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蔷薇[军旅文]-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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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宽敞啊。”尤才华睡惯了十个人的集体宿舍，乍一看到这样的房间布局就忍不住感慨了。
两个尉官大笑，主动发扬精神，把下铺让给了未授衔的庄薇和士官尤才华。
四人相处的非常融洽，准时吃饭，准时熄灯上床睡觉，看似跟平时在部队里的生活没什么区别，可她们脑里的那根弦却不自觉的绷的很紧。
截止熄灯为止，新学员宿舍楼里一共住进256个女兵，谁也没有想到，仅仅只是三天的时间，这256个女兵就被淘汰掉了近三分之一。
凌晨一点零五分，除了庄薇以外，宿舍的其他三个人都辗转反侧，怎么睡都睡不着，也不敢把翻身的动静弄得太太，耳边听着庄薇浅眠的呼吸声，睁着眼睛数水饺。
凌晨三点十一分，在众人精神疲劳，正要昏昏欲睡的时候，一声似有若无的哨声，在新学员宿舍楼前吹响。
庄薇对于哨子和某些事物的存在感特别敏锐，在轻微的哨声吹响第二遍的时候，她就条件发射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第三声响起时，她彻底清醒了。
“快，紧急集合。”庄薇从床上蹦到床下，一边喊一边往腿上套裤子。
其余三人本来就是草木皆兵的状态，听到庄薇的大喊，连确认的想法都没有，直接从床上蹦了下来，穿衣服的穿衣服，打包背囊的打背囊。
几分钟后，宿舍楼前整整齐齐的排着几列女兵方队，当那个没有任何军衔标识的女军官，带着女中校和几个士官从墙角阴暗处走出来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不错，你们……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点。”女军官晃悠到队列的最前方，视线扫过队列中的每一个人。
“废话我也不说了，不但浪费我的口水，你们听着也烦。”说完，摆了摆手，看向站在一边的女中校，“直接换装备拉出去吧。”
女中校点了点头，面对女兵队列，高声喊道：
“全体都有，稍息。”
队列整齐划一的声音，让女中校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眯眯的从腋下掏出文件夹，“三天直径80公里山地越野，期间，我会跟你们总教官派一个加强连的人对你们进行围追堵截。”女中校说着，指了指站在一边的女军官，继续道：“配发装备如下：一个信号装置，一张地图，一支枪，一发子弹，一把野战匕首，一份单兵野战食品，2钱盐；指北针，水壶，阻击画图笔，外加一个特别优待的背囊5公斤石头。”
“任务要求：三天后的晚上六点整到达指定目标，如果有问题或是坚持不住，你们可以拉开你们人手一支的信号弹，会有医务人员到达你们的所在位置解决你们的问题。”
“以上，还有什么问题或疑议吗？”罗列完毕，女中校高声询问。
“报告。”队列中，其中一名女兵高声提出疑议。
“讲。”
“我们不是野战和特种部队，从来没有参加过野外生存训练。”
“那真是遗憾，你可以直接打包滚了。”女中校冷笑一声，不给那个女兵再次开口的机会，直接整队让身后的几个士官带着这些新学员去装备库领装备。
庄薇一声不响的跟着队伍领完装备被运上了军用卡车，这情景，她感觉似曾相识，其他女兵们也都保持沉默，一脸严肃的坐在车里，有的若有所思，有的眉头紧皱。
“哎，你们有谁参加过野外训练的？趁现在，赶紧找有经验的人搭档组队。”其中一个女兵在车子行进的时候，开口道。
“我参加过。”坐在庄薇身边的尤才华率先回应。
“我。”庄薇道。
陆续的有不少人都回应那个女兵的问题，众人在这紧张的时刻，快速进行了简单的小队分组。
车子在山间行进了近两个小时，在她们刚刚为分组的决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车外突然一阵轰鸣声，伴随着车子猛烈的颠簸，一个紧急刹车，把车上没有准备的众人一下子甩向前方，差点没叠成一团。
车外的炮火声更加密集，在这震耳欲聋的枪炮中，隐约传来女中校的大喊声：
“训练开始，全部下车。”
