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坏笑-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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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没有找到文青水和唐儿。
一曲终于完了,我被王姐拉到一个黑暗的角落。程岑也和他的舞伴走了过来。
“你瞧你那模样……”程岑搂着他的舞伴——一个风骚的少妇对我说。他是指我一脸的汗水。我想这是刚才跳舞被吓着了。“王姐,怎么样?嫩吧。”程岑说。
王姐笑骂:“滚,坏种,糠萝卜。”
我心里对王姐突然涌出一种好感。因为她能骂程岑。程岑不是个东西。后来王姐居然把我的脸亲了一下,说:“瞧这小子,多纯。”我慌得差点掉头就跑。在回家的路上,程岑说了一句非常下流的话,他说:折树要折树丫丫,搞人要搞少妈妈。
我说:“你小子坏透了,高中毕业了绝念不上大学。”他说:“呸,老子读社会大学。”
我当时就想揍他一顿。但考虑到他帮我打过不少架,就打消了这念头。
“等几天找个‘塔塔〃,把王姐她们邀来耍。”程岑说。
“什么叫‘塔塔〃?”我问。“就是房子。”他这样解释。
那天夜里我做了许多怪异的梦,我梦见王姐的身子,还有她棉花糖一样巨大的乳房。第二天早晨我便只好一大早爬起来洗裤衩了。
文青水走到郑纤家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文青水朝天边的彩霞望了几眼,眼里有火苗在燃着。郑纤是个离了婚的女人,带着九岁的小儿子住在江边一套有些破旧的房子里。文青水是郑纤为儿子请的家教。
其实文青水根本没想到要做家教。那天郑纤到师大来联系家教的时候,文青水极偶然地遇到了她。文青水对郑纤的第一印象是:郑纤像极了紫儿。尽管郑纤年龄上要比紫儿大。紫儿——一个文青水刻骨铭心的女孩子的名字。
原因就这么简单。师大著名的大学生才子文青水就这样成了八十元月薪的家教。
郑纤刚洗了头,换上一条宽松的裙子。她的头发微卷,湿漉漉地披散着。
屋里刻意地洒了一遍香水,淡淡的香,雅雅的醉。
这几天郑纤心里颇不平静。她感觉心里有一团火在热烈地烧。她知道自己实在太渴望一个男人了。离婚五年,郑纤一直是守身如玉,她的身子从来没有被除丈夫而外的第二个男人碰过。五年了,郑纤就这么过来了。
但是最近这几天,郑纤感到自己实在不行了,她越来越害怕看那些言情电视剧,她害怕自己会疯掉。
夜晚的时候,郑纤常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她一件件地脱掉所有的衣服,站在那面大镜子前,郑纤看着自己依然娇好的身体,眼泪打湿了一个又一个夜晚。
而夜晚依然漫长,并且像一个永远不能醒来的恶梦。
文青水敲门的时候郑纤正在卧室换裙子。儿子凯凯开的门。
卧室里的郑纤脸上有一丝彩霞,她微微拂了拂头发才走出来。
“小文,你来了。”郑纤微笑着。
文青水在心里暗暗地说了一句“紫儿……”心里有一种痛升起来。“郑姐。”文青水答应着。他总感觉郑纤的目光里隐藏着什么。每次他们的眼神一接触,总弄得双方都很慌乱。
窗外,有风吹进来。
文青水开始给凯凯补习功课的时候,郑纤便斜躺在沙发上胡乱地翻着杂志。翻了一阵,她的目光便落在了文青水身上,后者正在辅导孩子的功课,表情专注而投入。郑纤的心一颤,忙忙地把目光收到杂志上,但心里却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动。
对于一个师大的高材生来说,小学课本实在简单得有些无聊和可笑。文青水的眼睛里出现了郑纤,郑纤斜斜地躺着,裙边微微掀起,从文青水那个角度看过去,不仅能看见那两条洁白圆润的大腿,文青水甚至还看见了夹在大腿中间的白色的内裤和内裤上一片黑黑的阴影……
文青水的脸有些烫,小腹一阵冲动。他尽力克制住自己,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
“不行,下次得叫上程西鸿一块来,否则要有麻烦了……”文青水想。
给孩子补完课后,文青水想离开这里回学校。
“再坐会儿吧,小文。”郑纤的一双眼睛里闪现出真切的渴望。在那双眼睛下文青水的身体像钉子一样给铆上了劲:“行,反正也没什么事儿。”他说。
