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与蚂蚁的较量:苏芬冬季战争-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时候,苏军士兵能够写信回家,他们会在笔记本纸上吃力地涂抹几句,然后用一块湿面包把它封起来。在冻僵的苏军士兵的身上发现了成百上千的这样的信。“我怀疑在战线的这一边是否真有很多人相信是芬兰攻击了俄国?”一个士兵写道:“为什么我们会被带来跟这个国家打仗?”
第六部分 空战
空战(一)
战争爆发的第二天,在伊莫拉空军基地(Immola Air Base),芬兰空军上尉恩诺。卢卡南(Eino Luukkanen)早上5:30起床,穿上毛皮制服,步行穿过阴沉的飞机场,来到白色伪装覆盖的福克飞机前。他和机械师扯下覆盖在他的D…XXI的伪装物,爬进了飞机座舱。卢卡南检查了机枪和子弹带,随即用脚踩踏板发动方向舵,一边注视着副翼,一边摇动操纵杆,然后向机械师发出信号。启动器低声响起来,发动机发出像人一样咳嗽的声音,卢卡南用节流杆制动,发动机爆发出一种让他感到放松的低沉的声音。他检查了一下各种设备,然后切换了节流杆,慢慢等着。
黑夜已经变成了阴暗的灰色,东方的天空变成了一种偏黄的粉红色。突然,在空勤人员的待命室里,电话铃尖锐地响起来。有命令下来,在沃克森拉克索(Vuoksenlaakso)上空连续保持两架战斗机的巡逻。卢卡南率领第二巡逻组,由维克。约特西亚(Vic Pyotsia)驾驶僚机。
在巡逻区域飞到第二圈越过恩索(Enso)的上空时,卢卡南发现有两架轰炸机以3;200英尺的高度超东北方向飞去。他给约特西亚发出了进攻的信号,猛地压下节流杆,发动机怒吼起来。他试图把自己的飞机置于对准离自己最近的那架轰炸机的机尾的地方。敌人看到了芬兰飞机,迅速地响东南方向退去。
那架轰炸机渐渐呈现在卢卡南的面前,400码,300码,200码,100码。卢卡南把脚紧紧地踏在方向舵的踏板上,双手紧紧抓住控制杆,眼睛紧盯着机枪的瞄准标尺,然后按下了开火扳机,看到自己发出的子弹划了一个弧线朝轰炸机射去。与此同时,耀眼的橘红色闪光在他的飞机的挡风玻璃前闪烁。那是轰炸机尾部的机枪在朝他的方向发射子弹。现在,他的目标彻底地遮住了他的视线,卢卡南不得不朝右舷猛地转向以免撞上去。把福克又转回来后,他再次把自己的飞机拉到与轰炸机成一直线,不管轰炸机的尾翼的机枪还在不停地射击。
在500英尺的高度,卢卡南突然看到轰炸机里匆忙地扔出来几件较大的物体。轰炸机的机组人员觉得扔掉一些东西以减轻飞机的重量。炸弹爆发时发出的气流强烈地摇晃着卢卡南的小福克飞机,使得它看起来像是大风里的一根稻草。卢卡南再次把自己调整到轰炸机尾部的位置。他轻轻调整了一下节流杆,正好对准了方向。他按下了扳机,不过就在此时,轰炸机的驾驶员放下了起落架,这样就降低了轰炸机的速度,迫使卢卡南再度拉起高度以避免撞机。他射出的一串长长的子弹打进了轰炸机右舷的发动机里,卢卡南立即看到从轰炸机的引擎罩里冒出脏兮兮的灰色烟雾。轰炸机像风车一样转了几下,停了下来,然后头朝下掉了下来,掠过一丛树木,在一小块地面上迫降下来。
这架标有红五星的标志的图波列夫SB…2型飞机是卢卡南在冬季战争中的第一个击落的战绩。他看见三个机组人员爬出了飞机,手里摇晃着白色的衣服。
卢卡南降落到机场,走进屋里吃早饭,心里颇为得意。他的第一杯咖啡才刚刚喝了一半,就听到警报声响起 – 敌人对机场发动了空袭。有10架SB…2飞得很低,发出吵闹的声音,让人听了心烦,不过俄国投弹手的准头很差。大多数的炸弹落到了机场的外面,只有一栋房屋受到轻微的损坏。芬兰人紧急起飞迎战,不过试了四次才飞上去,打下了四架轰炸机。机场抓到了一个俄国俘虏,他误解了驾驶员要他投弹的信号,反而跳伞了。即使在较低的高度,他也没受伤。
