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年-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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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是他汩汩流出的鲜血，她刚刚感受到的震动，是来源于他，宋子凌的一枪，打在了贺峰的背上。。。。。。
雅思忘记了哭，忘记了挪动，，眼睁睁的看着贺峰被人抬走，她还是一动不动，她觉得自己又是在做梦。。。。。。直到贺哲男将她扶了起来，一起进入救护车里。
。。。。。。
刚才宋子凌要带走贺哲男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说，宋家已经一无所有了，宋世万一气之下，死了。她挂断电话之后，发疯似的开枪打向贺峰，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虽然警察打死了宋子凌，可还是晚了一步。。。。。。
抢救室外，康家人都在贺哲男双目猩红的看着窗外，而雅思则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地面，梦醒了，就会没事，这样的梦她做的太多了，这个一定还是的，她不停地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沉默紧张的气氛被贺哲男低缓的声音打破
“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行了以后。。。。。。。”听的出来，贺哲男在努力的平复着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他铺好了所有的路，放你离开。可是，他每天都在受着煎熬，他希望你每天都去看迅迅，即使他不说，但我们都知道，因为每当你不来的时候，他都会去画廊，去看你。。。。。。他很容易感到累，每天都在靠药物维持着生命，所以，每次在画廊维持不到半个小时，他就会回去，他怕晕倒，怕你看见他虚弱的样子，怕聪明的你，知道一切。。。。。。可你呢，你离开他不久，就陪着另一个男人参加商业酒会，当着他的面，你和另一个男人形态亲昵的聊天。。。。。后来，他强撑着自己和你跳了一支舞，我当时想阻止，我有多怕他当时会晕倒，可是我又错了，在你面前，他永远撑得住。。。。。。跳完舞后，他说要我立刻送他回去，可回去之前，他还没有忘记让里昂好好照顾你。。。。。。明明和你跳舞的时候还很开心，却转眼间，要把你送给别人，他是有多虚伪。。。。。对吗？jesscia。。。。。。”
。。。。。。
“你听听这个。。。。。。”贺哲男递给了雅思一个手机，那是贺峰的。
。。。。。。。
“早安，老公。。。。。。抱抱我”当雅思颤抖着按下播放键的时候，里面传出了她的声音，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温柔浅笑的样子，那个清晨，她慵懒的撒娇，他却录下了全部。。。。。。
“我曾经还在惊讶，为什么会在daddy的卧室里听到你的声音，明明那个时候的你，已经“死”了，现在，我明白了。Jesscia，我很想知道他到底听了多少遍，你想吗？想知道他每天睡觉前有没有在听吗？想知道他醒来后有没有听你的问好吗？想知道你生死未卜的六天里他听了多少遍吗？还是，你想知道，她每当想你的时候，都会听。。。。。。。。。我很想知道呢，我很想知道我一向冷极自持的daddy，到底会为一个女人傻到什么地步。。。。。。”
“哲男，别说了。。。。。。”雅瞳看着已经泪流满面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雅思，不忍的开口。
“我拜托你，对他好一点，有那么困难吗？。。。。。。如果，如果他这次没事，我求你，jesscia；回到他身边，只这一点，就够了，别再折磨他了，你的报复到此为止吧，好吗？。。。。。。”
。。。。。。
抢救室的灯在等待中灭掉了，贺哲男站在原地没动，眼眶通红的看着门口。
雅思怔怔的站了起来，迈不开脚步，其余的人，都围上前，问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
“贺先生的心脏本来就已经不能很严重的衰竭，承受不了任何的负担，而刚刚那颗子弹刚好擦过他心脏的边缘，即便没有那颗子弹，贺先生也。。。。。。对不起，请节哀。。。。。。”
对不起，请节哀，对不起，请节哀。。。。。。
雅思的脑海里回旋的就只有这一句话，她不敢相信的抓着白筱柔的衣服，无力的哭着
