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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盛明贤王-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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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宫的绿萼不知何时来到院中,此刻正与周霖附耳低语,周霖先是频频点头,继而连连摇头,待绿萼离去之后,周霖倚栏茫然远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金英入院,瞟了失魂落魄的周霖一眼,而后与他檫身而过,快步入室。

“参见越王殿下,胡尚书好。殿下,这边久谈无果,皇上等得不耐烦了,传殿下速入宫陛见。请胡尚书一同入宫。”

三人走出大门,周霖快步至朱祁铭身边,“越王殿下,在下随您入宫,唉,还是被您说中了!在下打算到御前请罪,自请投军戍边,等会儿皇上若是大发雷霆之怒,您可别忘了替在下开脱几句呀!”

本王还没找你算账,你就这么信任本王?奇葩!朱祁铭斜了周霖一眼,“放心吧,你自请投军戍边,皇上高兴都来不及呢,岂会发怒?”

胡濙驻足,愣在了那里,片刻后抚须,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还不想承认朱祁铭会有如此深的算路。

越王肯定是为了泄私愤,苦心孤诣算计周家!这个周霖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真是愚笨至极!

一念及此,胡濙顿觉心中好受了许多。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万念归一

言官仍在奉天殿那边喧哗,皇上不愿回到雍肃殿,他在乾清宫接受了朱祁铭的陛见。

入宫后,朱祁铭不发一言,不看御座那边一眼,只是默然行罢大礼,获准平身后挺胸肃立。

空气中有股难以拂去的冷意,这样的冷意绝非源于陛见时的庄严气氛,而是来自天子与亲王之间的心理距离,此刻粗粗测量一下,二者的心理距离似有万里之遥!

除远在福建的刑部尚书金濂之外,其余八卿悉数在场,他们只须瞟一眼皇上与越王,便意识到今日的陛见隐伏着决裂的暗涌。不过,他们毕竟见多识广,遇到此种非同寻常的场景,自有一番处乱不惊的气度,无不从容躬立,只当一切如常。

金英入内,“陛下,周霖前来认罪。”

皇上和八卿都是一怔。这么多年来,勋贵、官宦人家的子弟屡屡逾越法度,为害京城,各级衙署总在遮遮掩掩,涉事勋贵、官宦之家无不千方百计地洗地,谁会伸着头去接砖头?可是,今日发生了奇迹,一个如日中天的皇戚子弟竟然出面认罪,这在八卿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皇上略一凝思,抬眼盯视朱祁铭。皇上心中尚存疑惑,但他十分清楚,从政治角度盘算,周霖前来请罪,似乎无损于天子的政治正确。这就够了!

“传。”

在内侍的通传声中,周霖略显惶恐地入内,一眼瞥见朱祁铭,面色一缓,随即快步上前,几乎是挨着朱祁铭驻足,随即跪伏于地。

君臣又是一怔。被越王留置的周霖似乎十分信任越王,而对一心想袒护他的八卿很不感冒。莫非周霖的脑子被吓坏了?

“罪臣周霖叩见皇帝陛下!臣年少无知,屡屡聚众斗殴,还伤害无辜,强抢舞娘歌姬,臣自知罪重,特来御前请旨降罪。臣将从速放还那些舞娘歌姬,给受伤害人家赔付银两。臣恳请陛下准臣投军戍边,待来日疆场立功,以赎前罪!”

八卿顿时不再顾及仪态,纷纷以眉眼相交。他们原以为周霖自陈其罪后,周家的名声就会臭大街,可此时此刻,众人并不觉得周家的名声有何不堪,反而以为周霖其情可悯。在众人眼中,深居长宁宫的周妃简直就是深明大义,其形象无比的高大上!

一件坏事竟然变成了好事!

对能够获取政治加分的机会,皇上自然具备敏锐的捕捉能力,只是,他对打发年少的周霖远赴苦寒之地戍边,心中终究是不忍。再说,此事还得朱祁铭表明态度,否则,一切善后事宜都无从谈起。

皇上须得拿话试探朱祁铭。

“越王,周霖该去何处戍边?”

朱祁铭面无表情,“紫禁关。”

“准奏!”朱祁铭话音未落,皇上便急急发了话。

紫禁关可不是苦寒之地,那里离京城不远,又无鞑贼骚扰,很是安全,故而皇上迫不及待地出言了结此事。他不愿再与众卿详议,因为能让周霖赴紫禁关镇守,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再说,紫禁关好歹也是一道关隘,可杜悠悠之口不是!

