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崛起三部曲-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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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看透了你后来的模样。你不该成为女王,联合会也不是什么帝国。我们受到律法与阶级的规范,没有私人的金字塔顶端。”我望向她的两名杀手,“费彻纳,艾迦,你们保护的是联合会,维持的是和平,远赴太阳系边疆,拔除混乱根源。可是,除了这些,奥林匹克十二骑士真正的任务又是什么?”
“你说吧,”艾迦对费彻纳说,“我不想陪他演戏。”
费彻纳懒洋洋地说:“维护规章。”
“维护规章,”我复述,“规章明确指出,‘决斗开始后未达结束条件不可终止’。条件是一方死亡,卡西乌斯还没有死,断了条手臂不能算数。我遵从钢铁金种先祖的教诲,我的权利不该遭到侵犯。把我应得的还我,将卡西乌斯·欧·贝娄那的头摘下,否则你们就不该继承骑士的名号。”
“不可能。”
“那么我们就没什么好说。你们可以到火星来找我。”我转身朝门口迈步。
“我接受。”奥克塔维亚的声音传来。
我停下脚步,暗暗想着:这些人真他妈的好预测。只要得不到,他们就最想要。
“为什么?”我没回头。
“因为我可以给你奥古斯都给不了的东西。因为弗吉尼娅也明白我这句话的真实度。你不是想跟她在一起吗?”
“但你为何要收买一个轻易就转变立场的人?”我转身,面无表情地望向费彻纳,“这种人和妓女有什么两样?”
“是奥古斯都先抛弃你,你才离他而去。”奥克塔维亚说,“就算你还没看清事实,也可以想想他女儿,她已经看清了事实。但我不会抛弃你。去问问三御史,问问她们父亲,问问弗吉尼娅。只要是人才,我就愿意给机会。站在我这边,成为我的将军,我就让你成为奥林匹克骑士。”
“我是金种,”我朝地上啐了一口,“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我撂下话,朝外走去。
“假如我得不到,没人能得到。”
来了。三个污印走进门,每个都比我高一颗头,除了紫黑护甲,还带着脉冲斧与脉冲刀。他们的脸面藏在头骨造型的面罩下。这些人在地球与火星的北极长大受训,光眼神就是十足的杀人凶器。他们黑得发亮,像一层油。我抽出锐蛇,摆开架势,污印从喉部发出的低沉战歌透过面罩传来,像是要为即将逝去的神明送葬。
“来吧,记得为你们的神唱首歌,”我甩开鞭子,“我马上送你们过去。”
“收割者,请住手。”莱森德大叫。我回头,发现那孩子朝我走来。他张开双手,做出恳求的模样。他穿着简单的黑衣,身高只有我的一半。那声颤抖、犹豫的童音就像小麻雀。
“我看过你所有的影片,收割者——整整六遍,可能七遍。研究院的也有。我的老师都说你可能是继石肠先生洛恩·欧·阿寇斯后最接近钢铁金种的人。”
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莱森德神情会如此紧张,我差点儿笑出来。原来这个浑小子把我当成英雄了。
“你不一定非死在这里不可。你可以把这里当成家,就像当初你和塞弗罗那样。你后来不是也和洛克、塔克特斯、帕克斯、号叫者,还有很多很多人在一起?这里也有厉害的武士,你可以率领他们作战。要是……”他退后一步,“要是你以为正义比我祖母的权威还重要,硬要和他们打,那你就会死在这儿了。”
“正义是比较重要没错。”我说。
“收割者,宇宙之中没有任何东西比她的地位更高哦。”
又是这套。先替小孩制造一个英雄,拿谎言、暴力喂养他们,然后让他们变成怪物。如果除去背后那只黑手,这孩子看见的是否会有所不同?
“他很喜欢看你的影片。”奥克塔维亚开口,“我跟他说过,传闻跟现实不同,英雄还是不要亲眼看见比较好。”
“你觉得呢?”我问莱森德。
“要看你的决定。”他为难地说。
“加入我们吧,戴罗,”费彻纳又想游说我,“这儿才适合你,奥古斯都已经完蛋了。”
我忍住笑意,收回武器。莱森德欢天喜地,高举着拳头。我将他送回祖母身旁,仍装模作样,不肯表态。“你老要我卑躬屈膝。”经过费彻纳面前时,我说。
他耸耸肩:“因为我不想看你被拆得粉身碎骨呀,老弟。”
“莱森德,去拿我的盒子来。”奥克塔维亚吩咐。小男孩高兴地跑出房间,我在他祖母对面坐下。
她又开口:“看来学院给你的启发不大正确。他们让你以为只要愿意尝试,任何阻碍都能够克服。这是不正确的。现实之中,有些风向你无法违逆,必须学会顺势和妥协。单靠道德不能改造世界。”
“谁说不能?”
