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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毒 品-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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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露身份的只有我,他又不认识你们。我尽量减少外出,夏东升会帮我们打点好一切,两千万可不是白给的。”

魏成点点头,帮他拎起背包:“那这地方咱就不回来了?”

“八成是不回了,一个破地方也没什么好留念的。”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我已经通知过孔祥了,给你二十分钟收拾,把车开过来,信祁那边我去弄。”

“好。”

厉行又环顾房间,确定没有遗漏的东西,才锁门走到隔壁。信祁正歪在床头,地上扔着支针管。半小时以前他刚刚注射过,现在眼神还在飘,看到厉行进来,盯了他半晌才说:“逸远。”

“这么点剂量就把你爽成这样。”厉行上前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拉起,给他戴上眼罩并将双手铐到身后,“别乱叫,如果你不想吃臭袜子的话。”

“你要带我去哪?”

“躲开。”厉行没理他,去收拾床上扔着的书,把喷雾塞到他口袋里。

没想到信祁就这么站起来往外走,因为看不见,绊到床边的方凳,碰翻了电水壶。他踉跄一步,水壶里的开水全洒在他脚背上,他却全然不觉,换了个方向还想走。

开水也迸溅上厉行裤脚,他猛地回身一把将信祁拉回床上:“你白痴吗!”

信祁跌进床里起不来,把脸转向他,居然还问:“怎么了?”

厉行张嘴又闭上,生生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他皱着眉把电水壶敛到一边,看向信祁的脚,脚背上已经红了一片。

“该死。”他低声咒骂,一伸胳膊将信祁打横抱起,跑去厕所给他冲冷水。信祁根本不知道疼,被手铐铐着也不挣扎。厉行把他裤脚挽高,忽然看到他小腿上爬满了蜈蚣一样的疤痕。

他一怔,抬起对方的右脚放到拖布池去冲,并问:“小腿伤怎么回事?”

信祁单腿站着,因为痛觉迟钝,站得反而比平常稳。他反应了一会儿才说:“车祸撞的。”

“为什么出车祸?”

信祁又不答了。

厉行等了半天没得到回应,正不耐烦,突然听见魏成的声音:“厉哥,车停好了。”

他“嗯”一声没回头:“等会儿再走。”

“怎么了这是?”

“这白痴把电水壶打翻了。”一瞄信祁的左脚,“去找个凳子来。”

“哎。”


厉行把信祁按在凳子上,两只脚一起放到水流下冲。冲了十来分钟才拿毛巾擦干,看了看觉得没再恶化,对魏成说:“去把他屋里收拾干净,别留下什么痕迹,尤其是针管,处理掉。”

“放心吧厉哥,我这就去。”

他又摸了摸信祁的口袋,喷雾还在,便再次抱着他往魏成的面包车那里走。信祁没挣动,嘴上却说:“我自己能走。”

“吸点毒就飘飘然了是吧?”厉行把他塞进车后座,又接了魏成推来的轮椅,折起来放进后备箱。

东西全部收拾妥当,他也上车坐到信祁旁边。车里开着空调,他探身去调出风口,不让它们正对着信祁。

车子驶动前,他又最后看了一眼仓库的方向,从兜里摸出一颗巧克力塞进嘴里。

10

面包车最后停在夏风公司的员工宿舍楼前。

魏成把车熄了火,抬头向外张望:“厉哥,这块儿好像有监控啊。”

“楼门口肯定是有监控的,不过没关系,暂时都没启用。”厉行说着拉开车门下了车,一离开空调,又感受到夏天灼人的热度,被阳光刺得眯起了眼。

魏成也跟着他下车:“那姓夏的靠谱吗?虽然当年是信博仁给他使绊子,可到底还是他运营不善在先。咱这两千万,不会打水漂吧?”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跟他合作,就没有猜忌的道理。”他伸了个懒腰,“而且他出国五年,是个傻子也能学到点东西,他要再没点长进,开公司这条路也别走了。”

“说的也是。”魏成点点头,“那咱们进去吧,哪屋啊?”

“201,阳面。你跟孔祥在202,你俩要不愿意住阴面,换到401去,三楼有人住了。”

“没事儿,我俩住哪都行。离你们近方便。”

厉行把信祁从车上扶下来,进了楼道口,才给他摘下眼罩,想着他腿不方便脚又挨了烫伤,索性继续把他抱起来往楼上走。

魏成拎上轮椅跟在后面,孔祥提着行李。厉行给了他们宿舍钥匙,让他们去收拾。信祁看了看他,问:“你跟我住一起?”

