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为后-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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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锦行过礼欲要离开,却突然想起她说的姐姐来。
于是问道:“淑妃娘娘与皇上说的姐姐,可是真有其人?”
她翻身朝向里面,只道:“姐姐是有的,不然皇上定会猜到本宫存着别的心思,可她从未进过宫,之后若有人问起,你只须说没找到便好。”
千锦应了,躬身放下帘走了出去。
其实她感觉得到,在提到姐姐时,江兰馨的身子,比以往时候颤得都要厉害,而她的声音,也比任何时候都要压抑。
☆、014 夜会檀郎
第二天早晨,安公公早早地过来,问说刚刚皇上可有来过。
千锦心有诧异,忙问他发生了何事。
他尴尬地笑笑:“倒也无什么大事,就是今日早朝之后,皇上一个人不知去了哪里,老奴以为他来了凌安宫,便过来问问!”
“公公倒是辛苦,不过,今儿个,皇上可没来过这里,公公还是去别的地方找吧!”
安公公闻言,当即退身离开。
可千锦的心里,却满覆了狐疑。安公公常年跟在皇上身边,最知皇上的心意,也最得皇上的信任,皇上的生活起居向来都是由他照料着,这样连人都跟得不见的低级错误,他定然是不会犯的,不然他早不知命丧在何处了。
只是她不便问得太细,只能等着,若真出了事,不出半日,消息定能传遍皇宫。
这一日平平无奇地过了。
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什么动静,晚上千锦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里总想着常悠和湘嫔的事,间或想起安公公的话。这宫里看似风平浪静,可不知中间翻腾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正思索着,屋顶传来瓦砾碰撞的声音,她屏住呼吸,只听得重风落地,接着后窗外便闪过了一个黑影。多年的翻墙越院早练就了她冷静的心性,她蹑手蹑脚地打开窗,刚要探头去看,却见一人翻身进来,以极快且轻的动作关上了窗。
这样的场景她再熟悉不过,以前去君修屋子里时便常是这样。
她看着眼前人,那人转过头来,扯下面罩道:“你竟一点都不怕吗?”
是君修。
已半年未见了,再听到他的声音,她竟有着想哭的冲动。
“有什么好怕的,当年大皇子掐住奴婢脖子时,奴婢可也未曾怕过的!”
“许久不见,你牙齿倒伶俐了许多。”
他走到桌边坐下,千锦才想起,此时他该远在边疆才对,那里离京城少说也隔着数千里,就是快马加鞭也得好几日的路程。藩王无召不得进京,之前也未听说宫中近日有什么大事,可他竟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吗?
想到这儿,她的心思不自觉凝重起来。
是在黑暗中,她看不到君修的表情,可还是感觉到身上飘过一束炽烈的目光。
和当日在中宫门口时一样。
她想了想,终是问道:“大皇子此时出现在皇宫,可是京中出了什么棘手的事?”
他先是微楞,忽而浅笑着:“见到我,你脑子里就只有这些尔虞我诈吗?”
千锦没有回答。
他继续道:“你一个姑娘家,面前坐的是风流倜傥的公子,你就不能想些风花雪月的事?”语气里全是调侃。
千锦脸倏地红了,所幸夜色沉着,他无从看清。
“大皇子可真会说笑,奴婢身份卑贱,哪里敢僭越半分?”
“是么?你何时把我当主子看过?”
听他所言,千锦又羞又恼,却到底无话反驳。之前的那些年,她确实对他从未有过对主子的尊敬,有时脾气上来了,还会对他呼来喝去,若是当真论起尊卑,她死百次可都是不够的。
可不知为何,这些年她学会了口是心非,步步为营,却唯独在他面前从来无拘无束,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地理所应当。
他突然敛了笑,握住她的手道:“千锦,跟我走吧,不要再留在这里了,好么?”
刚刚还陷在自己的小心思里,他这一句却生生地把她拽了出来。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看到他晶亮的眼睛,依稀闪着希望的光。
她从没有过多深的执念,可他有。
她不知道皇位究竟有着怎样的吸引力,可只要他想要的,她就想要帮他拿到,不惜一切。
遂抽出手:“天下虽大,却都不如皇宫来得富贵。大皇子一直都知道,我从不甘于人下,我帮大皇子,不过是希望日后也能母仪天下罢了。”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黑暗中只能听到他极力压低的呼吸声,她心里有些乱,嘴上却说着:“怎么,难不成你觉得我毫无所图吗?”
