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为王-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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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人不才,也算是天下第一之辈,愿投庄主麾下以效犬马之劳。”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王永真想了想,点点头算是认可,起身拱手道:“两位大名,在下如雷灌耳。今日得见,实在三生有幸。”
王永真摆了摆手,谦然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只不过。。。”王永真痰嗽一声,话锋一转:“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坏的。
两位能否将一身能为为在下显露一二,也让在下开开眼界?”
“这。。。倒也不难。”楚枫想了想,微微一笑。伸手将手边的茶碗拿起来,闻了闻,从怀中拿出些瓷瓶小罐排在桌上,又挑挑捡捡的往茶中加了些,未及,一股清新竹香酝酿飘荡。
“竹叶青,嗯。。。急于求成,味道恐有不佳,请庄主品鉴。”楚枫端着茶盏走到王永真的面前,就这几步的路程,茶碗中竟有热气蒸腾,酒香愈浓。
“好内力,好手段。”王永真接过茶盏,也不犹豫,仰起头一饮而尽大呼畅快:“好酒!”
“见笑。”楚枫躬身一礼,走回座上坐下。
“那江先生。。。”王永真看着江进酒,江进酒睁开一只眼,似笑非笑:“王,王庄主,嗝。。你,你要我,怎么证明啊?”
“这倒是有些难了。”王永真愣了愣,旋又笑道:“这样吧,先生只消说出一件与在下有关,而在下又不知之事,在下便承认先生天下第一之名如何?”
“与你有关,你又不知。嘿,嘿嘿,嘿嘿嘿嘿~”江进酒怪笑连连,直了直腰,指着王永真:“王庄主你认真的?有些东西还是难得糊涂的好啊,知道的太多,日子可不好过。”
王永真洒然一笑:“先生但说无妨。在下宁愿活的难些,也不愿活的糊涂。”
说话间,王永真向左右使个眼色,一众家丁护院施礼告退。
“他可不能走。”江进酒一把抓起楚枫的手:“我俩之间没有秘密是其一,万一王庄主一会儿想杀人灭口,还得指望我这兄弟救命不是?”
“不会,不会,先生多虑了。既如此,楚先生便留下吧。”
“嗯哼!”江进酒起身,重重的咳了一声,指着王永真:“王庄主出身青城派。生母早逝,生父不知。乃由师傅丹阳子一手带大,授予青城秘传回风舞柳剑法。”
“对,但这些我都知道。”王永真点点头。
“王庄主,你有没有想过,这天底下孤儿寡母可多了,青城派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算是个名门。你这资质也算不得上佳,你就没想过你娘哪来的那么大面子能把你送上青城山?”
“家师。。。”
“宅心仁厚?顺天应道?这是骗你玩儿的,也就是和外人说说。至于真正的原因嘛。。。”
“请讲。”王永真的手在此时,不着痕迹的抚上腰间的细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只是觉得很有必要。
“丹阳子还未做青城派掌门之前,十八艺成,下山游历时曾邂逅一贫家女。猜猜她是谁?”
王永真面沉似水,死死的盯着江进酒,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不知。”
“丹阳子原名王世龙,你说巧不巧,也姓王。”
“真巧。”
“师父师父,师者如父。王庄主这里。。。嘿嘿,可不是如父这般简单。。。了。”
“苍啷”一声,剑已出鞘。
回风舞柳,婉约杀机。
这一式柳叶风残划出剑花朵朵,在江进酒“简单”二字出口之时,杀机四起。
“王庄主,少安毋躁。”楚枫闪身而入,双掌舞动间如蝶雀穿花,力尽处风雷涌动。
“就是啊王庄主,我话还没说完,急什么?”江进酒打了个哈欠,端起自己的茶碗呜噜噜漱了口,哗的吐在地上,一抹嘴:“首先呢,我哥俩嘴巴严得很,肯定不会到处乱说,王庄主放心。
其次,王庄主,你就不想知道你师父此刻身在何处?”
倏忽,雨住风歇,长剑入鞘的同时王永真已在座上,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阁下知道我师傅的下落?”
“不知。”江进酒摇摇头,指指自己的酒糟鼻子:“但我是天下第一神探。这个答案,王庄主可满意?”
