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狼-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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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文儿默默的点点头,轻声道:“那个篮子。吉阿水的两个儿子,就是放在篮子里养大的。吉阿水把儒馨认成他自己的儿子了。拉米想来是认出了吉阿水的,才想出这个法子保全孩子。我想抓他们娘俩的人也没想亲自动手杀拉米,他们只是试试吉阿水还记不记得往事。可能幼青他们抓住吉阿水的时候,她还没有死……现在,太晚了。”
绎心惊疑的问:“试试阿水?大哥的意思,这件事不是苏姣娇母女与穆家兄弟干的?”
时文儿声音哽咽,眼中亦含了泪水:“绎心,刚才我一直在想,这么周密的一件事,苏姣娇母女就算想做,也没有办法做成,她们说不定就是被人骗到雷州顶缸的――她们不是第一次被骗顶缸,对不对?虽然穆家兄弟也恨拉米,可穆阿休是新岛训练出的精灵,他从新岛去彬州,在雷州逗留这么久,李承宇难道没有察觉?这些精灵向来不会单独行动,穆阿休从新岛去彬州,不会只有他一个人。穆阿休背着李承宇做这些事,另一个精灵不会听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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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可怕的精灵
时文儿说完这些话,心里的惊怕越来越大,他闭上眼睛,前思后想了一番,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沉重的对绎心说:“以后对任何人不要提起精灵的事,所有谷米教查到的东西都不要对外人提起,把那几个唱戏的灭口,尸体处理掉。通知教中兄弟,陆续以各种名目,悄悄离开岭南。”他认真的盯着绎心,“绎心,我觉得这件事不是咱们看到的那么简单,这件事必定与李承宇有关。”
“李承宇?”绎心惊疑的看着时文儿凝重的表情,“可李承宇想干什么?他为什么突然针对大哥?咱们现在可是在帮着他打仗。”
“孙飞鱼莫名其妙的死在雷州,他来雷州查时家姑娘的事,庄客们能知道,那些精灵也能知道。事实上,他们一直在盯着孙飞鱼。”时文儿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是我大意了,那些精灵不可能只有一个人行动,那天必定还有一个精灵,跟着我到了时家,然后察觉拉米在时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跟来的精灵,就是穆阿休。只有他,能一眼认出拉米。这些精灵真的好厉害,我一点都没有察觉有人跟着我。”
时文儿说着,不禁摇了摇头,叹道:“这些还不是最厉害的精灵,米粒儿带着一帮精英在洛阳,只怕我娘的身世,他们也查出来了。”
绎心悄声安慰时文儿道:“就算是他们查出来了,也不会想到大哥的真实身份。当年时家大姑娘嫁去何处,除了几个老人,谁也不知道。那位真正的时文儿也不知道。大哥只推不知就是。”
时文儿点点头,道:“李承宇可能怀疑我与叶齐光相识,进而怀疑我手下这些人就是谷米教。才故意这么做打草惊蛇。绑票这件事我已经让幼青禀告李承宇,不妨还是按着原先的口径。我想,李承宇并不想与我翻脸。作为时文儿,我不认识叶齐光。不然,当年朱樑朝时有这么大的靠山,为什么不去投奔?当年时家就算在雷州,也只是中等人家,连自己本族人都不待见。如今机缘巧合得以投靠允王,得允王信任,时文儿成为大皇商,时家从因此成了雷州最大的仕绅。如今这位小王爷抓住野人,救了我儿子。允王与辰王父子二人的恩德,我只有忠心耿耿,才能报答万一。下次去彬州,我们一起去,得把这些话的意思,传递给李承宇,让他对我放心。”
绎心点点头,道:“大哥说的是,我这就去安排,让谷米教的人借着送货这些由头,悄悄的陆续离开岭南,到北边去。正好把爹爹那里的大长和国人全部替换成咱们的人。只是吉阿水怎么会变成野人?他们不是在海里遇到飞蚁吗?如果他没死,另一个和他一起下海的土人去哪里了?如果他们被救了,那珍珠岛周围,除了新岛,其他地方没有人烟。”
“新岛?李承宇?”绎心沉吟着,只觉得背后冒出森森的寒意,如果真的是这样,李承宇这个人太可怕了,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心地竟是如此的狠毒。“难道是李承宇把吉阿水变成了野人?可是,他这是想做什么?训练野人为己所用?”