他沉沉地回道:“我只是不想你恨我!”
很没来由的一句话,可她听出了身不由己。
那一瞬间,眼眶像针刺一般地疼。
其实本来,他们是仇人。
她的母亲死在他母亲手下,她确实应该恨他,可只要他站在她面前,她就怎么都恨不起来。
他们都不再说话,只静静地坐着,窗缝里偶尔漏下些微光,隐隐绰绰地能看到眼前人的轮廓。寅时时分他才起身离开,走时问她可曾需要什么东西,她想了想,道:“我准备几味□□吧!”
他轻叹口气,却还是说隔日夜里,定会让人送过来。
而后只觉眼前一阵风过,面前人已消失在了夜色中,窗框摇摇晃晃的,弄出吱呀的声音,扰得一地月光零零碎碎,像是谁破落的叹息。
第二日晚间,千锦早早地伺候江兰馨睡下,便心急火燎地回房间痴等,好不容易熬到半夜,等来的人却是常风。
他把药递给她,给她讲解了药性和用法。后又递给她一颗黑色药丸,她接过,竟隐隐地觉得里面有什么在动着。
他解释道:“这是腐尸蛊,发作起来会肠穿肚烂,皮肉不复,只一日便化为白骨。但这蛊性温,若无引它便只会长眠,中蛊者也会随之睡去,无病无痛,不老不死。”
“引为何物?”
“大皇子说,若非逼不得已,这蛊最好别用!”
“那他为何给我?”
“他说宫中险恶,身边有些东西,总比遇事不知所措要好。”
“我知道了,麻烦你回去,替我谢过他!”
他“嗯”了声,却没马上离去。
“可还有事?”
他沉默片刻,道:“我不知你想做什么,但我希望,你能放过湘嫔和七皇子。”
“为何?”
他不回答,只开了窗翻身离去,千锦跟了两步,却见外面一片静谧的夜色,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又是湘嫔!
别的妃嫔都有着殷实的家境,最不济也像江兰馨一般出身商贾,好歹是富养出来的小姐,可她虽身份卑贱,却能在后宫之中过得顺风顺水,且步步高升。
现在竟连常风都和她扯上了关系。
这个人,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015 小产
又过了几日,天气愈发暖和起来,江兰馨躺不住了,太医让她多出去走走。这日天色大好,千锦扶她去御花园,六个月的身子已经很重了,江兰馨走不了几步便会要歇,太医说是孕妇大抵如此,不必小题大做。
她本不想再去,然千锦却说,御花园里的花开得正好,多赏赏对胎儿也有好处。
她这才不情不愿地去了。
走得累了,两人一同在亭子里坐着,远远地看见德妃往这边来。
待到近前,德妃有些尴尬地道:“娘娘今日这身,穿着可真好看!”
江兰馨低下头看了一眼,才意识到自己竟穿着那件锦绣舞衣,因天还未暖,里面加了带绒的里衬,体态便越发显得臃肿了些。
“姐姐不说本宫差点忘了,今日午膳时皇上去过凌安宫,本宫最近记性不好,出门时竟忘了换衣服。”
德妃讪笑着:“娘娘哪里的话,再好的衣服可都是人来配的,单放着,怎显得出它的好来。”
江兰馨虚虚地应了声,是不大想理人的模样。
德妃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得试探着道:“娘娘且先歇着,臣妾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江兰馨叫住她,说是近日无聊得很,但身子不便不好四处走动,让她得空便去凌安宫里坐坐。
德妃连声应了,便带着婢女往自己的寝宫去。
第二日一早,秋莲来禀报说德妃来了。
江兰馨让她去请,不一会儿便听得一阵金铃般的笑声往屋子里飘来。
江兰馨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可准备好了?”
