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狼-第12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元和躬身郑重的答:“是!”拜了拜,退出东明殿,一条黑影,转眼间消失在夜幕里。
身穿一身宽袍的赵离梨从屏风后转出,李承嗣体贴的帮她掩了掩衣襟,把那份供词递给赵离梨。
赵离梨简略的看了一眼,笑着对李承嗣道:“巡防司,还是有能干的人的。”
李承嗣点点头,道:“是的,朕已经升王元和为副使,他又举荐了他的小徒弟王六儿,这巡防司,还是要加强才行。”
赵离梨又看了一遍供词,点点头道:“嗯,这份供词做的恰到好处,阿梨想,如果把它拿给舅舅看,若是舅舅是个明白人,该知道自己惹了众怒,自己辞了差事,别连累了公主与驸马才好。”
李承嗣点点头,见烛光下皇后的脸色有些苍白,关切的道:“阿梨,你多保重自己身子啊,朕还等着嫡长子来做储君呢。”
………………………………
第二百六十二章 羽林军
赵离梨眼底略过一丝忧虑,按陈雅淳的说法,自己这次虽然捡了一条命,可能不能生第二胎,却是不一定了。她展颜一笑道:“陛下说笑呢,陛下刚刚登基,又这么年轻,提那储君之事做什么?”
李承嗣并没有仔细看赵离梨的神色,听她这么说,深以为然,他十六岁不到的年纪,自己还是初长成的大孩子,哪里真的去想什么接班人的问题,无非随口一说,讨赵离梨开心,让她知道,只要她生了儿子,就是当仁不让的太子。
第二日早朝,李承嗣却发现舅舅没有来。郑诚勇自打父亲重返朝堂,就上表不再上朝,以此避嫌之意。如今尚了公主,奉公主旨意搬进了公主府,要等郑府那边的别墅修好才会搬回来,他大概不知道父亲出了何事,也没有露面。故而郑氏父子一个都没有上朝。
等着郑安歌主动辞职的李承嗣,心里自然是恼怒的,他一心只想郑安歌下台,不想连累妹妹,因而不悦的问:“郑相怎么没有来?”
众人都面面相嘘,谁也不知道。
郑安歌这些日子不太好过,他的变法根本实行不下去,京官减俸惹得大批官员在朝堂上哭穷,把多年不穿的旧官服翻出来穿上,出门能坐车的都改为走路。
像郑诚月这样没有眼色,这种时候还敢置新官服穿出去招摇的,就算没有刘化芝把他打的出不了门,只怕也会惹了众怒,虽不敢像刘化芝那样公然打人,背后使些小坏也是肯定会有的。
即便现在他被打了,还是有流言蜚语传出,说郑诚月这么做,是郑安歌在背后指使,叔侄二人把持租庸院,把公家的钱变成了自己的。
听到传言的人,忘了自己的穷只是装出来的,个个愤愤不平,好像亲眼看见郑家叔侄二人把自己的钱拿回了家。
这还只是京官暗潮汹涌,郑安歌的财权收归中央政策,试着推行下去,只有近在咫尺的淮南,在中央禁军的威胁下交来了钱粮,押送官刘化芝还把郑诚月给打了。
郑安歌派人去看侄子,见郑诚月并无大碍,且章树元派人送了信来,说是已经将不肖子刘化芝收押在京兆府监狱,等着郑相发落。淮南节度使刘安,给孔谦及郑安歌都送上厚礼,为儿子求情。
郑安歌想着刘化芝是章树元的义子,看在淮南还算听话,再加上章树元的面子,郑诚月又没有什么事,这件事他就不追究,过去就算过去了。
谁知昨晚郑诚勇冒着被宵禁的人拿住的风险,深夜跑来,把一纸诉状递给郑安歌。郑安歌一看,只见诉状上写着郑诚月在京兆府的供词,承认自己领头勒索地方蕃镇,只拿干薪不干活……
郑安歌气血直往头上涌,敢情这京兆府与淮南合起伙来把自己骗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把郑诚月抓走的,前天他这个老叔,还让人给侄儿送了补品过去,去的人还回报说郑诚月能下地了。
“啪”的一声,郑安歌把这份诉状拍在桌子上,冷哼一声道:“这章树元和刘安想干什么?要对付老夫,他们还不够格!”
