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狼-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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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皇后笑道:“沙陀人,是指的咱们吗?咱们可不是普通沙陀人……岳华,难道你忘了,你可是沙陀人的大酋长!若是娶个汉女为王妃,岂不是要寒了这些赤胆忠心随陛下打天下的沙陀英雄们的心?”她说着说着,神情逐渐肃然,说到最后,连李岳旭都坐直了腰板。李岳华更是目瞪口呆,答不上话来。
李岳旭咳嗽一声,打破僵局,他笑着对李岳华说:“岳华呀,皇后说的有道理,这姑娘人必定是非常好的,只是就算她是沙陀人,要做亲王妃,家世也着实低了些……”
李岳旭说到这里,李岳华坐不住了,他恳求的看着李岳旭:“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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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承宇过继
李岳旭抬手止住他,对杨魏冉说:“封这位雷州时佳儿姑娘为允王侧妃,就这么拟旨吧。”李岳华要再次发话,被李岳旭用眼神制止了,正色道:“侧妃也是妃,不算委屈了她!”
李岳华看哥哥的神情,只怕无法转寰,郑皇后又在一旁夹枪带棒,生怕多说生事,只好俯首低声道:“是。”
郑皇后站起身来,笑道:“妾身不耽搁皇上与允王叙话了,我们姊妹先走了。”
李岳旭说:“皇后先慢些走,还有一事,总要知会你一声,你听完再走吧。”
郑皇后答应一声,复又坐下,只听李岳旭对李岳华说:“朕有一子,聪明伶俐,只是太聪明了,在这宫里,难免遭人嫌弃。”他说到这里,睨了郑皇后一眼,继续说道,“朕本来看你一直不娶亲,想把他过继给你,现在你要娶亲了,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过继个儿子?”
李岳华听明白了,急忙说:“臣弟愿意,不知陛下指的是哪位皇子?”李岳旭看了看郑皇后,对李岳华说:“是辰郡王李承宇。宫中有人欲加害于他,你带他去岭南吧。”
郑皇后暗暗心惊,不过,李承宇过继给李岳华,这储君之位他就算是没有份了。岂有不允之理?急忙说:“辰王聪明伶俐,恭喜允王得此佳子。妾身这就按陛下旨意,为陛下与允王举行过继礼。”
李岳旭在武德殿下旨,将自己的四皇子李承宇过继给允亲王李岳华,两天后,所有的百官要到大安宫观过继礼。
两天后,几乎全部京城官员都到了大安宫,大大小小的马匹轿子把皇宫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禁军因李岳旭下旨停止调查郑安歌被刺一事,又得了许多封赏,人人感念皇恩,自然格外卖力,巡逻的羽林军加强了三倍,军容严整,人人肃穆。
天近正午,太庙外几乎挤满了人,身穿各色朝服的官员们按品秩分站两列。正午时分,就听一声内监的尖声细嗓道:“陛下驾到!”众人皆下跪行礼,由三十六人抬起的龙辇上,身穿明黄色龙袍,头戴吉服冠的李岳旭正襟危坐。他缓步走下龙辇,在众多內监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走进太庙。
李岳旭走到太庙正中央,接受群臣大礼参拜。杨魏冉走到太庙大门的台阶上,另有两名內监分别将太庙的庙门打开,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只见有些昏暗的太庙里供奉着一排排的灵位。李岳旭走上台阶,接过杨魏冉点燃的香,缓缓走进太庙,随后跪在正中的明黄色蒲团上对祖先行跪拜大礼。
随后依次亲王,郡王,公爵,大臣,按品级参拜行礼。所有人都行礼完毕后,李岳旭走出大殿,示意杨魏冉将辰王李承宇从太庙后面领着走了出来,来到李岳旭面前跪下,将李承宇的小手交给李岳旭。
李承宇两天前就已经知道自己马上要成为皇叔的儿子了,他问母亲朱才人:“娘,父皇不要儿臣了,是吗?他要把我给皇叔了。”
朱才人依依不舍的摸着李承宇的头发,慈爱的说:“承宇,父皇是因为太疼你了,怕你被人加害,才让皇叔领你去岭南,避开那些恶人的锋芒,你明白吗?”
