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为王-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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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朝中文武,东厂近年来树敌不少。云烟知道公公私下里笼络了不少人,可以公公的身份。。。”顾云烟隐晦的点出徐如意身子的残缺,又接着道:“他们是靠不住的。”
“呵。”徐如意抬手勾起顾云烟光洁的下巴,微微用力:“按你说的,这也靠不住,那也靠不住,难道你就能靠的住了?咱家帮了你,焉知你不会做那中山之狼?”
顾云烟轻轻摇头,再开口,却没有回答徐如意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公公需要在皇上身边放上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太监,因为皇上终究是皇上,主人对奴婢的感情,只是赐予,没有平等可言。
但女人就不同,夫妻之间,夫为妻纲。可往床上一趟,过起日子来,那味道可就大有不同。。再加上当今陛下性子柔弱,一个对的女人,未必不能当皇上的家。
至于公公的疑虑。。。”
说道这里,顾云烟退后一步,挣脱徐如意的控制,双膝一屈,跪倒在地,双手捧在一处,高高举过头顶:“听闻公公手中有一奇药,名曰三尸脑神丹。云烟不才,斗胆请公公赐药。”
云起龙沙暗,木落雁门秋。
看着身前顾云烟坚定的目光,徐如意一时陷入了沉默。
东厂近年来网罗了不少的江湖黑白两道的高手,有些值得的,徐如意都会逼迫对方服下三尸脑神丹。
自愿将姓名交于他人手中,只有一种人,那便是走上绝路的人。
东方寒、苟小云、邓高明,等等,无一不是在江湖上闯了大祸,声明狼藉,混不下去了,才给自己一刀,加入东厂,服下三尸脑神丹。
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房天佑,可情况也差不太多。毕竟以他那把年纪,风云庄一役后在江湖上的名声,想从魔刀门抢回儿子,重建风云庄,和死比起来,似乎难度也差不了太多。
顾云烟不同。她是一个女人,哪怕不甘心过那种相夫教子的日子,凭她的手腕,和如今的地位,在甘州城当一辈子土皇帝也是个快活潇洒,真只是为了野心和欲望便愿意将生死放在他人的手上?徐如意不信。
不过相比这些,徐如意更感兴趣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白天的时候,你一语叫破咱家的身份,这并不算什么,可你竟然能说出南宫彩云的十步一杀,这可就不是一般的本事了,咱家很好奇,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你的消息来源又是什么?又或者,你是怎么认出他的功夫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羊杂汤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夜已渐深,所谓的长河落日之景自然是看不到了,可大漠孤烟还在。虽然不直,但依然在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穷僻陈旧的客栈后厨烟囱上空飘荡。
大漠的夜,冷的透心,寒的彻骨。
自号快活林四巨头的四个伙计们还没睡,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因为自家老板有个习惯,每日酉时总要洗个热水澡,说是有益睡眠。
四巨头的老大狗腿也试过一次,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床上难受的很,真是理解不了。
厨房的门关着,两扇窗户开着,风呜呜的吹,吹走了屋中火焰的温暖,却也带走了令人难耐的烟尘。
掀开咕嘟嘟冒着水泡的锅盖,里边的水已经滚开,热气熏得狗腿睁不开眼。随手又把锅盖盖上,捡起地上的炉钩子将灶台里的余烬三下两下麻利的勾在地上,拉过一个小凳坐下,托着腮,眼神飘忽:“老板找那个太监头子说事儿,还没回来。你们说老板不会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大屁股手里的小木棍在地上无聊的画着圈圈:“老板的脑子,天底下能占她便宜的人只怕还没从娘肠子里爬出来呢。”
“不一样,那可是东厂的厂公,厂公啊。”狗腿认真的说道,还特意强调了“厂公这两个字。”
“怎么,你认识他?”
“不认识。”
“那你又知道他多少事?”
“额。。。也不知道。”狗腿挠了挠头,有些气急的一甩手:“反正看样子就很厉害,他看咱们的眼神。。。我好像死了一样。你呢,你也是这个感觉吧?”