九点钟的时候,孩子要上床睡觉。文青水目睹郑纤为儿子洗脸、洗脚、收拾床铺,内心被一种热爱击中。“如果我不上大学,我和紫儿……紫儿也不会……”文青水的眼里有些润了。我曾在文青水寝室里翻到过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笑得很甜。我最先以为是唐儿,可后来才发现不是,我对文青水说:看,她好像唐儿。文青水有些生气地一把抢过照片,说:错了,不是她像唐儿,是——唐儿像她。
后来我才知道,那张照片上的少女就是紫儿。
郑纤的住房实在是有些窄。两间,一间自己住,一间儿子住并兼做客厅。
“到我房里坐吧,凯凯明天要上课。”郑纤说。
郑纤的卧室很雅致,两盏粉红色的灯光亮开来,映出墙上的绿色。那墙翠极了的绿,在淡蓝色的百叶窗掩映下,屋子里充满了浪漫的色彩。窗上还挂了一串风铃,风一吹,铃儿脆响,和着远处嘉陵江的水流淙淙,整间房子便有了一种梦的感觉。虽说文青水给凯凯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功课,但他还从未进过女主人的居处,在文青水眼里,郑纤的卧室完全是一个秘而不宣的精致的单位,它充满或者说涵盖了诸如温暖、柔情、甜美等等词汇。郑纤给文青水端来加冰块的雀巢。
但文青水并没有闻到雀巢的香味,那是因为这间屋子里早已充满了另一种芬芳。郑纤坐在床边,郑纤突然有一种想要哭出声来的感觉。“五年了,整整五年了,这间房子里没有出现任何男士的拜访,”郑纤说,“小文,你是第一个。”她的语气有些沉重。
文青水没有说话。文青水想起了家乡邛州那里的紫儿的小屋。紫儿的小屋更多的是温馨、简洁。紫儿也喜欢风铃,文青水仿佛感觉到他和紫儿坐在那座倚山傍水的中学校园。校园里有绿色的草,还有紫儿的白裙子……
“郑姐,我觉得你心里一定挺苦吧。”文青水的眼镜有些闪光。
郑纤没有预料到文青水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叹息了一声:“年轻真好。”然后他们就没有再说什么。窗外可能有风,因为那风铃的声音在轻轻地响,像一支断断续续的曲子,忧郁并且沉缓。文青水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看见了郑纤眼里的火焰,他觉得那火焰完全可以毁掉一百座冰山。文青水说:我真的该走了。这时候他看见了郑纤的眼泪。郑纤的眼泪像一串忧郁的紫葡萄。她那绝望的样子有些像文青水熟悉的一个人。“我的紫儿——”文青水在心里喊。他一把搂住了郑纤。
郑纤在文青水怀里像一条舞蹈的蛇。她疯狂地吻着文青水的面颊,她感到海水没顶的时刻到了。文青水抱起郑纤放在床上,他抚摸着郑纤的乳房,他感到一阵口渴。当郑纤洁白的身子一丝不挂地呈现出来的时候,文青水下意识里隐约有一丝犯罪感,但情欲控制了他,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船,而郑纤就是水。
就在文青水进入自己身体的一刹那,郑纤突然有了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就像一个走失多年的孩子突然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找到了家。而文青水大脑里却出现了紫儿的影子,还有唐儿。而风铃仍然在响。
当他们干完那件事之后,郑纤光着身子站到了镜子前。镜子里的那个女人,丰满的乳房,光洁的小腹和那年轻的闪着白皙微光的肉体,让郑纤不敢相信这一切。她用自己修长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红红的指尖从胸脯上划过……直到她感觉有几滴冰凉的液体滴在了乳房上,她才发现自己的泪水已经滴了下来。
这时候,文青水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了她的腰。郑纤闭上眼睛,她感觉文青水不算宽阔的胸膛充满了力量和博大。而文青水看着镜子里的女人瓷一样的身体,心里在猜测着这样年轻的肉体实在不应该会是一个将近四十岁女人所能够拥有的。郑纤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但它是否也会去得很突然呢?
