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着你-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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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眨眼,很可爱地说:
“我上次就想提醒你了,星期一到星期五我是Mark,星期六和星期天我才是Jack……我研一时和你说过,你忘了吗。”
“记得。“
李文森垂眸:
“可你本科时说,周一到周五你是Jack,周六和周日才是Mark。”
“我和他商量了一下嘛,换了时间,这样才公平。”
他又在她面前蹲下。
这个男孩人现在也摆脱了大学时那段窘迫的时光,是个小有积蓄的人,穿着两万一双的Nike Air Yeezy的卡其色球鞋,身着纪梵希七千一件的白色街头T恤,正是G家绘耶稣受难像的经典款式。
就像美国洒满阳光的海岸线上,随处可见的温暖大男孩。
“今天周五哦。”
而这个大男孩此刻正微笑着,在满室清透的日光中,开玩笑般轻声说:
“所以我不是Jack,我是Mark哦。”
……
这种感觉又来了。
她大一虽然学历史,但因自己的心理疾病也涉猎了不少相关书籍,也认识好几个心理学系颇有名气的学生前辈,大家吃饭间谈论的都是脑区残疾抑郁自杀精神分裂之类的问题,拿人格打趣更是极普遍的事。
就好比她,在和乔伊谈到有分歧的问题时,也会扔下一句:
“我不想和你谈,让我的第二人格和你谈。”
又或者:
“我不想和你逛书店,你可以和你的第二人格手牵手一起逛书店。”
这种说话风格一直延续到她真正开始学心理学的时候。
因此,在最初的最初。
她对从不曾怀疑曹云山关于“Jack”和“Mark”的玩笑……大家不都这么自嘲么?课业的压力如此的巨大,不变着形式打趣,说不定就要自我封闭。
而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笑话里的问题,是在曹云山开始着手写哈佛历史上最无聊历史小说——《北方的鳏夫》时。
她问曹云山,克里斯托弗的胡子还好吗。
而曹云山反问她,克里斯托弗是谁。
……
没错,书本的作者,忘记了书里的主角。
而这不是谎言。
因为那一天,正是周日,礼拜的时间。
……
“好吧。”
李文森抬起头,已经收起了眼底复杂的思绪,跟着微笑起来:
“早上好,Mark,好久不见,Mark。”
“也算不上好久不见。”
曹云山半蹲在她面前——不像乔伊每次蹲下捡笔都优雅得像在和铅笔求婚,曹云山的蹲才是真的蹲。
不仅蹲,还要用手捧着脸,看上去就像一朵正在盛开的鲜花。
——而鲜花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吧台里忙碌的伽俐雷,小声说:
“不过你刚才说的那句‘预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和乔伊可能会解除婚约?”
他思索了一会儿,难以置信地说:
“难道是他太清高了以至于你们没有性。生活?”
李文森:“……怎么可能是因为这个!”
“我靠,你们居然真的有!”
一丝看不清的神色飞快地闪过他的眼底。
但曹云山立刻“唰”地一下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手指发抖,把一切看不清、看不见,也不能看见的东西,都掩在了夸张的动作之下:
“你这个叛徒!”
李文森:“For what?”
“解码小黄片居然不带着我!”
李文森:“……”
这个控诉画面太重口她简直不敢想……
然而,没等她把这个重口的画面接着想下去,玄关的老木门,终于“吱”地一声被推开。
乔伊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外一簇簇的山茶花前。
身后还跟着一位戴礼帽拿手杖七月份还戴手套的极威严极优雅的……
老年Cosplay爱好者?
“我来介绍一下。”
乔伊脸上的表情就像吃完了冰箱里所有的隔夜菜:
“这位是上个世纪曾与我父亲有过短暂合作,但现在合作早已结束——”
“——却仍在他儿子年轻的一生里扮演重要角色的人。”
老人脱下帽子,优雅地触了一下额头。
明明是苍老的手臂,却偏偏把这个简单的动作做的行云流水。动作间他白色衬衫的袖口上露出一只名贵的腕表,惊鸿一瞥,又低调地掩在了弗里德曼西装袖子里。
老人看到李文森,立刻眼前一亮,抬腿朝她走来,然后……
目不斜视地与她擦肩而过。
于是,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位仿佛来自十九世纪的老派绅士,直直地走到曹云山面前。
曹云山不知所措地看看他又看看李文森:
“抱歉,但这是?”