女兵们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连滚带爬，满身狼狈的就往车外跳，有很多人刚一下车就直接被流弹命中，扑哧一阵密集的响声，有的兵甚至是全身被空包弹命中，虽然距离隔的很远，可空弹打在身上的滋味，也许只有尝过的人才能明白。
谁也没有按照刚才在车上商量好的编队下车集合，就连庄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给打蒙了，从来不曾经历过实战演习的人，没有当即抱头鼠窜已经算是表现不错了。
庄薇随手扯起趴在她身边跟她一样没有中招的人，顺着车边滚下车，几乎是一路滚到路边的矮树丛中寻找隐蔽点的，她们每人只发了一颗子弹，一颗子弹也就算了，还只配发的手枪，跟身边一堆的枪炮比起来，她们的装备，简直有光年的差别。
不能还击，还击也没有任何意义，除了躲藏隐蔽外，没有任何办法。庄薇浑身僵硬，只靠本能向树丛更加密集的地方匍匐前进，空弹几乎是贴着她的头皮擦过的，很庆幸此刻还是满天繁星的凌晨时分，如果是白天，可能用不了几个小时的时间，这帮来参加特训的女兵，连几小时也坚持不住，直接全体“阵亡”了。
枪炮声足足响了近半个小时，军车周围一片‘狼藉’，惨不忍睹。而这一惨状，庄薇根本连缅怀的时间都没有，在发现枪炮声逐渐转小，跟着从另一侧的地方跳出无数个全副武装的军人对刚刚的战场进行‘扫荡’的时候，庄薇唯一想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根本没有看地图的时间和条件，她只是凭着直觉往丛林的深处匍匐爬了近二十分钟，在确定没有被人尾随跟踪的时候，才改匍匐为跑，直接往树丛茂盛的地方跑了足足有一个小时，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停下脚步，喘息的看向身后。
这才发现，被她拉着跑了N久的人，居然是尤才华。
庄薇没说话，从背包里掏出军用地图，打开，想要研究一下作战路线和作战规划。
尤才华看着庄薇的动作，什么也没说，把地图掏了出来，低头认真的研究着。
“只剩我们两个了？”半晌，庄薇低声询问。
“不知道，直接分散了……而且车上有近乎一半的人没有参加过野外生存训练。”尤才华的声音比庄薇压的更低，几乎是含在嗓子眼里发出的。
“……我知道。”庄薇在地图上标记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抬头看向周围的环境，“先找水源再休息。”
“嗯。”尤才华点了点头，把地图放了起来。
两人沿着山林走了很久，庄薇手里捏着地图，直到行进到中午时分，看着本来应该记作第一个集结点的地形，她才百分之百的确定，她们手中的地图，是假的。
尤才华看着庄薇手里的地图，一时有些傻眼，似乎压根就没有想到教官会这么阴损，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密集的火力偷袭外，就连给她们的地图居然也是假的？
“TMD，我说怎么对我们这么好，三天80公里，我还偷着乐了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尤才华一口口水吐在地上，连呸了三声，还不解气。
庄薇直接连开口说话的心情也没了，把尤才华和她的地图拼接在一起，再次确认了地图的真实性后，“最起码，最后的目标点不会是错的，直接往西北11点方向走。”
“可是，不是还有围追堵截么？她们肯定会在那个方向等着我们的。”尤才华想了想，迟疑道。
“是呵。”庄薇这才想起这茬，低头琢磨了几分钟，“两种选择，要么晚上行军，要么直接从S91绕路过去。”说着，点了点地图上，靠近目标点的另一个方向。
42
42、残酷的特种选拔（3） 。。。
地图上的坐标和标识至少三分之二是错误或者完全跟地形不匹配的，没有准确的坐标地图，完全靠晚上行军的方案直接被庄薇她们两票否决了。
只剩下一个可行性方案，而这个方案的成功几率还不到30％，尤才华的情绪有点低落，因为渺茫的前路，似乎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更加火上浇油的是，直到下午两点，她们仍没有找到水源的位置。人可以一天不吃东西，但却不能断了水。
两人原地隐蔽休息，尤才华无精打采的靠在树上盯着某根草发呆，十分钟后，她的余光不经意的瞄到庄薇正看着她的方向轻轻的微笑，露出嘴角处的两个梨涡。
尤才华以为庄薇受的刺激太大，直接疯了，“哎，妹子，你该不会受刺激太大，傻了吧？”真可惜，难为她长得那么俊了。