皇上心中暗喜,但他终须对周霖故作一番姿态,“这次便饶了你,回去后依你所言,妥为善后,择日投军,往后再敢逾越法度,朕绝不轻饶!下去吧。”

“叩谢陛下隆恩,臣谨遵皇命!”

周霖起身冲朱祁铭抛了个半怒半喜的眼色,而后离去。

众卿依然愣在那里,尚未回过神来。京城恶少苦民已久,积习难改,在官官相护的腐朽气息笼罩下,勋戚、官宦子弟为害京城百姓的现象已成了一道顽疾,像今日这样问罪施治,这尚属首次,且对宫廷政治而言,此举明显是加分项。故而众卿不得不仔细揣摩朱祁铭的意图。

若放任越王如此行事,朝中的许多顽疾都似乎是可被治愈的,根本就不会翻起什么轩然大波。举一反三,困扰大明的诸多流弊似乎也不难得到消解。

而许多流弊之所以积重难返,不为别的,皆因朝中公卿私念使然,谁都不愿做恶人!

片刻后,众卿意识到周霖今日认罪,其示范意义是相当巨大的。试想,皇上的大舅子尚且如此,从今往后,其他人岂敢仗势欺人?而且,贵室子弟素来垄断暴利行业,还仗势把一般行业做成暴利行业,从中攫取巨额财富,若他们从此知道收敛,就能为寻常百姓让开一大片生存空间,这是推动大明长治久安的不二路径!

更重要的是,有了周霖这个范例,京中勋戚子弟恐怕会争相投军。国难当头,此举的示范效应必将对大明度过时艰产生深远的正面影响。

王直等人再看朱祁铭时,眼中透着一丝敬意。他们的子孙秉持诗书传世的家训,是不必投军的,但他们知道,是该严厉管束自己的子孙了,否则,身无命案的周霖尚且认了罪,做出了表率,自己那些不肖子孙若继续放任下去,一不小心犯下命案,届时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众卿中当然也有人对朱祁铭的意图嗤之以鼻。哼,越王挟私报复,又想故作好人,不过是欺世盗名而已!

胡濙出班,“陛下,越王提前陛见,还请陛下速议越王赴藩一事。”

朱祁铭意识到,关键时刻提前到来了,他的脸上一片云淡风轻,而嘴角却挂着一丝不屈的倔意。

皇上的注意力终于回到了朱祁铭身上,“众卿以为,越王该往何处就藩?”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胡濙躬身,“启禀陛下,越王宜往山东登州府就藩。”

皇上瞟一眼朱祁铭,很快又移目看向王直,“登州府滨海,是蓬莱仙阁所在地,嗯,不错!”

王直默然不应。

朱祁铭缓缓转过身来,面对众卿,“社稷多事,小王身为朱家子孙,此时不顾内忧外患,远赴蓬莱仙境逍遥自在,小王于心何安!”

胡濙笑道:“社稷大事用不着殿下操心。朝廷派出大军进剿,浙闽一带的民变即将平定,而大明与瓦剌的邦交嘛,皇上与朝中百官对此自有良策,和平可期。”

时至酉正时分,天色已暗,门外的宫灯陆续燃起,夜色就要降临紫荆城。

愿先生一家安然离京,一路保重!

脑中闪过此念,朱祁铭收起心事,淡淡望向胡濙,“太皇太后遗诰有言:‘社稷,乃祖宗之社稷;军民,乃祖宗之军民’,对此,小王不敢擅忘。十多年前,衮衮诸公众口一词,说大明正值盛世,可如今,在祖宗留下的地盘上,祖宗的军与祖宗的民战作一团,浙闽一带血流成河,赤地千里,无数难民流离失所,请问衮衮诸公,盛世何在?”

这番话是在公然质疑公卿的品行,也是在质疑天子的权威,语气低缓,却如同惊雷一般震耳。就见皇上直直站起身来,而众卿无不愕然。




第三百三十九章 缥缈孤鸿影

“莫非衮衮诸公是在以谎言治国!”朱祁铭只想将朝中的道貌岸然砸个稀巴烂,“胡尚书扬言大明与瓦剌和平可期,这纯属虚言!大明的国运岂能安放在虚言之上?也是,衮衮诸公讲了无数虚言,事后何曾担过半分责任?若大明与瓦剌之间的和平并不可期,又当如何?衮衮诸公想必会权当什么话都不曾说过,而所有的代价都要靠社稷与无数生灵去承受。这般残忍,而你们为何不承受任何代价?!”

这声喝问凌厉至极,面对这声喝问的重击,所有的辩论都显得苍白无力,这个时候,只有法力无边的皇权或可压制越王,让他不再嚣张。

皇上怒视朱祁铭,“和平是否可期,这与你赴藩有何干系?”

