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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荒狼-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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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卫国公郑府的后花园里,郑安歌在郑夫人的陪同下,坐在凌霄花藤架下,听着娇俏可人歌伎若有若无的弹奏着琵琶曲,幽幽叹道:“一转眼又要立秋了。诚勇呢?”

    郑夫人笑道:“这不是皇后娘娘想让诚勇多历练历练嘛,大长和国的使臣马上就要来了,还为陛下进献公主和亲,娘娘让他去负责筹备接待使臣了。”

    她看郑安歌露出讥嘲的神情,急忙说,“听娘娘说,皇上也有让诚勇历练一番的意思,这孩子是爱玩了一些,心地还是纯良的。”

    郑安歌冷哼了一声,当着郑夫人的面,有许多话他说不出口,诚勇竟然做出私父妾这样有悖人伦之事,真是太不成器,若不是诚忠是庶子,他是不想让诚勇继承自己的爵位的。他心里埋怨着皇帝的嫡庶政策,问:“诚忠最近在忙什么?”

    郑夫人笑道:“诚忠这都娶妻生子的人了,哪里会把自己忙什么这样的事告诉妾身呢?妾身只是知道,他一直与那伙从广州来的波斯商人混在一起,给那波斯人介绍了许多这洛阳城的贵妇名媛,从中赚了不少的钱呢。”

    郑安歌不置可否,只是轻描淡写的回答:“哦,呵呵。知道了。”郑夫人不知他是不是赞同诚忠的做法,不敢多说,只是小心翼翼的帮他剥果子服侍。

    郑诚忠的生母李蕴是有波斯血统的美人,祖上是随当年的波斯流亡首领卑路思入中土的波斯贵族,郑诚忠由母亲引见,认识了袄岛上的波斯人大头领苏萨摩。从此开始和这伙波斯人一起做生意。苏萨摩是个很大方开明的人,汉话说得好,人也长得英俊,深得洛阳城里的名媛贵妇喜爱,再加上有郑家的关系,是以这苏萨摩在洛阳的生意顺风顺水。

    不多时日,窦秉文就给时文儿找好了房子,是座落在西街粤华酒楼对面的一幢三进的宽大楼房,典型的前店铺后住家的结构。临街宽大的门脸房特别惹人注目,紫檀木的窗棂和大门散发着幽幽清香,大门上方的匾额上,写着“品庭居”三个大字,是时文儿亲自书写,苍劲有力又带着一种闲庭信步的潇洒。

    店堂水磨石地面铺就,沿着一面墙的紫檀摆台上,主要摆设的是珊瑚石、琼脂、玉雕、奇石等珍奇摆件,前面是高度至腰的檀木矮柜,柜子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瓷器花瓶,里面插满鲜花。

    摆台的对面,是一条紫檀长几,长几上摆着瓷瓶鲜花,棋盘棋盒。两边设榻,供客人休息,看货之用。最里面一个小几上,还摆着一台古琴。

    从店堂里出去,是一座巨大的峥嵘嶙峋的假山石。绕过假山石,可看到正中一间堂屋可做会客用,堂屋两旁是东西厢房,俱都是带暖炕的书房。除了正中铺着带花纹的砖石,其余地方,皆种花木。

    再往里是一溜粉色的墙壁,一个精致的圆拱门隔开内外,里面是房主自家居住的地方。精致宽大的内堂,是女主人款待内客的地方。再往里走,花木掩映间,一栋二层小楼,就是卧房了。可惜时文儿孑然一身,一想到女主人,眼前出现的竟全部都是赵离梨的紫色眼眸。

    这是个普通的夏末初秋之日,天空的太阳依旧毒辣辣,路边的树叶葱葱郁郁,粉色的喇叭花落得满街都是。西街上的店铺酒楼照例在一天的更鼓声中开始了有条不紊的生活。

    时文儿看着绎心和静心兄弟两个卸掉店铺窗户上的挡板,打开门做生意。他的品庭居是不把货物摆出来的,客人来了以后,说明自己的要求,由店员拿出相应的货品,供顾客坐下来悠闲的挑选。时文儿的店里,店员就是绎心兄弟了,他俩对广州街面上的奢侈品,那是如数家珍。时文儿不懂,也就全部放手让兄弟二人来做。

    绎心静心兄弟是那日随大长和国使臣一起来洛阳的中年夫妻的儿子,今年只有十六岁。聪明伶俐,从国破之日起,就跟在时文儿身边。玉家是前朝开国将军英国公的后人,时文儿创立的谷米教,核心成员都是由这样的前朝的死忠者组成。