郑诚勇道:“父亲,章树元这些年,不是万全之事决不会做。儿子还听说,这次审理案子的王元和,是巡防司的人。诚月哥是今个儿才被他带走,接着有了这份供词,主上还提拔此人做了巡防司副使。”
郑安歌看了郑诚勇一眼,手中茶杯“啪”的往案几上一顿,怒喝道:“巡防司的事,你怎么知道的?是长公主告诉你的?她还说了什么?你全都说出来吧,不用学那赵伯庸,狡诈阴险的转着圈子绕你老爹!”
郑诚勇被老爹这一连串的怒喝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
“父亲息怒!保重身体啊!安僖也是今个儿才得了信,那审理诚月哥的主审王元和,竟是巡防司的人,且主上今个儿才加封他为巡防司副使!安僖觉得这不是好事,着人在京兆府打听,才抄了这么一份供词来。听说那王元和手里,还有一份各地节帅联名告租庸院的密奏,这王元和是上达天听之人,听说和供词一起,已经报到主上那里了!不然,主上凭什么封他的官!”
郑安歌觉得头痛欲裂,王元和弄了这么一份供词,还有各地告租庸院的奏表,就可以升官?这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郑安歌缓慢的睁开双眼,觉得面前有无数的星星在闪耀。靠着蜂獒之毒才站起来的郑安歌,早就被陈之谦告诫,不可劳累,不可生气,不然,很容易发病,到那时候,就算是神仙,也难以救治了。
郑安歌定了定心,不劳累,不生气,谈何容易。他揉着太阳穴,缓缓的问道:“太后知道这件事吗?”
郑诚勇抬头担忧的看了父亲一眼,答非所问道:“父亲,您没事吧?”
郑安歌烦躁的摇摇头,继续刚才的问题:“太后那里怎么样了?她知道这件事吗?”
郑诚勇低下头,缓缓的道:“安僖这些日子也没有见到太后,说是太后最近身体欠佳,带着堂姑母夫妇,去温泉宫了。”
郑安歌疑惑的问:“这都立春了,怎么又去了温泉宫?”
郑诚勇摇了摇头,道:“太医说太后需要静养,温泉宫一带,风景好,又有温泉,正是静养之地。”
郑安歌“呵呵”笑了起来,冷冷的声音似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太后一定是由羽林军护送去温泉宫的,是吗?”
郑诚勇自然明白父亲这话的意思,沉重的点点头,低声道:“他们走的无声无息的,不知道为什么,宫里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郑安歌缓缓的摇了摇头,所有脉络反而格外清晰起来,从赵离梨主动提出为皇帝纳慕容芊芊为妃开始,羽林军左军,就控制在皇后赵离梨的手里。
在洛阳,赵家的护圣军,郑家的圣武军,分驻洛阳南北大营,不奉旨不许轻动。只有羽林军,由皇家直接掌管,担任着护卫京畿,尤其是护卫皇宫的重任。
………………………………
第二百六十三章 生病
慕容狄是朱樑的降将,在郑诚忠一案后,李岳旭为了安定降将的人心,从羽林军降将中提拔了一大批人,攀上胡灵均的慕容狄就是其中之一。
慕容狄看中胡灵均是李岳旭面前的红人,胡灵均看中慕容狄手中的军队,两人一拍即合。互相支持,在李岳旭朝,慕容狄就升任为羽林军左军指挥使。虽然与章树元这右军指挥使看起来官职一样,可实际权力相差很多,由于章树元的特殊地位,整个羽林军基本上控制在章树元手中,可慕容狄也属于升迁很快的人了。
李承嗣继位后,胡灵均不再受宠,又帮慕容狄攀上赵伯庸。赵伯庸亦是同样看中慕容狄手里的羽林军左军,两人再次打的火热。赵离梨还主动把慕容狄的女儿慕容芊芊,纳入皇宫成为李承嗣的德妃。
羽林军原本还有章树元在制衡慕容狄,章树元从不参与任何党争,他是李氏皇族最坚定的支持者。自从李承嗣要从郑家夺回权力,章树元和慕容狄,自然而然的为了帝后的这一目的走到了一起。
赵离梨又牢牢地掌握着皇帝李承嗣,尽管后来郑安歌推荐了倾国倾城的楚国马丽妃,李承嗣似乎不辨美丑一般,依旧对殚精竭虑帮着自己的皇后言听计从。
郑安歌却想不明白李承嗣为何这么听赵离梨的话,只能解释为赵离梨会妖媚惑主,不懂事的少年皇帝被诱惑了,连自己的母亲都可以背叛。他无从明白一直都是郑太后手里提线木偶的李承嗣的内心。
事至如今,郑安歌也只能叹息一声,对郑诚勇道:“我们这些做事的人,哪里是那些搞阴谋耍诡计的人的对手?我一心为国,却落得如此下场!”
