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策-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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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统领,新军骑今日按例当值。”
点点头,顾锋寒略一思索,“差人替补四十三号站值,带他来见我。”
“是!”
“继续训练!”斥声命令众人,场内响起众人震喝的应是声。他偏首示意了下身后的慕容素,转身离去。
走进练武场外缘的一间置器室,顾锋寒斟满一杯凉茗,推至她面前,“公主稍憩,那人稍后便来。”
她点点头,目光还忍不住四顾着量,“原来这就是禁军营,真是气派!”
顾锋寒轻哂,“这不过只是禁军,若是正式的军队……”话没说完便缓缓停住,似乎生怕她又一时闻言兴起,做得什么骇人之举。
“正式军队如何?”
果然一句话挑起她的好奇,他不禁失笑,寥寥数语勉强带过,及时了罢了话题。旋即顺口般地道起:“公主。”
“嗯?”
默了一瞬,他似斟酌了一下言语,“你打算一直和陛下这样僵下去?”
握着茶杯的手一顿,满腔的香茗,似乎突然间失了味。
慕容素抬了下眼,“顾统领也是来做说客的?”
也?
如此说已然有人说过,顾锋寒失笑,“臣并非想劝公主同陛下示软,只是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低头凝视着腰配的云纹刀,他似乎话中有话,“公主应该明白臣说的。”
“明白。”执起碗盖拨了拨浮叶,她突然松了手,“当啷”一声。
怎能不明白,她与父皇冷战,吃亏的总归是她。譬如那棠妃今日如此寻衅,不过仗着她此时禁势。换作平日,即便狭路相逢再不悦眼,也必河井分明。
这定国公主的位子太高,无数只眼睛盯着,大把人等着揪住她的错处大做文章,更多的人是期盼她的坠落,心思各异。
只是……
“顾统领,你知道我的脾气。”
一向熟知她的偏拗,顾锋寒刹时说不出话了。
“不要再说了。”她垂了眸,语气隐隐转冷。
气氛有些偏凉,顾锋寒轻咳,些微掩去了面上的狼狈。
猝然沉下的静默让氛围有些尴尬。适时屋外传来一阵步声,踏碎了一室的冷寂。两道人影立在室前,“统领,四十三号到!”
“知道了。”这时前来无疑解了困围,顾锋寒如临大赦,暗懈了口气,“公主,他来了。”
“嗯。”慕容素应了一声,拿起茶碗轻啜。
只闻顾锋寒淡声命令,“李复瑾,你进来。”
喉头一呛。
一口茶水猛地喷出来。
“李复瑾?!”——
第14章 试剑
随着门被推开,一个人影赫然出现在眼前。
“真的是你?”难以置信地望着赫然出现的清俊男子,慕容素霍然起身。
“苏慕姑娘?”乍然复遇,李复瑾显然也十分意外。仅片刻便恢复如常,唇噙轻笑,“别来无恙。”
苏慕?
顾锋寒一头雾水,完全不解状况,“你们认识?”
“不仅认识。”慕容素叹笑,愈发觉得不可思议,“顾统领可还记得,上上次我出宫……被人围堵,后为人所救?”
“嗯。”自然是记得的。那一枚盘螭墨玉巧如天工,教人过目不忘,连带着背后的主人都染了神秘。
“就是他!”她笑道:“还有上一次宫禁,也是他帮了我们。”
“是你?”顾锋寒微地一愕,转瞬陷阱了沉思。
这么说,那墨玉……
“李复瑾,你怎么会在这儿?”转头看向李复瑾,她清口探寻,心里一时有无数的疑问,“你不是去找你叔父?”
“总不能一直依靠叔父生存。”他淡笑着解释,“毕竟是劳烦他人,倒不如和家奴一起,靠自己的功夫出来谋事,也算不受嗟来之恩。”
“那你就在这儿做禁卫了吗?”她微拗了眉,虽是见过他的功夫,可莫名总觉得有些可惜,“你不做生意了吗?”
“做生意总要有成本,何况我如今一无所有。”他垂了垂眼,话语云淡风轻,却隐约带了点淡嘲。复又转向了顾锋寒,“一时叙旧险忘正事,不知顾统领召属下前来所为何事?”
