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狼-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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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有说话的牛头鬼,突然“呵呵”笑起来,道:“你们都说偏了,试问冰崖有何罪过?无非是冰崖过于寒冷,为抵挡寒冷,修炼就会用很多非常之法来提高自身的热能,以至下了冰崖,这些热能在体内如同燃烧,见了阳光更是苦不堪言。如今我们兄弟不是也找到了见光的法门了吗?”
他这么说着,往自己与两位兄弟身上扫了扫,觉得有些惭愧,笑道:“当然这只是初步的研习,还要再改进……”
时文儿听懂了他的话,他说:“我明白老哥哥的意思,若是不会伤身子,幼青也不会害怕上冰崖的。”他转向韦幼青,说,“我们幼青不怕吃苦,对不对?”
韦幼青看看这个,又听听那个,最后听时文儿问自己,虽不太懂,可也明白三个师父正一心为他学本事谋划,因而点点头,认真的说:“幼青不怕吃苦。”
变色鬼“哈哈”大笑,拍着韦幼青的肩膀,说:“好!我没看走眼!好徒弟!”
三人正说着,门再次“当咣”一声被打开了,韦榕飘飘荡荡的像个蒲公英一般飘进来,一进门,就打着旋摔倒在地。
韦幼青一见,急忙下地去扶住他。韦榕扎挣着站起来,只见他的衣服瞬间大了许多,肚子瘪了下去。
韦幼青见了,很好奇的掀起他的衣服看他的肚子,韦榕缓过劲来,哭诉道:“好多虫子啊!一肚子虫子!总算都没有了!我又活过来了!”
韦榕说着,对着双生子倒头就拜,磕头不止。
马面鬼得意的看了时文儿一眼,说:“怎么样?我们老兄弟三人的这点本事,还是值得你置一席拜师酒的吧?”又对韦榕说,“你起来吧,这是你的命运使然,上天的眷顾,原不用这么谢我们。”
韦幼青对时文儿笑道:“爹爹,这是孩儿收的小弟,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韦榕。”
时文儿打量了一眼韦榕,见他虽骨瘦如柴,身架子却还是有的,因而说:“好,既然是你的小弟,那以后就跟着你,两人好好的习武读书。”
韦榕很恭敬的跪下给时文儿磕了个头,想着戏文里的词,郑重的说:“是,韦榕这辈子永记家主对韦榕的大恩大德,一生追随,永不背叛。”
时文儿惊奇韦榕小小年纪说出这样的话来,问:“韦榕,你今年多大了?”
韦榕道:“我今年六岁了。”
时文儿哑住,他看了看韦榕面黄肌瘦的脸,几乎和韦幼青一样高的瘦骨嶙峋的身子,叹息说:“如今到处饥荒,这拐了孩子卖肉,连官府都不管了。”
三鬼交换了一下眼色,变色鬼冷笑道:“是谁告诉你,这些孩子被拐,是准备用来卖肉?既然是饥荒需要吃人,又何必挑三拣四,只吃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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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楚国公子
时文儿尴尬的笑了笑,嗫嚅的说:“可能孩子好吃,更贵一些……”
变色鬼睨了一眼时文儿,“你一向自认缜密,拐子用迷药不稀奇,可你何时见过拐子用那么诡异的毒药?一个人才卖多少钱?犯得着那么拼了命的抢吗?”
时文儿沉默良久,说:“是,容州这边怪事儿多的很,也不知道那高恭下了他那修炼台没有。”
马面鬼冷笑道:“从昨天到今天,放了四个孩子,都是爹娘有头脸的来要,可你们又何曾找那几个妖女要人了?你们找的是那吕判司。剩下的那些孩子去哪里了呢?不管了吗?由着他们被炼成丹药?只是不知这用人炼成的丹药,是用来做什么的,吃了,怕不怕遭天谴!”
时文儿低下头,惭愧的说:“师父说的是,可我在王府只是个谋士,能把幼青要出来就已经万幸了。这容州,”他顿了顿,“不要说我,只要他一直纳粮缴税服从调遣,只怕这地方上的事,连允王都要睁只眼闭只眼。”
三鬼对视一眼,马面鬼摇头叹息道:“你我活这么久做什么呢?从贞观年间咱们随公主去吐蕃开始,所见所闻全是这世风日下,国之不国!”