她叹息:“你这份傲气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漂亮。”
莱森德回来了。他捧着小木盒,交给祖母,站在旁边静静等候,吃起了艾迦给的小甜点。奥克塔维亚将盒子搁在桌上。
“你将互信看得很重,我也一样。那么,不如来玩个不必动武、不必靠手下,也不必装腔作势的游戏。只有我们两人,和彼此最赤裸的真实。”
“为什么要玩这种游戏?”
“假如你赢,你可以向我要求任何事;假如我赢,就换我要求你。”
“即使我要卡西乌斯的人头也可以?”
“我会亲自监督,找人砍下他的头。打开盒子。”
我身体前倾,椅子嘎嘎作响。雨水持续打在玻璃上。莱森德堆起微笑,艾迦紧盯我的手。费彻纳应该和我一样,完全不知道这诡异的盒子里装了什么。
我打开盒子。
第十五章 真 实
我竭尽全力,压抑想逃跑的冲动。盒子里的生物发出嘶叫,仿佛梦魇。那是我潜意识里最大的恐惧。我不禁怀疑:难道最高统治者已经得知真相,知道我真正的出身了?
“这个游戏就是问彼此问题。”奥克塔维亚开口,“莱森德,你去帮他。”
她拿起短刀,递给男孩,男孩划开我军服的袖子,直到肘弯处。他为我卷起,露出前臂。男孩动作非常温和,不停露出歉疚的微笑。
“别怕,”他说,“只要不说谎就没关系。”
盒里是经过雕塑而成的怪异生物,共有两只。它们有三只眼,但看来都是瞎的。外形看来像坑蛇、蝎子和蜈蚣的综合体,动起来像液态玻璃,能直接看见皮肤底下的器官骨骼。嘴的周围覆盖甲壳。怪物嘶鸣着溜了出来。
“不说谎,”我轻笑,“对小朋友而言或许很简单。”
“她从不说谎,”艾迦有些得意,“我们都不说谎。真金若沾上谎言也会生锈,权力沾上谎言,就会留下污点。”
沉溺于权力之中的他们,恐怕已经醉到忘了自己是立足在多少谎言之上。有本事就去站在我的同胞面前,说自己不撒谎啊。龌龊下流的贱货。让我看看你会有什么下场。
“我将它们命名为‘神谕’。”奥克塔维亚解释。她手上的一枚戒指开始变形,如液体流动,延展开来覆盖手指;那东西的尖端变成爪状,缓缓吐出一根针。她抓起我的手腕,轻轻扎一下:“求真除妄。”
一只神谕爬过来缠上我的手腕,怪异如水蛭的嘴冒出血腥味,蝎尾往上翘起四英寸,像猫尾巴随夏日微风那样前后摆动。最高统治者自己也扎了一针,重复那句启动语,另一只神谕朝她蠕过去。
“这是喜马拉雅实验室的雕塑师赞吉巴特别为我设计的生物,”奥克塔维亚说,“毒性不致死,但我有一间牢房里塞满在这游戏中落败的人。神谕尾巴的分泌物是现存科学中最接近地狱的东西。”
我的脉搏加快。神谕的尾巴开始摇晃。
“六十五,”艾迦说出我的心跳数,“平稳时是二十九。”
奥克塔维亚仰起头:“二十九?这么低?”
“我有听错过吗?”
“安德洛墨德斯,放轻松,”最高统治者说,“设计神谕的目的是测谎,所以它们对体温变动、血液中化学物质分泌以及心跳脉搏极为敏感。”
“戴罗,要是怕可以不要玩,”艾迦挑衅道,“禁卫军比较仁慈,死在他们手上比较舒服。”
我瞪着奥克塔维亚:“开始吧。”
“要是有机会你会暗杀我吗?”
“不会。”
众人望向神谕,我也不例外。几秒后,它毫无反应。我暗暗松了口气。最高统治者浅浅一笑。
“这种游戏没有真正结束的时候,”我咕哝道,“要怎么赢?”
“逼我说谎就行。”
“这游戏你玩过几次?”
“七十一次,其中我只发现过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奥古斯都将非法制造的电磁波兵器藏在哪里?”
“小行星带,还有火星各都市的秘密仓库,”我说了几个地点,“以及谒见室的平台底下。”他们面色微微一变:“那你呢?”
