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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毒 品-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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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祁说了声“等等”,他故意没理会,随手抓了两把头发,回到门口:“走吧。”


余光瞄到那警察收起了手铐,厉行刚一脚踏出门槛,忽然听到信祁的声音就在身后:“站住。”

两人同时回头,信祁已自己转着轮椅出来,越过他直勾勾地看向警察:“什么意思?我的案子,你们来调查我就是,动我身边的人做什么?”

“你我们也会调查。”

正说话间,门外又上来一个警察,较前一个年长许多,也显得和善些。他本是笑着出现,一看到这僵持的气氛,顿时挂不住了:“怎么回事?”

信祁又道:“我说过我会配合你们,但也至少请你们按规矩办事。封逸远是我叫来的,他跟本案并不相干。关于你说的绑架……又是什么事情?跟我的案子有什么关联?跟逸远有什么关联?”

年轻的警察张嘴想要接话,年长的却拍了他肩膀一下:“嗨,小张,说了让你别这么严肃,咱们是来调查取证的,不是来拿人的。你看看你看看,又让人家误会了吧?”

姓张的警察顿时弱了气焰:“不是,老刘,我根本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甭狡辩,我还不知道你。”老刘再冲信祁解释,“这事儿说起来有些麻烦,跟你的案子没什么关联,是另外一桩,一会儿让小张告诉你你就知道了。”

他继而搭住厉行的肩膀把他带向自己:“你别紧张,我们就是问你几句话,你也知道我们都是单独问话的。你要不愿意去警局,换个地方也成,你选。”

空气中的剑拔弩张稍稍缓解下来,厉行没言语,老刘又回头对小张说:“你好好问,别咄咄逼人的,问完赶紧回,咱今天还有别的事儿呢。”


老刘带着厉行下了楼,房门被关上,小张转身面向信祁,轻咳一声:“我们……就是问你几个问题。”

信祁瞧他一眼,知趣地敛了怒意,一指沙发:“坐吧。”

他将轮椅转到茶几前,与张警官面对面,又从茶几下拿出一盒茶叶。对方忙制止了他:“不用麻烦了,我问几句就走。”

信祁停了动作:“你问。”

“信博仁在接受调查时称,自己三个月前接到过勒索电话,嫌疑人发给他一张照片,说他绑架了你,并试图索要两千万的赎金。请问是否属实?”

“绑架?我?”信祁先是一怔,随即笑着摇头,“信博仁为了拉人下水还真是脸都不要了。我没有被绑架过,如果我真的被绑架,我为什么不自己报警?”

张警官十指交叠,直视着他的眼睛,一个小本子摆在茶几上:“勒索短信和电话均是从你的手机上发出来的,你既不承认被绑架,是否是你自己策划了这场绑架案?”

“我有那个必要吗?我以前也是天信的总经理,还不缺那点钱。”信祁眼神不躲不闪。

“那么为什么在案子发生后的短时间内,你发送勒索短信的手机号就被你自己注销了?你确定你不是在帮嫌疑人销毁罪证?”

信祁听到这沉默了两秒,皱眉道:“手机号……我确实注销了。当时我手机不小心掉进水里,手机报废,也正想换号,就去注销了换新的。”

他不等对方继续问,摸着下巴想了想又说:“你说这个倒是提醒我了,那段时间我怀疑我的手机被人动了手脚,有时候我明明记得没给谁打过电话,却会莫名出现一些通话记录。你也知道那是我的私人手机,就是为了隐私性,一旦觉得不隐蔽了,就只能注销号码更换新的。”

张警官点了点头,继续下一个问题:“经我们调查,信博仁说你被绑架的那几天,你正好不在天信,天信的员工也证实了这一点。关于你的无故失踪,你作何解释?”

信祁再是一怔,问:“具体是哪几天?能给个日期吗?”

“六月十九号到二十二号。”

信祁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十九号……好像那几天我因为身体不适在家休息?我应该让助理帮我请过假了。”

张警官在本子上记了几句,又问:“你可去了医院就医?”

“没有。老毛病了,休息几天就会好,所以没去医院。”

张警官抬起眼:“有人能证明你确实在家休息吗?”

