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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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流亡之始
漆黑的天河压下,众神的面色晦暗不定,他们对于即将登上神位的坤后心情晦朔不明,风亚子与姜岐成了这场战争中最为无关之人。墨龙几次起起伏伏的怒吼声就在耳边响起,而屯宫主神肇始的神杖则施加震耳欲聋的黄钟之音。
姜岐与风亚子感到了阴冷的气氛,众神虽未决定一隅,然而他们那凝重的气息却散发在神宫的各个角落。墨龙虽然暂时沉睡,然而蚩尤所留下的漆黑种子却在暗处快速生根发芽,成为神宫中潜藏的虫卵,随后肆意的攻击众神。仿佛为了映照那尊巨大高悬的冷月,月光上的黑影如同染血窟窿注视着他们。
他们二人相依而靠,四只眼睛轻轻的瞟着宫外所守的主神。神气渐渐靠近,姜岐微微扯住了风亚子的暗袖,那女神却豪爽的笑了笑:“虽为姜氏之巫,实力超凡,到底是一介黄毛小女,即便成为坤后亦需有时日锤炼呐!”
姜岐听到此女神之音颇为耳熟,她方才想起,这便是同社神相争执的女神。神气渐渐靠拢,她屏住气息静待时日,却未曾想到黑暗中的影子轻轻的挑起自己冰凉的下颌。女神暧昧的叹笑一声:“比起那个木偶一般的前代坤后,小臣更爱小姬这般的绝丽之姿!”
姜岐不着痕迹的微微避让,眼睛随即盯着那垂角处的黄色暗纹:“您曾是黄夷之人,如此说来,您便是姤宫主神吗?”
女神拍拍面颊,火眼高高挑起,她身形修长,气势逼人,容貌艳丽却颇有气势,即使微微垂首亦像是在审问旁人:“双目如炬如狐,小姬具王者之风呐。小臣为姤宫主神南临,日后您必定欲少不了我的能耐!”
她悠悠转过头,却又看着一旁沉静的风亚子:“风夷的后人如今亦是这般模样了啊,为家族驱逐,难道不曾有扣问家族的决心吗!如此懦弱温文,实在有负东夷之名!”
她虽然笑着,言语之中却包含祖辈的严厉指责。姜岐方才想到氤氲所言,这位姤宫的主神生前曾为黄夷的首领,她英勇善战,即便是大邑商多次攻打九夷,她亦少有结盟之举,宁愿死至一人亦要对抗商。而氤氲在谈到此人亦面色不定,皆因姤卦为变卦,亦称之为“小母之卦”,既以女为尊,不免气势凌人而厌恶软弱,也每每同炩焱一般令众神难以招架。
姜岐轻轻咳了一声,按了按酸涩的眉心:“眼下蚩尤留下的烂尾未除,您在此处着实太过浪费时日。”
南临抱着双臂,眼睛紧紧的盯着空中愈发涨大的月:“那尊月便是蚩尤高临的信条,它正在慢慢吞噬,众神心中都知晓,眼下的一切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或许他们等待天道、又或许他们仍在等待女神…主神中已有叛逃者,亦有壁上观者,而那些剩下的神灵,只是在对未来的命运进行着赌注。”她冷笑三声,却不知在笑谁,却又对姜岐笑得面色诡异:“听炩焱说,你身为女神之后,却又曾经有不敬女娲之举。身为姜氏之后,曾经的大地王者之后,又为何如此叛逆呢。若非你如此出格,众神亦不会对于你褒贬不一。毕竟…先代坤后一直是个沉默的女人,却在最后牵连了乾帝,而你却同她相反。若是你能够毫无污点,这般美丽而好强,却恰好是众神在失望后所钟爱的选择呐。”
姜岐被这话哽住心头,千言万语化作淡淡的笑:“您若真的问个所有,姜氏之人大多如此,我只是尊重祖宗的训导,不会过分的屈从罢了。”
南临爽朗的笑了起来,,眉眼大开,为这阴冷的月色增添了几分火辣的热度:“我很喜欢你!美丽强大的女孩子,同样应有不随波逐流的态度!不必理会未来的生存与灭亡,对于真正强大的女人来说,我们只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可以!”