奥克塔维亚很快答出六十个据点。她什么都敢说,因为她没输过,所以不担心机密泄露。实在是自信过度。
“那个飞马造型的项链坠对你有什么意义?”她问,“父亲的遗物?”
我低头一看,发现坠子居然露在衣服外面。“代表希望,的确算是父亲的遗物。研究院模拟战里你暗中帮了卡努斯?”
“对,最后暗算你的那条船是我放的。那时你是真的想要直接弹射到他的舰桥上吗?”
“没错。你拉拢弗吉尼娅的原因是?”
“和你与她谈恋爱的原因一样。”
我脉搏加快。艾迦听见后嘴角轻轻扬起。
“弗吉尼娅是个特别的女孩,而且我和她都……对父亲有更高的期盼。我小时候曾想不惜一切换个家庭,可惜,偏偏就是生为最高统治者的女儿。所以我给了她当初自己得不到的礼物。
“这么说吧,安德洛墨德斯。我的嗜好是将自己中意的人留在身边,包括费彻纳。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认为他的身家背景不够好,但他和你一样是人才。费彻纳还没当上奥林匹克骑士前,我也向他提过要玩这游戏。你知道他是怎样回答我的吗?”
“可以想象。”
“费彻纳,你自己说吧。”
费彻纳拱拱垂下的肩膀:“我叫你把盒子塞到自己大腿中间,别当我是笨蛋。”
“印象中你讲话没这么文雅。”艾迦嘀咕。
“换我了。”奥克塔维亚打量着狂怒骑士,“外头风声说,费彻纳也违反学监的行为规范,在火星学院舞弊。是真的吗?”
“嗯,”我看着神谕,而非学监,“他和其他人都一样。”我很清楚,假如奥克塔维亚对费彻纳的忠诚没把握,根本就不会留下他。换言之,费彻纳应当已经招认奥古斯都在幕后的操纵和他自己涉入的程度。我说完才回头看他:“但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受贿。”
“他没有。奥古斯都聪明反被聪明误,”最高统治者说,“所以我们手上有影音文件及帐户数据。这些证据,可以对付每个学监。”
想来应该是塞弗罗帮我处理那些档案时顺便拷贝给他父亲,这小子也挺诈的,说到底,他们还是有父子情分。奥古斯都假如知道,一定会把他们两个都干掉。
“谁想得到呢?”我随口说。
“写《君主论》的马基稚维利吧。”费彻纳耸耸肩。
我很想问她联合会的军事据点、补给线、战略规划、安全机制等问题,但这样做太奇怪了,很可能会导致她追问。神谕紧紧攀附在我手臂上,吸血速度十分缓慢。这玩意儿到底在测谎上有多大效用?我实在不确定。我担心奥克塔维亚会问我在哪儿出生、父亲是怎样的人、打斗前为什么会在手上抹沙土——不妙,要是她直接问我是不是红种,那该怎么办?不过,要是她真这么问,前提应该是……我自己露出马脚?
“与我关系密切的人里有你的奸细吗?”我问。
“真是精明。没有。三天前,你和维克翠·欧·裘利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
“底城。”想不到神谕居然察觉我的答案有所保留,兴奋得颤抖了起来。“我去见胡狼,奥古斯都的儿子。”它仍继续用力。“他想和我结盟。”我脖子开始冒汗,幸好这样回答似乎够了。神谕平静下来。“为什么洛恩的外号是‘石肠’?”
“他居然没告诉你?大家好像都以为那是说他意志坚定,其实不是那样。以前在月球革命的年代,他出了名的能吃——什么都吃。某天,一个灰种和他打赌,说他绝对不敢吃石头,洛恩不认输地吞下石头。他什么时候教你武艺的?”
“每天早上日出前。从学院毕业到进入研究院那段期间。”
“没人发现。可真厉害。”
“共有多少圣痕者?”我问,“我从没看过统计资料。”人口质量控制委员会那边的机密数据封锁得非常彻底。
“目前将近四千万的金种中有十三万两千六百八十九人是圣痕者。洛恩为什么收你为徒?”
“他觉得我们是同一种人。你最大的两个恐惧是什么?”
“奥克塔维亚——”艾迦出声警告。
“别多嘴,艾迦。要公平。”她看着莱森德,脸上露出笑容,“我最大的恐惧就是,孙子长大后像我父亲。再来就是,人不得不面对的年华老去。你杀死朱利安·欧·贝娄那时为什么流泪?”
“因为这世界容不下他那么善良。弗吉尼娅和卡西乌斯交往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