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镜[娱乐圈]-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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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镜像尊石像,还是寺庙里胖乎乎的那种,不说话,又沉得很,如果不是顺从,他大概是没办法把人拖进来。盛兆良觉得手心里握着的软肉手感很好,低头看田镜手背上的五个关节都是五个小窝窝,心里喜欢起来,就在他每个窝里捏了捏。
“你生气啦?”
田镜脸嘟嘟的,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他胖显的。盛兆良叹了口气,凑上去亲了他的嘴唇。
田镜本来一直垂着眼睛,这时候蓦地瞪大了,好像把平时挤在他眼睛周围的脂肪都撑开了,圆溜溜地瞪着盛兆良,盛兆良也是睁着眼的,看见他表情竟然还弯起嘴角来,干脆两手捧住了田镜的脸,用嘴唇在他嘴唇上细细密密地蹭,末了伸出舌尖来舔了一下。
田镜好像才反应过来,伸手一推就把毫无防备的盛兆良推出了半米远,盛兆良今天第二次站不住,有些愠怒了。
“你干什么突然……”田镜用手背擦了擦嘴,往后退了两步,看样子好像是想转身跑,盛兆良连忙抓住他,看他表情是震惊大于生气,还像是害羞,气便消了些。
“不行吗?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
田镜整张脸都烧红了,盛兆良要是还拿这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他,他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我是第一次看你生气。”盛兆良走过来搂住他,低下头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挺难得的。”
田镜浑身都不自在了,被盛兆良圈着就好像被一串炸弹捆着,他往外挣了挣,盛兆良又一把捞住他。
“你跟郁溯……”田镜顿了顿,索性闭上眼睛一口气说出来,“你跟郁溯是什么关系?”
盛兆良半晌没应,田镜有些心慌地睁开眼睛,见盛兆良直直看着他,见他正眼就笑了一下:“这个问题又不难回答,你怕什么呢?”
田镜没说话。
“怕我说我跟他还没断干净吗?”
至少现在就是这幅景象,田镜想,但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在意。
“我跟你解释好吗?”盛兆良放柔语气。
田镜意识到自己好像正在被哄着,有些不习惯,事实上盛兆良这两天对他的态度都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关系最好的时候盛兆良跟他说话也从没这么温和过。
盛兆良拉着他的手,坐到床上,抬起脸看着他,田镜想,这大概就是盛兆良对喜欢的人的态度吧,只是他实在没有信心能把自己代入到对方正中意的角色中去。
“坐过来?”盛兆良拍了拍旁边的床,田镜依言坐过去,结果刚刚坐下,盛兆良就抬腿躺到了床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
“胖点儿也是有好处的。”盛兆良安逸地眯起眼睛,“好舒服。”
田镜双手撑在身后,愣愣看着盛兆良。
盛兆良望着他笑了一会儿,而后那笑容就慢慢萎靡了下来。田镜腿上紧张的肌肉这才放松下来。
是啊,这才应该是盛兆良,那些让人感觉违和的亲昵和温柔,大概都是他的伪装吧。
“田镜,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田镜望着盛兆良乌黑不见底但却让人感觉澄澈的眸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从高三那年,到现在?”