迎着狗腿的眼神,猪头也心有余悸的点了点自己的大脑袋,但却没有说什么,天生嘴笨,只在顾云烟的眼前话还能稍多一些。
当然了,在这客栈里,话最少的还得是老吉。毕竟谁也没有听他说过一个字。
地窖的木板从下边顶开,老吉一身的血腥,走了出来。眼神有些浑浊,也有些疲倦。头上有血,也有汗,粘着一头已有了风霜痕迹的油发,手里边拎着半扇排骨。
排骨上边还带着黑毛,不是人的,但是猪还是羊就说不准了。
客栈之中除了他们这些本家的,如今就只有那几个不速之客,其他的人都已经变成了存粮在下边冻着。
对于这几位老板眼中的贵人,他们自然不敢再上十香肉的菜肴。
“老吉,猪还是羊啊?”狗腿开腔问道,旋即想起老吉是聋的,便用手势又比划了几下。
老吉指了指猪头,点点头,表示是猪的。
“嘿嘿,明天有口福了。”猪头嘿嘿傻笑,或许只有和吃的有关的东西才能让他多说两句。
“就知道吃。”狗腿翻了个白眼,啐了一声,又看向大屁股:“我总觉得。。。咱们的日子恐怕要变了。。。”
“变不变的又能咋的,只要能跟着老板,刀山火海我大屁股都没有二话。”
“切,就你会说。”
几人的私语说到这里也就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
几个人聚在一起,名为烧水,其实就是为了彼此探探底,心中都有预感,脚下的路或许要拐个弯,大家还会不会在一起?
心中的疑惑在大屁股率先的肯定下变得坚定了起来。狗腿率先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向门口走去:“狗大爷肚子疼,去趟茅厕,老板要是回来了你们先。。。额。。。老板!!!”
推门一张俏脸似笑非笑,狗腿吓得一个机灵,差点掉了魂。
“怎么,这才多大的功夫,不认识了?”顾云烟抬手拍了拍狗腿的脑袋,笑道。
狗腿难得看到顾云烟给个好脸色,刚刚被吓飞的魂魄当即归位,低着头,偷眼看着顾云烟,结结巴巴的说道:“老,老板,你,你都。。你啥时候。。我们。。。水烧好了。”
“行啦。”伸手推了狗腿一把,眼神越过他的肩头,看看艰难起身的大屁股和猪头:“烧个水还用得着这么多人?这么晚还不睡,明天干不了活看老娘不扒了你们的皮。赶紧把水送到老娘的房里去,然后滚去睡觉!”
“是是!”
“知道了老板!”
“老板~”
“知道了还不赶紧的?”顾云烟抬脚踢了狗腿一下,几人赶紧又忙活了起来。顾云烟走到那张沙盘旁边,抬手写了几个字:“老吉,煮锅羊杂汤,天寒,大家暖暖身子。”
。。。。。。
喧嚣的风儿吹过,狗腿几人的欢呼欣喜被带了到了远处,渐渐消散。但风不停,沙不止,一路吹着,吹过甘州城的墙头,吹过了青丝断的身边,也吹起了南宫彩云的发梢。
悦来客栈的房顶,两人相对而立。
青丝断微笑着,南宫彩云还是一贯的冷漠,互相对视着,僵持着。
良久,还是青丝断先开口了:“阁下。。。找人?”
南宫彩云偏头想了想,点头:“算是。”
“也住在这儿?”青丝断指了指脚下。这并不是一个泛指,隔着一层砖瓦,曾经的玲珑公主,如今的月玲珑,就在脚下的房间之中。
南宫彩云摇头,指了指着青丝断身后的位置。
那是一个叫沈红仙的女人,和一个叫欧阳的小姑娘住的房间,青丝断瞬间想道。
下午的一番悄然的打探,该知道的,青丝断差不多都查的明白了。一切正如顾云烟所说,公主身边只有赤水流“护卫”,而那几个陌生人,与公主也走在一处,关系似乎很近,一时间还看不出是什么目的。
青丝断没有冒然现身,一则是想先摸清这几个东厂的陌生人的目的,同时,也是防备着现下不知所踪的白鹿鸣和黄沙卷那两个无耻叛徒的暗算。隐于暗中,才能将一切收于眼底。可惜该来的还没来,眼前却出现了这个不速之客。
“井水不犯河水?”依然防备着,但青丝断还是退了一步。他怕一旦闹将起来,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比如那个赤水流。
“好。”南宫彩云漠然的点了点头。
片刻的沉寂之后,两人屏息静气,聆听脚下的动静。
第二百二十章 去东厂
陌上人如玉,如玉的人儿夜未眠。
半卧在那张收拾的很干净,但却并不如何舒适的木板床上。没有自己寝宫地金玉床大,被子也只是棉被,不是丝绵,更没有金线穿插。身边没有了熟悉亦或陌生的乖巧宫娥打扇,只有一个陪伴了自己十年的熟悉又陌生的护卫。
“九年四个月又七天。”感受到了身后月玲珑怀疑审视的目光,赤水流苦笑摇头,手上的杯盏送到唇边,一饮而尽,目光仍望着紧闭的房门:“不到十年,却似千载。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难道公主还是信不过我?”