姜岐同南临相视一笑,她亦渐渐看着美人背后的影子渐渐扩大,唇角微微露出叹息的冷光:“哎…”似乎放松戒备的美人汗毛倒竖,眼角如同凌厉的刀,暗处飞来的利刃散发着蓝色的冷光。然而那冷光如同被削掉一般,南临睁大了双眸,在失去意识前看到了双双消失的一双男女:“大意了…”她留下喟叹,轻轻的沉入梦境之中。
天河扭曲,人神不分。那曾经被众神掌管的神宫似乎不再高不可攀。他们逆着风声,耳边的气流痛苦的喘息着。倒灌而入的黑色虫卵正在由人间逆流入神宫之中,他们仿佛看到了众神劳碌的身影。王政之鼎的火焰青黄不接,透露出一阵诡异的光芒,将明将暗。巨大的神树却仿佛露出了本性,不停的吸食着战场凌乱后的血液。而守在鼎旁的神灵一如既往的冷眼看着众神的变化。他们只负责记录天道的变化,却不会施加干预。风亚子抱着姜岐,像是在冷风倒灌中大声的呼喊了什么,然而姜岐已经听得不大清楚,他们燃烧着身上的力量,逆着那黑色的虫群,由高空处急速坠落。超越浩瀚的天宇,远离那充满战争硝烟的神宫,尘世间的气味渐渐近了起来。冬春交际的人间,带着寒冬寒意的冷雨拍打在二人身上,如同光火中的星粒坠入了一片潮湿的湖水之中。
他们沉入湖水之中,墨绿色的影子与水压倒灌入身体之中。姜岐昏昏沉沉的看着压在天空晦暗的星光,不由得想起了曾经在父母怀中,被蚩尤献祭所震慑后逃亡的一家人。蚩尤的战争从天宫开始,却无时无刻不在威慑着整个土地。她的头脑风暴之后是一片混乱,只是下意识的抓住了风亚子的身体。两个人如同飘零的叶子一般,晃晃悠悠的划到了岸边。
风亚子在洞中升起了一簇小小的火焰,渐渐驱逐了这样陌生的冷意。二人在幽暗的光下遥想对视,分分刻刻的止不住看着,也不知谁先笑出来,倒是让着洞中多了几丝暖意。
姜岐大口呼着气,随即靠在一旁:“众神应对蚩尤已是措手,亦亏得这位看守我二人的姤神竟然未有太多心思。”
风亚子到似是想起何事一般,掩着唇轻轻笑道:“九夷之人皆是如此,如同莲荷中通外直,生死黑白格外分明。这位姤神如同那些看到皮便能刺透肉的九夷之人一般,真是啊…”他的眉目悠远,仿若仍是在那充满淡蓝色的梦幻之乡,然而淡淡忧愁却似有若无的萦绕周身。姜岐故作笑意:“姜氏之人倒是脾性怪异,然而大多人却受不得。姜氏之女性情不定,如同太阴太阳交织,其婚姻亦通常惨淡收场。”
风亚子轻轻摇摇头,淡色的眼瞳满是温柔,像是进入心田的纯净泉水。漂亮的花瓣唇像是有些羞赧,低低的垂下头:“也许是无法读懂她们吧,毕竟她们很…孤独,然而如果能得到这份炙热的爱,那该是何等的幸福呐…”
他的眼睛看着她,如同淡色的星,却带着几分灼人的热度,言语暧昧间却像是一种进而的承诺。四目相接之间的热度在逐渐升温,姜岐朱唇微微煽合,化作点点笑意:“是呵,然而一个人的爱只能有一次,若是决定了,便不能够更改。”
她不敢去看风亚子的眼,却看到了那微带着忧伤的苦笑,涩的如同迷失在天地之间的婴孩儿一般。她懂得这般被家族所抛弃、被信仰所颠覆的感觉,然而她却不知如何回应风亚子。他们的吻源于她的一个玩耍,然而却在即将开始之时戛然而止。然而时移世易,他们却又陷入了新的选择之中。风亚子的眼神会令任何女人心碎,他是如此纯净无暇,即便经受了所有磨难,然而却未曾伤害旁人。可是这般应该在蓝色海边望月而升的美丽男人,却如同被世间所抛弃一般,像是她、像是她曾经不服输的想要追寻父母的脚步,然而伤痕累累的独自走在世间。
她不知为何落下泪来,更像是祭奠他们共同的不幸,然而苦涩的泪刚欲入口,风亚子冰冷的唇却凑近了她,像一个急于求得温暖的冰冷火种。姜岐的面颊颤动着闭上,紧紧的封住了唇,然而风亚子那巨大的孤寂感却同时压塌了两个人。他的气声如同悲伤的抽泣,隐忍着轻叹:“一刻未曾停歇,我真的很累。我好像永远也不知道所有人所期盼的是什么,一个人怎么能回应所有的人呢?”身为风氏族人,风夷的人既敬畏他,同时却憎恨他的高高在上;身为神官,尽管获得了女神的力量,然而却无法揣测女神的心思。剥离了神官的外壳、又被风夷所驱逐,那么风亚子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一个外号、抑或一颗沙尘?
