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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努尔哈赤评传-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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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与儿子分家,让他另立门户,但分给他们的家产,无论是牲畜或是阿哈数量都很少。这时,努尔哈赤刚刚结婚,家庭的担子更重了。
面对这一切,他并没有气馁和屈服,而是更加勇敢地走向了生活。
努尔哈赤为了自立谋生,曾经辗转各地,以佣工谋生。也时而听从明朝边官征调,从征参战。因此,努尔哈赤不仅熟悉本民族的语言、习俗,而且对于汉族、蒙古族的语言和习俗也无不通晓。他知晓中原形势,也了解关外各族的风土人情。既知道宫廷、官场,也深晓官军内部的事情。可以说,他视野宽广、阅历较深[19]。塔克世夫妇发现长子很有才干,又重新议定再分给努尔哈赤一部分财产。然而,努尔哈赤却分毫不肯接受[20]。
努尔哈赤的童年时期,建州社会除了从事农业生产以外,狩猎、军事活动和女真人的尚武风气都很浓厚,对他的影响相当深刻。这为努尔哈赤一生的军事活动创造了客观环境,对他以后进行战争具有启蒙作用。女真人在童年时期,作为生活的必备本领和引以自豪的就是长于骑射。凡是善于骑射,勇于征战和长于驱逐野兽的人,众人都誉为“巴图鲁”。女真子弟在幼年时期,父兄常常亲自教以习射,每个童子都手持“木弓柳箭”,进行初练。到了长大成人的时候,再更换成年人使用的、拉力较大的“角弓羽箭”。在他们的一生中,这项技艺是不可缺少的依托。一般的女真人则人人能骑善射,而那些超群出众的人,无不以善于骑射技术获得最高的荣誉,常常以此夸耀于众,以致于成为一种民族的习俗和特征[21]。十七世纪初,朝鲜官员李民寏曾经到了建州,他看到那里十岁的儿童竟能骑马如飞,奔驰在草野之中。妇女同男子一样,执鞭跃马驰逐自若。
女真各家的主人,尤其是奴隶主,稍有闲暇时间,便率领妻、妾、子、女,游猎于草野和丛林之中,打围、逸乐[22]。
努尔哈赤的童年,就是在这种环境中度过的,终年累月的熏陶和艰苦的磨练,使他成为卓越的骑射能手。他的射技之高超已非一般人可比。万历十六年(公元1588年)四月的一天,努尔哈赤亲自迎娶海西哈达万汗的孙女阿敏哲哲(哲哲即格格,姐姐之意)的时候,等待于洞城之地(属于哲陈部,地近哈达部,位于苏子河北,浑河以东)。恰在这时,有一个乘马的人,携带弓箭从旁边经过。努尔哈赤询问左右随从,得知此人就是栋鄂部赫赫有名的、以善于骑射著称的钮翁锦。努尔哈赤派人将钮翁锦邀至面前,称赞数语以后,便指百步之外的一棵柳树,请他献技。钮翁锦毫不椎辞,从容下马,举弓搭话,连发五矢。结果三中两失,所中的三矢落点上下不一。努尔哈赤见后,随即起身,搭箭在弦,拉长弓如满月,也连发五矢,结果矢矢皆中,五矢落点相去不远,从人见了,无不喝彩、敬服[23]。
努尔哈赤自幼箭法出众,在女真人中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的。万历初年,又在李成梁麾下服役近三年,不仅进一步增长了军事才干,而且武艺也大为长进,腰刀、弓、箭能够相互间用,十分精熟。每与敌人对阵,常使对方迎接不暇,往往瞬间便被斩于马下[24]。
努尔哈赤经历了童年、青年时期不平凡而又艰苦的生活磨练,勤奋的学习,视野广阔,逐渐使他增长了政治抱负。他与总兵官李成梁,虽然“谊同父子”,对李态度“甚恭”,尽心服侍。但努尔哈赤却是足智多谋,早有了自己的打算。特别是他亲眼看见外祖父被抓时的情景,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原来,王杲被杀了,努尔哈赤从此怀恨在心[25]。然而,在李成梁部下的时候,由于惧怕李成梁的威名,不敢轻动,可是雄心勃勃之态,已经跃然可见了[26]。不久,他终于从李成梁的标下逃走了。