第三百六十二章 贾文和
神探再如何神,终究还是不能脱离人的范畴,不像街上摆摊算命的那些半仙,随便看个字,扔几枚铜钱便能斩钉截铁的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来。
天下第一庄不小,毕竟是当年的定远侯府。七进的院落,说是府邸也对,说是园林也不错。不得不说,至少天下初定的那几年,朱元璋对于一干老兄弟们还是不错的,至于后来的事情,说的太多也没什么用处了。
小桥流水,却无人家。
花园的那条人工开凿的小河,蜿蜒着贯穿,从地下来到上边,随着水车日夜不停的转动,又被卷向了不知何处。
水车旁的草地上,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就那么懒洋洋的躺着,晒着太阳。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抓着肚皮,那酸臭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刺鼻。
“嘿,一直想着您老会不会哪一天就死在外边儿了,没想到却藏在这儿。嗯。。。倒也是个好去处,能吃,能喝,能藏,也就能活。”
听见这别有深意的调侃,老乞丐睁开一只眼看看说话的人,又闭上,翻了个身:“认错人了吧?老叫花子可不觉得见过阁下。”
“嗯。。。应该是没认错,我这双招子可还没有认错人的时候。”打着酒嗝,江进酒在老乞丐的身旁倒了下来,四仰八叉的,将手中的酒葫芦也递了过去:“尝尝?天下第一酿酒师酿的,味道可当真不赖。”
“老叫花子没福气,吃的了残羹剩饭,可下不去佳酿琼瑶。免了,谢了。”老乞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今天庄子里边做鸡,老叫花子可得赶早,说不得能捞两块鸡屁股尝尝,去晚了别让那帮小兔崽子给扔了。阁下愿意待着就待着,老叫花子可不陪了。”
江进酒眯眼看着老乞丐迈步,眯了眯眼,忽然笑道:“贾文和,至正元庭一品宰辅,元顺帝,不,应该说是大内总管任笑门下第一智囊,号称毒士,就吃些残羹剩饭,您老那金贵肚子能消化的了?”
老乞丐停下了脚步,站定身形。左右看看,又回过身来。一头缭乱华发,脏乱的胡子在这瞬间有如狮髯,双目精光一闪而逝,复又归于浑浊:“你到底是谁?”
“好说,好说。姓江,草字进酒。”江进酒摇晃着酒葫芦,笑道:“放心,这地方空旷,周围可能有人看着,可绝没人能听到咱们说话。老先生的身份,眼下还是秘密,我江进酒的嘴可是严得很的。”
贾文和冷冷的看着江进酒:“只有死人的嘴才能算是严,活人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的。”
“可惜,老先生现在只是个叫花子,手底下可没人使唤,而您自己的武功也杀不了我。美得很,美得很。”
“老夫还活着,脑子能转,杀人未必就要亲自动手。”
“别这样嘛,帮我一个忙,就几句话,何必弄得鱼死网破?”江进酒挠挠头,呵呵笑道,倒是透着一股子心虚的味道。
“你既然知道老夫的身份,可知道当初任笑想听老夫说话又是个什么价钱?”
“知道,知道。”江进酒点点头:“一个字一两银子嘛,可惜我是个穷鬼,可没那么多钱。”
“那我为何要帮你?”
“老先生当年富甲天下,如今不还是做了个乞丐?钱那东西要那么多也没什么用,老先生就当发发善心?”
贾文和冷哼一声,不予理睬。
“嗯。。。给老先生找个金饭碗如何?”江进酒想了想,试探道:“能保命的金饭碗。”
“金饭碗何在?”
江进酒指着东边的方向,笑道:“东厂。”
“金饭碗?”贾文和缓缓地摇摇头:“那儿可算不得什么金饭碗。建武皇帝和那二傻子大铁锅(元顺帝本名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蒙语意为铁锅)可不一样,那徐如意也不是任笑。
不过老夫当年算是欠他天门一个情,你既然提到了,想来你找老夫帮的忙也与他有关?”