田镜还是点头,进屋之后他统共就说了两句话,闷闷的却不让人觉得生气,全然做好的倾听的准备,盛兆良不忍心说接下来的话,但他知道田镜只是怂,并不傻,这时候还不说实话,实在是欺负他欺负得狠了。
“我喜欢郁溯,也有那么久,从高三,到现在。”
盛兆良那乌黑的眸子,好像变成了一颗圆润的石子,沉沉的。
田镜好像是要表达自己的决心,终于出声“嗯”了一声,他并不意外,只是有些意外盛兆良会对他说出来。
“当时我跟他一起去了B大,在一起了一年,那一年很好,可以说,当时的郁溯是我所有的灵感来源,但很快我们之间不可磨合的矛盾多了起来,整个大学四年,分分合合了几次。”
这些都是田镜能料想得到的,他比盛兆良和郁溯晚入学一年,当时其他学生提起导演系的盛兆良和表演系的郁溯,都笑容暧昧,但好歹是在艺术类院校,这些并不算多新鲜,公然出柜的情侣也不是没有。
“郁溯是我喜欢上的第一个人。”盛兆良缓缓地说,脸上的神情是沉静的,“也许是初恋影响太深,也许是我不甘心,我曾经很多次想要断干净,但都没能做到。”
“为什么呢?”田镜问。
“终于耐不住问了啊?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关心呢。”盛兆良笑了笑,“郁溯他是演员,他们那行除了要会演戏,其他手腕不可或缺,而且郁溯并不是一个……醉心在演技上的演员,我不否认有时候他的方法对他来说是最好的,但我难以包容,就像他也难以忍受我一样。别看他现在顶着好莱坞名头回国,据我所知,在美国他有一年多是失业状态的,又领不到救济金,他们家里情况也不好,跟我相比,他是吃过苦的人。”盛兆良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田镜的表情,看他没有反感,才继续说下去,“毕业那年我们俩都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我以为他会满足,但并没有,他永远都只会去寻找更好的机会,所以他去美国了,我那时候对他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这就是全部了。”盛兆良淡淡的,“说到底只是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故事,至于现在,我承认,我不可能当他是陌生人,但我也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对我俩都是消耗,没有意义。”
田镜垂下眼帘,也没有发表看法,盛兆良多少还是觉得心里发虚,侧过身抱住了田镜的腰,撒娇一样。
“今天我就是去他房间看了看他,正好你来了,我保证我什么都没做。”
“从收工到现在有好几个小时了。”田镜说完,抿起嘴,并不习惯质疑的样子。
“晚饭我是跟剪辑师一起吃的,因为他说有几个地方要问问我,先剪出个大概来,给演员看看也好抓后头的戏,不信你去问他,我跟那小子待了少说三个小时。”盛兆良连忙说。
听了这仿佛解释一样的话,田镜有些不好意思,扭了扭想叫盛兆良别抱着他,盛兆良却越抱越紧,挣来挣去,结果两个人就都倒在床上了,盛兆良顺势压到田镜身上,把脸埋进田镜的颈窝里,瓮声瓮气地说:“田镜,你别动,先听我说。”
田镜仰面躺着,视野里是窗外投进来的大片阳光,和盛兆良脑后的一小撮头发。
“我想忘了郁溯……你帮我好不好?”
原来在这里啊。
他一直担心的,横亘在前路的荆棘,或是陷阱,再或者是一头可怕的怪物。
原来在这里啊。
但他有任何力气可以拒绝吗?如果他是执剑在手的勇士,只要打败怪物,就能得到梦寐以求的公主,流传千古的故事都是这么说的,哪怕是爱情,也要费尽力气去争取,那些端坐着就能得到垂青和钟情的人,是郁溯那样的骄子,他不同,他曾经连剑都不敢拿。而现在公主大发慈悲,给他指了一条捷径,就算荆棘丛生又有什么关系?
“盛兆良,我喜欢你。”田镜听到自己的声音从胸腔中传出,通过喉咙,又用牙齿咬断了最犹豫怯懦的尾音,终于把这句话堂堂正正,无比勇敢地说了出来。
盛兆良动了动,从他的颈窝里抬起头,撑起双臂,把他面前的所有光都遮住了,他向上看过去,只能看到盛兆良面目模糊的剪影。
他对着剪影说:“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盛兆良低下头,给了他一个奖励般的吻。
第十五章
不知不觉,在影视城的戏份也差不多拍完了,郁溯因为受伤休息了几天,之后为了赶他的戏份,演员和工作人员都被高压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赶完了,又要准备赶往下一处拍摄地点,进入条件简陋的深山。于是剧组决定在影视城的最后一天好好休整,晚上包了餐厅办个简单晚宴,一是用来招待一下探班的媒体,做一下电影的前期宣传,二是有种给大家最后吃顿好饭再上路的感觉。
田镜这些天都被人说瘦了一点,其实不完全是被累的,主要还是因为盒饭不好吃,因此田镜对晚宴就有了些期盼。
晚上准备下楼的时候,盛兆良来敲了他的门,田镜早就给他留了门,冲门口说:“门没关。”盛兆良便拧了门把进来了。
这些天他都跟盛兆良同进同出,盛兆良本来不是这么高调的人,想来大约也是为了做给郁溯看吧。八卦民众不敢去问盛导,闲聊的时候就跑来问田镜,当时任曜驹也在,漫不经心地帮田镜答了:“还能因为什么?他们俩从高中到大学,一直是同学。”于是这算是一个官方辟谣,让其他人对他俩的关系失去了兴趣,田镜压力也没那么大了。
“你怎么还没好?”盛兆良问。
田镜有点尴尬:“我扣子,掉了。”
他提着裤子,扭过头来,有点可怜。
盛兆良走过去看了看,发现是牛仔裤的扣子掉了:“拿扣子来我帮你缝。”
“你会?”