“我是乔伊的教父道格拉斯…王尔德,遵循中国人的命名习惯,你可以叫我尔德……当然,我更希望你叫我教父。”
老人亲切地拉起曹云山的手:
“想必,你就是我那淘气教子的未婚妻,文森特?”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又迟到了三个半小时,抱歉抱歉……凌晨三点半赶出来的文我也不相信这会是深度好文,抱歉抱歉……(T 。 T)
现在作息简直和列奥纳多一样,但起的比雷奥纳多早。我问老师我能不能不上班……老师呵呵了一声。
我想写深度好文啊啊啊……
然而困得想挥刀自宫orz……=_=
第125章 hapter 125
“哦,Honey,你看上去棒极了。”
西路公寓五号的客厅。
这位可敬的老先生拉着曹云山的手,满意地打量着他年轻清秀的脸……而后者的眼神明明白白地透露出了一种“便秘便到一半被人喊吃番茄炒鸡蛋”的荒谬感:
“你的眼睛黑的就像刚腌过的癞□□,头发就像黑板一样乌黑潇洒,高度适中的鼻梁充满了文人的气质,正好与我家乔伊身上过于理性的风格交相辉映……”
乔伊的脸色看上去就像刚刚在餐盘里发现了一只吃到一半的蟑螂。
而李文森单手撑在一边的书架上,已经低调地……笑瘫了。
乔伊冷峻地瞥了一眼毫无自觉的当事人。
李文森立刻站直身体,用手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只是不断抖动的肩膀显示她此刻忍笑忍的很辛苦。
“我觉得您刚才用来形容我的那句话分外耳熟。”
曹云山面无表情地看向两人交握的手:
“出自《哈利…波特》?”
“哦,honey,这都被你发现了吗?”
老人惊喜地说:
“《哈利…波特》是我五十岁之后的人生之书,在过了半辈子麻瓜的生活之后,这本书给我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我花了一个通宵读完了七本,第二天早上立刻辞了工作,在国王十字车站旁买了一个破旧的小阁楼和一只猫头鹰,从此专心研究黑魔法……不谦虚地说,我现在已经阅读完了西方所有黑魔法书籍,目前正在看《塞拉伊诺断章》全本。”
“《德基安集》看过吗?”
“当然。”
“《深海祭祀书》?”
“我的最爱。”
“真了不起,这就能解释你为什么会叫我文森特了,因为魔法是个坏姑娘,总是让人走火入魔,神志不清。”
曹云山的眼神闪闪发光,就像发现了一片新大陆。
他伸出手臂,吐出《哈利…波特》里的经典名言:
“一切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一切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李文森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两个魔法迷已经在他们面前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
十分钟后。
“我拒绝相信。”
道格拉斯站在李文森面前,手里的梨木手杖斜斜地撑在地上,恼怒地说:
“这不是判断力问题,谁会认为文森特是个女人的名字?而且恕我直言,我看不出她哪里有吸引人的地方,刚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女佣,不管是身高、长相、学历还是气质都和你一点也不般配。”
“但这个身高长相学历都和我不相配的女人,我时常要排队等上整整一天才能等到和她单独说话的机会。”
乔伊转了转手里黑色的小手机,并没有看李文森,只是平静地说:
“所以,道格拉斯,你说有重要事情必须面谈我破例才让你走进这间公寓;但如果你只是来展示你倍受摧残的判断力,那我诚挚建议你换个地方。”
“我不会由衷祝福你们的。”
“幸好的你的祝福不怎么重要。”
乔伊偏了偏头,伽俐雷立刻会意地打开玄关门:
“如果你没其他事的话……”
“……我当然有其他事。”
道格拉斯围着她转了一圈,最后在她面前停下脚步,语气十分不好:
“看看这双眼睛,锋利得就像猞猁,这样的女人桀骜不驯。眨眼频率每分钟不超过七次,远低于正常人,这样的女人善于隐藏和撒谎。化妆只画在眼底,说明你长期忍受失眠的痛苦,但同时又表现出与一般失眠症患者迥异的冷静气质,我不禁要猜测……”
道格拉斯透彻的眼神,仿佛要透过她脸上的皮肤,直视她的灵魂:
“女孩,你是否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
……
半晌。
“是啊。”
李文森微微笑了一下,神情自若地站在客厅中央:
“所以您有什么好牌子要推荐给我吗?”
