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为后-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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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知道,正是因为是天牢,我才要来找你……”
“大皇子找我做什么?难不成,你是要把我劫出去么?”
天牢素有数十禁卫军把守,他一个武功高强的皇子或许能自由进出,可若带着一个谋害皇上的死囚,就想都不用想了。
而今皇上已逝,遗旨未下,对君修而言,这是最至关重要的时刻,他一步都不能踏错。
“我来……只是想问你……父皇的死,跟你……有关系么?”也不知是不是她言辞不善,所以他也才开始冷言冷语,还是本来,现在她已不再有利用价值,他已不必,再对她柔情蜜意,假惺惺。
千锦冷笑,若说之前在皇上寝宫之中,周围有着太医有着宫人,他还算是有苦衷,那么此刻呢,这地牢之中唯他们两人,他却只是要确定她是否杀了他的父亲。
会问,只是因为,他不信她。
“大皇子以为呢?”
君修没有说话。
夜太深,她看不清他的情绪,只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的心,彻彻底底地凉了。
只是,心再疼,生活也还得继续。
次日,千锦再醒来时,发现旁边的牢里已没了刘太医,而她所处之处,也没有君修来过的痕迹。她不知道时辰,只知道外面下着雪,而远处把守天牢的两人似在吃着热酒,行着酒令。
这样混沌的日子过了很久,久到她都分不清是不是天还亮着,又是不是过去了一天。她一个人缩在角落,用自己的体温给自己取暖,唯一的期待,是到吃饭时候,那些狱卒送饭来时的一点儿人声。
发生变动是在许久以后。
外面忽然来了一人,说是大皇子有召,让她速速前去凌安宫。
凌安宫是江兰馨住的地方,她不知道君修是什么意思,可如今她是罪人,只能唯他命是从。
于是一路迎着风雪前去,到凌安宫门口时就闻到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她心觉不好,加快脚步往里走,却见里面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而君修则在门口愁容满面地站着。
见到她,他道:“把解药交出来!”
她被他说得一懵,下意识回道:“什么解药?”
他眸光微闪,像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长生蛊的解药,别说你没有!”
千锦仍是不明所以,可看看眼前情形,又看看屋中来来往往皆愁眉紧锁的人们,就算再蠢,她也明白了。
——江兰馨中蛊了,长生蛊,而这屋中的所有人,都怀疑是她下的,否则,君修不可能这样言辞笃定地来找她要解药。
他从不会,丝毫不给自己留下余地。
“回大皇子!”她跪在地上,目光直直地看着眼前人,半点儿也没有避讳,“奴婢不知道什么长生蛊,自然也不会有解药,若是大皇子不信,大可以让奴婢为娘娘陪葬,奴婢毫无怨言!”
“你——”君修动了气,她感觉得到,他只有在情绪波动得特别厉害时,才会这样欲言又止,“你以为……我不敢么?”
千锦没有答话。
她一条贱命,他有什么不敢的?只是,事到如今,她有些为自己不值,也为江兰馨不值。她们为他做了那么多,最终,却只能落得一个这样的结果么?
用一个人的死,陷害另一个人!
让人百口莫辩。
果然还是她太天真了啊,过去的那么多年,他们再亲近,都不如一个皇位来得有诱惑力。
她是有长生蛊,可她的长生蛊,是他给的!
他又如何能没有解药?
☆、056 审讯
屋中的混乱还在继续。
千锦跪得腿麻了,可她还是咬着牙跪得笔直。每隔半柱香,里面的太医会出来一次,大多是说淑妃娘娘已毒进肺腑,再没有解药怕是会一命归西。君修一听,立时大怒,拽着他们的衣领道:“我命你们把她救回来,若是救不回来,你们就全都去给他陪葬!”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就连当初苏媛心甘情愿为他死时,他也没有这样情绪外露过,那感觉,就像,苏媛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他给她的悲伤不过是愧疚,而江兰馨却是他切切实实在乎着的人。
他是既定的皇帝,可皇命再重,也敌不过天命。
江兰馨到底没有救回来。
到黄昏时分,里面的太医全数出来,跪在君修脚边道:“启禀大皇子……娘娘她……”话在这里中止,可这种时候的欲言又止,谁都明白。
君修的身上,忽然透出浓烈的杀意。
太医们集体缩了缩身子,似有着什么话,却又根本不敢说。是到后来,一位年轻些的太医初生牛犊,顶着巨大的压力道:“启禀大皇子……娘娘她说……希望在离开人世之前,见千锦姑娘一面!”
