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有相逢-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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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又在皇城脚下杀了他王妃的使女,他有多恨,猜也猜得到。
若没猜错,贺兰幼靖必是也猜到这点,此时约是离开永安了。察英回晋王府也不得好过,唯有签下约书遂了晋王所愿,但晋王一定要派人送她到郁琼关,因为只有这样,东契那边才能知道他们的公主要回京了,这样才能逼走贺兰幼靖,让她暂时在大琰做不了妖。
她在郁琼关必定会让人杀掉察英,看来,也只能在那布局救人了。
两国封锁太久,消息不对等,看来还真是胆大者胜,只可惜大琰这些年被东契牵着走,着实没有精力往东契里面布局。
对高怀逸说完这些,两人缓步走了下了楼,慢慢走向东厢佛堂,那里是罚犯戒僧人禁闭的地方,佛祖坐在那,静静的看着凡间。顾韶挨了那一掌刀,僵直着脖子站那,高怀逸看久了心疼,过去握了她的手:“她就算跟着回东契,也是死路一条,你不要太过…”顾韶紧了一下她的手让她不要再说,过会又莫名笑一声:“我多罪过,让你在佛前漠论生死。回吧。”
回去的路上高怀逸轻轻依偎在她怀里:“过些日子就要去平苏府了吧。”顾韶坐得笔直,对她靠过来的行径,想说又叹了一声作罢,只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平苏府见吧。”高怀逸莞尔,也不发问为何就笃定她也会去平苏府,这人太过聪明,这些问题不问也罢。晋王去平苏府,京里这些人的耳目就像被遮障了一般,又如何放心这明显的以退为进,她爷爷自然也是如此想,平苏府有行宫,此次晋王定会带亲卫,太过明目张胆,羽林卫报了皇帝得不偿失,有谁比她去更好呢。去太康必经平苏,到时晋王挽留,她不就名正言顺在平苏府了吗。
亲王出行,凡事都得置办周到,且这亲王还是曾经的太子,就更得费心。皇帝亲自把越骑卫从禁军中抽调出来,给了兵符,让他带着去平苏府。
高恪在延福宫听太监禀事,越听眉头越皱,公公说皇上昨天下午见了晋王,精神好多了,晚间父子又一同用膳,只有田公公伺候左右,旁人都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过远远的能看见,皇上龙颜大悦,几度开怀畅笑。
让太监退下后,他击桌示愤:“皇上哪里是想换太子,分明是找个借口练他罢了!”高贵妃赶紧让贤王进去,又让左右退下,这才上前安慰:“父亲不必太过忧愤,女儿倒觉得此次他去平苏府是件好事。”说罢又凑在高恪耳边耳语了几句,高恪惊得瞪大眼睛:“你!…不可啊女儿,万万不可!”高贵妃冷笑一声:“本宫觉得妥,再这么拖下去,等秦政真做出功绩来,皇上又自知时日不多,他不传位给秦政还会传给谁?爹爹刚才也说了,皇上的心,谁也猜不透,他要真是只在练秦政,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坐上皇位吗?”
高恪也压低声音回:“他身边都是羽林卫,你想也不要想这条路!这条路踏出去,不赢就是满盘皆输!”高贵妃挑了一下眉:“爹爹就没有想过,石彬也是要认新主的吗?我们帮他一把,认曙儿不就好了?”高恪唉的一声不再说话,女人为何就是如此沉不住气,不过,若是到了万不得已,也只好如此。
顾韶锦衣夜行去见了沈德顺和陆英廉,交代好后又去了牢里看赵熙,见到赵熙气色尚可,这才放心。赵熙唉了一声:“有人照顾,你安心吧。”说完看看不远处打哈欠的狱卒:“我听说晋王要去平苏府了,可是你建议?此次…是要一把定乾坤了?”顾韶只轻点了下头,转头看了一下狱卒才说:“先生再忍耐一段时日,新皇大赦天下,名单中必有你。”赵熙一把拉住她的手:“孩子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死活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赶紧脱身!真等…真等他黄袍加身那天,你就真的逃不掉了!那时候就算你明白我所说的都是对的也没用了,虽然仲犀没对我明说,但我猜得出来你是谁。孩子啊,不要再犹豫了,走吧,赶紧回昆吾!”
