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为王-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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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出来,本想好好活动活动筋骨,结果咱家还没玩够,你们就想跑?真是没意思。”四下张望一番,“徐如意”猛然看向宫墙外的一处宫殿的屋檐上,嘴角轻轻弯起,勾勒出一个妩媚而阴森的微笑:“哎呦呦,还有五个呢?”
身形一晃,一道虚影被留在原地。
。。。。。。
洪武门的厮杀还没有结束,但也快要结束了。
天上下着细密而致命的箭雨,面前是八千龙骧禁卫。如果这还只是让蓝玉和三千营的将士们陷入苦战的话,那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七千神机营火铳兵和一万锦衣亲军便是彻底压下天枰的最后的也是最沉重的砝码。
“汤和!”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粘稠的鲜血,蓝玉的吼声响起:“这里有你什么事?你来做什么?!”
沉默之后,汤和伸手。
一把火铳被递到了手中。
“嘭!”
一声爆响,轻烟飘散,骑士跌落马下。
“我来。。。助圣上平叛。”汤和的声音并不响亮,在这乱局之中近乎于蚊蝇的呢喃,但没关系,那声枪响已然诉说了他的立场。
。。。。。。
“既然赌不起,为何不像那汤和一样,帮圣上平叛?”
“因为我。。。下不去手。”
。。。。。。
傅友德和冯胜的对话汤和没有听到,他也并不在乎。
做为最早跟随朱元璋的人,汤和很清楚自己这位皇帝发小的心性。在他的心中,只有黑白两面,不是他的朋友,便是他的敌人,从来没有第三种身份可以选择。
神机营并不属于汤和的管辖,但他为什么能顺利的调动神机营?看着左右两翼的一万锦衣卫,他此刻才真的恍然大悟,一切,都不过是皇上的算计罢了。
他所能做的,只有坚定不疑的站在皇上的身后,紧紧跟随,虔诚仰望。
所以,在李善长向他借四百兵丁修缮宅邸时,他向朱元璋打了小报告;在蓝玉有了异动的苗头的时候,他向朱元璋告了密,而今天,他又率领着神机营的将士包在了昔日的战友,蓝玉的身后。
为了活命,为了信国公府不重蹈曹国公府的覆辙,化为鬼域死地,也为了祖宗留下的姓氏血脉不断绝在自己的手中,他汤和,什么都愿意去做。
“嘭嘭嘭。。。”
硝烟弥漫,火铳声接连响起,锦衣亲军挥舞着手中的绣春刀也加入了战斗,向着面前的敌人掩杀而去。
城头上,朱元璋看着城下不远处的汤和,满意的点点头:“朕的这个发小,关键时候,还是很靠的住的嘛。”
“身经百战共老,尘沙几番,只恨未全英雄胆,血如红梅铺满。”
第一百二十七章 血与火之歌 5
“震”字堂堂主李彩娱、
“艮”字堂堂主楚埋儿、
“坎”字堂堂主吴拾器、
“兑”字堂堂主陆怀亲、
“离”字堂堂主唐身葬。
除了“乾”“坤”“巽”三堂堂主以外,天门隐于宫中的八位堂主已经在这东宫之外的建章宫上聚齐。
天门共有二十四位堂主,在江湖上虽然名声不显,但一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决定高手,实力深不可测。
如今五位堂主站在一起,天下间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让他们感到害怕。
没错,害怕。
额角细密的冷汗、不时蠕动一下的喉结、还有绷紧的身子、握紧的拳头,都显示着他们紧张害怕的心情。
天下间,能让他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如临大敌的人显然不多,以前的老门主任笑算一个,而如今看来,恐怕还要加上他们面前的小门主“徐如意”了!
温和而邪魅的笑容,散发着白光的双眼缓缓扫过五人的面上。
“咦?”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徐如意”指着唐身葬,好奇的问道:“他们一个个都好像很怕咱家的样子,怎么偏你面无表情?你不怕吗?”又转头看向其他四人:“话说你们又在怕些什么?”
