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狼-第4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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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这是什么意思?这手帕上什么也没有。”
韦幼青摘掉斗篷显出身形,苦笑着回答岳宁远的话说:“她是为了把我引开,好做她想做的事去。”
岳宁远家遭巨变,父亲和妹妹一起死去,还是这么离奇荒诞的死法,心里正不舒服,见韦幼青突然到来,言语间好像所有的事竟与这紫藤有关。
岳宁远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变,他环顾四周,由于李婧宝在岭南服侍母亲未及赶来,故而舱内没有什么人。可岳宁远依旧不放心,拉起韦幼青走到船尾,问道:“幼青,是不是事情漏了。”
韦幼青明白岳宁远所指何事,如果紫藤是密探这样的人物,她在无朋山庄多年,又是在岳无朋身边,纵然岳无朋不会把事情告诉她,只怕她自己也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韦幼青微微摇头道:“还不能确定,”他将事情始末对岳宁远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宁远哥,如果我们把事情往最坏打算,这件事的确漏了,眼下又是个什么情形呢?”
岳宁远神色凝重的遥望天边透出霞光的乌云,叹息一声道:“幼青,我一直觉得父辈们把这盘棋下的有些太大。如今谷米教人到处都是,人心如一团乱麻,很难理清楚。”
韦幼青明白岳宁远的意思,谷米教的势力日渐壮大,他们已经如触角一般深入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可人心是最难琢磨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韦幼青拍了拍岳宁远的肩膀,说道:“宁远哥,如果此事能做成,你愿不愿意去做呢?你觉得做好,还是不做好?”
岳宁远疑惑的看着韦幼青,迟疑良久,才郑重的说道:“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可我不是你,我说了不算。”他顿了顿,“也不敢说。说了对不起死去的父亲,会遭天谴。”
韦幼青看着岳宁远凝重的神情,他明白岳宁远的意思,站在岳宁远的位置来看这件事,真的只是一个麻烦。
岳宁远如今是三品江南将军,皇帝的妹夫,允王爷极其钟爱的女婿……即便朱樑复国成功,他的富贵不过如此。
更不要说岳宁远此时有妻有子,像“造反”这种掉脑袋的事,岳宁远不想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能这么开诚布公的对自己坦白,已经是推心置腹了。
韦幼青没有任何理由责怪岳宁远,因为岳宁远没有任何理由来反对李煻,除了……他是曾经的杰正羽的儿子。
这不仅仅是岳宁远的心思,也是越来越多年轻一代谷米教徒的心意。这些人在谷米教里虽不占据高位,人数却不少。
韦幼青心里一寒,不是为了岳宁远这些人的心意,而是他觉得自己似乎隐隐的看到了这件事的真相。他能看清这些年轻谷米教徒的心思,李承宇也能。
韦幼青不由得心中暗自佩服李承宇对人心的把握。谷米教看似是朱樑王朝最坚定的支持者,可这么多年过去,在时文儿这些人的苦心经营下,谷米教徒的后代们多少都在李煻朝廷里担任大大小小的官职,也就有了或大或小的富贵。
可这些一心忙着积蓄力量的朱樑遗臣却没有想到,正是这富贵,让前朝的死忠者越来越少,只要这一批老人死去,年轻一代有几个人愿意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前朝拼上自己的性命,葬送已经拥有的荣华富贵?
牺牲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忠心的穆氏兄弟,换来这遍布全国的谷米教徒的人心安定,将谷米教和平的消融掉,这无论怎么看都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韦幼青并不在意义父心心念念的复国大业。他生性散漫,如果让他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宁愿在珍珠岛上与妻女晒太阳,在楚地纺布场看娲蟋又织出的新花样……
李承宇和平消融谷米教的做法,如果不是时文儿死了,韦幼青心里甚至是赞同的。只是如今,时文儿死了!
韦幼青心如刀绞,他明白如果自己的猜想是对的,李承宇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可韦幼青却是最明了李承宇的为人,骄傲的李承宇如果杀了时文儿,就不会对自己说出“舅舅的死与我无关”这种话。
不过韦幼青随即在心里苦笑起来,李承宇当然不会亲手杀死时文儿,他甚至真的没有让人去杀时文儿……他只需要把自己“处罚首犯,协从不论”的意思传达下去即可!