太阳正好,顾韶坐院里晒太阳,脸上落了朵花才睁眼,冲高怀逸笑得暖:“没点官家小姐的模样。明日清晨我们就走,大小姐可是有事吩咐?”高怀逸对正在指挥人收装打点的万俟春看了一眼,上前极快的捏了一下顾韶耳垂:“乖乖等我,不许乱来。”顾韶咦一声:“我以晋王谋士随行,凡事他做决断,我乱来什么了?”高怀逸嗔她一眼:“总之不许乱来。”说完从腰间摸出个符递到顾韶手心里:“在栖霞寺求的平安符,带着。”
顾韶捏着手心的符,嗓子有点紧:“伏秀…”待高怀逸看向她,她又说不出话来。高怀逸轻点了一下她的下巴:“我来的时候见着你那同伴了,他叫什么?”
——“乌骓。”
——“哦,他现在哪呢?”
顾韶头一次捏了她的下巴,她顺着力道看去,在屋顶上见着了坐那等着的人,那人冲她漏齿嘿嘿一笑,她回头嗔了一眼:“你们主仆都什么德性,一笑就让人觉得傻傻的。”
万俟春过来上茶,高怀逸起身:“我回府了,明早,就不送了。”顾韶点头,目送她离开,而后起身负手往后院走去:“我散散,你让他们装仔细点,别漏了我要呈给殿下的东西。”
乌骓带来了一封信,说是走路上有人撞他,然后一摸怀里就有了这封信。顾韶塞怀里,冲他点点头:“先动身吧,路上有越骑卫,不会出岔子。对了,昆吾那边最近可有信来?”乌骓摇头,她心里叹了一声,不是滋味。
到书房看了信,神色凛然,捏紧信纸一角在灯芯上点燃了扔火盆里。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是不是觉得剧情太闷了╮(╯▽╰)╭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两人下棋快一个时辰,整装待发的队伍都不敢催,华勇在院里走来走去,对于前来请示的人都瞪走。屋内香烟袅袅,晋王悬子不落,似笑非笑的看着棋盘:“先生,可有话要对本王说?”顾韶也看着棋盘,似是在想棋招,好一会摇头:“并没有。”秦政捏子的手指已泛青白,闭了闭眼才说:“先生追随本王,除开富贵荣华,可还有所求?”顾韶点头:“有一事,现在不说,说了也无用,等殿下达成所愿,我再求。”
——“那本王今日就在此应先生一句,将来先生所求之事,只一件,本王会无条件应允。先生可要切记本王今日所言。切记!”
话音落,棋子被激愤的投入棋盘,溅起的棋子击打在顾韶手背上,细微而又尖锐的疼。
从永安到平苏,晋王与顾韶未说一句话,罗元宇受命从羽林卫带了小队人马跟队,一路上的事他都看在眼里,按理说再怎么也不至于一句话也不说,问顾韶又回没事,他悬着一颗心到了平苏府。
才到城郭外就能感受到一片萧条的气息,但路上未见饿殍,不知是官府派人收捡过还是确实没到成片死人的地步,京里的事一杂,别处的事她就有些应不暇接。坐那又闭眼养神,想到太康刺史是郑凉,不免解开心头疑惑,此处地界与太康接壤啊。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郑凉去了太康,定是安分守己让高恪信他有心归附,否则不会留他在太康这么多年,可她清楚,郑凉,是从袁州走出的郑凉,他的心是何模样,这不是很清楚的摆在这里么。
世道再暗,也始终有人禀承圣人遗训为国为民,坚守着为百姓点一盏明灯,或许那微弱的火种不仅可以照明前路,更能星星之火,燃起燎原之势。
平苏府东面埭浦县临海,此次遭灾最严重的就是那里。曾岳的前任曾提过在埭浦县建港口,但被中书院和工、户两部共同驳回,并斥责他不体恤朝廷艰难,过一年就发配那偏僻又荒凉的地方去了。曾岳接任后,在平苏府大肆搜刮平就不丰腴的民脂民膏,根本不用指望他会为百姓着想一二。他走后又来了个平庸之辈只求官帽官稳当恨不得成日躲刺史府不问世事。这次晋王过来,皇帝给他派了个助手,正是殿试第一的文状元夏季文,本也是平苏府人氏,让他为家乡百姓出力,他求之不得。
平苏府不仅出了如今的夏季文,更是出了当朝禁军统领许公东,如今禁军,他与吕玠分而掌权。燕王新接陈继隆的兵权,未曾领兵出战,未曾建立功勋,与将士亦未有袍泽之情,顶大个亲王衔压下来,与另两位征战杀场数年的老将比在军中威仪,怕真是雷声大雨点小。