“妈，我爱贺峰啊，我爱他呀，他是知道的呀！。。。。。怎么可以，这样狠心的再次丢下我呢，怎么
可以呢。。。。。。”
在她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冲进了抢救室，众人没有任何防备，阻拦不及，医生全都赶紧去的时候，她已经趴在了贺峰的怀里，他再也不能回抱她
“只一晚，过了今晚，我就让你们带她走，好吗？”她没有回头，用眼睛描绘着那个人的轮廓。
“对不起，医院规定不允许”一个医生严肃的开口道，尽管他理解家属的心情，但是，这里是医院。
“我们出去谈。。。。。。”贺哲男面无表情的对医生说，他的行为默许了雅思的请求，只要有钱，事情都很好办，而贺家，恰恰不缺钱。
。。。。。。
“老公，你不是问我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说我想再度一次蜜月，你会陪我吗？”她微微笑着抵上他的额头，纤细的手指抚着他斑白的发迹，由上至下，缓缓地，若有似无
“你瘦了好多，你不是很会照顾人的吗？你不是告诉我不要再瘦下去了吗？。。。。。。你不是经常说，让我照顾好自己的吗？为什么轮到自己，你却这样呢。。。。。。”雅思低泣着吻他的鼻梁，吻他渐渐失温的唇，泪水不断的落在他的脸上，津液在两唇之间连起一道光亮的，透明，空洞。
“老公，再抱抱我，好吗？”她用力的贴在他的怀里，头枕着他的胸膛，很努力很努力的，认真的听着，甚至不敢呼吸
“martin，别玩儿了，好不好？。。。。。。你的心跳呢。。。。。你说过再也不拿这种事吓我的。。。。。。”雅思的脸全部埋在他的胸膛里，再也忍不住的抽噎起来，声音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渐渐清晰，直到夜幕降临，声音渐息。。。。。。
第五十六章
贺峰最后一次见到雅思是在一个葬礼上，一袭黑色的西装，他立于门口，因为戴着墨镜，所以看不到他的眼神是怎样的。
一瞬间，葬礼上所有人都看向他，大部分人是惊讶的，却也只敢窃窃私语。但，也有人惊讶之余，盛装的是满满的愤怒。
当康青杨看见贺峰的时候，首先是震惊，随后，很快的看向了并不是和贺峰一同到来的贺哲男，而站在雅瞳身边的贺哲男自然是不敢直视康青杨的，他只是默默的低下了头。
葬礼的音乐还没有停止，那么沉重，如同一些人的脚步。。。。。。
贺峰在众位宾客的目光下，一步一步径直向内室走去，没有微笑，视所有人如无物。可是到达内室门口的时候，他被拦住了。
“这里不欢迎你，贺先生最好离开这里！”这是康青杨最后的理智与底线，在众人面前给贺峰留了面子。
一直微垂着头的贺峰，此刻抬起了头，转身，面向众人
“如果大家能够给贺峰一个薄面，请先离开”低缓的声音是他今晚的第一句话，掷地有声，不容拒绝。
“贺峰，你凭什么”看着一个个离去的宾客，康青杨怒极，走到贺峰面前
“我让你滚，你听到没有！”这一句怒斥，让所有走至门口的人惊讶的转过了头，他们不敢相信有人会敢这样和贺峰说话。。。。。。没多久，他们就被贺哲男示意的保镖劝出去了。
如果不是被白筱柔，雅言等人拦着，即使已经如此年纪的康青杨，恐怕也早已挥拳打向贺峰了。
贺峰的拳握的死紧，至颤抖，缓缓的环视了康家人一遍，随后，目光又定格在康青杨身上，他再次微低了头，低哑的开口
“康先生，让我见她最后一面，求你。。。。。。”
“你求我？呵呵，贺峰求我？”康青杨怒极反笑，示意白筱柔放开他，他走到贺峰面前，冷冷的开口
“我女儿“求你”不要离婚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生死未明，我女儿求着贺哲男要见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我一向被人宠着的女儿，在你面前一直委曲求全，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现在你求我，我去求谁，我求谁能让我躺在里面的女儿活过来！。。。。。。贺峰，你现在这样，不闲太迟了吗？。。。。。。”
“daddy。。。。。。”看到呼吸越来越急促，甚至有些弯下腰的贺峰，贺哲男担心的上前来扶他，他从未见过这样低声下气的贺峰。在他的手刚触碰到贺峰的胳膊的时候，就突然被贺峰大力的推开，很冷的气场和极大的力度，甚至没有防备的贺哲男被推到跌坐在椅子上。。。。。。
尴尬吗？不。
不堪吗？不。
贺哲男只有后悔，因为他的谎言，他的父亲再也不会原谅他，依稀记得那天贺峰对他说
“以后，我们再无关系，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只是，别再让我见到你”
。。。。。。