“他想做什么不好说,咱们谁都没有见过野人,也不能肯定是李承宇把他变成野人的,虽然新岛上的东瀛人确实有过人之处,可要想这样随意的把人变来变去,只怕也不是这么容易。再说他想造野人,也不一定非得是吉阿水,随便找些流浪汉什么的岂不是更保险。”
“那下次去彬州,绎心只推说想看看热闹,让幼青带着我去府衙地牢见识见识那个野人。看看究竟是什么样子。”
时文儿急忙摆摆手,阻止绎心道:“不要去靠近那个野人,就当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个野人是谁。这件事还要提醒幼青,既然儒馨回来了,就不要再去彬州府衙。”时文儿盯着绎心道,“谁发现了李承宇的秘密,谁就只有死路一条。”
绎心暗暗的打了个寒噤,郑重答应了一声,自出门去安排谷米教一事。时文儿则回转回韦幼青的院子里来,见只有苏姣娇一个人坐在回廊里绣花,素衣素颜,不施脂粉,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天生的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时文儿暗自叹息,所谓吴孔阳的托付不能说是假的,可事实上这样的尤物,又这么痴心,谁也不舍得往外推吧。以前担心韦幼青被李承宇带坏,成了美色当前视如草芥的人,如今又担心他过于沉迷女色误了正事。
苏姣娇见时文儿又回转来,急忙站起,忐忑不安的蹲身行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时文儿也察觉到了小姑娘的紧张,尽量把声音放舒缓一些,问道:“幼青去哪里了?”
苏姣娇不知道时文儿要与韦幼青说什么,心里依旧忐忑不安,她小心翼翼的回道:“他去后院,说是要练剑。”
时文儿点点头,见苏姣娇一脸的惶恐不安,好言宽慰道:“你不用担心,只要幼青不说送你走,别人谁说了也不算。”时文儿说到这里,瞥见苏姣娇松了一口气,面露喜色,又警告道,“幼青你不要看他看起来好性,一向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你好生的服侍,他自然不会亏待你,若是乔张做致,他也不会容你。你大概也好奇,为什么宛瑜宁肯逃走,也不敢跟了幼青吧。”
时文儿并不知道宛瑜为什么逃走,但他知道韦幼青虽然平素里待人宽厚,对得罪自己的人下手却是狠绝,故而猜到这宛瑜大概是以前得罪过韦幼青,被他至少是打骂过,吓跑了。
苏姣娇也不知道宛瑜为什么逃走,在她看来宛瑜简直是疯了,有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要跑?如今听时文儿这么说,心里也猜到大概是因为宛瑜得罪过韦幼青,故而柔声对时文儿说:“是,姣娇记住了。”
时文儿见她这么乖顺,心里暗自叹息,若是花惜间这么好性该有多好。偏偏这苏姣娇是苏萨摩的女儿,不然给幼青做妾也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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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良知未泯
时文儿想着心事,缓缓踱步到后院,只见着剑气铮铮,寒气森森。韦幼青舞着这把比普通剑重了好多倍的寒铁剑,已经比清晨时速度快了许多。
时文儿驻足观看了一会儿,笑道:“幼青,歇息一会儿吧。虽然如今是乱世,个人武功始终都是末项。再说欲速则不达,练功太过,会伤身体的。”
韦幼青闻言动作渐渐的缓了下来,对时文儿笑道:“孩儿想尽快练好这寒铁剑,只是米粒儿在洛阳,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赴这五年之约。”
时文儿指了指不远处藤萝架下的石桌石凳,二人坐下来,苏姣娇在远处见二人歇下了,急忙端上茶来,给二人倒好茶,又退出去了。时文儿见韦幼青看着苏姣娇离去的婀娜身段发呆,也不点破,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那就要看端家肯不肯把女儿嫁与他了,若是肯嫁,他就要回来完婚。若是婚事不成,他是军人,身不由己。你要是真想跟他打一场,估计要进京去找他了。”
韦幼青只顾着看苏姣娇的背影,没有听清楚时文儿说了什么,及至时文儿轻咳数声,才醒悟过来,想着自己刚才失态了,不由得羞红了脸,讪讪的问道:“爹爹方才说什么?我……”
时文儿笑道:“喜欢就留下来吧。她在你这里呆久了,也不可能再嫁于旁人。只是你还小,得爱惜身子,不能过了。”
韦幼青喜不自胜,“爹爹答应了?”又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太明显,羞愧的小声说,“爹爹,孩儿不是贪恋女色,只是与姣娇从小就认识嘛。孩儿保证只要惜间和姣娇两个……”说完又想起自己昨个儿刚对花惜间保证过只要她一个女人,不由得又羞愧又苦恼的脸红了。
时文儿笑道:“好了,这么保证来保证去的不觉得辛苦吗?男人喜欢漂亮女人,是人之常情,有几个女人不重要,只是得知道轻重缓急,知道爱惜自己。”
韦幼青点点头,认真的回答道:“孩儿记住了。”他顿了顿,迟疑的说:“爹爹,其实孩儿也是担心当年,就是苏萨摩的那件事,您觉得姣娇与那穆阿休会不会有什么勾连?儒馨被劫的事,会与姣娇有关系吗?”
