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境魑魅-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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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你是妖还是人
“你说什么?我何时将你的手打折过?”南宫画雨吃惊地问道,他打过的妖怪,杀过的妖魔,不计其数,他以为竺漓是他打过的某一个妖怪,只是他实在想不起是谁。
“我不小心弄脏了你的画,你拿玉砚砸断了我的左手,后来你拿仙木帮我将断掉的手重新接上了……南宫主人,我说了这么多,你想起我是谁了吗?”竺漓难过地问道,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她之所以想告诉南宫画雨她就是小狐狸,是希望南宫画雨能念在往日与小狐狸的主奴关系上,能给她一个机会,让她继续以云珞师弟的身份留在忘尘崖。
南宫画雨沉默了,他当然记得了,那只他亲自抱上忘尘崖的小狐狸,当初在山下抱起小狐狸的时候,他丝毫没有发觉小狐狸身上有任何妖气,可为什么小狐狸忽然变成了一个小姑娘了,而他在给小姑娘掐脉的时候,也丝毫没发觉她身上有妖气……
“小狐狸,你到底是妖还是人?”南宫画雨低声问道,他终于明白,为何他掐不出她的性别,那是因为那根仙木已经融合进了她的骨骼和血肉你,仙木是没有性别的,是那根仙木扰乱了他的判断。他也终于明白,为何他每次与她对视的时候,总觉得她的眼神似曾相识,原来,她就是他的小狐狸。
“我,我是人。我娘是人,我爹也是人,我哥哥也是。南宫主人,请你相信我,我考入仙门真的没有什么企图,我只是想学好仙术和剑术,我想要杀掉害我的妖怪,我想查出泗水村消失的真相,我想找回我的亲人和朋友,你要相信我。”竺漓听南宫画雨的语气缓和了些,忙趁机求道。
“修仙学术,是为了斩妖除魔,庇佑苍生。岂能像你这样,只是为了一己之私?你不适合做忘尘崖的弟子,你下山去吧。”南宫画雨无情地回绝道。
“我不懂南宫主人所说的那些大道理,我知道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连自己的亲人和家人都保护不了,何以庇佑苍生?”竺漓高声回道。
南宫画雨沉默了片刻,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倔强但却如此果敢有主见的小姑娘就是他当初亲自抱上仙山的小狐狸。如果,她永远只是一只小狐狸,那么他绝对有能力庇护她一世安稳,可奈何,她是个人,还是一个小姑娘,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一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宫画雨希望自己能够像处置那些女扮男装企图混进忘尘崖仙班的女子一样,将竺漓扔下山去,可是他却下不了决心。他已经被身后的这个是妖非妖,是人非人的女子扰乱了心绪,变得优柔寡断了。
“你不下山也罢,继续以云珞师弟的身份留在忘尘崖也罢,不过,我不可能教你仙术和剑术,你也不要再回南宫仙苑了。如果师父出关后,发现了你的女弟子,他老人家绝不会手下留情,你,好自为之吧。”南宫画雨说完话就离开了。
竺漓没有接受他特地送来的衣裳,她默然坐在树下,直到头发和身上的衣服全部干透,这时候,天也快黑了。
竺漓看了看手腕上的铜铃,心里哀叹:这铜铃是南宫主人的东西,既然他不要我这个徒弟了,我得把东西还回去,还有他送来的衣裳,我也不要。
回道南宫仙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仙苑的门是敞开的……
竺漓摸黑走了进去,发现整个南宫仙苑里面都是一片漆黑和寂静,竺漓不知道是南宫画雨还没有回来,还是他忘了点灯,忘了关门。
“把铜铃放到书桌上,我就走……”竺漓心里暗自叹道。
走到书桌前,竺漓刚摘下铜铃,忽然听见了南宫画雨的声音,他冷冰冰地问道:“谁让你回来这里的?”
竺漓慌地循声望去,看见南宫画雨就站在角落里的窗户前,背对着她。
“主人,我是回来还东西的,我这就走。”竺漓将铜铃和白衣裳搁在了书桌上,就朝门口快步走去,她不明白为何南宫画雨对她如此冷漠,想当初,她还只是一只小狐狸的时候,南宫主人还经常对着她温暖地笑,如今,却只能看他那冷若冰霜的脸。
“你站住!谁让你摘下它的?给我戴回去!我说过,只要你人在忘尘崖上一天,你就必须时刻戴着它,除非你要下山去了,从此不再做忘尘崖的弟子!”南宫画雨对着已经走到了门口的竺漓冷言斥道。
“南宫主人不要小狐狸了,小狐狸就不再是主人的奴了,小狐狸没有必要再戴着这串铜铃了,我会去给自己找新的师父。”竺漓站在门口,转身看着南宫画雨平静地回道,虽然她看似平静,可是内心多半是酸楚的,可是这偌大的忘尘崖,又有谁会真正在意她心中的酸楚呢?
