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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火星崛起三部曲-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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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茵站在我旁边盯住艾迦,手上的武器一直在警戒状态。我押着小男孩,号叫者的其他人跳进水里,带奥古斯都家族成员浮上水面。奥古斯都家族全部浑身湿透、大口喘气。有人穿了护甲,有人身上还是礼服。大半都没戴头盔,看样子是靠分享氧气的方式尽量保住每个人。
首席执政官被鸟妖扛上来,胡狼让小丑用手臂揽着,普林尼抓着他的腿跟着浮上。那么,我的朋友呢?
号叫者带着生还者飞进运输机,然后回来继续接人。维克翠在第二波才得到救援。她不仅没有头盔,脖子上还受了伤。尽管如此,她仍紧紧握着锐蛇不放,生存意志似乎全转移到武器上。上岸后,她狠狠瞪了每个禁卫军,眼神与我对上时爆出一阵火花,怒气退去,嘴角微微扬起笑意,但很快又转换情绪,转身大吼。
“我会把你们每个人都好好记在心里!”维克翠狂笑,“第一个就是你,艾迦·欧·葛里穆斯,我迟早会拿你的皮来做衣服!”
她登上运输机,洛克浮出潟湖,狄奥多拉与他在一起。我默默祷告,感谢上苍。奎茵轻拍我肩膀,朝洛克挥手。洛克一看见奎茵,瘦削的脸上就漾起微笑,结果反而没注意到我。他进入运输机。蓟草走出屋子,身后跟着几个大难不死的人,包括忒勒玛纳斯父子与塔克特斯。塔克特斯穿着金色护甲,但上头被开了好几个洞,看来曾经过一番激烈抵抗。
“戴罗?”他大叫,“你这神经病!”他看见最高统治者的孙子,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太有趣、太有趣了!算我欠你一杯,兄弟……”他的声音在升空后渐渐远去,不过还能看见他对艾迦比出脏话。
“塔克特斯……”莱森德悄悄说,“看起来比影片里高。”
“这是最后一批。”塞弗罗告诉我。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别想要火星轻易低头。”我对艾迦说。
大雨当头,雨水从她的深色脸庞滑落。她的眼睛在暗夜中烧着怒火。艾迦终于打破遭我胁迫的沉默。
“灰烬之王过去镇压暴乱时,土卫五的执政官也讲了同样的话。”她的声音变得不像自己,仿佛有人透过她发言,“他瞪着我派去的瘦高男子,无视舰队包围,笑着反问说,他为什么要对一个杀了暴君父亲的贱女人低头?”
说话的其实是最高统治者。她通过系统对艾迦讲话,再由艾迦转述。我越听越有一股寒意从骨子里窜出。
“土卫五的执政官建了一座很有名的玻璃宫殿,给自己立了所谓的‘寒冰宝座’。他问我的部下:‘你凭什么叫我这样的人感到害怕?我们家族将这片只有冰块与石头的不毛之地开辟成天堂,结果你却要我们俯首称臣?’然后,他当众挥动权杖,打中灰烬之王的颧骨,咆哮着说:‘滚回月球,躲在核心区里别出来。太阳系外层只容得下有骨气的人!’因为土卫五的执政官不肯低头,所以那颗卫星化为灰烬——他整个家族都化为灰烬,当然他也一样。逃吧,戴罗·欧·安德洛墨德斯,逃回你在火星上的家,我的部队会追你追到宇宙尽头。”
“希望你说到做到。”我回答。
“你只有一个筹码,”她透过艾迦提醒我,“只有我的孙子可以保障你们一路安全,假如他死了,你们的船会在宇宙中消失。想清楚你要怎样下注。”
她为何要重复我早就知道的事?