“我不跟你住一起谁跟你住一起?”他关上门,打开窗子通风,又给他打开手铐。

信祁揉了揉手腕,在椅子上坐下。这本是个四人间,现在只搬得剩下两张床,又依照厉行的要求添了张两人位的写字台。轮椅被折叠起来立在墙根,宿舍里空间里并不大,摆着有些碍事。

“你最好给我老实呆着,或者趁早说出证据的下落,总住这狭小的宿舍想必你也不愿意。”厉行边扫床边说。

“我说了我没有证据。”信祁单手托着下巴,闭上眼睛居然笑了出来,“而且住宿舍也挺好的,我不觉得小。”

厉行手一顿,只觉这人嗑药前后简直是两个人,摇摇头继续铺床。

宿舍里其实还算干净,显然他们来之前已经有人打扫过了。他把东西都安放妥当,再看信祁时,发现他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皱了皱眉,将信祁抱到床上,又检查了一下他脚上的烫伤,因为冲洗得及时,只是皮肤还红,暂时没起水泡。他拿毯子给他盖好,关上窗子打开空调,把扇叶拨向自己的那一边。

这天气本来就热,收拾东西更是让他出了一身的汗,索性裸了上身,给姜音发短信:已到。

她很快回:阅。0。

0代表毫无进展。厉行叹口气,他本也不报什么希望,三年都没拿到的证据,不可能在半月之内有回应。

他反锁了门,把电脑放上写字台向栗子发起视频。刚戴上耳机,那边就接起:“嚯,厉行你这是要裸聊吗?”

“谁跟你裸聊。”厉行压低声音,“我们换地方了,知会你一声。”

“大本营搬家了?”栗子又开始剥栗子,“行,我知道了。这宿舍看着不错,改天远程你电脑开摄像头偷窥你,嘿嘿。”

“你可真是恶趣味。”厉行一扯嘴角,“你那边有没有新发现?”

“有啊,可多新发现了,比如信祁的替身今天换了个发型,小音的裙子比前两天更短了,还有啊,公司里好像新来了一个挺漂亮的妹子,貌似被替身的盛世美颜给迷惑了。”

厉行强忍住想直接把电脑合上的冲动,对方又说:“我还发现夏东升也不是什么好鸟,他电脑里私藏了好几个G的资源,我全给盗过来了,厉行你要不要也来一份?”

“……你把夏风也给黑了?我说你的手要不要那么快啊?”

“我这不是替你们看着姓夏的吗,而且我只监控了他一台机子,别的你求我我还懒得去动呢。那可是两千万啊厉行,给我我都能花到下辈子了。”

“你也就这点出息,懂不懂什么叫放长线钓大鱼,夏东升拿了那两千万,除了视频还给我夏风5%的股份。等以后夏风起来了,那就是什么都不用干白拿钱啊。”

栗子撇了撇嘴:“夏风快倒闭了他给收购过来,你就没想想万一起不来怎么办?而且才5%,你得过多少年才能用这5%把那两千万赚回来啊。”

厉行似乎无话可说,甩他一个白眼:“闭嘴吧,反正不是我的钱,亏了我不心疼,赚了那就是空手套白狼。”

他说完就掐了视频,结果没过几秒那窗口又自己跳了出来,画面里出现栗子那张放大的脸:“厉行你别这样啊,我话还没说完呢。好东西要大家分享,我把资源传给你。”

“我去你大爷的,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操控我电脑?”

栗子笑眯眯地传来压缩包:“都是好东西啊厉行,别老克制自己,没事也撸一发么。”又一指屏幕,“还有句话忘了跟你说,你这身材不找女朋友实在可惜了。”

“滚。”厉行一把按上电脑。


他郁闷地站起身来,落了汗觉得有点冷,把空调调高一度同时穿上衣服。一扭头看到信祁还睡着,忽然觉得自己不是绑架了个人质,而是请回一个大爷。

说实话如果信祁是个身体健康的正常人,他早以各种方法逼问他证据的下落,偏偏这厮有哮喘,谁也料不准他怎么就会犯病,毒瘾上来了还不能不给。

他皱着眉躺倒床上,胳膊垫在颈后思考人生。他的身份太尴尬,又不能像封逸遥似的换一张脸,信博仁一天不倒他就一天不能出去工作。暗无天日地憋了三年,自己都觉得自己快要憋出病来,这外面的世界也不过是个放大版的戒毒所。