是因为、孤寂吧。
姜岐感到了面颊上飘落的泪,这是作为人类会痛苦的证据。然而在这样的风亚子面前,她无法拒绝却也无法接受。姜岐的心纷乱不已,而他的唇却已经印在了她的唇上,干净毫无杂质的寻求无法拒绝的温度。姜岐闭上了眼,渴望这一夜快些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和传统意义上的绿帽子不同啊…我觉得有的情感是发其声而未动其形,仅仅是一种朦胧的好感或者是疑惑,就像是姜岐和风亚子一样。
第120章 淮夷之影
玄言从睡梦中醒来,呼啸的烈风散在耳边,这并不是春神光顾的踪迹。冲向天际是逐渐模糊的星河,黑色的坚硬物质聚散成风暴,似乎欲将天捣碎一般,然而他的眼却清晰的看到了那黑色的虫群,那是怪物的皮革互相碰撞的声音,在他的心中犹为清晰。他在静谧的夜间微微支起了身子,身上温热的小手儿重重的压在脖颈之间。怀中的幼小少女似乎在春寒时节缺少温暖一般的打了个寒颤,轻轻的缩到他的怀中,睁大了漂亮的水眸。带着幼女的娇气与依恋,还带着一丝困惑的鼻音。他提起少女的衣衫,对方像一只幼弱的小鹿一般,毛茸茸的滚在他的怀中,倒像是毫不惧怕青年的冷淡,娇声嬉笑显出清脆的声音。
“啊…”头发蓬乱的胡射匆匆从杂丛中走出,眯着半只被剑痕所伤的眼,似是对此无奈至极:“夜间野兽出没,何必所在嬉笑之声。”玄言拎着那只小女孩子,嘴角随即微微一笑:“她已经逃出天宫。”
“她?”胡射摸了摸下颌,方才知晓他所言为那姜氏小姬,他了然的笑了笑:“姜岐?”
玄言摸了摸少女柔软的毛发,竟露出些慈父般的笑意:“你的那位族人阿姐亦是孩子呢,若她在,必定能为你取一个美丽的名字。是么,岐?”
玄言的眼睛如同波光般微微一动,皮肉上的血痕清晰可见的流下。这小少女早已经从他手中挣脱,只是眉眼之间燃烧着熊熊怒火,对那名字的厌恶一次又一次的加深。
“女人的怒气总是随时迸发…”胡射扛起了细长的剑,背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凭靠着你剑中蹇珠的气,若它能够识得昔日的主人,那么伏羲氏应该就在淮夷之地漂流。走吧!”
玄言将少女怀抱起来,乖巧的小兔子却忽然冷眼厉色,竟如同煞气蛇女一般,那细长勾曲的眼眸如同信子,忽然阴森森的如同淮夷明魅月色。玄言笑置若罔闻的笑了笑,将孩子挂在背上。他的身上贴着这诡异的少女,仿若千金之重,像是一种无言的怨愤、却又带着些莫名的愫愁。
少女的声音在他的背后,显得一阵阴森的冷静,慢慢的将冰冷的舌舔舐进他的脖颈:“姜岐…吾厌恶此名。天下唯有独一无二,这个肮脏的名字,怎会是吾之名号…”
她的手贴着年轻男人的身体,如同摘下面具的狡戾之蛇,将自己的头尾吞到一起,只为了困住这个身下的男人。玄言眯着眼睛,感到身上的气血被阴冷所冻结,即便如此,他仍旧不缓不急的向前进发。少女压低了声音,攀附着蛛网铰入了他的血肉:“我可不是什么姜岐…我可不是什么姜岐…”
冲破了雾气,是淮夷同周邦流亡先祖们的交界之处,胡射抬起头望着忽然而起的巨大风暴,一向不羁懒散的眉眼亦不禁出口哨音:“是蚩尤的亲族…尽管一路绞杀,似乎也不能够杀得干净呢。”
他回过头,望着玄言从黑暗中走来,身上却像是背负着一团巨大的黑气,然而那年轻王子的面上带着莫名的笑意,更疑是自己闪了眼睛,随即却是摇摇头:“射姑既然将蹇珠交于你,她却未曾留下只言片语吗?”
“这位煞神大人心头如直,自从收到蹇珠之后便一直向南,在淮夷之中苦等千年,外界的变幻对她已无任何意义,她又怎能知道许多。”玄言捏了一旁的草梗,随即轻轻的任他飘在空中,沾着湿润水汽的草梗并未落入尘埃,在空中柔柔的飘摇半步,随即化作齑粉。
胡射的面色严正起来,如临大敌一般望着那闪现的风暴:“这力量竟已经击杀至此,不要再向前!不知敌友,孔有诈!”高高的竹林立在山偾之上,他们居高临下的望着那被风暴裹住一团的战场。这风高高的指向天际,竹林之伐檀如同草芥,那野兽嘶吼的声音越来越大,分明是被分割后的死亡前兆。他们在战场之外,明明看不到任何刀光颜色,却能感到中心那个沉静的人影肆意的操纵着战局。如同冷静的观察者一般,他的一举一动极有调理,那些散落在天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