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妻谜-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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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按郦采彤描述,当初还没有其他力量在背后暗暗推动之时,奸夫便非常低调而隐秘地向她送花、送非常昂贵的礼物,收买芳心。
奸夫明知郦采彤是有夫之妇,还这样悄悄向她发动攻势,这番耻辱,雷宇天又岂能视若无物?
檀心酒店之耻,就算是另有不明人士将郦采彤推进了奸夫的被窝,可奸夫正中下怀,借郦采彤意乱情迷之机大加侵犯,这是何等可恶可耻?对此,雷宇天又岂能轻易饶他?
此后,奸夫三番五次约郦采彤出去开房,为躲过他家里老婆的耳目,也为躲过雷宇天,不段变换着隐秘的开房地点,可最终还是被雷宇天识破并抓住现场。这种加诸于雷宇天身上的奇耻大辱,又岂能轻易饶过?
不管奸夫如何低调、隐藏,雷宇天都必须找到他;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雷宇天都必须让他痛不欲生,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至于郦采彤,雷宇天想起来就心绪纷扰。既然有爱有恨,不如任她去好了。就算雷宇天不惩罚她,她继续抱着如此心态走下去,也终将一而再、再而三地自罚,自尝苦果。
其六,极其重要的一件事,同时也是崔英明已经托人帮自己在做的一件事,那就是追查,青叶柔的转账究竟转去了哪里?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但其实算起来,从自己发现柜子夹层中的转账单到现在,过去的时间短得很。再过不了多久,他相信,崔英明既然答应了帮他查个水落石出,就一定真会给他一个像样的结果出来。
躺在床上,雷宇天同时在捋着这六件事情中的明明暗暗,理清着自己与对方的对弈关系。
首先,后天自己即将跟踪青叶柔与砚市神秘人的见面,这其间,有可能是青叶柔在明,雷宇天在暗,但也有可能是反过来的。
为了不被青叶柔继续掌握行踪,明晚,他或许必须得有一次真正的金蝉脱壳。只有暂时摆脱青叶柔的耳目,他才有机会反过来跟踪青叶柔的行踪。
其二,在自己与余坚恺的对弈中,以前,毫无疑问是余坚恺在暗,雷宇天在明,所以才会步步被动,步步落于算计。现在,雷宇天是悄悄潜回砚市,到目前为止,余家似乎并没有知道自己的回归。唯有前妻郦采彤接触到自己,但却是以那种特殊的形式接触,在她意识里,雷宇天两年多前早就死了!
所以,到目前为止,算是余坚恺在明,雷宇天在暗。
当然,也有一丝可能,那就是,从他一现身陕市、砚市开始,余坚恺的人便发现了他、盯上了他,接下来他雷宇天的一举一动,都在余坚恺的注视之中。如果这样,那么格局就与三年前无异,仍是余坚恺在暗,雷宇天在明,余坚恺主动,雷宇天被动。
但,雷宇天评估一下,这种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
其三,在自己与神秘奸夫的对弈中,明暗关系则尚不甚明了。郦采彤一定会将雷宇天已死的消息透露给奸夫,这样一来,对雷宇天的暗中行动反而有利。不过,奸夫一直善于低调隐藏,在尚未揪出奸夫真实身份出来之前,可以说,雷宇天在暗,奸夫同样在暗。两个男人,皆是在漆黑暗夜里潜行。
其四,幕后偷偷卷走青叶柔所有钱财的那个神秘人,至今依然毫无头绪。要是青叶柔拆散雷宇天郦采彤,所做一切都是有那个人在背后指使的话,那么,在雷宇天与卷钱神秘人的对弈中,则雷宇天明显处于万分被动。因为,这次的砚市之行,查到的都是一些与自己身世有关的信息,那个神秘人却依然隐匿于暗处,或许正阴鸷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纷纷扬扬的思绪中,雷宇天都不知是什么时候才沉沉入睡。
砚市的夜,如同这座有着厚重文化积淀的城市,暗中带沉。谁也不知道,在这暗沉的夜幕中,又有多少不可见、不可测之事,正悄然发生。