在这次兴奋慌乱的行动后下了一场大雪。所有的飞机都在地面动弹不得。卢卡南利用这个时间来搜寻被击落的俄国飞机的遗骸。他特别想研究这些俄国飞机的防御武器、装甲防护、以及油箱,以便能找出弱点来供以后参考。在科里厄拉(Koljola)卢卡南发现了被他击落的那架SB…2。这是架崭新的飞机,也许刚刚出厂,不过它的机身已经千疮百孔,看起来像个滤锅。卢卡南注意到机身的装甲很厚,不过在发动机上的机翼里的油箱没什么保护,这里是SB…2的阿基里斯之踵。现在他知道今后该向哪里瞄准了。
至于这架飞机的机组人员,村民告诉卢卡南,当他们走近俄国人时,俄国少校和两名中尉拔出来防身的武器。在随后的战斗中,两名军官被杀,第三个人对准自己脑袋开枪自杀。
空战(二)
如果说地面上苏军的坦克、大炮和大量人员被毫无节制地塞入芬兰冰天雪地的森林里遭到大批屠杀的话,苏军的轰炸机和战斗机的3;000名机组人员也被奇怪地送入了他们自己的地狱。这些匆忙培训出来的苏军飞行员跟他们的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对手比差得很远。苏军飞行员很快明白空中的芬兰战斗机飞行员跟地面上的滑雪游击队员一样是顽强坚韧的战士。虽然苏军有优势的“空中引擎”(斯大林的说法)来对抗芬兰的162架老式飞机,但是从一开始就很明显,苏军会受到令人奇怪的、不成比例的损失。芬兰的防空火力极为准确,这让苏军感到惊恐,不过更让人害怕的是芬兰的战斗机。苏军轰炸机组很快对芬兰的战斗机产生了害怕的感觉,即使只看到一架芬兰战斗机也会让他们恐慌,因为他们知道芬兰的飞行员不会随便放他们过去的。在执行飞越芬兰的任务后,整个飞机中队消失了,那些在塔林附近爱沙尼亚基地等待它们回来的地面人员能猜得到发生了什么事。
斯大林的“空中引擎”令人生畏。苏军的伊柳申DB…3型轰炸机不但速度快,而且还能携带一吨的炸弹飞越1;864英里的距离。苏军还有被他们昵称为“喀秋莎”的图波列夫SB…2,这是第一种由本国设计并在国外生产的(在捷克斯洛伐克生产)俄国飞机。苏军的战斗机飞行员主要驾驶波里卡波夫1…15型飞机(Polikarpov1…15,绰号是“狮子鼻snubnose”)。这种飞机曾参加过西班牙内战并在1938年参加过满洲边境跟日本人的战斗。偶然情况下,老式的双驾座波里卡波夫R…5型双翼侦察机在天空晴朗的时候也会出现在头顶上。
芬兰空军只有很少的飞机来对抗苏军的空中力量,原因在于曼纳海姆元帅早先的建议被当作耳边风。在曼纳海姆担任国防委员会主席的八年间(这段时间被他称为“跟风暴赛跑”的时期),他把研究其他国家的战术和军事组织作为自己的职责。比如说,在参观英格兰萨里斯波里平原(Salisbury Plain)举行的军事演习时,曼纳海姆注意到法国注重装甲的重量而英国则依赖机动性。他后来知道德国人对所谓的维克斯。阿姆斯特朗(Vickers Armstrong)独立坦克的原型非常感兴趣。德国人以这种坦克为样本制造的新型坦克后来在俄国、利比亚沙漠和其他地方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1934年,曼纳海姆重访英格兰,主要是去参观在亨顿(Hendon)举行的航空展,因为在他的脑海中重新装备芬兰空军是最重要的事情。后来,赫尔曼。戈林(德国空军元帅)邀请他参观新组建的德国空军。这些大量的研究的结果使曼纳海姆强烈主张使用现代空中力量,尤其是在一个小国家的防务结构中要重视空中力量。1938年,他提醒芬兰政府在芬兰空军中只有200名受过训练的飞行人员。实际上至少需要600人,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必须马上开始培训。芬兰应毫不延迟地向国外订购现代化飞机。然而,跟以往一样,在负责预算的人讨论此事时,他的建议被晾在一边。
冬季战争开始时,芬兰空军的最新式的战斗机是福克D…XXI,这是一种荷兰生产的单座单翼飞机。芬兰共有31架这种飞机。高大强壮的芬兰空军指挥官伦德奎斯特(Lundquist)将军把它们编成第24战斗机中队,驻扎在卡累利阿地峡的伊莫拉。芬兰还有5架布鲁斯特B…239(Brewster B…239)单座截击机和战斗轰炸机。这些飞机本来是要被送到美国海军萨拉托加航母上的战斗机中队的,但是在1939年12月,这些还未交付美国海军的布鲁斯特飞机被宣布为剩余下来,因此它们转而被送往芬兰作为一种同情的表示。这些飞机被立即运往瑞典的托罗哈坦(Trollhattan)。在布鲁斯特公司代表的监督下,它们被来自挪威的志愿机械师组装起来。虽然布鲁斯特B…239在其他地方的表现并不好,在芬兰空军里,它们却很成功。