“该走了,戴罗。”奎茵靠到我旁边,一手贴着我后腰,像在提醒我,我并非孤军奋战。我朝她点点头,先挟着男孩上升。锐蛇依旧架在他的脖子上。
奎茵的眼神不敢离开禁卫军,跟在我后面起飞。我只有一个筹码。
奥克塔维亚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是要警告我只有一次机会、最好在走投无路时才杀他吗?然而,当艾迦瞪着奎茵,仿佛猫捉老鼠一样往上冲时,我瞬间明白奥克塔维亚为什么这么说。
“艾迦!不要!”莱森德大叫。
“奎茵!”我不禁大喊。
如果艾迦是猫,那么她就是前所未见速度最快的猫。奎茵被她揪住头发,慌乱中甩出锐蛇,想逼开那个魁梧的女人——但速度还是太慢了。艾迦仅用左手就将奎茵压往地面,重重的拳头狠狠轰向女孩的额头,毫不留情。我还来不及眨眼,她已经击出四拳。奎茵的长腿猛踢,但在连击之后全身蜷起,不停抽搐,如同垂死的蜘蛛。艾迦退后,朝我咧出一抹冷笑。

第十九章 运 送

对方认为我是个冲动鲁莽的人。这是陷阱,奎茵是诱饵。要是我第一时间出手反击,她就有机会抢回莱森德;只要我的锐蛇离开孩子的颈部半秒,禁卫军就可以用装备击晕我、杀死我。我的确听见了背后传来武器就绪的声音,赶紧将孩子脖子上的锐蛇抵得更紧。我无能为力地飞上天空,泪水模糊了视线,心底涌出一阵酸楚。我不能放开他。我狠下心,反转反重力靴,准备回头抓住奎茵,但有个金种抢在我之前从天而降。他没穿护甲。那人一把拎起女孩,迅速折返。
胡狼。
我赶紧往上穿越雨水,钻进运输机。靴子“咚咚”两声落地。我蹲下来,将莱森德推给塞弗罗,男孩膝盖一软,跌跌撞撞,好几名还没擦干身体的奥古斯都枪骑兵站在一旁,目瞪口呆。胡狼跟过来,仅余的一手略显吃力地抱着奎茵。
运输机提升高度,关起舱门,阻绝了风声与引擎。洛克挤过来,先看到我,接着又看到胡狼。他望向奎茵时,仿佛全身失去力量。胡狼将奎茵轻轻放在地上,甩开不合脚的反重力靴。原来那是向号叫者借的。
洛克嘴唇嚅动,过了好久才发出声音:“她是不是……”
“船上有黄种吗?”胡狼问我。
我望向鸟妖,指着前面主舱:“去问野马,快!”
她拔腿就跑。
“医疗箱拿来。”胡狼伸手查探奎茵脉搏,检查瞳孔。大家都慌了手脚。“快拿医疗箱!”洛克踉跄起身,卵石赶紧从墙上取下医疗箱递来。众人心烦意乱,奎茵又是一阵剧烈抽搐,鼻腔和喉头发出不像人的声音。洛克站在后面,面色惨白。他将手朝心爱的女孩伸去,仿佛期盼着能发挥魔力,疗愈伤口——但他很明白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双腿一弯,跪到地上。
胡狼打开箱子,查看器材。
他用单臂翻找,看来很清楚该怎么处理。他拿出一根银棒,大小不超过我食指,银棒启动后发出微弱的嗡嗡声与蓝光。
“我需要一个数据终端,我的被电磁脉冲破坏了。”
没有人动。
“这女孩快死了,给我数据终端——快!”
我把自己的数据终端递过去,胡狼本来没抬头,但认出了我的手。
“多谢你来救援,收割者。”他匆匆地说。
“要感谢你妹妹。”
莱森德起身,溜到我旁边,静静看着,没有哭泣。卵石和小丑跪坐下来。众人不时望向洛克,但没人敢去碰他。所有人的手都抓着膝盖,或抓着锐蛇,一直低声念诵金种的祷词。
胡狼拿银棒扫描奎茵头部,通过数据终端看到全息投影,骂了一声。
“怎么了?”洛克问。
胡狼犹豫了一下:“脑部水肿。如果无法维持正常脑压,后果很不妙。”他翻找箱子,取出连接透明管线的机器,“脑压过高会阻塞血管,造成脑部得不到血液供应。”
“会有生命危险吗?”我问。
“水肿还算小事,”胡狼解释,“我或许可以排出她头骨内的液体,使压力回到正常值。麻烦的是,必须维持她头部倾斜,使颈部血管能够流动,同时还要稳定血压,确保脑部不会缺氧。”他抬起头,瘦脸上全是汗水。要不是因为他的发色,他看来实在不像金种,而像红种。“你叫卵石吗?帮她找氧气设备,呼吸面罩也可以,但不能大到压到她额头。”
卵石马上行动。
奎茵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猛烈抽搐。我无奈地看着,搭上洛克肩膀。他吓了一跳。
鸟妖跑回来了:“可恶!没有黄种!”