古惑之血
我在校园里又碰见了女体育教师丁香。我在心里邪恶地把她和王姐做着比较。令我气愤的是,丁香在我心里的地位仍然大大超过了王姐。这个结果我当然很不满意,因为这个结果说明了我的失败,真是太失败了。我在心里把丁香当做女王,但我居然连她的手都没碰到过一下。
丁香在夏天的阳光下很挺拔。我看着她的身影,暗暗地吞了一下口水。“丁香是酸的,”我想。不过这几天让我烦恼的是学习委员贝小嘉一直不理我,这让我觉得上课真无聊,简直是无聊透顶。自从在向天家里发生嘴唇咬嘴唇的事情后,前几天我一见贝小嘉就心虚。我曾经递给她一个纸条,上面写着:尊敬的贝小嘉同学,我错了,请原谅。谁知她把纸条一扔,说了一句:宝器。我气坏了,但目前的情况是投鼠忌器,我拿她老人家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几天上课,我害怕走廊有脚步声。假如是贝小嘉的母亲怎么得了?
有一天我急了,我对贝小嘉说,你如果还生我的气的话,你惩罚我喊你贝姐行了吧。她不理我。我又说,那喊你“妈”你该满意了吧。她的嘴唇动了动,我清楚地听到她说了三个字:神经病。我彻底没招了。
我进教室的时候班里闹哄哄的。我刚到座位上坐下,正准备想办法撬开贝小嘉的嘴巴的时候,和我玩得很好的两个男生朱朱和大勇就把我给拉了出来。“刀柄,”他们喊我的绰号,“芳儿的哥哥说是今天下午要来修理你,你干脆下午就不上课了,快回去吧。”“芳儿的哥哥,为啥?”我吓了一跳。
“是芳儿放的风,芳儿说你玩弄了她又把她给甩了,”朱朱说:“要不,你去给芳儿认个错,哄哄她算了。”“对对对,”大勇说,“狗熊可不是好惹的。”
狗熊就是芳儿的哥哥,也是我们这个学校毕业的。我刚进学校就知道了他。他比我高两届,很能打架,听说这家伙现在进了钢厂,连车间主任都被他揍过。其实我和狗熊见过,还一块打过架。“放屁,”我大骂大勇,“我刀柄又不是粑角。”
高中时代我其实是个两头冒尖的人物。我在身兼学生会副主席、文学社社长、校刊主编三种职务的同时,又爱打架。常常是上午老师夸我、下午老师骂我。之所以我当了三年学生会副主席而又一直没扶正,就是因为我抽烟、喝酒、打架常被老师给逮着。
大勇叫起来:“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狗熊出面,谁敢帮你。”
我咬了咬牙,问:“你们呢?”他们把胸口一拍:“你说怎么办吧。”
我想了想,说:“这样,大勇下午就不上课了,你到职中去找程岑,喊他带人来,我和朱朱在学校等。”大勇说:“行,要弄就弄。”程岑读的是职高,初中毕业没考上普高线。职高离我们学校有好几站路。我从口袋里摸出拾元钱丢给大勇,说:“买几包烟去。”和朱朱回到教室上课的时候,我心里仍然有点发慌。其实任何一所中学,只要不是重点,都会发生类似情况。打架是常事。
我最先开始打架的时候是初中,当时我们班上有几个问题学生,其中一个叫暴牙,经常找班里的同学要钱,谁不给就要挨揍,有一天这种事就发生在我的头上。那天放学的时候,我被暴牙一伙堵在了校门口,暴牙一边玩弄着刀子,一边用眼睛斜斜地瞄我。
“程西鸿,站到,”暴牙喊,“拿点钱来用。”
我身上揣了两元钱,但是我说:“没有。”接着我的左脸就挨了一记耳光,暴牙用刀子抵着我:“你龟儿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的脚有点发抖,我可怜巴巴地掏出伤心的两元钱递给他。
但这事还不算完,过了几天,暴牙他们一伙又堵着我,强行搜走了身上的钱,连我捡来的半斤过期粮票也没有放过。后来这种事一再发生。那一段时间我心里恐惧极了,又常做恶梦,非常怕去上学。我又不敢把这事告诉老师和家长,我害怕被报复。夜里的梦境经常出现被暴牙他们提着刀追杀的场面。
当时电视里正在播放香港电视剧《上海滩》,剧中的男主角许文强很厉害,一个人提刀能砍七、八个人。我看了心里就佩服得不行,我想我应该向许文强学习,我想我不应该怕暴牙。很多年后的今天,当我在怀念我的青春期的时候,我首先就想到了血。事实上,花季在男孩子的眼里早早就沾上了暴力,比如每一个孩子都挨过父母的打骂,再比如一个弱小的男生对强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