时文儿没有吭声,马面鬼所言这“世风日下”,自然是包括了朱樑一朝。可又有谁能和当年的太宗皇帝相提并论呢?要这么比,也只有“世风日下”了。
韦幼青却支起小脑瓜,好奇的看着马面鬼,问:“师父,贞观是哪一年?您随哪位公主去吐蕃?去了做什么?”
马面鬼看了看韦幼青,笑道:“你这孩子,问题可是真多,贞观之年可说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你以后读书老师自会教你,我们兄弟三人,当年爹娘都是文成公主嫁入吐蕃的随嫁工匠。后来遇到师父,上了冰崖,直到现在。”
韦幼青心之往之,问:“文成公主?长什么样子?我还没有见过公主呢。我妹妹婧宝,姑姑说她最多只能封郡主,哥哥说他姐姐是公主……”
变色鬼刚要回答他的问题,却听得门外传来孩童的呼唤声:“柳哥哥在吗?”
变色鬼一听,高兴的说:“这是来找我的。”下了炕,兴冲冲的开了门。却见外面是一起被抓的那三个孩子,和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很斯文儒雅的年轻人。
时文儿疑惑的看了一眼外面黑得不见一丝亮光的天,不明白这种时候,这位马公子带着一群孩子来做什么。
三个孩子见了变色鬼,却是高兴的很。他们一路上乘同一辆车回来,已经非常投缘了。这三个孩子把他围拢在中间,“柳哥哥”长,柳哥哥”短的叫个不停。
牛头与马面鬼相视一笑,原来这变色鬼的本姓为柳,只是时间太久,众人只记得他的绰号,却忘记他的本名了。如今看来他自己倒是记得。
跟着三个孩子进来的,自然是那楚国的马公子,他走进门来,很自然的冲着这满屋子“唯一”的成人时文儿行了一礼,笑道:“这位就是允王府的时兄吗?在下马既长,久仰久仰。”
时文儿亦还礼,马既长看着屋子里牛头马面鬼居上的奇怪坐法有些发愣,牛头马面鬼看了看自己的小孩子身子,只好讪笑着从炕桌里面下来,时文儿忍住笑,连连对马既长说:“家里孩子没有规矩,让马兄见笑了。”
牛头和马面鬼暗暗的瞪了时文儿一眼,时文儿却假装没有看见。径自和那马既长寒暄。
只听时文儿笑着问道:“马公子这是来容州游玩,还是访友?怎的自己带着三个孩子来了?好生危险。”
马既长沉默了一会儿,道:“在下正是为此事来找时先生的。这三个孩子,都不是在下的,是在下无意中碰上,向吕判司要人,这才把孩子救下来,他们是谁家孩子,在下也不知道,想请时先生代为寻找。”
时文儿睨了这楚国公子一眼,奇道:“这可真是这几个孩子的造化了,遭此大难,还能凑巧碰到公子这么慈悲仗义的人。”
马既长看了一眼时文儿,知道他话里有话,这是在质疑自己的“凑巧”,笑道:“哪里会这么凑巧?事情是这么回事,家父是这瑶酒坊的常客,我为父亲管家,所以和这瑶酒坊的管事吴娘子也一向要好的很,前段日子,吴娘子带着这酒坊的几个伙计,突然跑到了我家,说酒坊被人砸了,伙计们也都死了,她们几人因在外送酒,才逃过一劫。
家父的腿有湿气,喝这瑶酒坊的酒能祛湿。如今没了,着实难受的紧。恰好在下在这容州城有个同窗,就想着借拜访同窗,顺便到这瑶酒坊看看,若是对方抢了酒坊开业,在下就给家父先带些回去。谁知瑶酒坊依旧是瓦砾一堆,没有重新开张的意思,正要离开,看见有几个姑娘掳了这几个孩子下到酒窖里。
在下回容州城,把这件事告诉同窗,同窗告诉在下,只要认识吕判司,就能把孩子要出来。好在家父的薄面吕判司还是给的,这才把他们几个要了出来。可他们三个都说不清楚自己家在哪里,可如何是好?在下总不能带这么多不相识的孩子回楚国。”
时文儿听完马既长这一番话,瞥了他一眼,问:“马公子的同窗是做什么的?他又是凭着什么判定,找吕判司就能把人要出来?”
