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歌千秋-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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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离宫,权力暂时都交到了他手里,又正是 用人之际,他得仰仗这些朝臣去办事。
想了想,千秋道:“朕也觉得,后宫是空了些。既然如此,那便选家人子入宫,充盈宫 殿吧。”
本来各大臣已经准备好一肚子的话打算劝说皇帝了,没想到今儿个皇上这么好说话,下 头跪着的谢将军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张术捻着胡须道:“皇上更为成熟了。”
千秋记得这个老头子,据说他是大晋最有谋略的人,也是当年助韩朔拿下江山的谋臣。 既然他都夸她,那她就没有做错。
“选人的事情,朕觉得还是交给静妃吧。”千秋补上一句:“皇后那边,朕还有其他事 ,所以先辛苦一下静妃了。”
众人有些惊讶,选妃这样的大事,竟然要交给静妃而不是皇后?不过回想起太后寿宴上 皇后那不识大体的模样,群臣也就宽心了,静妃还更好些。
早朝就以国事开头,以家事结尾。千秋让人去告诉韩子矶一声今天发生的事情,好让他 做好心理准备,然后吩咐顺子前往芙蓉殿。
司徒秀秀气得一夜未睡,水蓝双颊肿得老高,跪在殿外默默垂泪。
千秋一下龙撵就看见水蓝的包子脸,忍不住挑眉:“这是怎么了?”
水蓝吓了一跳,连忙低头:“奴婢参见皇上,这…这是不小心摔的。”
“……”能再搞笑一点吗,谁能把脸给摔成包子?
千秋摇摇头,跟着往里走。
“皇上驾到。”顺子公公喊了一声,芙蓉殿内殿里响起一声低呼,而后乱七八糟响了一 阵,司徒秀秀才慌忙地出来迎驾:“臣妾给皇上请安。”
千秋没搭理她,韩石头说过,很多时候帝王最佳的装x方法,就是不喊人家平身,只安 静地坐着喝茶,任下面跪着的人战战兢兢,猜测自己的心思。
于是她就照做了。
在后宫使用那种药明显是有违宫规的,更何况还是用在皇帝身上。恐怕以后妃嫔都不能 直接喂皇上吃东西了,都得检查之后再检查。
司徒秀秀跪着一动也不敢动,她其实也憋屈呢,好不容易寻着方子想和皇上鱼水之欢, 结果不知怎么就给他人做了嫁衣。说好的让水蓝那死丫头看住了皇上,结果那丫头说什么突 然肚子疼,回来皇上就不见了。
真是该死,便宜死了静妃。
“皇后。”许久之后,千秋才悠悠地开口:“你怎么不起来?”
司徒秀秀腿都跪麻了,见皇帝终于开口,才松了口气,抬头泪汪汪地道:“皇上没叫臣 妾起来,臣妾不敢起来。”
“哦?”千秋挑眉:“那朕也没叫你往补品里下药,你不也还是下了?”
皇后脸色瞬间惨白,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臣妾…臣妾只是一时情急,想不到其他的 法子了…皇上,您与臣妾成婚这么久,臣妾…臣妾总是没有认真地感受过您,每次的宠幸, 臣妾都是睡过去了。臣妾就想问皇上,臣妾哪里做得不好,让您这样敷衍臣妾?”
啥?每次都是让她睡过去的?千秋眨眨眼,惊讶地咋舌,韩石头放着好好的美人儿不享 用,干嘛呢这是?
不举?咳,他奶奶的昨晚明明很举。
搞不懂那人的心思,不过看皇后这哭得也怪可怜的,她叹息一声道:“起来吧,坐那边 去。”
司徒秀秀拿帕子擦了眼泪,默默地爬上一边的软榻,接着哭。
千秋道:“朕是帝王,许多事情有朕自己的考量,皇后你是一国之母,要坐稳这个位置 ,就要尽到自己的责任,而不是每天想着怎么得到朕的宠爱。无论朕宠与不宠,你都是皇后 。”
这话说得很直白,皇后震了震,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朕说的是实话。”千秋道:“就算再有一百个静妃也撼动不了你的地位。所以朕希望 你把心思摆正,好好治理后宫。再过不久人多了,也要你镇得住才行。”
“人多了?”司徒秀秀睁大眼睛:“皇上要广纳后宫?”
“逼不得己。”千秋无奈地耸肩:“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来的早晚而已。”
皇后沉默半晌,问:“静妃的态度如何?”