努尔哈赤为实现他的政治抱负做了准备,比如他十分注意结交朋友,很会团结人。在他起兵的前后,交了许多好朋友。如一次,他到苏克苏护河部的嘉木胡地(今辽宁省抚顺营盘以东),遇到了年轻的额亦都,两个人经过长时间的攀谈,终于结成密友。额亦都世居长白山脚下,幼年时期家里遭到不幸,父母双双遇害,他自身也险些被杀,多亏邻人相救,才得幸免于难。
当他十三岁的时候,不忘双亲的血仇,亲手杀了仇人之后,投奔到嘉木胡的姑母家。额亦都见到努尔哈赤以后,坚信跟随他可以有出头之日,便力请姑母应允他前去辅佐努尔哈赤[27]。安费扬古,世居瑚济寨。他的父亲与努尔哈赤结交的时候,有尼麻喇人引诱他背叛努尔哈赤,他坚决不从。尼麻喇人又劫掠他的儿子进行威胁,他也终无二志[28]。努尔哈赤起兵初期,正因为结交了他们和费英东、扈尔汉、何和理这样忠心耿耿的人,才使他的势力逐渐增大。后来,他们都列入五大臣或授以其他要职。努尔哈赤除了结交本民族的朋友以外,也注意结识汉族朋友。有个中原人名叫洛翰的,为人勤俭,十分勇敢,曾经作过努尔哈赤的随身侍卫。努尔哈赤把他依为左右手。有一天深夜,刺客对努尔哈赤行刺,被洛翰察觉了。他勇敢的扑上前去,赤手迎敌,四指都被削掉了,仍然搏战不息,为此深受努尔哈赤的敬重。这些良朋益友,都为努尔哈赤的事业尽心竭力,建立了巨大的功绩[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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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武录》卷1。
[2]《明世宗实录》卷84,卷98,卷387,卷412。
[3]《万历武功录》载:王杲能“九合诸酋”。
[4]王在晋:《三朝辽事实录》页10,《满洲实录》卷1。
[5]章炳麟:《清建国别记》页31上,页33上。
[6]《武录》卷1。
[7]《满洲实录》卷1载:努尔哈赤“十岁丧母,继母妒之。”
[8]肖一山:《清代通史》卷上,稻叶君山;《清朝全史》上册第八章载:“太祖幼时,…亲上山采人参、松子之类,持往抚顺市卖之。”
[9]《满文老档·太祖》卷6载:“明国山东,山西、河东、河西、苏州、杭州、易州等八路商人,俱在抚顺城。”《清朝全史》上册第八章又载:“自直隶、山东而外,且有扬子江以南之商人,往来通商。”
[10]《清朝全史》上册第八章载:努尔哈赤“对于汉人之情形,多自抚顺市上得之,……因是而闻见益广,交结四方。幼时爱读三国演义及水浒传”。李光涛在《论建州与流贼相因亡明》一文中说:“研究努尔哈赤的言行,最好以水浒传为样本”。
[11]《明神宗实录》卷580载:“皇城巡视应议闻:奴酋原系王杲家奴”,程令铭《东夷奴儿哈赤考》亦载:“奴人哈赤王杲之奴”。可见,努尔哈赤曾居住在王杲家。他是以外甥的身份,还是因为觉常刚亲明,屡引官军剿杀王杲之故,而质于杲家,尚难断定。从在王杲家为奴来看,后者的可能性较大。
[12]侯汝谅在《东夷悔过入贡疏》中载称:“建州贼首草场、叫场等,遣其部落王胡子、李麻子等四名到关”。孟森先生认为此是“潜行通款于明之事”。参见《明清史论著集刊》上册,页165。
[13]《明神宗实录》卷580载:“二姓之好既联,养虎自贻”,李成梁“与他失通好者两世矣。”
[14]程令铭:《东夷奴儿哈赤考》中载:“先年叫场、他失皆忠顺。”
[15]彭孙贻:《山中闻见录》卷7,陈建:《皇明通纪辑要》卷19中载:“奴与速同为俘虏”。《姚宫詹文集》卷1载:“努儿哈赤……抱成梁马足请死,成梁怜之,不杀,留帐下”。《神庙留中奏流汇要》卷3又载:“自奴酋以孤俘纵为龙虎将军。”足证,努尔哈赤兄弟是被俘入李成梁中军的。《姚宫詹文集》卷1,《三朝辽事实录·总略》中又载:“奴方十五、六岁,请死,成梁哀之”。努尔哈赤生于嘉靖三十八年,十五岁时,恰是万历二年。因此,可以断定,他们兄弟被俘是在讨伐王杲之战而不是在万历十一年讨伐阿台之战。另外,讨伐阿台时,努尔哈赤已经二十五岁了,舒尔哈齐已经二十岁了,与史载,他们兄弟“俱幼”不符。参见彭孙贻:《山中闻见录》卷1。
[16]彭孙贻:《山中闻见录》卷1载:努尔哈赤“隶成梁标下,每战必先登,屡立功,成梁厚待之。”