君修闻言,循着声音朝千锦看来,千锦亦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半空相遇,她却只觉,他的眼神,比刀还锋利。
她进了凌安宫内室。
江兰馨躺在床上,全身上下都是血红的一片,七窍都流了血,原本姣好美丽的容颜只剩下一张血面。
见到她,江兰馨艰难地睁开眼,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道:“今日的我……还好看么?”
千锦默了默,终是摇了摇头。
江兰馨满意的收回视线,用手撑着床板想要坐起来,可她臂上没有一丝力气,就算千锦扶着她,她也只是抬了抬身子,就整个跌了下去。
“其实……我……我很想知道……我那样帮你……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没有!”
“没有么?”江兰馨嗤笑出声,是很轻的一抹,混着血水,却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人说,人之……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已经活……活不了了,你……”
“我真的没有!”
千锦恨不能大叫出声,她不知道为何忽然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皇帝死在她手上,现在唯一有着位份的妃嫔也很快要因她而死,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可这些事却全部都指向了她!
这每一桩,每一件,都是死罪。
“娘娘……我真的没有害你,你我本在同一阵线,我没有理由对你动手!”
“怎么会没有呢?”
千锦望向她。
她嘴角勾起,又带出一个和刚才一样的笑来:“你喜欢他啊!又恰……恰恰好……我也喜欢!”
千锦忽然之间没了言语。
宫中的女人,争得翻天覆地,斗得你死我活,追根究底,不都是为了一个男人么?不管她们曾经有多要好,只要君修横在他们中间,她就有足够的动机对她动手。
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根本没有办法去解释。
那一日,是江兰馨的死期。
她知道自己熬不到第二日,所以把千锦唤过去,想弄清她的真正死因,可整件事,千锦还没她知道得多,于是说来说去,就只剩了几句“我不是”“我没有”!
害了那么多人,是到这一日,千锦才切切实实体会到了报应。她握着江兰馨的手,泪水顺着脸颊止不住地流,江兰馨就那么把她望着,浅浅地笑着,浅浅地说:“我不怪你……如果我是……我是你,说不定……我也会这样做……只是……你太心急了!”
这是江兰馨对千锦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她闭眼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千锦眼睁睁看着她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睁睁看着她脸上最后一块好皮肤也炸裂成片融进了血水,只觉心随着她的身子被血浸染,搅扰着难过,也衬托着绝望。
江兰馨死了,这浩大的皇宫,终于,一个都不剩了。
她走到了最后,也成了最后一个赴死的人。
还是一场审讯。
这一次,是在金銮大殿之上。
君修在,文武百官都在,她的父亲,刘太医也在。
是在这场审讯中,千锦终于知道,原来在她下牢的这几天里,常风他们找到了一些她下毒的证据。
譬如皇上中的毒叫百毒生,是由带着熏香的草药作为主原料,配以蜈蚣蜘蛛等天下至毒之物之尸血,恰恰好,在她的房中,找到了提炼尸血的密壶,和一地死去的毒物尸体,至于那带着熏香的草药,很不幸,在太医为皇上开的处方里有。所以,她只需,在送药的过程中把尸血倒进去,就能让皇帝中毒,而后死去。
再譬如,江兰馨会中毒,是因她的饭食里掺着长生蛊的粉末,这种毒本由蛊制成,后来做成了药丸,蛊虫死在药丸中,后碾碎成粉末分批分次地被人服下,其毒性会比直接吃蛊丸要轻许多,但也足够让人丧命,药石无灵。之所以会怀疑她,是因为,江兰馨的饭食一向由她伺候,能够不声不响地下那么久毒的人,除了她,再不会有别人。更何况,他们同样,在她的屋里,搜到了少许剩下的粉末。
君修亲自去认过,确定那就是长生蛊。而这种毒,君修绝不会认错,因为当年,他的母亲常悠,就是死于这种毒。
话到这里,君修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千锦道:“奴婢无话可说!”
