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间-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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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术中夏洛突发休克紧急抢救持续了近五个小时,宫外孕大出血,切除了左侧妊娠的输卵管,保留对侧输卵管,以后怀孕的几率大大降低,洛文杰难以接受躲在一旁落泪。汤嘉宝抱头蹲在地上,他如果早知道夏洛怀孕的话绝对不会同意离婚,这丧子之痛加身体折磨哪是妻子能承受得了的,一切痛苦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想到这抬手就抽了自己一巴掌。还处于麻痹状态的夏洛此刻并不清楚门外自己至亲的二人是怎样的焦急不安。车推出来了,先送到单人病房观察,医生嘱咐病人醒来后第一时间通知护士,以及术后注意事项,汤嘉宝认真聆听频频点头表示记清楚了。
半夜11点多,夏洛醒了,一睁眼就看到胡子拉碴的眼皮凹陷的汤嘉宝正端看自己,这幅面孔曾多少次出现在脑海和梦中,夏洛赶紧把眼闭上不敢再睁眼,她害怕不是真实的,一睁眼就不见了。对夏洛的反应他没有说话,只是轻握住夏洛的手掌,证明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夏洛再次睁开眼睛,不听话的泪水闪过眼眶流进耳朵里,情绪的波动对于刚宫外孕手术后的人来说是大忌,她感到小腹部钻心的拉扯,麻药劲儿过了,身体虚的动弹不得。她突然想起千禧年自己阑尾炎手术时王潇守候自己的样子依然那么清晰,只是物是人非。
夏洛离婚时还没有察觉怀孕,现在却因宫外孕让自己痛苦万分,没有迎来朝气蓬勃的新生命,能不能再怀孕还是未知。和汤嘉宝结婚六年,长期的聚少离多,她没有勇气自己独自带着孩子长大。汤嘉宝十分喜爱小孩,但觉得夏洛年龄尚小也没有强求过她,对她的想法都很尊重,现在的她常会想或许早点有个宝宝的出现,他们就不会这么轻易缘尽散去。可是一切已经发生,该来的没有来,来了的又走了。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没有那么多可以重来的路。
恢复的两个月间,汤嘉宝放掉手头上的工作全心照顾夏洛,让夏洛倍感温暖,这些为什么不能在离婚前体会到呢!或许汤嘉宝在挽回夏洛失落冰冷的心,或许是夏洛忽略了从前汤嘉宝的关爱,或许只是汤嘉宝在尽自己最后的丈夫责任……
2008年5月1日,夏洛出院后的第一个假日,汤嘉宝一早把车清洗干净准备带着夏洛到郊外散散心,夏洛身着淡蓝色T恤牛仔裤,扎了马尾辫,还是只画了淡妆,安静的向汤嘉宝走来。在汤嘉宝眼中,夏洛永远都是清清爽爽的小妹模样,聚少离多的日子让他从没见过不同款的夏洛。车一路顺畅的开到南鲁市的西郊外,五一假期人比往常多些,不过并不会影响他们找到安静的小区域。汤嘉宝在紧邻湖边的银杏林子里觅得一处僻静,俩人支起帐篷,扯上吊床,搭起烧烤炉,铺上地毯,一切就绪,该是自己大显身手的机会了。忙活了近一个小时,终于要吃上美食,夏洛抠了一手的炭灰从汤嘉宝背后袭击,一把糊到他脸上,看着夏洛偷袭成功的得意劲儿他真是哭笑不得,回身一把抱住了她。夏洛被突如其来的一抱晃着了,还没回过神说话,嘴唇就被汤嘉宝严严的封上了,她没有反抗,顺势缓缓闭上双眼,他轻轻吸允着她柔美娇嫩的双唇,舌尖相抵,仿佛世间的美好都可在这口中品味,湿滑的舌头已伸到她的舌根,辗转缠绵。画面仿似定格在这瞬间,许多年后还常出现在夏洛的梦里。她渐渐睁开眼睛,汤嘉宝俊美的脸庞还是那么让人心动,双眸深情的盯着自己,不由的脸红了起来。轻轻挣扎着离开了他的怀抱,定了定神,为自己的行为做个理性的疏理。汤嘉宝始终无法捉摸清夏洛的心思,他觉得她有一层面纱,神秘遥远,加之这些年两地的生活,更是让他无法把握住这眼前的女子,或许放手给她自由是更好的爱恋。
夜幕降临,回城的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玩耍了一天累的有些吃不消,夏洛靠在车背上睡着了,直到家门口才醒来。