“才华，你说在丛林中找不到明确的水源时，还能靠什么方法获取可直接饮用的净水？”庄薇保持微笑不动，刻意压低声音。
“完了，你果然傻了，找寻不到溪流河水的话，可以直接从植物中提取啊！比如野芭蕉，野葛藤，野……”尤才华一脸可惜的摇头感慨，甚至还伸出手指头点数，点到一半，她突然愣住了。
一分钟后，尤才华猛然转身看向她刚才靠的地方，“野芭蕉？！”然后，一个后侧扑，直接扑到了芭蕉树上，抱着它猛亲了两口。
“……”她们两人，被先前的‘绝望’整的失去了判断能力，先是擦着头皮的枪林弹雨，再是没命的逃亡，从‘死里逃生’的困境中走出来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假地图的事情弄得完全没了方向，这一系列的变故发生后，她们只是执着于寻找明显的水源，却连最起码的常识都给完全忽略了。
尤才华利落的从野芭蕉的底部砍断，随手扔给庄薇。
庄薇伸手接住，把芭蕉的茎部对准嘴巴，干净的液体便顺着茎滑入她的嘴中，等到不再有液体滴落时，庄薇直接剥了芭蕉的嫩芯当食物放在嘴里咀嚼。
两人在发现彼此都做了相同的事情后，先是一愣，再是轻笑，接着开始无声的抱着肚子笑，尤才华更是夸张，直接抱着肚子在地上滚了两圈，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我怎么觉得，咱好像被一杆子支到了原始社会？”
“那，为了能被支回现代重新撑起半边天，我们是不是该收集点晚餐？最起码，得活蹦乱跳着回去才行。”庄薇一扫先前的阴霾，摒弃了一切负面情绪。
休息结束后，庄薇和尤才华边行军边采集一些能够果腹的野果和植物的根茎，因为不能明火，恐怕会暴露目标，所以那些蛇兔等野味没有被她们列在食谱上，除非，她们想吃生肉。
由于地图的不准确性，两人除了行军和采集食物外，还要重新绘制地图，简单的标记参照物作为目标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今天是个很好的晴天，没有阴天下雨，更没有乌云密布，到了晚上夜幕降临后，她们还能凭借着星星的位置辨明方向，行军到半夜时分，直到两人准备休息的时候，才找了一颗粗壮的大树，准备攀爬。
庄薇蹲在树下，仰望着尤才华爬树的姿势，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才华，你属猴的吧？”
“嘿嘿，从小爬树爬习惯了，村里所有树上的鸟窝都被俺掏遍了。”尤才华刻意压低的声音，从茂盛的树叶间传了下来。
“……”庄薇直接无语，她觉得，尤才华貌似投错胎了。
两人分别靠在斜岔开的粗壮树枝上，背部靠着背囊，几乎是侧身靠在一起的姿势，由于大树的枝叶茂盛，再加上她们的迷彩装，完全与树叶融为了一体，从下面看根本无法发现她们的身影。
除了蚊虫，一切都很完美。
虽然很疲惫，可是目前身处的环境，让尤才华一时半会没有什么睡意，索性就咬着树叶梗，透过斑驳的树影缝隙仰视星空，顺便聊天，“庄薇。”
“嗯？”
“你们军校的管理，是不是也很严格？”
“差不多吧。”
“你们都是有文化的人，比我强多了。”尤才华停顿了片刻，接着道：
“本来，我要复原回家结婚的，家里人都说，女人最重要的还是找个能干的男人结婚，然后相夫教子，可我……实在舍不得这身绿军装和那些并肩作战的战友们。”
庄薇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听着尤才华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一些她生活中的琐事，直到尤才华的声音慢慢变小，然后低喃到完全消失为止。庄薇才略微侧过头，就着斑驳的星月暗光，看着闭着眼睛浅眠的尤才华，除了小时候在军区大院里，这应该算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年轻的地方女兵，从来都没有认为她们之间有什么区别。今天，突然听到尤才华这番朴实无华的深刻感触，庄薇的心中突然有什么东西松动了，或是一种难以言语的情感共鸣？
“舍不得这身绿军装和并肩作战的战友？”庄薇低头轻笑，她们果然是没有区别呢。
***
野外生存第一天，庄薇和尤才华经历了N个阶段：惊险刺激、死里逃生、完全释怀再到重新燃起希望，最后过渡到淡定自若，这一系列的跨度，具有很重大的意义。
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