一座不算奢华但也绝不算经济型的小区,准确来说,算是偏于中上档次的高尚社区吧,在这个金缇小区内某栋总共18层的居民楼中,有一个女人比雷宇天更加难以入睡。
郦采彤刚好住在整栋楼的第18层,当然,也就是这栋楼的顶层。隔壁的那个肿眼皮男人想必早已酣然入睡,然而,她却迟迟难以入眠。
她知道,隔壁男人是某人安放在她身边,既掩人耳目,也是监视她,当然要是她偶遇难事,也是照应她、保护她。
第195章 出轨娇妻的地狱1
此刻来自隔壁的保护感,无法给她增添半点的平静。她时而侧向左面,时而侧向右面,翻天覆地,辗皱了整个床单。
脑海中,画面一幕接一幕,而且都是跳跃着,如同错乱的胶片。
她想起与雷宇天在校园草坪的初相遇,那时的她与他,都是多么美好,如同雨后新笋,别样清新;
她想起雷宇天在寂静无人的夜晚小路,帮她赶走了前男友家里派来威胁的混混,却并不知她是谁;
她时而记起两个人牵着手在登山小路上攀行,时而记起他好看的笑容,凝视着她一身白衣白裤,像只白蝴蝶翩跹飞舞。时而,雷宇天那张灿烂的笑脸却又蓦地变得淤泥腥臭,无比怨恨、冤屈而狰狞。
有比较才知好坏。现在想起来,她既怀念雷宇天给她带来的点滴欢乐,又惶恐于这样一个身边的男子,居然因为她而葬身了江底……
她几乎就是在这样的颤栗中,勉强总算睡了过去,但顶多也只算半睡半醒。
恐惧、痛心、焦虑、悔恨,各种情绪噬咬着她。她只是大千世界爱慕虚华的纭纭女生中之一,除了本能般地趋利避害,追逐繁华,她的心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更谈不上多么强悍无畏。
所以,五味杂陈的诸般沉重心绪,噬咬得她即便入睡,依然恶梦连连。
梦比傍晚在江边遭遇的诡异一幕更加恐怖骇人。她梦见自己坐船过江,船行江中,一条大鱼突然飞上船头。
大鱼张开伶牙利齿的大嘴,咕噜竟然吐下一颗血糊糊的男人人头。那人头,分明是死去两年多的余俊天。
怪鱼吐出人头,又在船头追逐着她和奸夫,不追上不罢休,非要将她也吞下腹去,消化成渣,然后再将她的人头骨吐出来……
这个梦做得郦采彤精疲力尽,气喘吁吁。这个梦几乎消耗了她全部的能量。
早知梦会这样累人,还不如一开始就坐在床头,不去入睡。
事实上,她是被吓醒的。不只是梦境太过骇人惊悚、鲜血淋淋,更因为窗外一声暗夜霹雳。
这一夜的砚市,天公变脸。原本如同半截人类白骨般飘在天际的残月,也终于被乌云裹挟得没了踪迹。雨落了下来,一开始洋洋洒洒,并不大,还颇有点润物细无声的味道;再后来很快转大,无穷无尽,仿佛老天也苦了太久,像人间无休止地倾倒着苦水。
单独只有雨,老天似乎还觉得不足以尽抒其苦闷,于是,雷声忽至,像一块看不见的滚石,从天堂高处滚滚而落,落向悲欢离合的茫茫人间。
雷雨交加,正是人间雷雨天。
郦采彤用着被严禁几乎榨取得所剩无几的一点力气,用力拥紧着床上的被子。仿佛那同样绵软无力的被子,正充当着她的彼岸。
雷声粗暴,揪起她的耳朵。雷声而且连绵,如同老天放的一长串臭屁,明明无可忍受,偏偏还要煎熬。
她闭着双眼,不去理那粗俗不堪的雷。然而,她的眼皮却蓦地被一道光给掀开。
那是一道来势汹汹的闪电,明明以突兀的光明划破了黑暗的垄断,但却又煞白得比黑夜本身还更加幽深、可怖。
闪电在夜幕与雨幕之间划开一条丑陋的伤痕,这道伤疤便一直延伸,从城市高楼的楼顶,延伸到郦采彤的窗户前。伤疤轻易便穿越了窗户玻璃的阻隔,一直延伸到床上,延伸到郦采彤的心脏。
随着闪电的咔嚓一声,她几乎听到自己心脏猛然裂开一道裂痕的声音。
那是整个心脏就要碎成两半,先后从自己喉咙里飞出去的声音。
“啊!”郦采彤听到自己喉咙中发出的尖利吼叫,如刀尖从肺里往喉咙中捅出。她只学得浑身都冷,整个人猛然坐了起来,嘴巴紧咬着薄被的被角,双眼中呈现的巨大恐惧,如同牛头马面正携手西方的撒旦,组团向着她奔跑而来。
她双眼所望向之处,是自己卧室的窗户。
这是十八楼的窗户,然而,窗外却悬浮着一个人影!
人影原本很模糊,只看得出,是一名很高大的男人。闪电猛劈进来的那一刻,仿佛一道功率极大的灯光,打在郦采彤的卧室内,也打在窗外那道悬浮人影的身上,令人影瞬间清晰。也正因为清晰,而比模糊更加可怖,十倍百倍的惊悚!
那不是什么人影。那就是一具尸体!
