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花满楼-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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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麻烦,我发誓不是我自找的。
然而这还只是我的猜测,不敢对旁人说,连西门剑神也不能,只能跟花满楼讲讲。
他没有分毫不耐,没有半点怀疑,安静地听我说完之后,才安抚地轻轻拍了下我攥得死死的手:“这没什么,阿瑛,车到山前必有路。”
“嗯……”
“这样的事情,告诉西门庄主和叶城主也没有关系。”他轻轻摸了摸我的头顶,“西门庄主,很疼你。”
“……嗯。”
是啊,西门吹雪实在是很疼我,就像一个严厉的父亲用自己的方式纵容着女儿,不苟言笑的兄长默默疼爱着年幼的妹妹。
……不缺爱的感觉,何其美好。
尤其身边还有这个人……
在灯火一闪一闪的跃动中,花满楼的侧脸看上去干净而安详。我忍不住地想张开手臂去拥抱他,最后还是犹豫了下,改为侧着身子,轻轻靠在他背后。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终于脱开这些纷纷扰扰呢?
变故很快就来到,此时人间四月,芳菲落尽,塘中芙蕖眼看着就快要灼灼盛开。端阳将至,合芳斋里也早早备齐了做粽子的材料。
——然而就在此时,江湖上传来消息,关于一趟镖银的丢失。
……一百零三个精明干练的武林好手,价值三千五百万两的金珠珍宝,竟在一夜之间全部神秘失踪!
这件事影响所及,不但关系着中原十二家最大镖局的存亡荣辱,且江湖中至少还有七八十位知名之士,眼看着就要因此而家破人亡,身败名裂。中原武林的九大帮,七大派,几乎全都有人被牵连在内。
而唯一生还的当事人、群英镖局的趟子手崔诚,如今仍然昏迷不醒,名医叶天士正着手紧张地施救中。这一次,倒是有人早早地请了陆小凤帮忙,于是陆小凤立刻赶过去凑热闹了。
谁都清楚,在这个时候,崔诚绝不能死……
“……没救了。”我淡淡道,手上忙着把粽子捆扎成型。
“为什么?”司空摘星倒没有跟着陆小凤一道走,坐在一边把玩包好的粽子。
我停了下手,看他:“你可知道,托这趟镖的是谁?”
“太平王府。”
“太平王府的世子又是谁?”
司空摘星微微蹙眉:“你怀疑太平王府监守自盗?”
我冷笑:“不,这趟镖太重要了,皇上不会坐视不理,太平王也没有那么傻。”
“说来听听?”
走进来的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话却是西门吹雪说的。
“师傅,大师父。”一看见西门剑神和叶大城主就心情好呀,我恭恭敬敬行罢了礼,然后解释道:“据我所知,宫九与太平王之间,可不仅仅是父子不睦。”
叶孤城沉声道:“昔在南王府时,亦有所耳闻。”
“南王心大,未必便不会计较着再次起事。我一直怀疑当初混进白云城的刺客跟南王府有些关系,细细访查果不其然;而宫九身为手握重兵、堪与南王比肩的太平王的世子,却也一起搀和进来,这就不得不引人深思了。
“太平王性情独断,为人自负,是绝不会有意与南王共同起事的。所以参与此事,应该只是宫九自己的意思。南王败了,他也不是不可以把自己摘干净;南王胜了,他也就胜了。而且无论是哪一种,都能对太平王造成打击。”
“可是他和自己的父亲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司空摘星表示有点疑惑。
我义正词严道:“这是旁人的家事,我们怎么好去搀和?”
“……”理所当然地继续遭鄙视。
“你是说,这件事情你什么也不会告诉我?”深更半夜,陆小鸡一声惨叫活生生煞到了三条街开外树上的乌鸦,嘎嘎叫着就从我们头顶飞了过去。
……我说:“本来我还打算告诉你一点什么,可是现在我半点这样的念头也没有了。”
“……”陆小鸡一脸惨淡地看着我,我无比淡定地回望过去,想了一想,告诉他:“好好享受发现‘惊喜’的乐趣吧。”
……陆小凤绝望地看向花满楼,花满楼微笑了,然后摇头道:“有些事,或许你知道了之后,便恨不得不知道的好。”
……我调教有方!我十分骄傲万分热烈地看着花满楼,从未觉得他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的可爱。而陆小凤那个手指抖啊抖啊抖,被我们噎得简直说不出半个字。
就在我非常之有狂笑的冲动的时候,有人敲响了门,紧接着就是司空摘星探出的脑袋:“阿瑛,你师傅叫你过去。”
……又是夜谈会??!!