这点不用顾韶说,晋王身边其他谋臣早已献言,到了平苏府要给许太保府上多施恩泽,拉拢人心。在行宫安顿妥当,顾韶正在屋檐下看人打扫被飓风侵袭过的院子,这飓风的威力,真是可怕,好些细小的树枝都断裂了。听到声后脚步声,她转身行礼,这么多天来,晋王对他说了第一句话:“先生是去许太保府上还是四处去看看?”顾韶对他身旁随行的礼部钟大人看了看:“臣四处去看看,顺道也去刺史府拜见夏大人,问问他遭灾的具体情形。”
秦政欸了一声:“本王代天子巡察平苏府,他本该早早来觐见本王,先生不必如此礼遇他。”顾韶也不再多说,只拱手称是。临走秦政派了几人护她周全,也不知是否巧合,这里面就有罗元宇,两人对看一眼,罗元宇看懂了她的意思,是让他这一路都不要说话。
平苏府遭地动,临海地势,《九域守令图》将这一片海域里的数千小岛并称为万里石塘,平苏府的人就称这片海为石塘,因地动飓风引石塘海水大溢,往西南出,冲垮埭浦县和周边两县成千上万的房屋土地,还有埭浦县晒海盐的盐场,三县共计死近万余人,如今那里还有数千百姓飘居在水上。大量流民逃进平苏城内避难,前任官府并未做好疏导和安置措施,一切看起来都很乱。
顾韶下了马,把马绳扔给一旁的侍卫:“前方有避难所,我去看看,你们牵马在此等候。”罗元宇还是没忍住,也把马绳扔给一旁的人:“人多手杂,为免意外我跟先生去看看,你们在此候着。”顾韶头也没回,待他跟上,才轻笑一声:“你倒是不怕他起疑心。”罗元宇嗯了一声:“真不怕,我在从玉壁回京的路上,救过他。”这事倒是头一回听说,顾韶只笑笑并未细问。
才要撩帘进去,出来的一人和她相撞,险些撞进她怀里,幸得这人戴着纱帽,帽檐相抵,她及时把人稳住:“姑娘,当心。”风吹来撩起纱帽的围纱,顾韶和罗元宇都愣了神,这姑娘,长得可真美,且是种含着大气端庄的美,必不是普通人家。这姑娘比出一串手势,顾韶刚要说话,一旁有丫头前来赔罪:“两位公子,我家姑娘不会说话,她刚才用手说的是,对不住,她莽撞了。”
罗元宇结结巴巴的说了声不碍事,就见她们疾步往外走去,看方向应是不远处的药铺。这处避难所临时搭建,选了处避风处,里面的流民大多有伤,哼痛这声充斥着四周,这里有僧人在救治他们。顾韶看了一圈出来,又见刚才那两位姑娘提着小木桶匆匆前来,人未到药味先到,原来她们是去提药了。
那戴纱帽的姑娘对顾韶颔首,顾韶感觉她在笑,可看不真切,连忙让开:“姑娘,你们辛苦了。”
晚间夏季文前来,把情况说了清楚,又说埭浦县知县郑渭矫制开仓放粮,如今知道晋王代天子巡察平苏府,已自缚于平苏府堂,等待裁制。秦政对顾韶看了一眼,顾韶摇了摇头,他才回:“此乃迫不得已的矫制,如你刚才所说,埭浦县粮仓通风脚建得高才幸免于难,这也是他们的功劳,另外两县,无先见之明,粮仓都淹了,一把湿谷子冲泥水里连发芽都不能!郑渭不仅无罪本王还要赏他。夏季文,你听旨,即日起,你督察平苏府及所辖各县全力赈灾,能虚仓禀的虚仓禀,能接受徙民的要尽力安置,能捐衣食的要多捐衣食,已因灾死去的人,要给棺椁安葬。从此时算起,受灾地免三年赋税。你即日发文各县,不得耽搁!”
顾韶知道自己辛苦那几晚写的文疏没白写,秦政此次来平苏,倒没摆出只做个样子的心态,一来确实问了许多关于灾情的事宜。她送夏季文出去,两人边走边闲聊,快到门口时,夏季文突然住了脚步,犹豫再三才说:“先生,适才殿下说要请许大人家眷来此赴宴,不知,是何用意?”
他这么是何用意顾韶也想知道,脑子细细一转,有了大概,许公东如今年近五十,武将战杀场,家里都把姻缘配得早,听闻他有五个儿子,一直想要个女儿,直到三十三岁那年,原配夫人又怀上了,且这次生的,是个女儿。自此,这女儿就成了他心头宝,宠溺得无以复加,这就惹得人嫉妒。他纳三房妾,有一妾一直未能有孕,这女人心狠,趁某日全家出去寺庙礼佛,她用滚沸的水烫哑了年幼小女孩的喉咙,自此,那女孩就再也未能发出声来。
许公东无论面对杀场还是朝堂,都十分谨慎且沉稳,他一生做的最冲动的事,就是拿刀劈了那妾。有侍从替他认罪,皇帝怕他惹人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