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十面埋伏-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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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他把萍姨从外地接了回来,他大概猜到以我对萍姨的信任,让萍姨从我手里拿到U盘并不是什么难事。
刘良义的算盘打得好,也打得准。
人情难拒,我输给了人情,也输给了刘良义。
“对不起,小蓉,你骂我吧!”萍姨望着我,她的眼眸里浮起深深的歉意,她瘦削的脸上写满了愁肠百转,她伸出手拽住我的手腕,“可是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想让你过得好!”
“想让我过得好?”我轻轻推开了她的手,紧盯着她的眼睛,“萍姨,你毁掉了我和吕言冒着生命危险找到的证据,我怎么可能过得好?”
“萍姨,你早就知道刘良义犯下的罪,是吗?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年,也是在为刘良义赎罪,对吗?”我的心里又是失望又是压抑,再也忍不住把心里想说的说了出来。
“倒不如说我是为我自己赎罪!”萍姨闭上眼睛,任由两行泪水流下了脸颊,“可是今天我犯下的罪恐怕一辈子也赎不完了!”
说完,她双手捂住脸,低低地啜泣起来,在她低下头的瞬间,吕言突然对着我眨了眨眼睛。
“萍姨,你先休息吧,过几天我会带你去医院再检查一次。”我会意冲吕言点了点头,紧接着站起身,还是不忍心对萍姨的病不管不问,尤其又是癌症。
可是我的语气听起来还是冷淡了许多,因为我的心里终归还是生出了芥蒂。
“好孩子!”萍姨伸出手捋了捋我额前的碎发,眼里闪过一抹柔色。
听到背后的关门声,我赶紧问吕言刚才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吕言点点头说母带还在齐老师手里,只要母带在,就可以转化出新的音频文件。
“吕言,”我忍不住叹息一声,顿了顿,才说,“萍姨现在这个样子,我实在不忍心再去刺激她。”
“我能理解。”吕言低头沉思了片刻,又说,“这样吧,接下来我们观察刘良义的举动,如果他能兑现自己的诺言,补偿抚恤金,设立医疗基金,我们就暂时饶过他,如果他偷奸耍诈,我们就继续跟他战斗。”
“也好!”我点了点头。
进电梯的一瞬间,外面似乎传来惊呼声,我心里隐隐觉得不舒服,但还是坚持按下了按键。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终生难忘,楼前的空地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女人,是萍姨。
在我和吕言离开之后,她跳楼了。
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我是怎么度过的,只记得我瘫坐在地上叫着萍姨的名字,人们围成一个圈,脸上的表情或同情或冷漠;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救护车的声音、警车的声音响成一片。
吕言不停地打电话,似乎是打给许君延,后来许君延来了,当着众多人的面他紧紧地把我抱在了怀里,柔声细语地安慰着我。
再后来等我的情绪稍稍平静的时候,我和吕言一起去了警察局作笔录,因为是自杀,还有其他楼层的目击证人,笔录一会儿就作完了。
自始至终,许君延一直握着我的手,当我忍不住掉眼泪的时候,他会温柔地拿纸巾拭掉我的泪水。
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强撑着和吕言告别,他安慰了我几句,又嘱咐许君延好好照顾我,就先回学校了。
直到回到世外桃源,我才扑到许君延温暖而又宽厚的怀抱里大哭。
我说萍姨毕竟是照顾了我十几年的人,我一直拿她当亲人,她得了癌症我可以帮她的,她不让我去告刘良义我也同意了,可是她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因为萍姨的死实在太过突然,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消失在我的面前,她最后一刻的音容笑貌,宛若雕刻一般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上。
许君延柔声安慰着我,他说医院已经调过萍姨的档案,萍姨得的是胰腺癌,胰腺癌是最凶险的癌症,治愈率低而且后期非常痛苦。萍姨的医疗记录显示她是去年年底确诊的,也就是宋岩住院的时候,也许她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后来我好像在许君延的怀中睡了过去,睡梦中,一双手温柔的拍着我的背部,让我觉得踏实而又安心。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床上只有我一个人,可是摸了摸另一边的被子,还是热的。
我下了楼,厨房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醒了?过来吃早饭。”厨房里的男人转过身望着我,他的目光神情而又缱绻,白色的衬衫,金色的阳光,宛若一幅画一般,一下子唤醒了昏昏欲睡的我。
我点了点头,鼻音重重地说,“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一直都会!”许君延把煎蛋和培根倒在我的盘子里,语气温和,“只不过以前某人不给我表现的机会。”
我想起以前我不喜欢在世外桃源过夜,无论多晚都要他送我回去的情景,禁不住尴尬地笑了笑,“以后你可以天天表现!”