朱祁铭挺直脊背,“臣只想看看,一旦瓦剌进犯大明,今日‘和平可期’的奇谈怪论该如何收场!”

众卿闻言无不动容。越王已将话题挑明,不出三日,此事定将闹得朝中尽人皆知,日后一旦大明与瓦剌果真开战,九卿与勋贵必将声名扫地,为虚言付出应有的代价。事实上,当数月后战祸临头时,一批新人脱颖而出,迅速占据了政治舞台的核心位置,而眼下的显赫人物除战死者外,余者完全丧失了话语权,只能充任应声虫的角色。

此刻最难受的莫过于皇上,他俨然被朱祁铭逼进了墙角,退无可退,极想喊出“朕御驾亲征”这样的豪言壮语,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即便承诺御驾亲征也无法卸下朱祁铭一番质疑带来的压力,因为战端一起,所谓“和平可期”的高论就会被证伪,而十余年来朝中君臣的的所作所为就会被打上误国误民的烙印!

这是不堪承受之重!

皇上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你曾说大明与瓦剌必有一战,谁又能证明此言不是虚言!”

朱祁铭暗中咬咬牙,“以一年为期,一年之内若大明与瓦剌相安无事,臣自会前来请罪,甘愿承担所有的罪责!”

“请罪就不必了!”皇上怒不可遏,拼命控制自己这才免于情绪彻底失控,“你不可留在京城,亦不可留在宣府、大同及宁夏、甘陕等临边之地,去辽东吧,那里与瓦剌毕竟隔着兀良哈、女真诸部,一年后,你自己赶往登州府就藩。下去!即刻离京!”

皇上在咆哮,朱祁铭却面色淡然,行罢礼,一言不发地出了雍肃殿。

夜色笼罩着紫禁城,星星点点的灯火映照着一片已然陌生的世界。他不想赴咸熙宫问安,只想了无牵挂地快快离去,远离这个早已危如累卵的虚假安乐窝。

为了社稷,他只能走到这一步,再往下走,即便舍掉性命,也会徒劳无益。

唉,斗篷男说得对,大明已是病入膏肓!

忽见林边人影一晃,朱祁铭驻足望去,瞥见了周晓蝶那副令他颇为厌恶的面孔,在周晓蝶身边,周妃一手牵着重庆公主,一手牵着已满周岁的朱见深,冲他躬身施礼。

“叔王。”

“叔······”

重庆公主口齿清晰,而朱见深还无法叫出完整的词语,一次只能喊出一个字来。

这分明就是某种暗中的托付!他不知道周妃为何这样做,但他十分清楚,重庆公主与皇长子的叫声给他带来了奇妙的感觉,那种感觉似乎出自血液里与生俱来的某一特定成分。

他躬身施礼,而后快步离去,转眼间,黑暗吞没了他的身影。

此刻,雍肃殿内,皇上怒意未消,他想找个法子尽情发泄心头的恨意,一眼瞥见王振入内,急道:“先生,命锦衣卫速带吕希入宫!”

想吕希已是一介布衣,而今却要代学生受过,王直等人无不骇然,下一刻,当他们听见王振的回复后,更是震骇不已。

“陛下,老奴正要禀奏此事。人都走干净了,越府已空无一人,吕希一家人也不知所踪,想必早已离了京城。”

皇上张着茫然的双眼,愣在了那里。

“这不可能!”胡濙失了沉稳的仪态,“早上锦衣卫还说吕希居家未出,臣约越王进皇城前,锦衣卫围住了吕家宅院,他岂能走出家门半步!”

王振摇头,“恐怕在此之前,当众人都把注意力都放在周霖身上时,吕希一家早已悄然离去。”

吕希走了,连那个该死的吕氏都不知藏到了什么地方,再也无人能用吕希一家拿捏朱祁铭了!皇上察觉了此事潜藏的深意,脸上的肌肉开始扭曲,一时间目光如电。

大理寺卿喻士悦出班,“望陛下息怒。越王此番回京,匆匆一日,却有大功于社稷,惩治京中纨绔子弟,有了周霖这个范例,看何人还敢逾越法度!越王波澜不兴地做了此事,这证明他的确是智识过人。”

吏部尚书王直慢吞吞出班,“陛下,越王赢了!”迎着皇上寒意彻骨的目光,续道:“越府人去楼空,吕希举家离京,而越王也如愿去了进退两便的辽东。此刻想想,越王留置周霖,堪称一举三得。如今朝廷再议涉越王之事,不得不顾忌越王的反应!”

王直显然是在婉然劝谏,一旁的兵部尚书邝埜乘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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