然而这样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触动了南宫画雨看似冰冷异常的心,他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串铜铃,又走到竺漓身前,漠然地看着她问道:“你要去找谁当你的新师父?东丘平朔吗?他已经有两个徒弟了。”
“如今您不要我了,整个忘尘崖又有谁敢收我做徒弟?恐怕只有他会考虑收我做弟子,肯教我仙术和剑术了。”竺漓低声回道,她求过南宫主人留她下来,不会再求第二次。
“你小心点,如果让他发现你是女儿身,他会杀了你的,他身上的那把断情剑就是师父赐给他斩妖除魔的,他最恨的就是像你这样乔装成人的女妖。”南宫画雨低声警告道。
“我不是妖。东丘平朔不会杀我的。”竺漓压制住内心的彷徨和失落,低声回道,南宫主人没有逼迫她下山,她已经很感激了,她不奢望他会念在往日的主奴情分上,将她留在南宫仙苑,更不奢望他会教她仙术和剑术。
其实,南宫画雨是想将她留在身边,既可以保护她,也可以监视她,可是他清楚这个女子已经让他失了方寸,他不敢再留她,他害怕自己会一错再错,是的,他也会害怕,堂堂忘尘崖第一大弟子南宫画雨也会害怕,然,他只能用冰冷的外表来掩藏他内心深处的慌乱。
竺漓天生也不是喜欢求呵护的女子,从小跟着云耿进山打猎的她,性子里有着男儿的烈性和果敢,南宫画雨不留她便不留,纵然她内心眷恋着他曾经那温暖的笑容,她绝不摆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求他留她。
竺漓看了看南宫画雨冰冷的脸,便朝门外径直走了出去。
“戴上它!”南宫画雨疾步追了上前,抓住了竺漓的左手,将那串铜铃再一次戴在了她手上。
“何必呢?踏出这仙苑,我不再是你的狐,更不再是你的奴,我会守规矩,会听新主人的话,我已经不需要这串铜铃。我不要。”竺漓盯着南宫画雨的眼睛,漠然拒绝道。
南宫画雨也不知道为何此时他非让竺漓戴上这串铜铃不可,竺漓说得很有道理,既不是你的狐,也不是你的奴了,为何还要带着铜铃化作的枷锁?凭什么?
然而,整个忘尘崖恐怕也只有竺漓敢这样拒绝南宫画雨,偏偏面对这女子的拒绝,他南宫画雨又无可奈何,他最怕的就是这种无可奈何,只觉得这女子实在可怕,难怪师父定下规矩,不让女人上山修仙术。
竺漓扯下手上的铜铃,塞进了南宫画雨的手心里,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竺漓走后,南宫画雨就再也没关上过仙苑的门。
东丘平朔自然是肯收竺漓做徒弟了,还当着她的面将英飞教训了一番,警告英飞不准再欺负竺漓,在东丘仙苑里,竺漓跟着英家两兄弟一起在东丘平朔那里学仙术,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一天傍晚,东丘平朔将英家两兄弟支出去打水了,他和竺漓坐在仙苑门前的一棵老松树上聊着天。
“云珞,你的妹妹竺漓背上是不是有一片像血色树根纹络一样的胎记?她的具体生辰是哪天?”他看着竺漓认真而严肃地问道。
“原来你刻意接近我,是为了打听我妹妹漓儿的事。”竺漓故作淡定地笑道。
第025章:暗自生长的根
“什么叫故意接近?话别说得这么酸涩!我是认真地打听你妹妹的事,你可要详细地跟我说说。”东丘平朔笑着看着竺漓的眼睛,认真地回道。
“我也不知道她背上胎记的事,她是女孩子,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可能盯着她的背部看?她的生辰和我的一样!我们是龙凤胎,一天出生的!”竺漓看着东丘平朔撒谎道,不过对于她背上的胎记,她记得小时候,那胎记还很小,她越长大,胎记越多,那红胎记好像是小树根在不断生长和蔓延。
“一天出生?你确定?”东丘平朔一脸狐疑地看着竺漓。
“嗯。”竺漓应道。
“真的?那你让我看看你的背!”东丘平朔话刚说完,就开始扒竺漓的衣服。
竺漓忙躲闪,东丘平朔仍旧不肯罢手,一边拉着竺漓脖子后的衣裳,一边笑着说道:“都是男子汉,你有什么好羞涩的?!”