千锦“嗯”了声,她满意地点了头,陪着笑起身去迎德妃。
常闻德妃心思简单,只知要与众人交好才能保得自身周全,这么看来,果真如此,江兰馨昨日不过说了些客套话,她今日便迫不及待地来了。
德妃进来时身后跟着一个婢女,婢女手中提着一个食盒。
甫一落座,德妃便接过婢女手中的食盒,一层层地打开来放在桌上,说是前几天家里派人来送了些家乡的点心,本来不好拿出来献丑的,但昨日听江兰馨说无聊,便想着拿过来给她尝尝。
说着还递了一块糕点过来。
如此地讨好卖乖。
本来之前德妃与江兰馨没有什么嫌隙,可自从上次江兰馨呛过她之后,又紧接着发生了锦绣舞衣的事,她已刻意远离了江兰馨。千锦以为她多少会有些气性,然今日一看,纵是江兰馨几番给她难看,她也还是想着要攀附上江兰馨这个宠妃。
只可惜了,她这样的人,在宫里,根本就讨不着好。
江兰馨欣然接过,一边叹着这糕点做得细腻精致,一边把它送进嘴里。
紧接着,她的肚子就疼了。
屋中情形登时变得混乱,千锦连忙扶住眼前人,冲外间喊着:“来人啊!快传太医!”
德妃慌张地站起来,刚刚还满脸堆着的笑此时已然无影无踪。
刘太医很快来了,几人忙进忙出的,眉头却都越锁越紧。
皇上来时刘太医刚好从里面出来,他“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道:“皇上恕罪,淑妃娘娘的胎,怕是保不住了!”
里面还有几人,一听刘太医如此说,也都齐齐地跪了下去。
皇上一脚踹在刘太医身上:“都是饭桶!”说着,还狠狠地看了德妃一眼。
此时的德妃早已面如死灰,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血水一盆盆地端出来,最后是一坨血肉模糊的东西,刘太医犹豫片刻,还是把它端到了皇上面前。
那是已经成型的胎儿,看不出眉眼,却已能分辨出手脚。它身上沾着血,还有粘液,这样看着,只觉格外地触目惊心。
屋子里江兰馨的喊声低下去。
皇帝挥挥手,下令以皇子的礼数将他安葬,就抬脚进了内室,千锦连忙跟进去。
江兰馨已晕厥过去。
刘太医说,这个月份掉胎对身体伤害极大,加上江兰馨的身子本来弱,此时虽已没有生命危险,却说不准何时才能醒来。
皇上听完没有回话,兀自握住江兰馨的手,半晌,才冷声道:“给朕查,朕一定要知道,是谁害皇儿枉死!”
之后便让太医下去,只留了千锦一人在身边伺候着。
屋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兰馨动了动唇,迷糊间竟零零碎碎地说起胡话来。
皇帝把她的手抱在怀里,嘴里喊着她的名字,她却忽然睁开眼,厉声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是冤枉的!”只喊了两句,整个人便虚脱般软在床上,又一次昏睡过去。
皇帝明显被她吓到,可他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千锦就在他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他周身的空气,越发地冰冷了。
因涉嫌毒害皇嗣,德妃被软禁在了寝宫。
只是那日她拿去的食盒被从里到外地验过一番,却只发现了些不大干净的东西,根本不至于让人流产。
听到太医如此说,皇帝道::“再查!”
简单两次,却透着森森杀意。
他要查,就是把整个皇宫翻过来,他也要查出来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众人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第二日清晨,江兰馨才终于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却也在这时,宫里间或起了流言,说原来冤死的那人回来了,她终于还是回来复仇了。年少的宫人不知他们说的是谁,想要问清时,那些议论的人却都惊恐地一哄而散。
又过了一天,皇子枉死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后来确定,有问题的竟是那件锦绣舞衣,说是它上面沾着一味香料,香料无毒,只有一阵似有若无的清香,其功效,与麝香相近。
量很少,可闻得久了,胎儿总归是保不住的。
皇上拿着那件舞衣看了许久,最后道:“继续查!”
那舞衣是年节时藩属国送来的贡品,当时皇上看过后便让人送去了自己寝宫,后来赐给江兰馨时,因她已是有孕之身,便让人格外仔细地检查过,确保无误了才让人送来。之后江兰馨一直很珍惜地收着它,只皇上来时,她才穿起来给他看看,待他走后,她便会换下,好生收着,从不许任何人碰。
这整个过程,该没人能下手才对。
得知这种情况,内务府的人一筹莫展,每每来查总是唉声叹气地离开。后来不知是谁说要把舞衣从皇上寝宫出来到江兰馨出事,这期间碰过它的人全部清查一遍,他们才醍醐灌顶一般终于有了方向。
不过两日,内务府便来向皇上禀报,说这期间,有机会接触舞衣的不过寥寥几人,一个是安公公,一个是送衣服的宫女,一个是千锦,一个是江兰馨。
内务府总管话音刚落,那宫女便瘫跪在地上,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