“是我!”不待顾锋寒开口,慕容素率先出了言,笑意盈盈,“是我听顾统领说,新军营里来了个使剑使得极好的禁卫,所以想来看看。你真的会舞剑?”禁不住有些狐疑,虽亲眼睹过他的身手,却几次皆是空手。很难想象他使剑。
“姑娘不信?”李复瑾勾起唇,笑吟吟地看她,似对她的忌疑跃跃欲试,“既然如此,不如一探便知。”
·
与人同高的兵镧上陈列着各式剑械。
目光逐一扫过每一把剑,李复瑾从中挑出一把,握在手中仔细掂了掂。持剑静立,他并没急于将剑出鞘,而是闭眼凝了片刻,才蓦地将剑往上一抛,翻腕握住剑柄。
“锵!”——
利剑出鞘,冲出的剑鸣清吟,震得慕容素猝然凝了双眸。
眼前一花,人影带动着雪刃步下轻移,剑锋挽在手中如一条吐信的长蛇,嘶嘶破风,灵巧地驾驭着一招一式。
剑式飞舞游走,身法恣睢,疏而有致,可劈下的剑气却并不凛冽,反而柔如花朵绽放,果真应了顾锋寒所说,少了些许刚毅,却有种特别的秀柔。
但很快,慕容素就发现了异处。
他剑法虽秀,可动作却不慢,极快的身法配上剑影,总是虚虚实实变换不定。这样的剑招,秀大于战,不利于实战缠斗,但简单的应敌却绰绰有余,确实更适于女子防身。
转瞬间数十招已过,新下的几招业已临近收尾。手中数个剑花利落地挽过,轻旋如风。他收剑后跃,收敛光影,微移的步伐凝住身形。
这般行至一般代表展示欲要零落,慕容素面露喜色,甚至已欲冲口叫好。
可就在这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不知为何,那明明已然煞住的剑花却倏地一闪。寒芒微闪,整个剑锋已然堪堪向前,笔直地朝着慕容素的方向——
迅速袭来!
……
…………!
·
“铮!”
千钧一发,另一道利锋猝然出鞘,劈落了笔直刺来的剑锋。
剑体死死地钉入石地,顾锋寒徒手一翻,腕间的刀刃笔直贴上李复瑾的脖颈,压得他蓦然屈身而跪。
“放肆!”他厉声呵斥,刀刃处已经渗出少许微红,只消微一使力,便能当场杀了他。
李复瑾面不改色。
倏地,他颔首揖礼,言辞沉着有声,“属下李复瑾,参见定国公主!”
闻言,慕容素霍地起身,“你——”
“属下剑技不佳,无意冒犯公主,望公主恕罪。”
她惊魂未定,神色震愕,“你怎么知道……”
李复瑾不言,却是抬眸望向了顾锋寒。
后者微顿片刻,手中的刀松了些许,眉目依旧凝肃,“但说无妨。”
“不难推断,”他自若如常,黑亮的眼直望向面前的女子,直望得她心慌,“四点足矣。”
“你说说看。”慕容素轻道,心口压下一丝慌惶。
他抿唇微勾了勾唇角,跪直了背脊,徐徐而述。
“第一,公主虽做一身宫人装扮,可顾统领却对您毕恭毕敬,唯恐不周,此等待遇,怎是普通宫人所能及?”
“第二,内宫宫禁森严,关卡严厉,禁军营更属宫内重地,非外人随意能进。能自由出入宫城内外且无人相拦,怎会是一般之人?”
“第三,公主上次出宫,仅用一枚香囊便教我往郡主府取玉,那郡主府非庸凡之地,若非有特殊关联,怎可随谁都能寄存他物?”
“第四,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什么?”
“公主上一次出宫,同属下偶遇,属下曾听到那两个侍婢唤公主‘小姐’,后又发现公主是宫中之人,宫中何以有‘小姐’之说?如此化称,想来必是禁内贵人。而以公主这般年纪的,大燕除却护国郡主,怕只余及陛下独女定国公主。而早在两年前,陛下便已为待年之岁的郡主设立府邸,而当日宫禁,公主急于回宫,其身份自然不言自明。”
说到最后他刻意顿了一顿,随即轻笑了一声,“不知属下的推断是否准确?”
几点说下来,慕容素早已是哑口无言。本以为自己无论出宫,还是此次偷溜出殿,计划全然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实则漏洞百出,早已被人勘破了端倪。
定了好一会,她道:“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
李复瑾没有说话,只是那一抹不明的笑无疑给出了答案。更是教她平添了几分懊恼。
默然间颈上冰凉又是一紧,顾锋寒面如寒冰,“既然知晓,那更应该清楚,剑指主上,该当何罪?”