“谢谢你嘉宝,我很开心。”夏洛和汤嘉宝道别。
“上楼早点休息吧,明天…嗯…明天我就离开了。”汤嘉宝一天都在想怎么跟夏洛说这事儿,现在不得不说明白了。
走?上哪?回工地吗?什么时候回来?夏洛脑子里全是问号,就是没说出口,突如其来的离别将人疼的措手不及,却淡淡的回了句‘一路走好 ’转身上楼,脚步越来越沉,满眼沁透了泪水,夏洛无法忍受心痛的蹲在门口哭了好久好久。
如果她知道这一别是永别,会不会告别的再用力点,再多说一句,再多看一眼,或根本就不再放手。有时我们总以为日子还长,还会再见面,还可以是朋友,一切都是自然的,然而……放手了就不会再回来……
汤嘉宝离开了,彻彻底底的离开,带着一份不舍和内疚回了工地现场,奋力投身于工作。每天深夜回到宿舍还是会拿起床头上夏洛的两张穿着日本和服的照片沉思一阵儿,一张是自己在第一个工地时夏洛寄来的日本女孩照,一张是结婚时选拍的日本女孩像,夏洛知道汤嘉宝从小时候收藏了一个和服女孩的陶瓷罐,很精巧,那是父亲日本出差回来时候带回给嘉宝作为纪念的,所以拍照当天夏洛特别要求摄影师给她照一张和陶瓷罐女孩一模一样的和服像送给汤嘉宝。
“哥哥,你看我穿上和服怎么样,是不是跟那个小女孩一样可爱?!”夏洛撒娇的问汤嘉宝。
“一样一样,比她还可爱。”汤嘉宝满心欢喜的抱着夏洛。
“那我要你把我永远带到身边,每天都能看到。”
“我答应你,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会带着你带着我可爱的小姑娘。”
他每次看到照片都会有各种心情浮现,一时间还走不出已分开的现实,精神疲惫,日渐消瘦。他没有实现自己到哪里都带着她的承诺,她长大了也不会永远缠在自己的身边了。夜里,汤嘉宝常常独自守在大渡河畔,任河水轰鸣声冲击耳朵,任泪水无声无息流淌……
我想你,你能感受到到吗?大渡河的水击打着我的灵魂,仿佛对你的呼唤,咆哮着,痛哭,遗憾,错过。如果问我的心愿是什么,我会说,我的心愿是想马上见到你。相见不如怀念是多么自我宽慰无力的言语,想念你是最美好的事,见到你则是我最幸福的事。我知道我们不会相遇,你的一颦一笑依然那么清晰,可今生却放开了你的手,爱上一个人很容易,将爱的人留在身边却不容易,给你要的自由却封上了你的心门……
缘就此终止,爱却要很长的缓冲期。
夏洛办理好了离职,她没有任何理由再与汤家牵扯瓜葛。皇堡洋房暂且居住几日,夏洛在离婚前就已经私自动用家里资金在南鲁开发区购置了三室两厅的房产,原是想作为家庭投资的,当然也做了精密的财务支出表。现在她并不想把房产的事向嘉宝说出,婚后属于自己的财产其实只有她的薪水,家里的一切她都不想再与嘉宝平均分配,这个房产足矣,她不能让母亲和弟弟无家可归,也希望嘉宝以后都生活不会受到经济的牵连。
新房用了十天的时间赶期简单装修,夏洛带着母亲和弟弟第一次打开新家的大门,洛文杰很满意,只是嘴里还在埋怨不该花这么多钱买这么大的房子,现在没有汤家的照应,又辞去稳定的工作,今后的日子恐怕…想到这,洛文杰不觉眼眶湿润。
洛文杰带着俩个孩子看似有条不紊的过着日子,夏洛身体逐渐恢复,只是不想出门,宅在家里的她天地没有那么大,不会觉得空虚无助。偶尔她还会被思绪带回皇堡洋房,这一次,最后一次。每一个房间都还保留着嘉宝为她设计的原貌,每一寸花草还能散发出当年清香的味道,每一缕空气都有一家人欢快幸福的笑声,同时,在这偌大的房子里也充斥着自己沉积多年的无聊寂寞与哀伤。她取下厅里那副最美的照片,抱着两本结婚相册,呆呆地坐到夜幕来临。
人面对恶劣心境时往往有两种选择,一种是重整旗鼓,越挫越勇;一种是自暴自弃,作践自己。显然夏洛表面上看来属第一种,坚强乐观,实则种种行为都在用第二种方式来慰藉感情。
☆、夏斌回家
人总是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个路口下车,在哪个驿站停留。原本被规划好的生活瞬间吹为泡影,新的旅程同时也在期待夏洛去探索。虚度了半年光阴之后,夏洛遇见了指路之人。
2009年1月1日,元旦。夏洛依然百无聊赖的上着网。一条活动的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心理健康行业元旦公益晚会。自己的状态在离婚之后已经下降到了冰点,她很恐惧这种状态的生活却又总是摆脱不了,对于这么一个性格倔强的女人来说,几乎是一种毁灭,夏洛当即决定这个心理晚会一定要去看看。