……这次还是多人夜谈会,因为叶孤城也在座。
待我坐定后,叶孤城便开了口:“你有话未尽?”
我想了想,嗯,“只是推测。”
“说来听听。”这是西门剑神说的。
好吧,两个师傅都有命,我哪敢不从?
望了望窗外夜色苍茫,再看看座上两位绝顶剑客如出一辙的神情,我深吸一口气道:“徒儿怀疑,宫九并非太平王世子,他就是玉罗刹的儿子!”
……一时间万籁俱寂,让我忽然产生了一种扔根针听听响不响的冲动。
所谓喜事
……其实我这怀疑也算得上是有凭有据空穴来风吧,所以,师傅和大师父……,您二位可不可以不要用那么让人胆颤的眼神盯着我啊……?
终于,还是叶大城主先开口问道:“说说你的理由。”
我对手指片刻:“……首先,是长相。那天司空摘星说起,要如何分辨出谁是玉罗刹的儿子,我就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
“大师父的母亲……”呃,这个称呼好像有点别扭,难道要我叫祖师母……?“是罗刹国人,于是我大着胆子想,玉罗刹……他叫这个名字,是不是因为他有罗刹国血统?”
我见过的混血儿不少,和纯粹白种人比起来还是很好分辨的。像叶大城主的母亲……她应该是,纯种白人。而玉罗刹,应该是混血血统。所以他们不是同母异父,就是同父异母……
摇了摇头,先不去想这兄妹俩的关系问题,“再就是,……性情问题。”……如果宫九当真是玉罗刹的儿子,那么这BT基因……还真只能说是,家族渊源,一脉相承,父子相传……
……果然这是个非常具有说服力的理由,因为叶大城主默了。
……大师父,别担心,您肯定没被这份基因影响,不然师傅怎么会跟您……咳咳!
我及时拉回跑得没边儿了的思绪:“后来我又想,玉罗刹要让他的儿子继承西方魔教,就必定不会让他的儿子的成长之路一帆风顺。拿宫九来说,幼年丧母,痛恨父亲,逐渐变得心狠手辣,并且从不轻信——这样的话,如果玉罗刹是他的生父,认回宫九就会相当容易。”如果宫九真的是玉罗刹的儿子,我就不得不为玉罗刹这一步棋叫好了——这么一来,认为太平王害死了他的母亲的宫九与太平王的父子感情就十分淡薄,甚至势同水火两不相容,同时又极大地考验了宫九的心智与耐性……
只不过,我相信玉罗刹的初衷里一定没有让宫九发展出S·M这一爱好的倾向……嗯,日后他要怎么才能把宫九调教得正常一点呢?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要YY啊!
西门剑神和叶大城主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叶大城主沉声道:“白云城中,或许有些线索也未可知。”
正解。
我满眼期盼地看着他:“大师父,我们需要回白云城一趟么?”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
“你去白云城做什么。”到底是西门剑神啊,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企图(……)不说,还这么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嘿嘿,嘿嘿,我不就是想着……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情,最终都能化险为夷,所以……”呃,出言不慎哪出言不慎,我要不要现在就考虑考虑逃跑路线三十六计走为上?
“嗯?”
……西门剑神简简单单一声冷哼,对自家师傅狗腿不已的我顿时就颓了,只好实话实说:“呃……所以,徒儿觉得,是应该办场喜事……什么的?”我发誓我完全没有冲喜的意思……
“……”西门剑神竟然,竟然愣住了!
嗯,不愧是师傅啊,竟然真的理解了我的意思!还露出了这么百年难得一见的可爱表情!!大师父,快来看,天上有好多灰机啊啊啊——
叶大城主也愣住了,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话还是因为西门剑神的表情……,但是他迅速作出了回应:“……你觉得,如何?”
当然这话不是跟我说的……等等!
这是表示……他愿意的意思么?
我两眼放光!馋涎欲滴!!血脉贲张——呃?好像有哪里不对?