“这有什么不会的?”
田镜欢欢喜喜地把握在手心里的扣子递给盛兆良,告诉盛兆良柜子里酒店有备针线盒,盛兆良拿过来在他面前半蹲下来,把手放到了他的裤腰上。
田镜一下子就僵硬了,这才反应过来姿势太暧昧,连忙拽着裤子往后退了两步:“我我我,我先把裤子脱下来吧。”
盛兆良看了他一阵:“你要在我面前脱裤子我倒是不介意。”说完还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毛。
田镜脸腾地就红了,趁他还愣着盛兆良一手抓抓过他的裤腰,把纽扣网上面钉,姿势根本不像在做针线活,倒像是要把田镜阉了。
田镜因为自己脑中这个可怕的想法更加慌张,盛兆良就穿进去了第一针,因为用力过猛,刺到了田镜。
“嗷!”
可怕的想法成真了!敢情盛兆良根本不会缝纽扣,他只是想当然觉得无比简单而已!
“抱歉抱歉。”盛兆良抬眼看看他,从田镜的角度看过去,盛兆良的脸挨自己那么近,抬眼的瞬间简直没办法让人不往歪处想,他紧张地抓紧了裤子、
“盛导,你好了没?”
简川没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来,在看到半蹲在田镜面前,双手放在田镜裤腰上,仿佛正准备拉下拉链的样子,简川脑袋里“轰”的一声。
“对,对不起,我以为这是盛导房间,该死,对不起对不起。”简川看上去被吓坏了,忙不迭道着歉退了出去,留下呆住的盛兆良和田镜。
“噗。”盛兆良先笑出了声,趁田镜还手足无措着,草草把最后几针戳好了然后在田镜的前裆拍了拍,“怎么样,对我的服务满意吗?”
田镜想捂裆又意识到这举动太奇怪,再次手足无措,半晌才说:“嗯。”
盛兆良开怀地笑起来,伸手来捏他的脸,把他的脸扯成飞碟状:“你怎么这么呆。”
田镜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现在还有点五迷三道。
盛兆良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深,而后凑上来吻他。最近这样的亲密接触多起来了,田镜却还是有些不太习惯,盛兆良便伸手捏了他的脸颊,让他张开嘴,田镜紧紧闭着眼睛。盛兆良就把舌尖伸进来,在他的舌头上舔了舔,又扫向口腔内壁,他舌头灵活得好像某种动物,田镜觉得自己的口腔很快被这种动物一一探索完毕,变得更加湿热,留下对方标记般的气味。
盛兆良吻了他好一会儿,最后吮了一下他的嘴唇,捧着他的脸笑着说:“这么呆,会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生吞活剥的。”
田镜这时候还不知道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们是谁,直到他跟盛兆良来到晚宴上,见到不少生面孔,都是来自媒体和宣传组。盛兆良把他带到桌前,让他先吃着,就去应酬了,虽说盛兆良性格倨傲,但对待必要工作并不会懒怠。田镜坐的这一桌都是主创,包括任曜驹,只是熟识的几个都还没到,他就有些别扭,只好挑桌上的冷盘吃。
“小哥你有空不?”斜刺里突然凑过来个人,田镜抬起头,见到个穿了低胸职业装的女人,袒露的胸口几乎要怼到他脸上来了,他连忙往后靠了些,把嘴里的东西咽了。
“呃,请问有什么事?”
“看你面善,就知道你心好,是这样的,我有点棘手的事情想请你帮个忙,不耽误你,五分钟就好。”
“欸?”
“走吧,到外边的走道上去就行。”
田镜被她不由分说地拉着胳膊带走了,沿途经过几张桌子,田镜总觉得有几双眼睛朝他们这边投来怨愤目光,仿佛被抢了猎物的肉食动物。
走到走道上对方朝田镜背过身去,指了指背后:“刚刚就觉得裙子拉链往下滑了,我自己够不到,小哥帮个忙呗。”
田镜能隐约看到对方的内衣背扣,也从这女人刻意的声音里听出了不好的意味,刚刚还有些慌乱,现下却平静下来,而且有些发怒。
“我可以帮你找女生帮忙。”田镜大蒜往回走,对方连忙拉住他。
“小哥小哥,不要那么不近人情嘛。”
田镜被她拽得脱不了身,急了,扭回头来说:“我是gay。”
那女人眨了眨眼睛,噗嗤笑了出来。
“哎呀抱歉没看出来,我平时眼睛很毒的,主要是小哥你穿的……很直。”她一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