“也没有,我家里只有我自己。”顿了顿,“不过……是我司机把我送回来的,你们可以去问问,兴许他还记得。”

“好,我记下了。”张警官合起本子,“问题暂时就这么多,如果有其他的我们会再次联系你。对了,你的手机怎么突然打不通了?我们本来也不想这么兴师动众过来的。”

信祁叹口气,垂下眼帘:“实不相瞒,我最近正在戒药,逸远为了不让我联系外界,把我手机卡给拔走了。我记得办取保手续的时候留了他的联系方式,如果你们想找我,就打电话给他吧。”

“是这样……了解了。”

张警官起身要走,信祁却忽然拦住他:“等等!所以说到底,这件事跟逸远有什么关系?”


33

张警官动作一顿,又坐回原处:“有人指证封逸远是犯罪嫌疑人,我们此番来调查取证,如果他不是,自然还他一个清白。”

“你是说逸远绑架我?”信祁摇摇头,“那怎么可能。”

“就算不构成绑架,也涉及到勒索。”

“不可能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这可不是凭你主观臆断能下结论的事。”张警官看了他一眼,“既然你主动提起,那我也问问你。看你们关系应该很亲近,那你可知道六月十九号到二十二号封逸远在做什么?”

信祁皱起眉,回想说:“因为我生病,他打来电话问候,也探望过我一次。至于其他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据我们调查,封逸远自三年前从戒毒所出来,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最近几个月才开始活跃。而这个时间点刚好是绑架案发生的时候,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

信祁与他对视,手搭在膝间的毯子上:“他没有人间蒸发,这三年我们一直互有联络,是我告诉他要避开公众视线,避开信博仁。”

“哦?”张警官好像发现了什么新线索,“为什么这么做?”

“这你应该去问信博仁。”手指慢慢地攥紧,“之前接受调查时我已经说过了,五年前封宗耀和程郦华的案子都跟信博仁有关,那时候你们就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草草以自杀定案。五年过去,凶手依然逍遥法外,你们却还要拿两位被害人的儿子开刀。”

他将脊背挺得笔直:“我提供给你们的证据,你们都一一调查完了吗?你们放着重要的事不做,偏要咬着一桩根本不存在的绑架案不放。又是信博仁给你们提供的线索对吧?只要是对他有利的,哪怕子虚乌有你们也要提起百倍的重视。而对他不利的,就可以随意搁置不管甚至淡化吗?”


他这话一出口,张警官登时皱起眉,不悦道:“信祁,你别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个犯人。”

“那又如何?至少我的罪我认,不像某些懦夫只会一味给自己开脱。也不像某些打着公平公正旗号的警察,背地里指不定收些什么好处。”

“你这是恶意诽谤!”

信祁勾起唇角:“随便你怎么觉得。你也可以随时抓我回去,不就是坐牢吗。如果给我加刑能换信博仁得到应有的惩罚,换封家的案子沉冤昭雪,那我也心甘情愿。”

张警官话到嘴边,又全部咽了回去,短暂沉默后叹了口气:“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也请你冷静些,信博仁的案子我们一直在查,不过队里分工不同,我跟老刘是专门过来调查绑架案的。你作为当事人之一,有义务配合。”

他把本子翻了一页,强行揭过刚才的不愉快:“言归正传,你不想说的我也不逼你。我们在银行查到,六月二十号信博仁向你的账户里汇入了两千万的巨额钱款,这笔钱最终的去向是夏风公司的董事长夏东升。关于这点你怎么解释?”

“那是我向信博仁借的钱。”

“借?有欠条吗?”

“没有,只是口头上的。父子之间借钱也需要字据的话,那未免太讽刺了。”他又攥紧了毯子,将“父子”二字咬得极重。

张警官看着他,等他继续解释。

“我确实和信博仁不是亲父子,但那时我知道了,他却不知道事情败露。我只在口头上向他借了两千万,并承诺两月内归还。事实上我也还上了,你们既然查了我的账户,不应该没查到我的还款。”

笔尖在纸上记录,张警官又问:“借钱的目的?”