郑安歌说着,心中悲愤,眼见天空已泛起鱼肚白,上朝的时间要到了。他猛地站起,有些头晕目眩,他竭力稳住身子,对郑诚勇说:“我要上朝!就算诚月招供属实,凭这些东西,就想扳倒我?简直是痴心妄想!”
郑诚勇上前扶住父亲,担心的看着他,道:“父亲,您一定保重身体啊!那些蕃镇,无非是不满父亲的变法,联起手来了!我们不妨退让他们一时,等着这件事过去了,再一个一个分头消灭他们。没有了这些蕃镇的煽动,陛下定会明白忠奸!”
郑安歌明白过来,若没有四方蕃镇的支持,皇帝不敢轻动,章树元这老狐狸,也根本就不会对自己下手。没有章树元的支持,赵家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又怎么敢如此嚣张?
郑诚勇见父亲脸色渐缓,这才试探着继续说:“那允王,看起来在允王府两耳不闻窗外事,身边的人个个没有闲着!不然,这些蕃镇是怎么联合在一起的?还联名上书?还不是允王搞的鬼!”
郑安歌渐渐的被儿子劝解过来,差点上了别人的当。无论是自己在朝堂上与李承嗣辩论个你死我活,还是被气出病来,都是亲痛仇快之事。
郑诚勇扶着父亲躺了下来,故意在早朝之后才上表谢罪,以免被人察觉自己早就得到消息,回家串联之事。
下朝以后,李承嗣接到郑诚勇代父亲上表的休假请求,讲郑安歌犯了旧疾,不能继续履行中书令一职,却绝口不提辞职,而是和上次一样,请求休假。
这样等于又回到郑安歌病好之前的状态去了。李承嗣公开对抗郑家,对母亲和舅舅,心中满是愧疚,多年积攒的恐惧,让他又有些害怕,如今见舅舅生病休假,母亲去温泉宫休养,没有人掣肘自己,觉得目的也算达到,就想见好就收。
赵离梨却不满意,依着现在的情势,四方蕃镇怨声载道,好容易逼着李承嗣下了决心,如今被那老贼一躲,此事风声一过,太后再从温泉宫回来,只怕自己与赵家的死期就到了!
赵离梨正想着让人给哥哥传信,赵伯庸就心有灵犀的来拜见。兄妹俩的看法一样,赵伯庸出宫以后,即刻去允王府见李岳华。
李岳华听了赵伯庸的话,心里又何尝不是与赵离梨的想法相同?如今既然已经撕破脸皮,这郑安歌不死,终究是心腹大患。
只是,若是与这赵伯庸合谋过深,只怕以后会有把柄落在赵伯庸手里,郑安歌固然要除,这赵伯庸也不是好相与之人。
没有得到允王明确答复的赵伯庸,失望的离开允王的客厅,随从牵过一辆看不出是赵家马车的普通的蓝黑色油毡马车,请赵伯庸上车,随从放下车帘,又把自己的帽沿拉下来遮住脸,赶着马车向后院走去。
因允王进京从来不带家眷,所有来访之人都走后门进入允王府。
从允王府的后门出去,照例是允王家臣仆居住的巷子,巷子口有人看守,闲杂人等到不了这里。米粒儿和他的娃娃兵,就住在这条巷子里。
赵伯庸的马车刚刚走出后门,就看见绎心赶着马车从巷子口进来,车还没有停稳,一个身穿白衣的小男孩儿从车上跳出。正是韦幼青。
赵伯庸自那日韦幼青随李安僖去了郑府,就没有再见到韦幼青。如今远远的见这小孩子精神抖擞的从远处走来,赵伯庸让车夫停车,从车里跳出来。动作急了一些,不由得眼前一花,却觉得面前像是有一只白狐狸远远的走过来。
他使劲儿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韦幼青已经走到身边,仰着一张白净灵动的脸,笑嘻嘻的向自己行礼。
赵伯庸不由得被韦幼青感染的笑了起来,想着可能是这些日子太累有些眼花了。只听韦幼青声音清脆的问自己:
“赵侯爷,今个儿才天这么好,怎么没有把翾飞带出来玩?”
赵伯庸抬头看了看天,果然,天空晴好,万里无云。春天的阳光洒落在地上,照的周围的青砖碧瓦闪着金光,地上的小花小草开了,迎着春风,微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