“糟糕,”小丑忍不住出声,“糟糕,真是太糟糕了!”他踢着舱壁。
胡狼思考片刻,瞟了洛克一眼,决定继续。他指着小丑、鸟妖,还有几个奥古斯都的成员。
“你们来帮忙,扶好她的手臂和头。她会一直抽动,我猜航程不会太平顺,所以得先把她挪到别的地方,保持她身体尽量不晃动,才可以进行手术。”他将奎茵的头发绑成马尾,要我握着,接着拿出小型电离棒,用牙齿叼出包装,忍不住疼得皱眉——电离棒触碰到的地方除了杀菌外也会剥除干燥角质与毛囊。“小丑,剃光她头发——全部剃光。”
胡狼将电离棒扔给小丑,小丑弯腰检视奎茵时,洛克把电离棒接过去,站在奎茵身旁。
“她叫什么名字?”胡狼问洛克。
“奎茵。”
“你跟她讲话,说个故事什么的。”
洛克微微颤抖,平静地对奎茵开口:“很久以前,在古代的地球上有两只鸽子很相爱……”他拿着电离棒开始动手,两人看来非常亲密,简直像要为女孩沐浴。他们仿佛进入很远很远的时空,比在学院训练中伴着篝火讲故事更遥远,但境况也比眼前惨得多。头发烧焦的气味传来,胡狼走向我:“底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他问,“她被重力手套击中了吗?”
我看着他,有些讶异:“你没看见吗?艾迦只是动动拳头。”
“真惨,”他下颚一紧,眼神没有起伏地注意着周围,“我们怎么会落到这种处境?”
“奥克塔维亚早就布好局了,”我小声地说,“早在我们到达月球前,她就预备要将首席执政官位子交给贝娄那家族。酒会本来就设了埋伏。”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决斗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我没有老实说。
“干得好。这样的话,看来我们是受害者。野马似乎没达成任务。”
“你父亲派她渗透奥克塔维亚的阵营?”
“不,我想应该是她自己的主意。不入虎穴……”
“裘利家族背叛我们了。”
他点点头:“难怪。先前有政治官出面,想趁卡努斯和艾迦抵达前将维克翠带走。”
“你好像不大担心。”
“那只是因为维克翠最受她母亲宠爱,”胡狼摇摇头,好像忽然想起什么,“而且她帮我挡下三个黑曜种——整整三个!她表里如一,站在我们这边。”
我看着洛克替奎茵剃发,悄悄问:“她活得下来吗?”
“脑部组织里有骨骼碎片,就算能解决脑水肿,还得面对内出血。而且是严重的脑内出血。”
我再度望向奎茵,她已被剃光头发,表情很安详,但头颅侧面肿起。单这么看,实在很难想象她的头颅里受了重伤,命在旦夕。洛克轻抚她额头呢喃着。
“救得了吗?”我又问胡狼,“有没有机会?”
“在这儿没办法,要是有专门的医疗舱就可以,那样的话成功概率很高。”
洛克柔声唱歌,一行人抬着奎茵出去。那是院训时期他和大家在高地一同吃东西时谱的词曲。那时,奎茵还和卡西乌斯在一起(好像每个女人都和他有过一段似的)。当时我已经注意到奎茵望着洛克的眼神不一样。他俩就是故事里的信鸽,在穹苍中无数次擦身错过。两人能够团聚,洛克本来是很幸福的。
我心里一痛。还有机会救她。一定得想出办法。
最高统治者说对了。我误解了自己的筹码。在那瞬间,我完全无法反击。如果艾迦当场杀死奎茵,我能杀了莱森德吗?假使她出手的对象是塞弗罗、野马,或者洛克呢?只有一人受伤已是万幸。
我回头望向塞弗罗。
他不发一语,穿着护甲旁观,眼睛也不眨一下,看着洛克抱着他明明喜爱却知道自己得不到,于是完全没有勇气开口告白的女孩。那份酸楚在那张尖锐的面孔划出深深的线条。尽管塞弗罗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就算被胡狼的手下莱拉丝挖去一只眼睛,仿佛也不懂痛苦。此刻的他竟也压抑不住情感。奎茵和我们不一样,她从来没叫过塞弗罗“矮子精”。维克翠察觉到那股悲伤,但不明白缘由。她搭着塞弗罗的肩膀想安慰他,却立刻被他甩开。
“我跟你不熟吧?”他吼道。
维克翠赶紧退后:“抱歉。”
“收割者,你在等什么?”塞弗罗问,“我们还没脱离险境。”
他头一扭,我跟过去,请维克翠将小男孩带上。
塞弗罗与我爬上梯子,塔克特斯站在狭窄走道上,后头就是客舱和驾驶舱。
“嘿,老兄,你来啦。”塔克特斯压着受伤的肩膀,还没干的头发垂在充满笑意的眼睛前方。他完全不理会性命垂危的奎茵,依旧扯着嗓门讲话:“下次你要干这么戏剧化的事可不可以先打声招呼?我们差点儿吓得尿裤子了。”
我从他身旁走过:“我得先忙一下。”
“总是这么正经,”他望向塞弗罗,“看看是谁来了——矮子精啊!我真好奇,你怎么还有办法缩得更小呢?”
塞弗罗毫无笑意。
我们走进客舱。奥古斯都一行和号叫者在桶形椅上扣好安全带,准备突破大气层。塔克特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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