……
道格拉斯探究地凝视着她。
“好吧。”
半晌,他冷淡地脱下手套,握住李文森的手指晃了晃,又立刻把手套戴上,完全听不出遗憾地说:
“乔伊七年前和我们定下协议,不许家里任何人对你进行任何形式的调查,以至于我们至今未曾谋面……这真是莫大的遗憾。”
“我也觉得很遗憾。”
李文森笑眯眯地收回手:
“我喜欢你的开场白,不禁使我想起我第一次见到你教子的场景,真是令人怀念。”
“想必你们的初见在你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何止,简直毕生难忘。”
李文森转过身:
“喝什么?咖啡、酒、矿泉水?伽俐——”
“不不,不必麻烦。”
道格拉斯戴上帽子:
“我只是听闻你们订婚的消息,来和你们商量一下必要的细节,呆一会儿就走,你们刚才好像在谈论事情?请继续,不要让我打扰到你们的生活,不妨就让这位……”
他手杖尖头指着曹云山,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认识曹云山:
“……这位我新晋的soulmate,陪我参观一下你们的公寓如何?”
“我喜欢这个称呼。”
曹云山立刻打了一个响指站了起来,大步从李文森身边经过:
“就这么说定了,你玩过中国的桥牌吗,我们叫它麻将,这里的阁楼上就有一副,我们可以叫上伽俐雷凑一桌……”
然而,还没等他话音落下,他的衣领忽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拽住了。
李文森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谁允许你走了?”
“我。”
道格拉斯挡在她面前,细长的手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扣在了她的手腕下,冰凉的黑色玛瑙紧紧贴着她的皮肤。
“女孩,我觉得你可能忘了一件事。”
他神情温和,说话的内容可一点也不温和:
“我是乔伊的教父,乔伊是你的未婚夫……而现在,我只是想请这个年轻人陪我转一转而已,难道这也不行吗?”
“……”
哦,这里还有一座身份的大山在压着她。
“既然您是乔伊的教父,那当然……”
李文森笑眯眯地松开手。
道格拉斯满意地收回手杖……而乔伊站在不远处,垂下眼眸,微微地笑了。
下一秒,李文森抓住曹云山的裤带,把他朝前一扯:
“……不放。”
曹云山:“……”
道格拉斯:“我可是乔伊的教……”
“别说你是乔伊的教父了,就算你是乔伊埋在泥土里的外祖父,也没有办法把我的审讯对象从我的审讯室里带走。”
她态度强硬地按住曹云山,毫无商量余地,真真正正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我们的话还没说完,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没想去。”
曹云山捂住自己的裤带,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咽了咽口水:
“我被咬伤的事情都交代完了,你还要我说什么?”
“真相。”
“真相我都告诉你了。”
“是么?”
李文森双手按在他两侧:
“你说,你是被一只动物咬伤的?”
“当然。”
“没有别的?”
“没有。”
“那可怎么办才好。”
李文森凝视着他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黑眼眸,微微俯下头,笑了:
“因为我明明听见,这是一起,谋杀。”
……
时间回到二十四个小时之前。
“救我。”
漆黑的夜里,隔着一扇斑驳的铁门,他恐惧的表情还未从她眼前散去,说出的言语,也因乔伊方才那一句“追杀”,浮藻一般从她大脑里升起。
“它来了。”
曹云山对她说:
“它马上就来了……快开门,有人要杀我。”
……
是哪位学艺不精的哲人说过,如果世界上没有语言,那么世界上就不会有谎言。
同理,如果要消灭误会,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消灭人类。
……
牛乳一般的灯光从枝晶吊灯里倾泻而下,潺潺的水声从不远处传来。
现在还是午餐过后不久,但因为李文森不喜欢阳光的习性,他们家的窗帘表层是亚麻布的质地,内里还有一层是遮光布,防晒系数比市面上的防晒伞还高几个百分比,一旦拉上,就如同进入夜晚。
曹云山在经历了李文森令人筋疲力尽的盘查后,终于受不了这种惊吓和折磨,自己打电话叫了一辆救护车,目前正在通往市中心医院的复查路上。
而乔伊和道格拉斯面对面坐在餐桌边,两双眼睛都正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