在空战中,芬兰人面临着跟地面上相反的情况。在地面上,俄国人被冻得要死,而芬兰人舒舒服服地躲在温暖的地下掩蔽部里或者至少因为衣服和活动而能够忍受寒冷的气候。俄国的飞行员从爱沙尼亚或俄罗斯的舒服的基地起飞,然后再回到加热过的基地设施,不用担心安全。对芬兰人来说,机械师夜晚要做维护工作。他们用手电筒在帆布的遮盖下工作以免被敌人发现。要照看好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下飞行的飞机需要极高的技术和完全的献身精神。飞行员只是依靠精神力量在飞行,机械师则担心受怕地看着他们的飞机起飞去追逐敌人。除非水银柱标出的温度是正确的,否则就没有足够的动力来起飞。即使飞机起飞了,冰冷的引擎的磨损对飞机和飞行员来说都是灾难性的。通常机械师在早上飞机起飞之前,在冰冻的天气中工作两个小时以上。他们工作时使用吹管灯、引擎盖和灭火器。他们在帆布盖下吹火以使得热量能穿过发电机组,使发动机的所有部分都能够获得有效工作所需的正常的金属延展。灭火器随时放在手边。他们知道火焰会随时碰到机油或汽油,或引燃帆布盖。
在零下20,30,40度的温度下,油会像水一样冻住,因此芬兰人通常在前一天晚上把飞机的油箱抽干,将油储藏在一个暖和的地方。第二天早上再把油倒回去。
有一些福克飞机装备了滑雪杆以便在靠近前线需要在冰上降落的地方使用。其他飞机在仍然使用常规的不能收缩的降落架,这使得降落在大雪里很危险。
空战(三)
芬兰飞行员很少有机会回到一个温暖舒适的空军基地。他们的基地跟地面部队的营地一样是移动的,并且在需要的时候马上可以使用。一个“空军基地”可能意味着湖边的一座废弃的房子 … 飞机可以在那儿被伪装起来直到起飞的那一刻,或者是一所小学,或者是匆忙搭建起来的帐篷或地下掩蔽部 – 它们被不无夸张地标为 “待命室”。在瓦特西拉(Vartsila),飞行员和机组人员没有房子,没有电话,没有帐篷。他们在积雪很深的地上打下了一根电线杆,草草装配了一部野外电话。由于不可能建立起任何可用的掩蔽物,他们暴露在冰冷的天空下度过待命时间,站在随风飘起的雪花中,或坐在福克飞机的机翼上。在他们待命起飞的时间里,他们始终靠近飞机。他们很少有热食,靠三明治和热水瓶里的咖啡来填肚子。
伦德奎斯特将军很清楚他那支弱小的空军所面临的问题。他有时候被那些试图记录下他手下飞行员功绩的新闻记者给逗乐了。一位热心的作家得知塔图。胡哈南蒂中尉(Lieutenant Tatu Huhanantti)仅在一场空战中就击落了三架俄国飞机,便设法搞到了一次采访这个飞行员的机会。采访的结果却没什么指望能赢得一项新闻大奖。
问:您能否告诉我这场战斗是如何发生的?发生了什么事?
答:呃,首先我打下了敌人的一架飞机。
问:后来呢?
答:后来我又打下了一架飞机。
问:在那以后又发生了什么?
答:我再次开火,又打下了一架飞机。
在这次采访后不久,胡哈南蒂中尉在一场敌人飞机占极大优势的空战中受了伤。他撞上了一架俄国飞机,在自己的飞机着火下落的时候也拖着敌人的飞机一起掉下来。这是他的第十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击落记录。他的兄弟厄斯科(Esko)是一架侦察机的飞行员,他被击落牺牲了。
尽管芬兰空军很弱小,但它在航空史上写下了令人难忘的一章:
萨文托中尉:用福克飞机取得了13次被证实的击落记录,及4次未被证实的击落记录。
胡哈南蒂中尉:6次被证实的击落记录,4次未被证实的击落记录
军士长约特西亚:7。5次被证实的击落记录,2次未被证实的击落记录
军士长维塔:5次被证实的击落记录,1次未被证实的击落记录
尼米宁中尉:5次被证实的击落记录,1次未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