“你放手!”竺漓无奈怒打着东丘平朔的手,两人纠打着从树上摔了下去,竺漓摔在了东丘平朔怀里,两人的嘴唇不偏不倚地对上了,就这样,竺漓少女时期的初吻不明不白就没了!
东丘平朔双手还抓着竺漓背后的衣裳,他自己也傻住了,没想到自己初吻竟给了一个男子!可为什么,他感觉怪怪的呢?
正在此时,南宫画雨刚巧来到了东丘仙苑的门前,他撞见了竺漓趴在东丘平朔身上“亲吻”他的那一幕。
看着东丘平朔傻愣住的模样,而他的双手仍旧抓在竺漓的背后,竺漓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怒气,啪地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骂道:“无耻!放开我!”
这一巴掌扇得甚是响亮,刚打水回来的英家两兄弟也看见了,纷纷嗔目结舌,心里直叹:我的娘!云师弟竟然连东丘师兄都敢打!
“成何体统?!”南宫画雨朝着草地上那两人怒斥道。
竺漓这才看见南宫画雨来了,英家两兄弟也回来,他们都“见证”了这一幕,东丘平朔被她扇了一巴掌后,方才“如梦初醒”,忙松手,竺漓从他身上快速爬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这局面,转身就跑进了附近的树林里。
来到树林后,竺漓坐在了山涧边的岩石上,脑海里全是摔在东丘平朔怀里的那一幕,还有南宫画雨撞见那一幕后,他眼神里的惊愕和怒火。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竟然动手打了东丘平朔,她的脾气还是太暴躁了,而且那一幕让南宫主人和英家两兄弟都看见了。
竺漓不知道回到东丘仙苑后该如何面对东丘平朔,虽然平日里他只是让他们三个徒弟直呼他师兄就行,但是她的仙术和剑术确实都是他教授给她的,徒弟怎可动手打师父。
“回去跪下认错?不行,是他先无礼扒我的衣裳的!不回去了?那还能去哪儿?才学了点皮毛功夫,难道就这样放弃,下山去?”竺漓懊恼地挣扎着,一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天黑了,夏夜的萤火虫在四周飞舞着,竺漓躺在岩石上犹豫着,懊恼着,夜深人倦怠,山涧边凉风阵阵,她也不管不顾了,就那样躺在大石上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整个泗水村都被一场大火烧没了,全村的人都被那魔火烧死了,没一个人逃出来,包括她的娘亲和哥哥。
“娘,哥哥……”竺漓在梦中哭泣着。
“云师弟,你怎么睡在这儿了?跟我回去吧。”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东丘平朔找到了竺漓,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竺漓从大石上坐了起来,她知道如果她就这样负气离开了忘尘崖,凭她学会的那点仙术和剑术,她是不可能查出泗水村消失的真相,她必须留下来,她看着东丘平朔低声说道:“师兄,我,我今天不该打你,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是我鲁莽了,你跑掉后,我师兄就将我痛骂了一顿,说我举止轻浮,没有为人师表的模样……你,怎么哭了?我刚刚听见你在梦中喊娘和哥哥,你还有哥哥?”东丘平朔看着眼前这个小师弟,轻声询问道,他也不知道何时起,竟对这小师弟心生了许多的疼惜。
“师兄你听错了,我做恶梦了,说胡话罢了。”竺漓擦干了眼角的泪,低声回道。
“是吗?我听错了?”东丘平朔怀疑地低声问道,风吹起了竺漓脖子后的长发,刚睡醒了竺漓没有注意自己上身的衣带有些松散了,后颈部暴漏在了东丘平朔地视线里,东丘平朔看见了她后颈部那树根模样的胎记……
回想着当初英飞扛她去湖边洗澡的闹剧,还有白天他要扒她的衣裳,她的那份誓死不从的抗拒,以及此时此刻看见她暴漏在外的颈部,前面颈部没有男儿的喉结,后面颈部有着和小芋头一模一样的胎记……
“难道云师弟就是竺漓?不可能!他是大师兄亲自挑选的弟子,如果他是女儿身,大师兄早就将他扔下山去了,可是……”东丘平朔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趁竺漓不留神的时候,他一挥手,将她头上的男子发髻打散了……
“你干什么?!”竺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