李承宇无奈气恼的点点头,朱才人看看门外,悄悄的说:“你舅舅一家,被这些恶人降罪,流放岭南去了,虽然都说他们死了,可娘不信。若是你能有机会,悄悄的查访他们,保全他们,娘可是就对你感恩不尽了!”说着,滚滚的泪留下来。
李承宇伸出小手,用手帕擦干母亲脸上的泪水,说:“娘,孩儿记住了。孩儿有个表弟,叫朱乐安。”
朱才人饮泣不止,拉着李承宇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幽幽的说:“他们可能为了避开那些恶人,把名字来历都改的没有人知道他们了。有缘自会相见,我儿不要太焦躁了。”李承宇抱住母亲,母子二人分别在即,后会似乎遥遥无期,不由抱头痛哭。
李岳旭表情肃然的拉着李承宇的手,杨魏冉大声道:“允亲王李岳华上前。”站在一旁的李岳华上前,跪在台阶下,行跪拜大礼。李岳旭拉着李承宇的手慢慢走下台阶,将李承宇的小手交到李岳华的手里,说:“岳华,辰王托付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对待他。”
李岳华急忙叩首道:“微臣谢陛下隆恩,臣弟一定尽心尽力,把辰王教养成人,绝不辜负陛下对臣弟的信任。”李岳旭点点头,拍了拍李岳华的肩膀,轻声说:“朕信你!”
郑皇后没有参加李承宇的过继礼,倒不是她不想参加,而是因为郑安歌的伤势突然恶化,李岳旭要主持承宇的过继礼,安排郑皇后去卫国公府探望。
郑皇后此时正坐在卫国公郑安歌的床榻前,看着昏迷不醒的郑安歌,对郑安歌的夫人说:“嫂嫂,陛下在主持辰王的过继礼,不能来探望哥哥,让本宫一切代劳了。只是不知这伤势,怎的突然恶化了?”
站在一旁的太医院院判陈之谦见问,跪下禀道:“启禀皇后娘娘,国公的伤本来已有好转之相,却不知为何,前个儿突然崩裂,微臣现以存命汤救治,若是今夜能醒转,倘或有救。”
郑皇后听了陈之谦的话,不露声色的让陈之谦离开,又惊又怒的问嫂子:“哥哥的箭疮,却是因何崩裂?”
郑夫人哭泣不止,却不肯言。郑皇后四下环顾,却不见卫国公世子郑诚勇随侍,心中有了七八分明白,冷冷的看着嫂子,问:“诚勇呢?”
郑夫人正惶惑不安,听到郑如英这般威严发问,吓得一下子跪倒,哭泣着说:“请皇后娘娘息怒,请皇后娘娘饶赎勇儿吧!”
郑如英怒道:“你宠出来的好儿子!他做了什么好事惹他爹爹生这么大的气?”
郑夫人更是不敢出声,只是战战兢兢的在地下跪着,浑身发抖。郑如英冷笑道:“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你这个好儿子,多半是又和他爹爹的哪个小妾苟且,被他爹爹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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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落难母子
郑夫人听了这话,心头灵光一闪,道:“皇后娘娘明鉴,勇儿固然是不争气,可这事也是奇了,前儿个国公明显得见好,让妾身陪着去花园走走,偏偏就在那个空档,那个小贱人,引着勇儿往国公跟前去!把国公生生的给气恼坏了。事后,也不知道吞了什么毒药,只转眼的工夫,众人看时,已经咽气了。”
郑如英听得心惊肉跳,郑安歌在朝野仇人众多,那蹊跷的一箭,嫌犯在重重看押下离奇死亡,嫌犯家眷也不知去向,如今又出来这么一个女人,看起来是有些来历背景的……
“这个女人,是怎么进的郑家?”
郑夫人更是吞吞吐吐答不上来,这女人是郑安歌抢的前朝一个降将的正房妻,为了抢这个女人,连人家男人都安了个罪名给杀死了。
郑如英看嫂子答不上来,更加生气,说:“一家子这都干了什么?若是让陛下知道,还不知道要嫌恶成什么样子!你看看人家赵家!儿子女儿的个个争气!你们这样,本宫怎么放心让女儿嫁进来!诚勇那副德行,凭什么娶本宫的安僖!”
郑夫人伏地不敢抬头,哭道:“郑家一切全仗娘娘保全!现如今,还是要等国公醒过来呀!”
郑如英无奈的怒道:“马上让人去查查那个女人的底细,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次一定要小心,切不可把这家丑传扬出去!诚勇,”她恨恨的说出这个名字,“给我好好管教!告诉他,再出这种事,这爵位,就不会由他继承了!安僖,也不能再嫁给他!”
郑夫人如遇大赦,连连跪地谢恩:“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妾身一定谨记娘娘教诲!”