“朕把选人的事情交给她了。”千秋道。
司徒秀秀柳眉倒竖,正要发作,下巴却被人轻轻捏住了。她一愣,一抬眼就看见皇帝那 张蛊惑人心的脸,正对着她笑得春暖花开:“而皇后你,朕希望你能在旁边看着,多学学静 妃的处事,也好在将来统领后宫,现在这些得罪人的事,先让别人扛了吧。”
选妃大权是一把双刃剑,虽然能为自己争得许多盟友,但是同时会得罪许多人。司徒秀 秀一想也就明白了,有些感动地看着面前的人,他…这是在为自己着想?
女人一意乱情迷就会脑子短路,总把男人往好的方面想。千秋的美人计用得很成功,皇 后这头很心平气和地沉默了,并且表示会好好诵念佛经,平和心境。
千秋觉得自己真适合当一个骗女人的男人!
回到景象宫,刚一踏进门,就看见韩子矶坐在主位上,正端着一杯茶,目光阴森地看着 她。
“怎么了?”千秋将宫人挥退,关上门,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问。
韩子矶没说话,垂着眼眸吹了吹茶沫,她突然就有些背后发凉。
☆、第五十五章 天降的太子
这这这,这不是她刚刚才使用过的帝王装x方式么,怎么一转头,韩子矶就用回她身上 了?而且,他已经可以下床了么?
千秋心虚地蹭到韩子矶身边坐着,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讨好地道:“你也照顾一下我的 身子啊,还这么虚弱,不如先去床上躺一会儿?”
韩子矶抬了抬眼皮,目光凉凉地落在她身上:“再躺,我怕明天一开门就看见家人子们 给我问安了。”
“哪儿能啊。”千秋嘿嘿笑道:“顺子说起码也要准备半个月呢。”
韩子矶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怒吼:“这么大的事情,你为 何不同我事先商量就去答应了?!”
千秋挖挖耳朵,撇嘴道:“你是不知道当时朝堂上的情况,那群官瓢子太欺负人了,逼 得我非答应不可。我不可能说‘爱卿们等等,让朕回去问问静妃的意见’吧?那会害死我自 个儿的!”
“所以你就选择了害死我。”韩子矶揉揉眉心:“我讨厌一群女人叽叽喳喳,也讨厌后 宫的勾心斗角,本来是无论如何都要拖着等明年朝中那群官女嫁了人,我就轻松了。结果这 个节骨眼上,你硬是给我答应下来了!”
千秋撇嘴:“你们要镇压起义,难不成你还能继续任性地不管朝臣的想法嘛?你父皇甩 了摊子给你,你要是弄不好,他回来定然又要让你抄女训。”
“你给我闭嘴。”韩子矶恶狠狠地道:“敢情不是你娶那么大堆女人!”
“哦……”千秋识趣地闭上嘴,想了想,又好死不死地补上一句:“你肾亏啊?”
顺子公公正安静地在景象宫门口守着,突然听得里头一声惨叫,接着就是皇帝讨好的笑 声:“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
唉,这年头,皇帝也是耙耳朵,怕静妃怕成这样,静妃也是好本事。
韩子矶气得头晕,千秋连忙心疼地抱他去床上躺着——公主抱。
“让你好好躺着,再躺半个月也该差不多了,替我养好身子,等换回来的时候我帮你率 领好那些小丫头片子,谁不听话惹你生气我就揍她!”
韩子矶气得笑了,捂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宫妃是能随意揍的嘛?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成了定局,他也只能接受了。
千秋坐在床边左右看看,总觉得景象宫里少了点什么,于是戳了戳韩子矶的肩膀:“你 觉不觉得原来这里还该有个什么东西?我现在看着总觉得空空的。”
说着,指了指床边这个位置。
韩子矶翻了个白眼:“你这没良心的,这个位置以前坐的是未晚,人家好歹也是父皇母 后捧着长大的公主,陪着你瞎胡闹这么久,现在出宫去了,你倒不记得少了谁。”
千秋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我就觉得少了什么,未晚说她出宫有事,可是这都一天了 ,人呢?”
韩子矶道:“我让楚越跟着她的,应该不会出事。她在宫外的时间比在宫内长多了,再 过几天,也是该回山上去的时候了,由着她出去多玩玩吧。”
千秋挠挠头,想起她和未晚以前的那次谈心,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不过既然楚越跟 着,那就还是安心吧,那小子保护人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
然后,过了两天认真保护公主的楚越就站在了韩子矶和千秋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地道:“臣无能,公主跑了。”
啥?跑了?那他娘的是公主又不是兔子,怎么跑的?