马既长看了时文儿一眼,笑道:“时先生,我那同窗只是这容州城里的普通百姓,侥幸有一点祖产,勉强平安度日。这容州城里的百姓,哪个不知高恭是吕梁君的傀儡?那吕梁君坏事做尽,又哪里只是这一件事情?在下言尽于此,容州是岭南治下,允王管还是不管,就不是在下这一外邦小国的子民可以操心的了。”
时文儿笑了笑,说:“多谢公子。等在下回到王府,会把这里的情形禀报允王。”
马既长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道:“如此,这几个孩子,就有劳时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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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人为财死
时文儿微笑着点点头,看着马既长渐渐在黑暗里消失不见的背影,又无奈的看了看自己这边一屋子闹哄哄的孩子,头痛般的砸了砸额头。
见马面鬼正得意的看着自己,时文儿笑道:“老哥哥,你家酒坊的这管事娘子,好大的神通啊,居然出了事能跑到楚国丞相家里去避难。”
马面鬼一听,笑脸一挂,本来就很长的脸一下子拉得像丝瓜,不悦的说:“你该不会是说我们管事娘子是楚国奸细吧,我看着不像。我说你眼里是不是已经没好人了?”
时文儿急忙摆摆手,道:“我可没有这么说,只是这管事娘子,定然与这马丞相家里有些渊源是肯定的,不然,也不会出了事大老远的往楚国跑。她这是肯定马丞相家会收留自己。”
马面鬼脸色这才好转,白了时文儿一眼,撇嘴说,“这也不是没可能。说不定人家马既长就是看她的面子才大晚上的跑来给你报信。你却阴阳怪气的让人瞧着不像。”
时文儿嘿嘿的赔笑道:“老哥哥,您吃的盐比我吃的米还要多,就别说风凉话逗我了。这容州与楚接壤,虽然楚国这些年不敢和岭南打仗,可觊觎之心还是有的。楚国正盼着允王发兵打容州呢。我看,这马既长打着行好事的名义,想渔翁得利罢了。”
马面鬼哑然,许久才摇了摇头,笑道:“这些东西我们几个老鬼不懂,也不想去懂,还是回我们的冰崖修行清静,若能把一身本事传给幼青,这辈子心愿就了了。”他笑着问时文儿,“你何时置拜师酒?”
时文儿笑道:“先去太湖,给师兄把脸弄好。干完这要紧事,师兄就要娶亲了,咱们两件喜事一起办如何?”
马面鬼皱皱眉头,说:“你是说杰正羽要娶亲?他不是儿子都老大了吗?又娶什么亲?老婆死了续弦?”
时文儿吓了一跳,向满屋子的孩子悄悄怒了努嘴,小声赔笑道:“老哥哥,他现在叫岳无朋,千万别叫错了,会要了他命的。”
马面鬼捂住自己的嘴,偷眼看了看这些孩子,还好,他们好像都没有听自己说话,不由暗自叹息,这世道,连孩子都不可信了。
时文儿也是皱着眉头看了看满屋子的孩子,无奈的苦笑道,“这马既长,留给我这么多的孩子,往哪里给他们找爹娘?干脆都带回广州,正好那辰王喜欢热闹。”
他即刻唤上那几个孩子来,费了一番口舌,才问得他们三个有一对兄弟,哥哥武修能,弟弟武修成,剩下的那个,叫孙博宁,是武家兄弟的表亲。三人随着武家父亲路过容州去邕州,路上被那帮妖女绑架。可其他的,诸如家住哪里,父母是谁,却是一点都不知道。对时文儿去王府的提议,亦是茫然。
时文儿摇头耸肩摊手,只好第二天请吕梁君发个布告,谁家丢失了这样三个孩子,到广州允王府认领。然后如孩子王一般,带上这八个孩子,踏上返回广州的归途。
广州时文儿的家里,安静如斯。只有当一阵风刮起的时候,才能闻到有一丝让人不舒服的味道。时文儿轻轻推开门,发觉临走时自己设的机关已经被人触碰。一个小小的短刃静静的躺在院子里,刀尖上有一点陈旧的殷红血迹。
他捡起那短刃看了一眼,绕过门口的假山,慢慢向屋子里面走去。远远的看上去,屋门紧闭,好像一切如常。
马面鬼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笑道:“你也是过于小心了,若真的有人进来,在院子门口吃了一刀,肯定就会跑掉了,难道还会往里走?你屋子里纵然金山银山,有命重要吗?”
时文儿看了看马面鬼,认真的说:“老哥哥,我很佩服你们三百年如一日的善良,可人为财死,这句话是非常非常有道理的。”
转眼间走到屋子门口,时文儿用剑柄推开门,果然,屋子里安安静静,机关如预想中的已经发动过。地上虽经过了仔细的擦洗,可在那些砖缝里,地毯的纹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