从身形看,那就是雷宇天的尸体。此刻,尸体低垂着头,就那么诡异地、无凭无借地浮在她18楼的高处窗外,令她的18楼不像是人间18层住宅,而成了18层地狱。
尸体头上、肩上、背上,处处全是裹满淤泥。不只如此,还有发绿的水草像水蛇一般,绕在它无力垂下的脖子上。另外,它的腋窝、手臂、腰腹,没有一处不是缠绕着水草。不对……不只是缠绕,而是它在水底浸泡多年,时间太久,以至于,身上各个部位都长出了发绿的水草来……
它身上全是湿淋淋的,水在它身上汇成一条条水道,从头发向脖子、肩背等各处,向下流淌落下。
你无法知道,那些一滴滴在雨幕中滴落的,究竟只是天降的雨水,还是它从江深处带来的江水,又或者,是腥臭莫名的尸水……
闪电劈中它的身躯,令它的整个背影都发出惨淡的、白莹莹的光。那光虽然微弱,却比闪电更加刺痛郦采彤的眼睛。
郦采彤只看了两眼,便如同颤抖的鸵鸟一般,将头埋进臂弯不敢去看。
闪电拖着尾巴,终于熄灭,窗外的尸体也终于收进了夜色之中,不再清晰可见。
郦采彤却一直用薄被子捂住自己的嘴,仿佛将所有的恐惧堵塞在喉咙深处,她的恐惧便能变少一点。
她感觉自己所有的心智几乎都要被刚刚那非人的一幕摄走了。直到过了很久,她捂着发痛的心脏,侥幸地抬头再看一眼窗外。
她最后地期待着尸体已然远去,又或者,那只是她一时看花了眼。
刚好又是一道更亮更盛大的闪电狰狞地劈开整个雨幕,一直劈向床头。
第196章 出轨娇妻的地狱2
这一次,郦采彤直接从床上蹦了下来,跪倒在地。因为,更加闪耀的闪电这次加倍清晰地照亮了窗外惊悚的景象,郦采彤也加倍真实地看到了那具悬浮的尸体,明白那绝对不是一时的幻觉。
不仅水草缭绕、淤泥包裹,在它的臂膀等处,还有恶心之极的肥大蛆虫正缓缓蠕动!蛆虫咀嚼着冰冷的尸体,在它的身上爬行着,其中有几条经不起雨水冲刷,从尸体上掉落下去,从18楼的高度往下掉去……
“饶了我吧俊天!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放过我!”郦采彤赤脚跪在地上,衣裳凌乱,不停地将额头叩向木地板。
她叩得真重,一下一下,咚咚响,很快额头便流出血来。
她抖得那样厉害,以至于整个木地板,整个楼面都在随着这么一个女人的身体轻轻颤动。
今夜,一个恐怖女子的颤栗,几乎摇撼了整栋楼。
然而,悬浮在18楼窗外的尸体并没有因为她捣蒜般的叩头而打算原谅她。当她满以为对方可能宽容了她时,猛抬起血糊糊的额头,却看见那尸体离窗户玻璃又近了几分,掉落着蛆虫,似乎就要如同不请自入的闪电一般,破窗而进。
“啊!”郦采彤一屁股跌坐在地,整个身体终于轰然崩溃。
“吃鱼!你别怪我!请你吃鱼!”郦采彤披散着头发,捧起地上的一只高跟鞋,递给窗户外的尸体。
“大鱼,真好吃!”见对方无所反应,郦采彤便自己埋下头去,张开嘴便在鞋帮上大咬一口。
只是,这鱼实在太硬了点,咬了半天只咬下一块皮。郦采彤咀嚼着,津津有味,一口吞了下去,又偏偏着头回味了一会儿。
“盐放多了!加点味精!”郦采彤专注地品尝着,然后扬起手来,向鞋面上撒呀撒,撒着她心目中的、那并不存在的味精。
“哇!还有一条!这条是公的!”郦采彤转眼又发现地板上另外一只高跟鞋,她猛扑了过去,由于用力过猛,也因为她似乎突然丧失了对身体平衡的精准控制能力,结果鞋子没扑着,甩出去很远,她却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
“大鱼难捉!哪里跑,我有网!” 郦采彤发现了床上的电蚊拍,她显然将电蚊拍当成了带杆的那种渔网,高举着,靠近那只高跟鞋。
这次她变小心了,变睿智了。她蹑手蹑脚,她智勇双全。她极具策略地绕到高跟鞋的侧边,没有丝毫地惊动它。
她深谋远虑,狡黠地注视着那只高跟鞋。然后,她敏捷地扑了上去,不知怎么搞的,过程中按开了电蚊拍的开关。电蚊拍压在高跟鞋上边,同时,她自己的头发丝也有一小缕掉到了电蚊拍的网面中。顿时,一朵朵细小的电花咝咝闪出,她原本飘逸秀美的长发被烧出难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