元旦晚会的内容已不记得多少,让夏洛久久不能遗忘的是心理协会会长李女士的那一番真挚感言和对未来心理行业的期许与担忧。正是这一番话语牵动了她的心弦,下一站的温暖已缓缓袭来。
6月,美好纪念的日子,夏洛拿着刚刚获得的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证书正式敲开了心理行业的大门。
2012年夏,北江原单位的一通电话打到洛文杰的手机上,两年一次的退休人员登记又开始了。北江地处自治区,很多事务自行办理,为防止老龄化严重至已故人员家属冒领退休金及津贴,每一两年都要本人亲自回去照近照,朗读《白求恩的故事》录音为证,任何影像、传真及视频都不作数,所以导致每年夏季集中一个月在北上的列车上反常理的会出现来自祖国各地回乡的中年及古稀落日之人,为的就是要告诉国家“我还活着,我有权利“。洛文杰简单收拾好背包安排好家中事宜后北上了。
这一次洛文杰从哈尔滨转车,顺路见了自己的发小淑云。然后与淑云一同回老家,淑云吧嗒吧嗒眨着已垂下眼睑的大眼,在列车上跟洛文杰聊起夏斌。夏斌早已回来,守着年迈的膝下已无其他子女照料的老娘,送走了她生命最后一程。洛文杰这两年多少也知道了夏斌的情况,期间夏斌辗转得知洛文杰的号码同她通过一次电话。听得出来悔不当初,已不奢求前妻原谅过往但求下半辈子能不再在悔恨中度过。洛文杰当年眉眼之间的那份恨已不那么清晰,更像是梦一场的旅行。听着淑云一路的劝合,能触痛更多的却是一个完整的家对于两个孩子这些年是怎样的一种奢望。自己一直独守未曾再嫁,不是没有合适的男子而是她害怕,害怕孩子们心中有隔阂,毕竟他们的亲爹还活着。洛文杰可以坚守的做到这点已是对这个同床共枕十几年的夏斌最大的感情交代了。
慢车缓缓停驻在几十年如一日的北江车站,洛文杰和淑云暂别各自回家中看望老爹。坐上三马子电驴(一种有顶盖的三轮摩托),司机开的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狂奔,实际上最高就只能达到60迈而已,半敞篷式的结构开起来很凉爽,不一会的功夫就到了南边小桥下老父亲的家。
忙着整理菜园子的大弟媳妇听见三马子的声音停在自家门口,伸着脖子向大门口张望。洛文杰拨开门闩推门正好和弟媳撞个满眼,在门口立住等她把惊讶的大嘴巴合上。
“诶呀妈呀!三姐,你咋回来了?“
来不及放下手中的菜叶就开始朝屋里大喊“爸,爸,快出来啊,我三姐回来了。”
年岁快一个世纪的洛老爹踉跄着险些绊倒在门槛上,他赶忙摆了摆手臂示意自己还好。洛文杰赶忙三步并两步到老爹跟前,拍拍爹的手,拽拽爹的衣襟,拉着老爹到阴凉地坐下。黝黑结实的弟媳麻溜的下菜园子摘了几根旱黄瓜给三姐,自己也找了小板凳坐下。
洛老爹五个儿女目前在身边尽孝的只有大儿子,确切说是大儿媳妇。可他总是说都离得太远回来一次不容易啊!会为儿女找好很多不回来的理由,很正当很合规。但是作为儿女,难道真的有那么不容易那么没时间回来看年迈的活今天不知明天的朝阳和死神哪个跑得快的老爹吗?!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多少年的祖训都是专门说给别人家孩子听的。
退休人员登记的办理工作毫无障碍的完成了,洛文杰推着弟媳妇的老凤凰牌旧的连她也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就存在的自行车在市场上转悠,想买些羊肉回去给老爹熬羊汤喝。正巧在挑选羊肉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闪现眼前。
“文杰,你啥时候回来的啊?”夏斌怀抱着个半大西瓜满脸疑惑的瞅着文杰。
文杰先是一怔,接着答道“前几天回来的。”
“哦。“夏斌有些局促不安又有些喜出望外,不由得把西瓜抱得更紧些。
文杰看着夏斌苍老的面庞,稀疏露顶的头发,眼角耷拉成三角眼,已经寻不到丝毫昔日的帅气和硬朗。转眼快到六十而耳顺的年纪,年轻对于他们来说已成过眼云烟。
十几年未曾相见,当年离婚时也是通过信件相互签字草草结束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