尖细的嗓音刻意压低,听起来好像锯木头一样,有些刺耳,让人很不舒服。
迟疑了一下,月玲珑说道:“黄沙卷说你和白鹿鸣。。。”
“我知道。”
“你知道?”
“不知道,但能猜到。”赤水流摇摇头,又点点头:“他说了我的坏话,而公主你信了,这并不难猜。”
“那你。。。真的。。。和他们一样吗?”月玲珑忐忑的看着赤水流宽阔的脊背,玉手不自觉的握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公主真的在意属下的答案吗?”赤水流捏着酒壶,给自己又满上了一杯:“公主能问出这一句来,心里本就已经有了答案,属下说什么也没用。若是换成青丝断或者那个书呆子在这儿,恐怕公主根本就不会问,不管那黄沙卷说什么。”
“公主,听属下一言,你与那书呆子本就是两路人,你是公主,他们家不会答应。现在你。。。只怕更是难上加难。”
“我知道的。”月玲珑闭上眼,遮住自己哀伤的双眸,不愿多谈。
赤水流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也不能再说下去。因为并没有刻意隐藏的脚步声在门廊响起,又在门外停下。
紧接着,便是欧阳清脆顽皮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公主?你睡了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屋内的烛光未息,人又怎么会睡下?
“还没。”月玲珑答应一声,便要起身。
赤水流起身来到门前,打开一条缝隙,低头看着一身白衣的小姑娘:“欧阳姑娘有事吗?”
“恩。。。是有点儿事儿要说。”欧阳点点头。
“那便进来吧。”赤水流也不阻拦,侧身让开一个空档,欧阳低头钻进房中来到月玲珑身前很自来熟的往床上一坐:“这么晚了还不睡,公主有心事?”
“没什么的。”女人的善变,此刻月玲珑笑的很自然,心中愁死没有一丝一毫的外泄:“欧阳妹妹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欧阳说着,瞥了一眼关上门,又坐在桌旁的赤水流。
“无妨的,”月玲珑微笑:“赤大哥是我的贴身护卫,没什么信不过的。”
“额。。。好吧。”见赤水流颔首微笑,欧阳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又看向月玲珑:“今天外边的喊杀声公主都听到了吧?”
“亡国遗民,玲珑如今只是玲珑,公主之名妹妹还是别提了。”月玲珑叹了一声,旋即又说道:“千多人纵马过街,声势那么大,自然是听到了,只是却不知是何方兵马,竟如此嚣张。之前问你们你们也不说。。。”
“其实也是不知道怎么说。”欧阳探身,低低的声音好像在防备着谁:“那群黑衣服的是东厂的兵马,为首的两人,一个我不认识,另一个是东厂罚恶司副司主柳细枝。如此声势入城,自然是为了杀人。虽然杀谁人家还不知道,但杀的肯定是坏人。”
“妹妹如何知晓他们便是好人?”月玲珑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欧阳。
“这就是人家要和姐姐说的事了。”有些为难,又有些不好意思:“之前未曾向姐姐表露身份。其实人家也算是东厂的人。。。”
“妹妹是东厂的人?”
“算是。”欧阳强调了一下,又道“不光是我,月真哥哥也算是东厂的人。红姐姐和东厂也有些干系,只君哥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