕咕”叫了起来,我便适时地拾起了暴发户的觉悟,一挥衣袖,颇为潇洒地甩出一张银票,那老板娘眼睛顿时便直了。
“哎哟,贵客,是吃饭还是住店呢!”
“就先吃个饭吧!店就不必了!”陈云先小声同我商量。
“唉,怕什么,今日才第一天上路,不缺那么几里路,待我去村里转悠转悠,买两匹马,之后几天脚程也要快些!喂,你干嘛用一副瞧败家子的眼神瞧我!”
可我心里却想:神啊,让我多当几天败家子罢!
闻言,芝麻绿豆饼时便乐得快要能出炉了:“那公子,是开几间房啊?”
“一间!”
“两间!”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第13章 客栈
幸而芝麻绿豆饼两声格外刺耳的尖笑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两位客官!不急不急,慢慢商量!”
陈云先皱了皱眉:“道长日理万机,我这人睡觉毛病多,磨牙梦游打呼噜样样都占了,只怕打扰了道长清梦!”
“无妨无妨,贫道向来睡得死!两个人睡一间房,晚上也好有个照应。”
陈云先嘴角抖了抖。两个四肢健全的大男人,几时沦落到晚上睡个觉也要相互“照应”一番的境地了!
“那难不成道长愿意牺牲自己,在地板上委屈一宿?”
其实几间房,真无所谓,贫道本只想与他唱个白脸,谁知这臭书生竟如此石头心肠,那也怪不得本道士不给你台阶下!
于是乎,我使出了自己许久未用的看家本领——铜墙铁壁厚脸皮:“唉,出门在外,总得吃些苦的!你也知道的,贫道身无分文游历四海多年,风餐露宿乃常有的事,况且贫道身上银两也有限,若陈大公子身上有余钱,贫道倒不介意多加一间房!况且,这房钱也是贫道付的,陈公子向来高山仰止,想必也舍不得让贫道睡地板吧!”
书生脸皮抖了抖,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吐不出来。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行至今日他陈云先也只好认栽。
书生的反应让我很是受用,小时候爹爹就说过,若是屠龙宝刀落到了我手里,反手朝脸上来一下,肯定“崩”的一声刀就断了!
我当时很是委屈,可转念一想,生命安全又多了分保障,理应感到高兴!
“哎哟,两位公子莫要争了!我看这位小公子欲言又止,不妨听听他的意见!”“芝麻绿豆饼”见我们吵得不可开交,担心天干物燥吵上了火,一气之下抄家伙把自己这小店面给砸了。关键是是看咱这身行头,就算砸了也不像赔得起的主,于是连忙发声制止。
我本就懒得同他硬碰硬,于是也不再在意先前抢到的先机,颇为绅士地道:“我倒把这茬儿给忘了,行,那就听阿哲的,你说,是要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这话说完,我内心先是暗自得意了一阵。这着以退为进的棋实在是妙,陈云先果然皱起了眉头,阿哲是我带过来的,横竖肯定我说啥便是啥,倒是他自己,却是再也找不着理由反驳!
况且阿哲这孩子,从小苦惯了,习惯了能省便省,一间房住得下,绝不会再开两间!
眼看大势已去,陈云先甚至已做出了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表情。
却听软软糯糯的声音怯怯地道:“那……那便两间好了!”
石破天惊一语,我宛如五雷轰顶!
我万万不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孰能料到这个我一路一把屎一把尿拉扯过来的孩子,此刻居然不愿同我站一条线!
倒是那陈云先,眉宇间喜色难抑:“乖阿哲,快来让叔叔抱抱!”
哼,小人得志!我于心里暗骂了一声,却也只能认栽。
真是好心报得驴肝肺,亏得我日日夜夜为那小崽子操心得睡不着觉,九连办正事也不怕耽搁不忘带上他去治病!
真是气死贫道!
可阿哲话却似乎没说完。
“爹爹特地嘱咐我,若客栈房间不好分配,便让道长与陈公子住一间房,阿哲不能妨碍道长与陈公子,要单独住一间!”阿哲仰起天真无邪的小脸庞,又天真无邪地说出了这么一句天真无邪的话。
“……”
书生沉默,老板娘流泪。
就连我也一时语塞!
这……
等等,小兄弟,虽说你这波助攻打得十分完美,可是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不等我解释清楚,陈云先满脸疲惫地道:“罢了,还是一间房吧!”
“好好好,那二位先好生歇息下,我先帮二位泡壶热茶再带二位去楼上看房间!”老板娘如释重负,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其实本就无可厚非的一件事,我与陈云先偏偏要抬杠,大动干戈的后果便是二人都颜面尽失!
我原以为那老板娘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脂粉袋,可她此时倒将中庸之道展现得淋漓尽致。
推开房门,便见十分宽敞的一个房间,中间用隔板粗略地隔了隔。
里头一张床,外头一张床。
所以贫道很想问,刚刚热火朝天的,究竟在争个啥?
我扭头看看陈云先,他面色亦很复杂。
那家伙倒是个甩锅好手,本着“自家田地自家管”的原则,以“谁带出来的人谁照顾”为理由,将阿哲连人带行囊一块甩给了我。我叹了口气,照这架势,贫道一介修道之人,恐怕晚上还要担起哄小孩子睡觉的重担了。
此时此刻我着实有些怀疑,小时候的云礿如此靠谱,长大后真会如书生这般坑爹?
粗略收拾了下,我们便到东市去买马。
事实证明,贫道的决定还是很正确的。皇城毕竟是皇城,就连周遭附属的小村子,集市也不比寻常镇子的小。
阿哲显然是不常出门的,刚到市集,便动张张,西望望,脖子伸得比鸵鸟还长。
我手里握着银票,底气也要足许多。
精挑细选半天,我从路边小摊上扯下个拨浪鼓,阿哲却只是怯怯地摇了摇头,我只好叹口气放下拨浪鼓。
陈云先又开启了冷嘲热讽模式:“你当阿哲是三岁吗?这种东西怎么会看得上要。”
我见阿哲嘴唇动了动,似是要解释,最终却又把头轻轻垂了下去。
我有些不甘心,又拿起一个竹蜻蜓,还没问,阿哲却又摇了摇头。
我听到后面的陈云先又嗤笑了一声。
我有些恼了,问也懒得问了,拉起阿哲便走。
阿哲显然察觉到我的不悦,神情甚是惶恐,紧紧咬着嘴唇,有些手足无措。
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心顿时便软了下来。
另一张已经模糊的面庞浮上脑海。那个小孩曾经也是这样怯怯地咬着嘴唇,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紧盯着你,失落时会将头低垂下去。
第14章 奸商
我轻轻拍了拍阿哲的肩膀,放缓了语气道:“没事,喜欢什么慢慢挑!”
阿哲终于也带着哭腔开口了:“阿哲不能要的!爹爹说过,这次随道长出来,什么东西都不能管道长要!”
我愣住,随即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行至一个小摊前,陈云先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扭头,便看见阿哲的目光在街边一个小摊上流连了许久。
小摊很简陋,一个老爷爷正拿着一把勺子,舀了半勺糖,往案上浇出一个稍显复杂图案,仔细分辨,依稀可看出是个“齐天大圣”的模样。
我走上前便要掏银两。
他不过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我记得小时候,有什么想要的只说便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躺在地上滚两圈,若爹爹不买,偷了抢了,也是要弄到手的。
却听身后陈云先轻咳一声,转头,便见他对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