韩子矶当场就想扑过去掐死楚越,千秋连忙拦住他,道:“小心身子!”
然后一脚踩在了楚越的俊脸上。
楚越那叫一个冤枉,他怎么知道一向文静的升国公主,会追着一个男人跑出去三条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茫茫人海,他没再瞧见公主的影子。
韩子矶二话不说,麻利地让千秋下通缉令,就说宫中遭了贼,然后把升国的画像贴出去 ,找到平安送往衙门的,赏金千两。
此告示一出,全洛阳轰动,各家老小都纷纷放下手中活计,开始全城找人。
在这么庞大的搜素群之下,一位丰神俊朗的男人,率先揭下了皇榜,带着升国公主来领 赏钱了。
韩子矶和千秋都坐在太极殿里,两人眼神空前的一致,看着殿中站着的这个男人,以及 旁边抿着唇笑的未晚。
“大晋皇帝,我是来领赏钱的。”男人开口,带着笑意道:“公主平安送回,我的千两 黄金呢?”
千秋黑着脸瞅着他道:“你是哪条线上的?”
胳膊被韩子矶捅了一下,千秋轻咳一声,立马改口:“你是哪儿来的?”
“吴国。”男人微微欠身行礼:“吴国太子司徒锦,贸然叨扰,还望皇帝和这位娘娘见 谅。”
韩子矶脸色变了变,吴国太子可不是什么随意的人,怎么就这么随意地出现在洛阳,看 起来还跟未晚勾搭上了?
太子那可是未来的国君,就这么出现在这里,给人家提前预告了吗!通关文牒是真的吗 !有经过相关部门允许吗!
千万句脏话汇集在心里,韩子矶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的却是:“吴国太子这么千里迢 迢跑过来,也是辛苦。皇上不知道此事,故而没能好好招待,也请见谅。”
“哪里哪里。”司徒锦侧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道:“在下此番只为寻多年前所遇一人 ,实在是心心念念地放不下,所以也未经我父皇同意,就偷偷来了。”
心心念念放不下?千秋看了一眼未晚,这小妞儿难得地一脸娇羞,哪里还有半点冰山美 人儿的气势。
“皇兄莫要生气,我只是在街上看见他了,觉得有些熟悉,所以就追去看看…”未晚咬 唇:“与吴国太子也不过是多年之前有过一面之缘,所以……”
“哦?”韩子矶淡淡地开口道:“是小时候你们开玩笑,互定终身的那个?”
韩未晚有些诧异:“娘娘怎么知道?”
千秋咳嗽一声:“朕告诉她的,先不说这个,吴国太子此番来,是要做什么?”
司徒锦看了未晚一眼,笑得温文尔雅:“自然是寻好了人,就打算提亲。”
未晚脸上红得跟什么似的,一跺脚就跑了出去,小女儿姿态十足。千秋看得好笑,心想 这也是段好姻缘,但是旁边韩子矶的神色明显很不爽且严肃。
“据本宫所知,太子殿下已经纳过好几个妃子了吧?”韩子矶沉声道:“既然已经娶了 别人,还念着当初的玩笑话做什么?”
司徒锦微微一愣,正色看了韩子矶一眼,道:“这位娘娘了解得…真透彻。在下是立过 几个妃子,但是都并非在下自愿,也没有对谁有偏爱。在下心里,一直念着的是公主。”
千秋忍不住插嘴道:“也难得有这么长情的。”
韩子矶哼了一声,凉凉地道:“既然念的是未晚,那早些年怎么不来提亲?要在不得己 立妃之后再来?”
千秋看出来了,韩子矶对这个人很不满意,虽然她不认识这个人是谁,但是石头这样的 态度不会没有原因的。
于是她帮腔道:“吴国太子真若想娶皇妹,也该拿出些诚意来,下国书为聘,也不应该 这样偷偷摸摸地来寻。”
司徒锦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我来寻她,不过是怕…这么多年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 喜欢上其他人。吴国也不比现下大晋安稳,父皇抱病在床,也就是这段时间好了些,我才有 空出来。”
韩子矶不说话了,千秋挠挠头道:“此事就再议吧,既然太子都来了,那就顺路去看看 你姐,应该是你姐吧?”
她说的是皇后,司徒锦脸上却没多少高兴的神色,只淡淡地道:“好。”
于是这位从天而降的太子殿下,就决定住在了芙蓉殿的侧堂。
“这个太子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