“今天我不去公司,在家陪你。”他貌似不经意地说。
“陪我?我不是三岁孩子,陪什么?”我轻笑一声,想了想又说,“是不是觉得我昨天哭得太可怜了?别担心,我哭过就好了,你是不知道当年我父母出事以后,我在家里哭了三天三夜……”
“蓉蓉,别说了!”他的语气软的一塌糊涂,紧接着他站起身绕到我面前,双手捧住了我的脸,眼眸里闪过一抹疼惜,“你这样说,我心疼!”
“心疼我还惹我不高兴?”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完又幽幽地问了一句,“周菁如的手怎么样了?”
“爱记仇的小东西!”他瞪了我一眼,并不回答我的问题,继而又语气嗔怪地说,“后来苏若跟我解释过了,我打你手机你也不接,我到处找你,连下午的项目测试都误了,幸好吕言打电话给我。”
“谁让你误会我?都是你的错。”我不依不饶。
许君延微微一笑,紧接着抚着我的脸说,“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正文 137 从此再也无情分
在一个阴雨绵绵的雨天,许君延陪我参加了萍姨的葬礼,葬礼是萍姨的表叔一手操办的,让我惊讶的是,宋岩竟然和刘良义同时出现在了现场。
我想他们大概已经父子相认了,因为宋岩从头到脚已是焕然一新,作工考究的西装、价值不菲的高档手表、他的脸上似乎没有太多的悲伤,相反倒是洋溢着一种莫名的喜悦感。
宋岩从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车上下来,甚至还有人为他撑着伞。
看得出,他很享受这种被人前呼后拥的感觉,简直是喜形于色的样子;刘良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对他说了一句什么,他温顺地点了点头,两人之间俨然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
然而跟他们关系最亲密的那个女人,那个为了宋岩可以付出一切的女人,那个痛苦地带着赎罪的愧疚死去的女人,却永远地长眠不醒了。
我盯着他们,心里莫名的不舒服,可是当我不经意间迎上宋岩的视线的时候,我还是对他点了点头,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阴冷而又陌生,甚至还带着浓浓的仇恨。
我又是困惑又是诧异,我不知道宋岩为什么变脸,虽然我们好久不见了,可是毕竟认识十几年,他以前对我也还算热情,每次见面姐长姐短的,可是刚才他的表情,仿若把我当仇人似的。
一个恍惚,刘良义和宋岩已经朝着我和许君延走了过来。
“许总和谢小姐也不是外人,你们大概也知道了我和阿萍当年的一段过去!”刘良义叹了一口气,一副假慈悲的表情,“那时候我还年轻,根本不知道阿萍已经有了孩子,如果我知道的话,我怎么可能会不负责?”
说话间,刘良义又指了指宋岩,“幸好老天爷可怜我,让我跟她们母子俩最终团聚,只是阿萍她又那么想不开——”
说着,刘良义还假惺惺地掉了几滴眼泪,而宋岩只是一声不吭地转过脸去。
我心里冷笑,刘良义还真是演戏上瘾了。
当初谁不知道他是冲着钱红厂长女儿的名头去的,如果不是他的老丈人在退休前提拔了他,他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跟坐火箭似的连连升职,到后来竟然直接升到了副厂长的职位。
至于钱红早些年在厂里动不动就对他呼来喝去的情景,估计他是选择性遗忘了。
是呀,不忘又能怎样,萍姨只是普通工人家的孩子,当然不能像厂长女儿一样带他装逼带他飞,他当初那么火急火燎地跟萍姨分手,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男人对女人负责如果只以孩子为准,本身就是一种不负责。”我冷冷地等着刘良义,语气不屑地说,“现在团聚的只是你们父子俩而已,跟萍姨又有什么关系呢?”