“……阿瑛。”
“哎?师傅?”我心惊胆颤地发现,西门剑神他终于……回过神来了。
“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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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师傅您不能这样啊!!这不上不下的是要卡死我啊我这心里就跟猫爪子挠似的啊!!!腐女围观JQ到一半却被迫掐灭这种事情,简直就比男人那啥啥到一半被人打断了还要难受呀啊啊啊……我悲愤又悲愤悲壮再悲壮,最后也只能是无限悲凉地滚出门去:“徒儿告退……”
心里腹诽:师傅,您难道这算是傲娇了吗……?师傅您不能这样啊会让多少拜倒在您剑气之下的人幻灭掉啊您看人叶大城主多淡定多坦诚多……深情啊……
回白云城俨然已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情,时间五月初十,地点天津港,主要人物西叶花瑛再加一个司空摘星——嗯,倒霉的陆小鸡童鞋还在艰难险阻的主线任务模式进行时中,并且终被我们无情弃了。
然而……我比他还倒霉。
这一次,我终于得证了,我果然是大脑回路构造跟一般人非常之不同……!!!
……人咸云,吃一堑乃长一智,然而我吃了两回亏都还能心甘情愿地继续爬来受罪,简直是自作自受无可救药。
没错。
……就是晕船这件事情。
又一阵天翻地覆三生劫翻江倒海倾吴蜀,我拿着装薄荷叶的袋子,恨不能直接绑脸上算了!
花满楼担忧地等在一旁,等我渐渐平息,体贴地倒了凉茶递过来:“还难受得厉害么?”
我身如飞絮,气若游丝:“还好,晕啊晕吐啊吐的肯定就习惯了……”
“所以真不知道阿瑛你吃那么多是为了什么……”一旁幽幽飘过来的司空摘星童鞋幽幽扔下一句话。
“……”我想了想,最后理直气壮道:“为了吃完饭之后有东西可以吐!”
“……”然后,我十分骄傲地领悟到,其实我完全可以去写一本教程,它的名字就叫《如何瞬间秒杀武林高手》,绝对是即时高效不留痕。
当然很久很久之后我真的动笔著述了——只不过本人的第一本著作绝不外泄仅限家传,它的名字是——《如何推倒花满楼》~!
这次因为要赶时间,所以船速加快,于是我悲摧的晕船症状就越发明显。晕船的后遗症之一就是,夜间极度浅眠甚至失眠。
……其实我失眠倒是没什么,一个人捱过去就好了;可是在花满楼听司空摘星说起了我大大的黑眼圈之后,二话不说就担当起了陪夜的艰巨任务。我拒绝,他反过来还要生我的气——这人看似脾性温和,其实也倔强得很,一旦下定了决心,泰山将崩都拦不住拉不回的那种。
不出意外,这就是海上的最后一晚——我睡不着,稍有一点动静他就会察觉到,于是连带他也睡不好。软榻又小,他睡在上面总有点束手束脚,看得我又无奈又心疼,一定要他上床去睡。
“……”于是花满楼很无言。
……又不是没有共处一室过,这种时候矜持神马的算个毛线啊……咳,不对,还没成亲呢,是得矜持一点。
于是我抱起被子申明:“我睡软榻!”
“……”不,不许你有任何不满!我当下拍板,跳下床就把他拖了起来,敢有异议,无条件驳回!
……最后就出现了如下诡异的场景——我把软榻拖过来紧挨着床,花满楼躺在床上,却总是很不安的样子,时不时就要看看我。
我忍不住笑:“到底是我失眠还是你失眠?”这一闹,连日失眠的疲惫和头痛好像一下子全都消隐无踪了。
窗子没有关严,海浪波涛声音隐隐,月光静谧地朗照在每一处广袤的角落。
我往嘴里塞了几片薄荷叶子,闭上眼睛,尽量平稳地呼吸。
月光,海风,其实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画卷。就算……也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浪漫感。
周身幸福涌动推着挤着,我禁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阿瑛,你在想什么?”花满楼静静开口。
我转头看他,嗯,实在忍不住要调戏一把:“我在想啊……我想到一句话:君从画中来。”
他笑了,我感觉得到。
然后……一只温暖的手,伸了过来。
他的左手,我的右手,轻轻一握,放在床头。
……明明……明明连更亲密的动作也有过的,可是一接触到他暖热的温度,我还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