信祁别开视线,语气里透出些自嘲:“得知自己的身世以后,自知在天信无法长久,想给自己找条后路。正巧夏东升回国创业缺乏资金,我当年也愧对于他,便帮他一把。因为这事不能让信博仁知道,就联系封逸远,把夏风的股份上了他的名字。”

“你跟夏东升的关系?”

“普通朋友。他五年前因公司财务危机向天信求助,我劝信博仁帮他,但信博仁没帮,以致公司倒闭。我内心愧疚,这次遇上他回来,是机缘巧合。”

张警官记录完毕,抬起头道:“看上去一切都说得通。不过你说你十九号到二十二号因为生病在家休息,而你账上的钱却是在二十一号汇给夏东升的,自己在家可完成不了这么巨额的钱款转移。你生病了不好好养病,这么急匆匆地去转移这笔钱?”


信祁心里陡然一沉,竟没料到在心里筹划了无数次的说辞还是出现了纰漏。他猛地抬眼与对方视线接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显出犹豫和退缩。

“我确实想等我病愈再交给他,但夏东升急需这笔钱,我便将我的银行卡以及身份证直接给了他,转账是他自己完成的。”

“你呆在家里,是怎么把卡给他的?”

“封逸远来看我的时候,让他转交给了夏东升。”

只盼着他跟自己有某种默契,能把这个谎给圆过去。

“封逸远认识夏东升?”

“是。”

“他们怎么认识的?”

“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认识,而且关系不错。”

张警官狐疑地瞧他,希望在他眼中找到些许破绽。末了合起本子,看一眼时间:“今天就问到这儿,多谢你配合,打扰了。”


信祁目送他离开,关门声一落,他便浑身脱力地将后背靠上轮椅背,闭眼长出了一口气。

掌心全是冷汗,将毯子的毛都打湿了。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很快,整个人僵着,几乎不能动弹。

之前去公安局自首,他比这要坦然得多。一牵扯到封逸远的事,他就无法让自己冷静如常。

屋子里变得非常安静,他听着挂钟一下一下地走,分明昨夜几乎一宿没合眼,此刻却提不起丝毫睡意。

很倦,很累,却睡不着。

他眼里满是血丝,一直盯着大门看,盯了足有一个小时,接近十二点的时候,他听到了脚步声。

钥匙刚插进锁孔,他已经为对方打开了门。厉行明显一愣,才拎着午饭进来:“姓张的走了?”

“走了。”信祁刚要接着说,却见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厉行关好门,放下饭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他都在哪儿呆过?”

“只坐了沙发。”

厉行便在沙发和茶几周围仔细寻找,确定没留下什么可疑的监听设备,才松口气:“你没再睡会儿吗?”

信祁没答,而道:“我说漏了嘴。”

“什么?”


信祁把张警官问他的话简单叙述了一遍,厉行皱眉随即又松开,换了衣服:“没事儿,我已经替你圆过去了。我就说他怎么突然问我钱的事,原来是因为这个。”

张警官离开信祁家以后,就给老刘打了电话,当时老刘正在跟厉行交谈,出去接电话回来,问他有没有接触过那两千万。

之前他们对的口供里,封逸远就是知道这笔钱的来源的,却没有仔细考虑信祁病中如何转账的事。老刘突然问起反而让他起了疑,一想到信祁一定会说自己去过他家,顺便给张卡也在情理之中,便说自己确实接触过钱,再通过魏成交给了夏东升。

他说的时候自然是在赌,内心也非常忐忑,为了不让信祁忧心,才故意说得轻描淡写。而最后一句本来就是真的,他也不担心他们再去问魏成。能证明此事的人越多,真实性也就越高。

信祁听他这样说,一颗心才终于落回肚子,紧接着失眠引起的晕眩便涌了上来,胸口也有些窒闷。他捂着嘴咳了几声,吓得厉行忙弯腰帮他顺气。

“没事儿吧?”厉行担忧地询问,“吓着了?其实就算对错口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刚刘警官跟我说,信博仁能提供的证据只有一段录音,短信照片什么的也全都查不到了,人证又都站在我们这边。我还问了邹律师,她说单凭一段录音定案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声纹检测也只能作为旁证。只要我们咬住了不认,不会有问题的。”

信祁点了点头,渐渐平复下来:“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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