“谢蓉,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话音刚落,宋岩竟然不乐意了,他迫不及待地跳出来维护刘良义的模样。
他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全然不带以前一丝的情分,我怔了一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外人?刘总刚才可是刚刚说过我们不是外人,难道你们父子刚见面就言语不和?”许君延一手撑着伞,一手揽着我的肩膀,语气平淡地说。
“小岩!”刘良义嗔怪地瞪了宋岩一眼,继而又笑眯眯地说,“年轻人不懂事,许总别在意!”
“谢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妈死的时候你也在,可你却眼睁睁地瞧着她从楼上跳下去?你不就是因为知道她得了癌症怕她又花你的钱吗?”宋岩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恨恨地盯着我,又说,“我妈照顾了你十几年,想不到你竟然见死不救,你真是个心肠恶毒的女人!”
“宋岩,你胡说什么?我根本不知道萍姨得了癌症。”我气得手抖,实在气不过,又说,“倒是你,她是你亲妈,你连她得了癌症都不知道,你又算什么?”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们不愧是亲父子!”说完,我又讽刺地瞪了一眼刘良义。
“谢蓉,你简直是给脸不要脸!”宋岩说不过我,索性跟我撕破了脸,一个箭步冲上来就想推我。
许君延眼疾手快地把我护在怀里,低低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别逞口舌之快。”说完,他又转过脸去,表情也变得异常严峻,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宋岩,慢条斯理地说,“宋岩,你是不是忘了上次你是怎么认错的了?”
“小岩,快跟谢小姐道歉!”刘良义忙不迭地伸手把宋岩拽了回去,紧接着又对许君延赔笑脸。
也不知道刘良义凑到宋岩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宋岩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甚至还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句“对不起!”
我心里清楚,刘良义是念着许君延的面子才让宋岩给我道歉,而宋岩显然也开始跟着刘良义学习商场上的一套虚情假意了。
我盯着宋岩越来越陌生的脸庞,只觉得心灰意冷,我知道,我跟宋岩以后大概连朋友都算不上了。
“下个月我想举办一个酒会,公开一下我和小岩的关系,毕竟他是我的亲生儿子,以后良义就指望他了。正清和良义的合作一直不错,许总也来吧!”平静下来之后,刘良义又开始跟许君延拉关系,说完又睃了我一眼,假模假样地说,“谢小姐也务必赏脸,我知道谢小姐前几年帮了阿萍不少忙,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你!”
“谢我就不必了,只不过刘总可要记得你给萍姨许下的诺言,对逝去的人不守承诺,可是会遭天谴的。”我无所畏惧地说。
宋岩听了气得又想发作,但是刘良义不动声色地冲他作了个手势,挡住了他。
“当然,我还打算把当年事故的家属们也请过去,当着大家的面把支票交给他们,还有市工会的负责人也会到场接收捐款,请谢小姐亲自监督。”刘良义倒是表现的心平气和,甚至还摆出了一副言出必行的姿态。
“好,既然刘总这么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我挽着许君延的胳膊,昂首挺胸地从父子二人面前走了过去。
葬礼结束之后,许君延叫了司机过来接我们。
上车之后,他突然转过脸问我,笑得甚是狡黠,“狐假虎威的感觉怎么样?瞧你刚才一张小脸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我不甘示弱地说,“妇唱夫随,让你给我撑撑场子难道你还敢说不?”
他怔了一下,紧接着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遵命,老婆!”
我转过身,见他西装笔挺、气质凛然,偏偏又作出一副附耳听命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谁是你老婆?”
“刚才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唱我随,我不叫你老婆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