行完过继礼,李岳华当即带着六岁的小承宇离开洛阳。此刻他们正坐在马车上,四匹形体俊美而健壮的枣红马,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十二个亲兵骑马分成两列护持左右。在他们的马车后面,还有一辆靛蓝色行李车,一个小男孩儿坐在里面。
承宇站在马车窗前,扒着车窗往外瞧着。马车晃晃当当,李岳华不放心的对李承宇说:“承宇,过来坐好吧,这样会摔了的。”
李承宇回头看了看他,说:“不妨事,孩儿跟着禁军教头学过马步功,专练下盘功夫。”他遗憾的说,“孩儿才刚刚开始学武,就要走了。”
李岳旭笑道:“你喜欢练武?这是好事。等到了岭南,皇叔教你练武。不仅皇叔教,皇叔府里,有很多武士,你喜欢谁,就让谁当你的老师,如何?”
李承宇这才听话的回到李岳华身边,问:“皇叔,咱们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吗?是不是我以后再也见不得我娘了?”
李岳华的心里泛起一阵怜惜,孤苦的朱才人他也有所耳闻。这么说来,这李承宇还是朱乐安的表哥。想到这里,他温和的对承宇说:“你不用担心,叔叔每年都会回京几次,到时候带上你,你就可以回来看你娘了。”
承宇咧开嘴笑了,搂着李岳华的脖子,贴上李岳华的脸,高兴的说:“多谢皇叔!”然后放下李岳华,又说,“皇叔,孩儿听说您要娶王妃了,是吗?她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吧?”
李岳华呵呵笑了,说:“你说得对,她人非常好,以后,就由她来照顾你,你可愿意?”
承宇认真的说:“这孩儿现在可不能说,总要见到她才能决定。孩儿更喜欢和男孩子一起玩。”他说着,又站起来,趴在座位上,掀开车尾的窗子帘往外看,边看边说:“皇叔,小豆子在后面吗?”
李岳华笑道:“承宇,这句话你问了十遍了。你放心,你那个小内监那么机灵,就算是叔叔把他忘了,他自己也能找到这里来。他在后面的行李车上坐着呢!过会儿上了船,你就能和他一起玩了。”承宇这才放心的坐下,马蹄急踏,出了南边城门,向城郊码头驶去。
天空晴空万里,运河水从天空白云深处排空而来,又滚滚涛涛的向着无边的田野排空而去,运河上成串的船只破浪航行,一派繁忙的景象。
李岳华领着李承宇站在甲板上,身后跟着有一双骨碌碌的小眼睛的小豆子。看着运河的壮丽景色,李承宇兴奋的两眼发光,对李岳华说:“皇叔,孩儿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宫外面的景色,没有想到这么好看。岭南也这么漂亮吗?”
李岳华点点头,笑着说:“是,我们岭南,与这中原自是风光不同,你去了就知道了。”承宇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李岳华说:“怪不得父皇总说山河壮丽,孩儿今日才算真正明白。”
正说着话,却听下面一片嘈杂,两个亲兵揪着一个妇人,妇人手里还半抱半领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从下面的底舱走上甲板,拖拽着,呵斥着拖到李岳华面前。只见这两个人虽然衣衫褴褛却皮肤光洁,头发虽然凌乱却乌黑发亮,一看就是乔装改扮的富家眷属。李岳华皱了皱眉头,问:“你们是谁家的眷属?为什么在本王的船上?”
那女子一听李岳华自称“本王”,不由抬头看他,被亲兵用刀柄捣了一下后脑勺,又低了下去。那妇人低声说:“王爷可是允亲王?”
李岳华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倒是会猜想,你是谁家娘子?”妇人听到他问,不由伏地痛哭不止。
李岳华挥手让押解亲兵下去,睨了那妇人一眼,冷哼道:“现在你可以放心说了,纵然本王救不了你,你的这个娃娃,倒是可以留下。”
那妇人擦擦眼泪,道:“拙夫是圣武军第六军都虞候,跟随卫国公出征北汉,本是立下战功,还写家信给家里报喜,说自己要加官进爵!谁知卫国公不知何故中了一箭,这战场上刀箭无眼,那郑家人偏偏说是拙夫暗箭伤人!想拙夫一个小小的都虞侯,和那卫国公何冤何仇?无奈屈打成招,被逼自杀。”
那妇人说到这里,不由再次泪水涟涟,李岳华冷眼等着她哭完,问:“后来呢?你又是如何到我船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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