“正是。”
“你且说说,老夫听听。”
听闻此言,江进酒盘腿而坐,直了直腰杆,将南京城自己了解到的消息从王永真,郑家,李飞的死,事无巨细,凡是觉得能扯上点儿关联的,甚至是徐如意的脸色,态度,都一一的说了一遍。
贾文和也坐了下来,闭着眼,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手在膝盖上不时的拍着,发出“啪,啪”的声响,这是他的习惯。
一炷香的功夫,江进酒将该说的都说了,自觉没有了遗漏,方才住口,顺便将自己手中的酒葫芦又捧到了贾文和的面前,双手。
贾文和睁开眼,看看酒葫芦,又看看江进酒:“说完了?”
“说完了。”江进酒点点头。
“想找北平那几只老鼠?”
“找人是来不及的,找出他们的目的才是关键所在,不然玩呗也不会来麻烦老先生。这应该也是那位厂公的意思。”江进酒看着贾文和,说道:“查人查案是我的本事,但那都是已经发生或存在的。我需要老先生告诉我还没发生的事。”
“脑子还不算太笨。”贾文和颇为赞许的看着江进酒,伸手接过酒葫芦,灌了一大口,说道:“北平与南京,争得是那把金椅子。朱元璋杀了一批,东厂杀了一批,朝廷里边儿剩下的都是些只知道阿谀奉承的酒囊饭袋。北平要是真举了旗子,胜负至少五五之数。对造反这种买卖来说,可就不少了。
北平的五成胜算来自朝廷的无能,朝廷的五成胜算则来自东厂。不得不说,那个小娃娃还是有些心术手段的。
北平这次派的谁来并不重要,布的局却肯定是为了铲除东厂。东厂一除,燕王可就真是天命所归了,这是他们的目的。
前边的手段如何不去说他,此局的重中之重却在一人身上。”
“何人?”
“皇帝。”贾文和悠悠的说道:“老夫说过,建武皇帝不是元顺帝,徐如意也不是任笑。元顺帝再如何愤怒,动不了任笑。而建武皇帝若是发了火,东厂?呵呵,笑话一般。”
第三百六十三章 烂柯寺
“说咱家的东厂是个笑话,胆子倒是不小。心思毒不毒还看不出来,这舌头可是够毒的了。”
人吃五谷杂粮,自然免不了出入五谷轮回之所。
酣畅淋漓一番之后,江进酒提着裤子,哼着没有调的曲子,一出来,却正看到了东厂的厂公,把玩着一样玉器,轻言细语。
江进酒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酒也醒了一大半:“您,您老都听到了?”
“你说呢?”徐如意抬头瞥了他一眼,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向着一旁的树荫下走去,江进酒提心吊胆的跟上。
“天视地听,传音搜魂。此类功法不好找,也不好练。称得上稀,却还算不上奇。你猜,咱家会是不会?”
“公公法相天地,神通广大,自然是会的,会的。”江进酒说着,一双眼睛四下乱瞄,想找自己的好朋友来救场,虽然也知道他可能救不了。
徐如意摆摆手:“别找了,咱家没想把你怎样。只是有些事想问你。”
顿了顿,徐如意开口道:“天下第一神探,确实名不虚传。咱家跟着你走了这么不到一天的功夫,总能从你嘴巴里听到些有趣的见闻,实在厉害。咱家很想知道,你认不认识这个东西。”
说着话,徐如意将手里的玉器平平的举在江进酒的面前。
青莲为座,羊脂法身。
三面六首,五色流转。
阳光从树影间交错的落下,为这尊玉佛披上一层五彩的霞光。只是看,便惶惶然令人失神。
价值连城,这毋庸置疑,毕竟是当初道衍用来换他人头的东西。不过相比于这玉佛的价值,徐如意更想知道这玉佛的来历,或者说,是道衍的来历。
还是那句话,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徐如意站在了明处,而道衍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神秘。
他曾经使过很多手段,人力物力想去探究根底。直到昨日江进酒离去,他才猛然想起,这位天下第一神探或许知道些什么?
于是也就有了东厂厂公的这番锦衣夜行。
“这是。。。”江进酒细目观瞧片刻,忽然一声惊呼:“三,三面佛!!!”
“认识?”
“认,不认识,但是听过。”江进酒面色凝重的点点头,脸上的轻佻醉意荡然无存:“不知厂公由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