“属下知罪,但凭顾统领惩罚。”
“罢了罢了,”慕容素摆了手,“顾统领,反正他也没伤到我,再说,我本就是偷溜出来的,你若真罚了他,倒使他人疑心。”
顾锋寒沉默下来。
片刻颈间的禁制忽然消失,顾锋寒还刀入鞘。虽没有言语,但两人都心知他意在就此了罢此事。
李复瑾俯下身,“谢公主宽宏。”
“你不用谢我,我可有条件。”她笑嘻嘻地拗着裙摆,示意他站起来,“李复瑾,你剑使得确实不错,不如教教我?”
使力将嵌入石缝中的剑拗出来,她忆着他方才的招式,虚划了几招。
“顾统领。”一个军士突然从门口闪入,恭敬低唤。
“什么事?”
“营外……来了个内监……”
“内监?”
“是。”他面色稍地踌躇,“说什么……来寻公主,还让卑职转告统领,什么……陛下去了汝坟殿。”
哐!
一声剑体坠地的锵响。不待顾锋寒说话,慕容素神色俱变,“什么?!”
·
匆匆从偏道赶回汝坟殿,一路提心吊胆。避开禁卫迈入殿门,却感觉到殿内异常的平静,完全没有一丝紧张的氛围。
“父皇呢?”
进了内殿却只看见如歌和如笑。莫钰正在院中喂食一只雪白的野鸽,闻声扫了她一眼,“没来。”
“没来?”她愕然震诧,猛地想到受骗的可能。
“不这样说你怎么会回来。”他淡淡地道,手中轻抚了抚鸽子腿腹,白鸽立刻扑翅飞出院口,掠向远处的天空。
“你骗我?”她跺了跺脚,脸颊还带着一路疾来的潮红。
“不算骗。”他起身回殿,掠过她身侧的时候忽然低言,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待会儿开膳,快去换衣服。”
“莫钰!”望着他的背影,慕容素狠狠地咬了咬牙,“你给我等着!”
回至寝殿,在如歌如笑的环绕下换下宫衣,依旧止不住心里的气愤。刚沐浴更衣完毕,屋外忽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广常立在门外急急呼唤,“公主,卫央公公来了。”
“卫央公公?”她怔了怔,心下无不疑惑。
这个时候……他来?
第15章 辰渊
空旷的前殿,聚集的人却不少。
大殿之下跪了很多人,绝大部分是汝坟殿内外的宫人,还有依旨禁守汝坟殿的禁卫。卫央立在殿前,身后坠随着数十内监宫婢。
听闻有旨要宣,慕容素匆匆跪在最前端,听着卫央字正腔圆地陈述口谕。十几个宫人鱼贯而入,将谕中所述的赏赐一一搁置上案。
十几个银质盘盏陈列在案,皆蒙了绯缎,看不清缎下何物。在如歌的提醒下愣怔着谢恩,她许久没缓过神来。
“老奴恭喜公主。”卫央含笑揖礼。
“恭喜我?”慕容素原就不解,闻言更是一头雾水,“何来的喜?”
“公主一探这些便知。”他伸手一掠那些赐物,并不将话说满,“既然陛下旨意已传达,那老奴就不打扰公主静修,老奴告退。”
一行人很快退离而去。满殿的宫人如获大赦,全部暗中松了口气。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如笑怔愕地看着陈列一排的盘盏困惑不解。听说有旨,原以为是公主偷溜出殿之事泄露再降责惩,未想会是这般。
“我也不知道。”慕容素揉了揉额。
卫央必是奉了父皇的命令前来,她禁足以来又从未见过父皇,那口谕中也未明赐赏缘由,谁能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随手拽下两幕绯缎,无非是些普通的金玉之物,并无异殊,她捏了几件看了看,想了半天也想不明卫央的话是何意,索性素手一摆推到一旁,“这些东西我拿着没用,你们看看喜欢什么,拿去分了吧。”
宫人们瞬时喜上心头,一拥而上,挤肩擦踵地挑索起来。
余下几个未曾掀开的赐盘也逐一被撩落,慕容素兴致寥寥,转身欲要回房,这时忽闻广常的声音,“咦?这是什么?”
“袖刀?”似乎长了些。
“剑?”如笑不太确定,几个人立刻争抢着研究起来。
慕容素停下脚步,回眸望过去。指尖一挑将那个金铁之物接入手中。
的确是一把剑,只不过不同于一般所见的剑。
剑体大概一尺三寸长,比寻常的剑物短小不少。剑细而窄,整体极轻,一望即知是女子所用,柄上还刻着一个细小的字,仔细一望,竟是一个篆体的“素”字。
“怎么会有一把剑?”如笑盯着看了半天,这剑纤巧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