没有人回答。
五人从乱世走来,哪个手底下的人命不是成百上前,眼前死的人还不到一千,根本算不得什么,真正令他们胆寒的,是那轻描淡写的态度、登峰造极的武功、以及阴阳怪气的举止。
举手投足只见便有百十条人命逝去,这在他们看来已经不算是武功,更趋近于神迹。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微笑,仿佛下一刻便是曼陀罗花开之时。
“为什么都不说话?难道咱家刚才光张了嘴,没有出声?”似乎有些疑惑的歪了歪脑袋,“徐如意”的目光又一次看向唐身葬:“你为什么没有表情啊~”
“不会。”唐身葬答道。
近乎玩笑的回答,但李彩娱他们知道,这是事实。
唐身葬练功伤了面上的经脉,导致面瘫,什么表情也做不了,这是事实。
“呵呵呵呵。”轻掩薄唇发出一连串的轻笑,“徐如意”一掌打出:“你可真是风趣。”
这一掌,带着罡风,似慢实快,转眼间便打在了唐身葬的胸前。
“转!”唐身葬一声低喝,中拳处猛地一凹,劲力卸去,随后伸手轻拂,将“徐如意”的阴柔一掌引向一边,嘴角,一丝鲜血流下。
“有点儿意思。”不动声色间,徐如意左手拍在右手上“啪”的一声,二劲叠加,掌劲再翻三成,复又向唐身葬。
这一次唐身葬可不敢再硬解了,脚下一点,连退三步,却见楚埋儿身形一晃,站到二人之间,右手一拳,带着度厄金光,向着“徐如意”的掌心打去!
“轰!”
拳掌相接,好似闷雷炸响!惊人的气浪迸飞!
‘好诡异的掌力!’楚埋儿心中暗暗咋舌。一重接一重,似无穷无尽,向自己体内攻来。
自己的大金刚拳法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中数一数二的刚猛雄劲,拳神合一,五十年的修习早已是出神入化之境,可眼前小门主的掌劲竟然与自己不相伯仲,甚至隐隐间带着一股子阴柔寒气,不断向自己体内冲去。
“啪啪啪啪”四声脆响之后,楚埋儿只觉四只手掌紧贴后心要穴。四道内力或刚或柔或阴或阳,毫无阻碍的顺着自己的各路经脉,涌向右拳。
五道劲力纠缠,对上“徐如意”一人之功,本以为必能迫其撤掌腿身,却不料对方竟不退反进,向前踏了一步,硬生生推着他们滑了三寸。
脚下琉璃瓦片片玉碎,耳边响起“徐如意玩味的笑声:“萤火之光,安敢与皓月争辉?”
“小门主,醒醒!”冒着泄气之险,李彩娱开口道:“难道真要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不成?!”
“同归于尽?”邪魅一笑,正要开口再言,陡然间,“徐如意”脸色一变。
“头。。。头好痛”声音带着一丝痛苦与茫然。
“切,偏偏这个时候醒?”阴冷的声音不甘的响起。
“我。。。我在哪?”
“这可是你要醒的啊,这回要是再死了可就是你自找的了。”
话音一落,眼中的白光瞬间消失。
白目黑珠,虽然有些迷糊,但好歹又像个正常的人。
“我。啊!!!”一声惨叫,徐如意身飞三丈,还没有搞清楚眼前的状况,便被一股雄浑拳劲顺着掌心打飞出去。
“什。。。什么鬼。。。”跌落屋檐下,徐如意嘴里鲜血一口接着一口,不要钱似得狂喷。
“什。。。什么情况?”楚埋儿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拳头,身后的李彩娱四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下边的徐如意刚想说话,又是“噗”的一口鲜血,随后眼睛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半晌,
楚埋儿放下了拳头,转过身来,看着李彩娱:“怎。。。怎么办?”
李彩娱少见的翻了个白眼:“怎么办?我怎么知道,一块儿想想吧。”
“先叫人吧。”陆怀亲道:“这一地的死尸可得赶紧收拾了,不然回头朱元璋看到了可就麻烦了。”
“收拾了有用吗?”吴拾器轻轻抓了抓下巴,伸手一指朱允炆的方向道:“长孙殿下可什么都看到了,你想灭他的口?”
“不,我觉得怀亲说的挺好。”李彩娱摆手道:“在场的除了咱们五个,就只剩下小门主、刘喜、还有长孙殿下。一会儿摆平了那个刘喜,和小门主对对‘口供’,再把场面收拾干净些,就算是死无对证了,估计长孙殿下也只能当自己做了个梦。”
“倒也是啊。。。”几人纷纷点头。
唐身葬还是一副“面沉似水”的样子,幽幽的说道:“你们是不是忘了点儿什么事儿?”