    今天,窦秉文帮他约宫里的胡伶人见面,谈谈珠宝生意。坊间传言这位胡伶人模样一流,是那一等一的风流人品。虽是杂耍艺人出身,吹拉弹唱自不待说,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

    李岳旭因身子有病心情郁闷,听了出尘子的建议,看看这些热闹的杂耍戏散郁解闷。胡伶人因模样俊俏,戏演得好,被召进宫,成为宫廷艺人,倍受李岳旭宠爱。一时通过各种手段与胡伶人相交的此起彼伏,炙手可热。连他在宫外的徒子徒孙们,都成了众人拉拢的对象。
………………………………

第四十四章 梨涡紫眸

    这粤华酒楼的戏班子,就是由胡伶人的师兄组建的。好在这胡伶人最大的爱好,就是赚钱,赚了钱不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存着。是以想结交胡伶人,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时文儿换了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丰姿奇秀,神韵独超。他悠闲的拿了一柄画着富贵牡丹图的折扇,慢悠悠的往粤华酒楼走去。

    刚刚走到街面正中,冥冥之中似有神祗在召唤,他隐隐的听到有人在呼唤他,一回头,正看到远处一片粉色的落英缤纷里,一个紫眸的白衣少女,冰肌玉骨,国色天姿,正袅袅婷婷的往这边走来。

    那少女也看见了时文儿,认得是那日帮她挡住椅子的英俊男子,冲他微微一笑,梨涡浅浅,时文儿瞬间只觉自己三魂七魄俱都离了位置。直勾勾的看着这天生尤物,提起裙裾,弱柳扶风般快步往自己这边走来。

    时文儿一时觉得有些眼花,看这少女的样子也模糊起来,直到少女跑到身边才又醒转。

    时文儿急忙迎了上去,看她额头上已微微有了汗意,这初秋的晌午,太阳还是很毒的。时文儿怜惜的把赵离梨拉到一个阴凉处,问道:“这么热的天,赵姑娘这是要去哪里?不知在下能否为姑娘效劳?”

    赵离梨浅笑盈盈,以手帕遮住嘴唇,娇羞的嗔道:“可小女子还不知道你是谁呢!怎么请你效劳?”

    时文儿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自报家门,急忙说:“在下时文儿,雷州人,在这京城,开了一个珠宝行,”他指了指身旁自己的店铺,“这里就是小店,姑娘若喜欢,在下可以陪姑娘进去看看。”

    赵离梨却没有看身旁的店铺,而是奇道:“你是雷州人?那你的官话说得可真好。”

    时文儿笑道:“在下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平生最喜欢在外游荡,这官话,也是逼不得已才学的。”

    赵离梨脸上露出羡慕向往的神色,“在外面游荡?很好玩吧?真想到处去走走呢!”

    时文儿说:“好啊!在下就在此随时恭候姑娘芳驾。”赵离梨刚要答话,粤华酒楼的一个伙计冉阿九跑过来,对时文儿说:“时公子,您约好的客人已经到了,您是不是现在就过去?”

    时文儿听说,对赵离梨抱歉的一笑,依依不舍的抱拳说:“方才在下是认真的,咱们后会有期。”

    谁知赵离梨说:“这么巧?我也要去粤华酒楼,那帮子唱戏的还在吗?”

    两人一起往粤华酒楼走去,时文儿见这赵离梨气鼓鼓的,又要找那帮子唱戏的,料想那天的戏文大概也惹恼了这位赵大姑娘,劝道:“他们只是一帮子江湖卖艺之人,编排高官贵戚讨生活也是惯了的,谁计较就是谁小气了,姑娘何必为这点子小事寻那帮人的晦气呢?回头这些人说不定连姑娘都编排上了,撕绕不开的,别理他们便是。况且在粤华酒楼,自打那日打起来之后,也没有继续唱这出戏了。”

    赵离梨撇嘴说:“什么呀!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粤华酒楼,是宫里那个胡伶人的酒楼,这个人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主,这不知得了谁的钱,编排了这么一出戏害人。粤华酒楼不唱了,可其他地方还在唱啊!那些人都是这胡伶人指使的!他拿了人钱,岂有不帮人唱完的道理!如今我也是受人之托,来找窦掌柜,请他给我约一下这个胡伶人,我们谈谈条件。问问他要多少钱,也能帮我演个故事?”

    时文儿呵呵笑道:“可是巧了,那胡伶人就在酒楼里,他是我约来的,姑娘要不要一起上去见见他?我约他来是想问问他,要多少钱,可以帮我把广州运来的这些珠宝,送到宫里,卖给那些主子娘娘?”