“是不是你对小妹发脾气的时候也是这样？。。。。。。雅言说你动手打过小妹，对吗？贺峰。。。。。。”在康青杨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白筱柔制止了他，她语气很平缓
“贺峰，即便你做了那么多让小妹伤心的事，她还是不恨你，相反，她一直很爱你。她很爱你，而你却失去她了，永远！”此时此刻，说爱，比说恨，更伤人，她后悔让女儿嫁入豪门，后悔让女儿嫁给了这个男人。
“你去看她吧，我们不会再阻止你。。。。。。”白筱柔知道，贺峰想要进去，是没有人拦得住的，只是出于一些原因，他尊重他们而已。
而见与不见，都无济于事了。
当他们阻拦着情绪仍旧很激动的康青杨的时候，贺峰已经转身进入了内室，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忘了对他“宽容”的人，说声谢谢。
。。。。。。
拉扯之间，康青杨已经来到了内室的门口，时间就在这一瞬间，寂然无声。
原本在木棺中的人不见了，视线缓缓的转移，男人跪在地面，怀中抱着那具冰冷的尸体，颤抖着手指抚摸，想像曾经宜怒宜嗔的表情，时常瞪着他表示不满的眼睛。。。。。。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墨镜早已被他摘下，泪流满面的脸缓缓的埋向没有温度的人的脖颈，从那里传出的声音是暗哑难辨的，唯一清晰可懂的，是那其中让人无法忽视的痛苦
“我怎么会。。。。。。丢了你。。。。。。怎么会。。。。。。。怎么可以，没有你。。。。。。”喉间是一种压抑的低吼，是一种万分痛恨自己却充满无能为力的情绪。
贺哲男站在门外怔怔的看着那个跪在地面上，颤抖着的背影，回忆起了几天前的情景。那天贺峰从国外匆匆回到香港，心理疾病已经基本痊愈，但还是没有完全完成整个疗程，他回来的原因是，贺哲男说，迅迅死了，食物过敏，抢救无效。
一听到这个消息，贺峰第二天立刻赶了回来，处理好迅迅的事情之后，贺峰已是疲惫万分，他甚至懒得去责怪贺哲男。就在他准备上楼的一瞬间，贺哲男叫住了他
“daddy，你怎么不问我关于康雅思。。。。。。”他声音犹豫，低沉。
一瞬间，贺峰的背影僵直，的确，今天处理处理迅迅的事情的时候，她并没有出现，可是他不敢去想，还没准备好该怎么面对她，怎么挽回。。。。。。
“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
“她死了。。。。。。”贺哲男的手扶着额头，低声的打断贺峰。
一瞬间，心脏像被什么狠狠的戳中，贺峰身形不稳，手扶在了楼梯的扶手上，指骨渐渐苍白
“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很轻，也很冷，还有，不可见的颤抖。
“当迅迅死的当晚，她食用了过量的安眠药，而在迅迅出事之前，你去国外之后，我骗她说，你死了。。。。。。。”如果不骗她说贺峰死了，或许她也不会自杀，但是当时，他只是想要康雅思对贺峰死心，想摆脱她的纠缠，没想到她会。。。。。。
贺峰并没有让他这样做。。。。。。。
“呵呵。。。。。。”贺峰笑了，笑出了声音，悲凉，无奈，苦涩
“或许，你是真的希望我死吧？。。。。。。”就在这一天，贺峰和贺哲男断绝了关系，叫他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任贺哲男怎样认错都没用。
。。。。。。
时光倒退回半年前，那天晚上，贺峰放下了想要打下去的巴掌，提出离婚，随后他犯了心脏病，离婚的事也因此而不了了之。
第二天，当他好些的时候，再次提起了这件事
“你知道，我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冷冷的声音在这个曾经装满温馨的卧室里面响起，即便低沉磁性，也失了温度。
“martin”雅思无奈的开口，走到背对着她的贺峰的身后，环住他
“我知道你是因为生病才会这样的，你先把病治好，然后，我们再谈论这件事，好不好？起码现在，我们不要离婚，迅迅还小。。。。。。。”她低声的祈求他。
“哼，我有病，石泰禾没有病，你去找他，离婚了你就自由了，你们就可以得偿所愿了”他用力的掰开环在他腰间的手，转身怒视着她
“迅迅我不会给你，你想都不要想，离婚协议在书房，签了你就离开”
。。。。。。
就这样，雅思离开了贺家，回了康家。她只要了那家画廊，当时，贺峰似乎看出了什么，声音依旧很冷，却掺杂了些许别扭，他说，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心软，画廊对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你和石泰禾在一起的时候，有想过这些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