“什么?”几人一愣。
“小门主刚才那一下算是受了咱们五个的全力一击,他。。。。。。”唐身葬一指下边的徐如意:“还有命吗?”
“。。。。。。”
“。。。。。。”
。。。。。。。
一口鲜血喷出,徐如意朦胧的睁开双眼,总算是恢复了些意识。
“我,我这是在哪?”喃喃的低语,刚要四下打量,却听身后一声低喝:“凝神摄气,导气归虚。不想死的,就别乱撒麽。”
感受着身背后柔和的内力,以及自身空虚乏力的身体,徐如意不敢胡思乱想,连忙闭目调息,运起体内仅存的真气,配合身后之人疗伤。
丝丝白气蒸腾而起,面上青红之色轮番交替。不知什么时候,顶在背上的双手松开,徐如意真气运行周天,大汗淋漓,浑身衣襟湿透,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双目睁开,还是自己熟悉的小屋,只是桌边多了一个富富太太的李彩娱,也是一身大汗,满面倦容。
“你怎么来了?”徐如意顺口说道,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刚给你疗伤,转眼就不认人了?”李彩娱脸上又露出了熟悉的笑眯眯的表情。
“每次你来找我好像都没什么好事儿,还指望我有什么笑脸。”声音很虚弱,挣扎着下到地上,来到桌边坐下:“喂,实在没劲儿了,给倒杯水呗。”
“呵呵”李彩娱摇头轻笑,拎起茶壶倒上一杯水,推了过去。看着徐如意一饮而尽,李彩娱开口说道:“时间不多了,咱家还有很多事情要交代你听。”
“说吧,我听着呢。”屈指扣动桌面,示意李彩娱再倒一杯。
伸手把茶续上,李彩娱问道:“昨晚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昨晚?”徐如意皱起眉头,陷入沉思:“昨晚好像。。。”
“好像什么?”说话的时候,李彩娱死死盯着徐如意的表情,希望看到些许端倪,只可惜。。。
“头疼,记不清了。”徐如意是真的有些记不清了,隐约间好像记得自己被人捅了一刀,之后的事情,稍一回忆,便觉得脑仁儿泛酸。
“行了,还是听咱家说吧。”李彩娱摆摆手,说道:“昨晚上有七百多蓝玉麾下死士闯入宫中。。。”
简单的把经过说了一遍之后,只是将徐如意死而复生的一段略了过去,推说成他们五个堂主赶到,将七百死士尽数杀死,毁尸灭迹,而且救了“重伤”的徐如意。
李彩娱又说道:“刘喜那边我们已经摆平了,回头你记得,真要有人问你什么,你就来个一问三不知,就说你在半路上遇到了可疑之人然后。。。。”
。。。。。。
“你说什么?”朱允炆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小圆子。
“殿下。”小圆子有些疑惑的回道:“昨天您睡的很香,一觉就到了现在,眼看着快到早朝的时辰了奴婢才敢叫醒您,您。。。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了?”
“我?做噩梦?”朱允炆指着自己的鼻子:“怎么可能,昨天晚上那么多黑衣人闯了进来,你,你不相信是吧?”
恨恨的一跺脚,朱允炆冲到寝宫门口,猛地推开大门:“这一地。。。”
寅时不到,天色还很昏暗,只是东方隐隐有些发白而已。
寝宫前的空地上,一如往昔,干干净净,虽然不是一尘不染,但也差不多了。记忆中的尸山血海早已不见踪迹。
“难道真是我做了个梦?”朱允炆当然也希望自己只是做梦而已,毕竟自己的好朋友如意在梦中为了救自己已经死去了。可这梦也太真实了,丝丝毫毫,细致入微,每一个细节都还历历在目,这怎么可能呢?
“我真的没起,哎呦。”朱允炆一扭头,脖子一阵酸痛,让他下意识的叫出声。
“你看!我脖子还疼呢!”记得昨天有个家伙砍了自己脖子一下,将自己砍晕了,如今脖子疼痛,两相对照,倒也算是一个证据。
“殿下。。。”小圆子小心翼翼的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