又开始后悔跟信祁住到了一个屋,本来还有一墙之隔,现在只隔了空气。

他闭上眼,半梦半醒间脑子里开始浮现出两人以前相处的情景,回想起那场缺了席的篮球赛。他不敢去想大学同学知道自己因为吸毒被抓时是怎么样的反应,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成了学校各类教育大会的反面教材。

但他现在一切都不关心,只想给惨死的父母讨回一个公道,随后买一处房产,从此过上与世无争的安逸生活。


11

他吹着空调睡了过去,晚饭也没能起来。夜半时分忽然惊醒,发现空调已经关了,隔着纱窗听到窗外的虫鸣。

他捂住脑袋坐起身,空调吹多了有些头疼,正想到窗口抽颗烟,一扭头却发现信祁不在床上。

他顿时愣了,首先想到信祁是不是逃跑,随即否定自己,他不会傻到在没有海洛因的时候出逃。卫生间的门没关严,应该是去上厕所了。

果不其然,没过两分钟里面就传来冲马桶的声音,信祁开门回来,看到他醒了,脚步一顿。继而扶着墙慢慢摸到床边,钻进被子。

厉行没说话,烟从烟盒里抽出一半又塞回去,忽然听到信祁说:“逸远,我有点儿冷。”

“冷不是很正常的事。”厉行并没有心疼他的打算。注射后那几个小时的愉悦感过去,身体就会开始产生各种不适,当年他也是这样过来的。

“睡觉吧。还有,以后别再叫我逸远。”他躺回去,阖上眼。


后半宿又做了梦,梦到什么醒来便忘了。信祁的翻身和哈欠声让他彻底消了困意,夏天天亮得早,上班的点已是阳光明媚。

错过了早高峰,宿舍楼里也没了人。头天魏成和孔祥已在夏东升那里报过到,具体安排了什么活他不太清楚,也没过问。只穿着背心裤衩便去洗漱,头发乱糟糟的,好一个不修边幅。

他把牙缸接满水,从镜子里看着自己,想起栗子说过的话,突然有些自恋。当年他沾染毒品的时间不长,身上没留下什么痕迹,四肢修长肌肉匀称,不去搞个对象确实可惜。

吐掉嘴里的牙膏沫,顺手摸了摸下巴,很干净没有胡茬。擦干脸上的水便去喊信祁,催他去洗漱。

因为戒断反应,即便洗漱也无法提起精神,导致他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厉行并不喜欢看这样的信祁,放他一个人呆着,出门去买早饭。

虽然现在两人暂时同居,可他一点儿也不想照顾他,只希望对方在他耐心消耗光之前吐出证据的下落,否则他不保证自己急脾气上来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整个上午信祁都在犯困打哈欠,而厉行通过栗子调取信祁办公室的监控录像,那个替身工作依然完成得很好,至少现在为止还没有暴露他的身份。

可惜关于证据还是一无所获。

他皱起眉,十指交叠托住下巴。信博仁的办公室并没有监控,即便他们监听了他的手机,也没能捕获到几通有价值的电话。

信博仁这五年一心在给自己和天信洗白,违法乱纪的事反而没做几桩,曝光出来的全是他的伪善。

他冷哼出声,盯着屏幕里晃动的人影,忽然听到信祁在叫自己。

“逸……厉行,你今天什么时候给我药?”

厉行瞟了一眼时间,才十点半。他记得第一次给对方注射是在下午,一天一次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他并未回头,继续敲击键盘:“再忍忍,忍到午饭前。”

信祁没再说话,缩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身体已经不仅仅是疲惫和冷,痛楚开始从骨头里钻出来,尤其是双腿,好像当年的车祸再经历一遭。

他浑身打颤,冷汗落得像从海绵里挤水,脑子开始混乱,抑制不住地去想注射后的放松和舒适感。那种感觉只需一次就会让他上瘾,镇痛药所带来的短暂安宁在毒品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厉行,我……”

后半句又被他生生咽回去,跟着唾沫一起。理智在痛苦面前宛如退潮,裸露出来他湿嗒嗒赤裸的欲`望。

厉行合上电脑起身,拎起墙角扔着的密码箱,从里面拿了一点白粉,大概也就小指的末指节那么一撮。又掰开一个空的安瓿瓶,把粉末倒进去用水溶解,吸进一次性针管里。

他拿着针管坐到信祁面前,对方立刻抬起头来,伸手就要去抢。他敏捷地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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