君修又问:“那这谋害皇上和皇妃的罪名,你认还是不认?”
在看到江兰馨死的那一刻,千锦早已心如死灰,她不知道过去那么些年君修对她是不是做戏,或者说本来,他心里有的就是江兰馨。这些都在那一刻变得不重要,她的罪名已是板上钉钉。
可她没做过的事,她不会认。
“奴婢不认!”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她没有看君修,所以没有看到她说出这句话时,他脸上闪过的复杂情绪。
☆、057 成婚
她不认,可她还是得死。
就在江兰馨死去的第二天,她就被判了死刑,也是那一天,君修成了下一任帝王,而他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处决谋害皇上和淑妃之人。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在地牢里,若说上一次下狱她还有着希望,希望这一切不是君修所为,希望她还能够昭雪,可这一次,她是彻彻底底地心如死灰。
她望向窗外,雪已经不下了,天格外地白,静谧的天空之中,明明灭灭闪着江兰馨的面容。她如前几日那样笑着,对她说:“傻姑娘,这世上,皇权最重啊!”
她亦一笑,也不知是自嘲,还是自怜。
而她的一生,也结束在了这一个笑里。
——她吞下了长生蛊,就是很久以前常风送来的那颗。
她可以死,可她不能冤死。
这一辈子,她对这种□□的认知就只在这一颗药身上,除了知道它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它的解药是什么,她甚至都不知道它要怎么用。若不是江兰馨死去,她都不知道,原来这种东西,会这么烈!
可是不知道又能如何?
她还是得去死,去赔这一条她根本没有害过的命!
呵!皇权!
这是失去意识以前,她脑子里冒出的最后三个字。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虽然死得很惨,可不会感觉到痛。偶尔感觉有些痒,就像有蚂蚁在身上爬过,可与心中的疼痛相比,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她就像落在了一片混沌里,前面是模模糊糊君修的影子,可一眨眼,他又“倏”地一下消失了。
他们之间,终归是没有后来。
这样的混沌过了很久。
久到,她觉得自己可以去奈何桥边,喝上一碗孟婆汤,重新开始她的又一世,可她找了很久,也找不到奈何桥在哪。她找累了,坐在原地休息,可这时候,前方的迷雾忽然散开,君修的身影急促飘来。
她想躲,可他抓住她的手,唤道:“千锦,我求你,醒过来好么?”
她有些奇怪,可接着,头就痛了起来。
他又道:“我知道你很累,可是你已经睡得够久了,该醒了!”
手中的触感尤其真实,头也在这一刻几欲碎掉。她想要用手揉头,可她的手却像有千斤重,稍一动,就觉重锤压身。
“千锦……你醒了?”耳边传来的,是君修欣喜的声音,这一次,比前两次还要真实许多。
她忍着痛,如冲破重重阻碍一般睁开眼。
混沌的空间消失了,君修的影子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明黄色的床帐,和略显沧桑的君修的脸。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却沙哑得说不出话来。
“你真的醒了!”君修的语气中夹着惊喜,眼中亦漾着泪光。
“我……我没死?”
“没有……没有,你好好地活着呢!”
她想要把身子撑起来,可身上手上,却都软绵绵地没有半点力气。
长生蛊毒太烈,尽管她已醒过来,可也还需好好养着。
那段时日,君修就守在她身边,就是处理国事,也是让人直接送到她这里来。每天的药,都是他亲自替她熬,也是他亲自喂她喝下。
她不知道那谋害皇上和淑妃的罪是怎么除的,亦不知,她服下长生蛊后昏迷的那些日子都发生了些什么,可只要一想起来,她就觉得心痛得要死,于是他不说,她也不问。
这样一直到她大好。
某日清晨,他早早地出门,这在她养身子这些日子尚数首次。她有些奇怪,可她也没多问,反正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也不怕他再有别的什么图谋。
她窝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到中午,到午膳时分,有公公来唤她用膳。她睁眼应了,懒懒地起了身来,就见面前站着一众婢女,她们齐齐朝她行礼道:“奴婢伺候娘娘起身!”
“娘娘?”她极为不解。
刚唤她起身的公公道:“娘娘还是快些吧,不然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她稍觉错愕,可到底也没说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