    赵离梨停下脚步,双手抱于胸前,满脸同情的咧嘴看着时文儿说:“你确定你要找他?只怕要不了多久,你就是替他白干活的了,说不定他看你这生意利润大,你想甩开他都不能够了。”

    时文儿笑道:“姑娘说的没有错,我以前不是没有其他门路嘛。现在听姑娘这么说,是要真心帮我,那我找他谈还不如找姑娘谈,姑娘要什么条件,可以帮在下这个忙?”

    赵离梨笑道:“好说啊!你有本事让那胡伶人撤了这台戏,换上庶子替父夺人妻,嫁祸栽赃欲夺权这出戏,我就帮你这个忙。假如他能帮我把这个阴毒的庶子置于死地,以后,皇宫里除了你就没有其他人的珠宝可以进入了。”

    时文儿惊讶的看着赵离梨,这个明眸皓齿的还没有长齐全的妙龄少女,轻松的说出要置某人于死地的话,况且这个人还是她的亲表哥。不禁好奇的笑道:“这个,在下可以一试,只要这胡伶人是要钱的,一切都好办。只是,”他迟疑的看着赵离梨,不解的笑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嫡生还是庶生,不都是姑娘的表哥吗?为何这样厚此薄彼呢?”

    赵离梨眼波一转,浅浅一笑。灵动娇媚自然天成,让时文儿不由得喉咙一紧,咽了口唾液。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这小美人分明还没有发育完全,虽然这长条身材上的大长腿是有了,可该圆的地方还是有一些瘪,若是真的放在他的房里,还真有些不忍心下手。

    他有些魂不守舍的看着这精灵般的女孩儿,只见这女孩儿伸出白皙修长的右手,对时文儿说:“公子您看,十个手指还有长短呢!更何况是人?我家诚勇哥哥,人有时候是糊涂了一些,却是个心地不坏的人。犯过错误的人,岂不是比为了爵位利禄连亲爹的命都不顾的畜牲强许多?再说,”

    她神秘兮兮的掩口笑起来,“谁让我那好姐妹从小与他定了亲呢?我是一定要帮诚勇表哥的!你说行与不行吧!要是你做不来,我自己去找他。我找你,只是因为我不喜欢理睬那不知是男是女的厌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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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真国士也

    时文儿看着眼前赵离梨那寒玉似的手,整颗心都被这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揉捏着,又痒又痛。那是一只纤细又毫无杂质的手,在这初秋的骄阳里,微泛着冷意,他有些失神的看着这只手,伸出手去轻轻握住,放在嘴唇上轻轻的一吻。

    赵离梨被他吓了一跳,愠怒的抬头看着他。却被他眼睛里的迷离弄得一阵眩惑,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时文儿醒过神,他依依不舍的松开赵离梨的手,笨拙的说:“姑娘既然这么信我,初次见面就以这么秘密之事相托,在下粉身碎骨,也要让姑娘满意。姑娘说怎样就是怎样,姑娘不喜欢的人,必定不是好人……那胡伶人,姑娘既然不耐烦见他,我替姑娘去见他,无论如何,都让他按姑娘说的去做。”

    赵离梨先是被他迷离的眼神盯得心里一热,如今又被他又软又糯充满着宠溺的声音弄得心驰荡漾。不由得急忙低下头,娇羞的以手帕半遮住面,似一朵柔柔怯怯的水莲花,微微蹲了蹲身,娇怯的说道:“咱们哪里是初次见面了?公子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咱们见过面的……”

    赵离梨不知道怎么说下去,脸颊上飞起的红晕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低着头捂着脸,急急的走了,时文儿呆呆的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离去,一直呆傻在原地,直到那窦秉文等不及又出来催促,才一步三回头的望着那个已经缩成一个小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随着窦秉文进入粤华酒楼二楼的雅间。

    雅间里坐着一个比女子还要婉约美丽的男子,他皮肤雪白,乌木般的黑色瞳孔,高挺秀逸的鼻子,红唇诱人。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白色丝带将额前及耳后的头发系于脑后,身穿一件月白色葛布长袍,那男子看到窦秉文将时文儿引进雅间,优雅沉静的站了起来。等着窦秉文为二人介绍。

    只听窦秉文对时文儿说:“这位就是昔年木皇后的侄儿,胡灵均胡先生。”他又转头对胡灵均说,“胡先生,这位就是你一直仰慕的叶头领。”

    胡灵均打量着时文儿,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似有晶莹的泪光闪过,他深深一揖,幽幽道:“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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