这笔账究竟要怎么算?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韦幼青想着从小到大,与时文儿在一起的种种,眼圈发红,喉头哽咽不止。心里发冷又苦不堪言。
岳宁远见他神色有异,心中诧异。他没有想到韦幼青的心思竟然兜兜转转的想了那么多。他觉得自己很清楚韦幼青的心思,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一个将权势看得很重的人,更不会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搭上这么多人的性命。
岳宁远试探着说道:“幼青,你是所有人的核心,师叔没了……”他顿了顿,看了看韦幼青猛地一僵的神色,小心的说道,“你以后就是谷米教首……”
“许二叔的病怎么样了?”韦幼青答非所问的喃喃说道,“他病了很长时间了吧,一直没有空闲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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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二章 浓愁的夜
岳宁远道:“他的病已经没有事了,只是精神不好,年三叔前些日子来看他,带他去珍珠岛休养。想着你那个时候正好北来,反而没有遇到。”
韦幼青点点头,轻舒了一口气,道:“这就好,这就好……”
韦幼青瞥了一眼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岳宁远,声音嘶哑的冷笑道:“宁远哥,你难道不觉得许二叔病了是好事吗?”
岳宁远看着韦幼青发红的眼睛,明白韦幼青的心思,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安慰韦幼青道:
“幼青,你别担心,紫藤知道的也不过是来看过父亲的人。许二叔他们从来没有在无朋山庄露过面。”
韦幼青明了岳宁远的意思,表面上许巍然是楚江江匪招安,与岳无朋的无朋山庄并不是一路。在外人看来,他们甚至为了争水上地盘,关系并不好。
在韦幼青尾随那只黑色小鸟来到岳宁远的大船,与岳宁远在运河船尾一起看乌云里的日出时,无朋山庄的洛阳别院里,紫藤机警的没有从前院离开,返回了灵堂。
紫藤看了一眼沉重的两具棺木,明天岳宁远就要来了。她如果今天不走,只怕就走不了了。连穆沙这样仅次于米粒儿与阿七的人物都死了,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紫藤隐身于白色帷幔,再次从白色帷幔里走出时,已经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她最后一次**岳无朋的棺木,轻声叹息。
紫藤从灵堂后的窗子如轻盈的猿猴一般攀上树梢,从别院后面的高大院墙跳下,眼看就要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一只狐狸从山墙的阴影里转出,紫藤愣了愣,却没有在意。这万泉山是灵山,山中多狐,连带着洛阳城里也经常有狐狸出没。
世人敬狐狸为仙,且狐狸并不伤人,故而洛阳城里并不禁止狐狸出入。甚至有人在门口摆出供奉,摆出鸡鸭等物给狐狸吃。虽然狐狸并不个个都是仙,但这些狐狸却肯定至少是仙的同族。
紫藤又往前走了几条街,到了万泉山的山根下。万泉山在洛阳城一面的山根,是一面峭壁,峭壁下有几只狐狸在游荡着寻找食物。
紫藤耳闻过韦幼青与万泉山狐妖渊源颇深,可她也看到眼前这些狐狸与先前所见并不是同一批狐狸,紫藤放下心,觉得这些狐狸应该不是冲着她来的。
走万泉山出城并不是一条多么好的道路,只是紫藤这次出走是临时决定的,并没有得到上面的同意。故而她没有路条,而洛阳城宵禁很严,城门又厚又高还有重兵把守。
夜色越来越浓,仿佛化不开的愁怨。紫藤静了静心,这样的夜色虽有些诡异,却无疑最适合逃走。紫藤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条软鞭,她右手手腕轻抖,软鞭如蛇一般攀上万泉山陡峭的崖壁。
紫藤抓住软鞭,如壁虎一般贴着崖壁爬上万泉山顶,又顺着陡峭的山坡下到半山坡的官道上。
突然,一个黑影自浓浓的夜里悄无声息的走出,在幽深的树影遮挡下,饶是紫藤目力极好,仍旧在这个黑影快要走到十步开外时,方才察觉。