[17]《姚宫詹文集》卷1载:成梁对努尔哈赤“卵翼如养子,出入京师,每挟奴儿哈赤与俱”,《明神宗实录》卷462,亦有同载。
[18]黄石斋:《博物典汇》卷20,翦伯赞:《中国史纲要》页220载:努尔哈赤在李成梁帐下,“接受了汉族的文化,又学习了作战的本领。”
[19]《明神宗实录》卷580,张懋中:《略举建夷今昔状况疏》载:努尔哈赤曾“佣工禁内”。江可受:《酌调蓟保援兵疏》载:“臣自束发登仕路即闻人言,建州奴儿哈赤者匿迹佣工于辽,熟我内地情形”,参见《筹辽硕画》卷3。王象恒《用虏机会可乘疏》载:虎墩兔(即察哈尔林丹汗)曰:“奴酋原是我家人,今背了我,反来借我兵”,参见《筹辽硕画》卷20。以上各条.虽载于史册,但多是当时人的传闻,无从对证,特附注于此。
[20]《武录》卷1。
[21]幼庄:《皇朝开国方略》卷29
[22]李民寏:《建州闻见录》,参见辽宁大学历史系编:《清初史料丛刊第八、九种》页44。
[23]《武录》卷1。
[24]《满文老档·太祖》卷4。
[25]张殿中:《略举建夷今昔状况疏》载:“杲成擒日,奴所目睹”,参见《筹辽硕画》卷5。官应震:《辽蓟情形并急疏》载:“在昔杲悬藁街时,奴怀忿恚”,参见《筹辽硕画》卷17。
[26]《建州私志》卷上,参见《清初史料四种》,《清外史》页7,《清史稿》太祖本纪1。
[27][28]《满洲名臣传》卷1,参见《额亦都传》、《安费杨古传》
[29]昭梿:《啸亭续录》卷2。
父祖被杀,险境环生
三、父祖被杀,险境环生

努尔哈赤的祖、父都死在明边关讨伐军的手里。当时,明廷是全国政治格局的主体,但是继王杲、王台死后,东北地区出现了官军、北关叶赫部,南关哈达部[1]王台的子孙,建州王杲的儿子阿台、阿海以及西部蒙古各部等相互交错的复杂政治关系,这种局面提供了努尔哈赤发展自己的时机和显露头角的条件。此时,海西王台年迈力弱,无法制止部下贪贿和掠夺各部,致使原有辖城二十多座,渐渐丧失得只剩下五城了。北关叶赫的逞加奴(又写作清佳努)、仰加奴(又写作杨吉努)乘机与王台的长子虎儿罕仇杀,以报父仇[2]。王杲的儿子阿台(又写作阿太)、阿海(又写作阿亥)也是为报父仇而向南关寻衅。
西部蒙古部黄台吉也素有并夺南关的野心。于是,从三面包围了南关哈达部。这对明廷的边区安定是个极大的威胁。正在诸部逼迫的情况下,王台于万历十年(公元1582年)七月,“忧愤”而死[3],于是,辽东的各种矛盾进一步激化了。
明廷的方针是坚持扶立王台的后人虎儿罕做南关的主持人,目的是继续分隔东部女真与西部蒙古联系,不使建州阿台与北关叶赫部、蒙古合兵。具体策略是暂挫北关叶赫部的锐气、阻止西部蒙古部东进,以集中兵力打击王杲的儿子阿台,清除“祸本”。这就是努尔哈赤父、祖被杀前辽东的政治形势。
开始的时候,边官谕令北关逞加奴、仰加奴和南关虎儿罕缚献阿台、阿海兄弟,将打击的重点放在建州。但阿台负险自固,拥兵设防。南北两关由于苦斗多年,都不具有当初王台的势力,想让其缚送阿台兄弟已经不可能了,剩下的选择只有官方出兵剿杀阿台一条途径了[4]。
万历十一年(公元1583年)正月,王杲之子阿台结连西部蒙古部瓜儿兔、黄台吉,预谋掠夺广宁、开原以及辽河一带。
明辽东巡按等官也最怕东西两部合兵。阿台的行为正与边关的意向相抵牾,总督周泳、巡抚李松、宁远伯李成梁等,鉴于这种局势,决意出兵讨伐阿台。
同年二月,建州图伦城(今辽宁省新宾县汤图境内)主尼堪外兰向边关密报情况,引导官军进攻阿台驻守的城塞。李成梁统率广宁、辽阳官兵,分两路挺进。一路由他亲自统领,从抚顺王刚台出兵,奔驰百里,直捣阿台所踞的古勒寨(今辽宁省新宾县上夹公社古楼村西北山上);另一路由秦得倚统率,直趋阿海所踞守的沙济城(亦书夏古城,属苏克苏护河部)。官军突然来到,阿海无备,来不及设防,部下半数入城,半数逃走了。官军乘乱破城,阿海被杀,秦得倚大获全胜。李成梁所部官军同时也围困了古勒城,因为此城依山据险,阿台固守甚严。李成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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