时文儿见韦幼青一脸无辜的问起此事,他不相信这是韦幼青的心里话。面对着韦幼青一次又一次的与自己耍心眼儿,时文儿心里的火气再次被点燃。他不屑的瞥了韦幼青一眼,在心里冷哼一声,故意说道:
“当然有关系啊,苏姣娇对苏萨摩的死耿耿于怀,串通穆阿休拐走了儒馨母子,杀了儒馨他娘,只是孩子被野人抢走了才没有死。这么罪大恶极的女人,你还不杀了她?还想让她做你的女人?”
韦幼青初时被时文儿的话吓了一跳,及至与时文儿严厉的目光对视,才知道时文儿生气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又不愿相信自己想到的事是真的,情急之下,一下子跪倒在地。
时文儿冷冷的问:“你跪着我做什么?”
韦幼青嗫嚅的说:“辰王哥哥,不是,辰王殿下他一定是无心的,他不会想着要害那女人,过去那么久的事了……”
时文儿伤心的拍拍韦幼青的肩,叹息说:“你能想到这一点,已经不容易了。爹爹知道你与辰王要好,本不想提醒你这些,可儒馨他娘是必须要死的,因为她知道,那个野人是吉阿水。”
韦幼青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他哽咽的说:“爹爹,我见那野人爱吃刨冰,他拿勺子的样子与阿水叔一模一样,还有他的歪头的样子,还有……”韦幼青说着,悲伤的趴在时文儿的腿上哭了起来,“爹爹,阿水叔是遇到飞蚁的,他却没死……”
时文儿抚摸着韦幼青的脑袋,叹息一声,说:“你想说什么?说阿水变成现在的模样是因为碰到了飞蚁?米粒儿也被飞蚁咬过,我还记得你曾经讲过,亲眼看到飞蚁吃掉那些蛇族土人,这些人里面,可没有一个变成吉阿水那种模样的。”
韦幼青摇了摇头,道:“不,有一个蚁族小孩儿,我记得他叫娜蝇,他的牙好像就很长很尖……”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也不对,他除了牙有点像野人,其他地方都不一样……”
时文儿问道:“那小孩子被飞蚁咬过?”
韦幼青困惑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想那蚁族人天天训飞蚁,被咬一下也是正常……”
他知道这都是猜想,可依然坚定的抬起头来,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鼻涕,坚定的说:“爹爹,辰王殿下可能会利用野人做事,也可能会杀了认出阿水叔的儒馨他娘,但他肯定不是把好好的人变成野人的魔鬼。孩儿相信阿水叔一定是因着意外才变成现在的样子的。”
时文儿点点头,伤心的叹息一声,轻声说道:“好,爹爹也相信他良知未泯。咱们过几天一起去彬州,我得去谢谢他把我儿子找回来,去向他表表忠心,让他不要把屠刀对准我这个在后方为他奔走劳作的人。”
“爹爹……”
时文儿摆摆手,轻声道:“幼青,记得爹爹的话,在李承宇的心里,他的霸业最重要。你不知道野人是谁,这里没有一个人知道野人是谁。”
韦幼青怔怔的看着时文儿,听着时文儿轻声细语的继续说下去:“既然儒馨已经不在彬州府衙,以后你就不要去了。别让你的辰王哥哥为难,杀你,他会像杀他自己一样难受,可该动手的时候,他一点不会手软。”
韦幼青泣不成声,伤心的说:“那阿水叔,就得一辈子关在那个地牢里了吗?那里又脏又热又臭……”
时文儿见他并没有为辰王会动手杀他这个事实而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