黑影是真的黑影,莫说此时浓雾遮住了所有的光,即便有阳光投射进来,这黑影依旧是黑色的。
来人一身鸦儿军军服,脸上亦是带着禁卫军常见的黑色软皮面具。身材高挑欣长,动作轻盈飘逸。
一条与紫藤用来攀岩的黑色软鞭相同的软鞭,带着轻盈的,绝不拖泥带水的破空之声,袭向紫藤。紫藤手腕轻抖,甩出那条与来人一模一样的软鞭,用同样的手法袭向来人。
“铮”的一声脆响,看似柔软的长鞭碰在一起,竟发出铁器相撞时的嗡鸣之声。
浓的化不开的夜色里,两个黑色的人影,同样的身姿轻盈,如两只上下翻飞的黑色蝴蝶,舞动着如柳条一般婀娜多姿的长鞭,使出的却是最厉害的杀招。
在万泉山深处空无一人的官道上,在黝黑的浓淡不一的树影下,两个同样婀娜多姿的黑衣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斗了数百回合。
静寂的夜里只有铁器相撞的铿锵之声,还有轻微的“沙沙”声,那是树叶被软鞭击中落地的声音。
两人斗了数百回合不分上下,来人突然变招,右手往回急撤,长鞭在他这一拉一拽之间,竟变得极硬,在暗夜里寒光一闪,竟是变成一把长剑,生生的要将紫藤手里的长鞭削断。
紫藤在对方变鞭为剑时就看出对方的长鞭虽看起来与自己的相同,材质却是与韦幼青的寒铁剑相同的寒铁。
紫藤暗暗心惊,揣度着对方的身份,也放弃了同样变鞭为剑的打算,将长鞭挥舞的更加柔软绵长,如蛇一般缠上对方的剑,眼看黑黝黝的鞭梢就要击中来人手腕。
此人却并不闪避,暗自掐诀,只见寒铁长鞭上顿时寒意升起,冷森森的剑气暴涨,白光一闪,隐隐中仿佛看到有银蛇在剑身飞舞。
“铮、铮、铮……”接连不断的铁器相撞声不断传来,只是不再是势均力敌,来人完全以碾压的姿态,将紫藤手里的长鞭削成数段。
“你是谁?”
紫藤终于开口说话了,她有些愤恨,有些不甘的瞪着来人,她败给此人不是为着这个人的武功比自己高出多少,完全是此人的兵器占了太多的优势。
来人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即便是戴着面具亦是掩藏不住的不屑。他长剑平举,搭上了紫藤的脖颈儿。
紫藤愤恨的瞪着来人,眼睛里面写满了不平。“我们为了陛下出生入死,难道得到的就是这个结果吗?”紫藤悲愤的质问来人。
来人同样不屑回答她这个问题,手腕轻抖,长剑在这一刻又被他变身为棍,突然重重的朝着紫藤的后颈砸去。
紫藤也不是站着等死之人,对方使出的招式她亦是熟悉的很。眼见他要变剑为棍,知道他想做什么。
紫藤脸上露出决绝的神情,突然身子前倾,在来人还没有来得及将剑刃收起时,紫藤的脖颈儿眼看就要触到剑刃,好像下一刻就要发生人头落地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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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三章 局中局
谁知来人根本不闪不避,继续自顾自的将招式用老,紫藤的脖颈儿果然如他所料在擦着剑刃时硬生生的停住,她绝望的瞪着来人轻蔑的眼神,任由对方将自己砸晕过去。
“下来吧!”来人声音低沉嘶哑,语气里满是轻蔑,“一群只知道看热闹的鼠辈!”竟是金素衣的声音。
片刻后,泉鸣不知从何处出现在街巷的尽头。他反手一抓,就要将昏迷的紫藤抓在自己的手中。
金素衣神色一凛,手腕轻抖,长鞭顺着泉鸣这一抓之势到达泉鸣手心。泉鸣大惊,急忙收手。
“鼠辈!只会抢人功劳吗?”金素衣不屑的睨了一眼泉鸣,“你出门不要说是我狐族武者,没得让外人笑话。”
泉鸣被他的话噎住,心里暗骂着眼前这人是“不男不女的怪物”,心想若不是尊者交待,必须由金素衣出手擒拿这个女人,他又怎会在万泉山自己的地盘上,如金素衣所说,是个“只会看热闹的鼠辈”?
可若不是他释放这黑色浓雾,这金素衣想装扮成与这女人是同一伙人,让这女人误以为是自己人来杀自己,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如此说来,金素衣凭什么说他“争功”?
泉鸣刚要反唇相讥,金素衣不屑的笑道:“你想不想知道另一个人的下落?抓住了他,功劳也是一样的。”
泉鸣顿时双眼有光冒出来,他知道金素衣指的是穆阿休。紫藤与穆阿休,是韦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