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军团-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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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华晓的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也戴着一副大墨镜。
华晓左脚还踏在脚蹬子上,右脚蹬着地,可自行车却成了障碍。他骑也不能骑,
跑也不能跑,华晓知道碰上流氓了。可他不明白,他和这两个人有什么冤仇。就像
所有知识分子对待流氓一样,他本能地喊道:“你们认错人啦!你们打人要负法律
责任的!”
自行车后面的稍矮一些的人冷笑一声说:“法律?老子就是法律!打的就是你!
打的就是你妈的第三军团!”说着,就悠闲地从腰间解下个什么东西,就像在解他
的腰带。看那样子并不像马上打完就跑的样子,而是想慢慢地“消遣”他。
华晓浑身一机灵,他双脚用力一蹬,一个侧滚滚到马路边的人行道上,飞快地
站起来,横过身子。
他不知面前的是什么人!他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样恨第三军团!但有一点他
可以肯定,对方把自己当成了第三军团。可他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把自己当成了
第三军团。
华晓飞快地向前后左右看了一下。这时候华晓才发现他站在了一块街头绿地上。
那种公园里常见的羊胡草被修饰得很干净很整齐。他想寻觅一件自卫的武器,可绿
油油的草坪上不要说砖头,就连一个拳头大的石块也没有。
他的背后是一长溜绿色的一人高的铁栅栏。如果那铁栅栏的上面是平滑的,华
晓只要像攀单杠一样——双手握住,然后来个卷身上,那么几秒钟之后,铁栅栏就
可以把华晓和流氓隔开了……可铁栅栏的上面却用铁刺横生的铁丝网缠绕着,而且
每隔十公分就有一根像长矛一样的铁棍直挺挺的竖立着,像是故意在那里阻击华晓。
华晓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明白,流氓选在这块地面上向他发难是有充分准备的。
第三军团和眼前的流氓是分属两个对立的团伙,他却不幸被夹在了两个团伙之
间。华晓想。
那两个人冷笑着一左一右地围了上来。
华晓将咔叽布上衣飞快地脱下来,拿在手里,这总比他赤手空拳更好一些。
一个家伙说:“我还以为第三军团是什么丈二金刚,原来是你这么个小×崽子。”
另一个家伙说:“今儿个,我让你第三军团变成第三屎团……”说着,他手中
的那个像大头皮带一样的东西已经伴着呼啸的风声抡了过来。
华晓举起衣服,他听见了噗地一声,那家伙的武器立刻与衣服裹在一起。
华晓就势朝那个家伙的踝骨上猛踢一脚。那家伙毫无准备,居然仰面朝天地摔
倒在草地上。
就在这时,华晓觉得自己的脑袋被什么东西猛撞了一下。
顿时他感到两眼发黑,无数的火星在眼前跳动。他竭力想看清眼前的事物,可
是只看见人影成双、树形成对,朦朦胧胧,他的身体在晃,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倒下
来。
模模糊糊地,他看见路边一辆自行车猛地刹住,一个人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
…以后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昏迷中,他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那声音好远好远,像隔着山,隔着水。
惭渐地那声音近了,像在宿舍楼底下,同学们喊他去打球……华晓慢慢睁开眼睛,
他看见有个人跪在自己身边,华晓觉得自己的“人中”被掐得很痛。呼喊他名字的
声音正是那个人嘴里发出的。
华晓的意识慢慢恢复了,他发现自己斜躺在草地上,头正枕在眼前人的臂弯里。
近在爬尺——他看清了。
眼前是高二(6 )班的鲁湘舟。
华晓顿生疑窦,但却觉得脑袋像炸裂一样的疼……
看见他睁开眼睛,鲁湘舟关切地问:“怎么样,感觉怎么样?”鲁湘舟与华晓
平时见到的他判若两人。冷漠不见了,眼里露出华晓以前没有见过的热情。
华晓想摇摇头,但他不能,他只听见自己微弱的声音:“没……事……”
鲁湘舟把手从华晓的头底下撤出来,换上了书包。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烟,
抽出一支叼在嘴上。
这一刻,他又恢复了往日那“流氓飞贼”的神态。
“几……点……了?”华晓问。
鲁湘舟举起手腕扫了一眼“六点二十五。”
华晓心中一愣,刚才骑车走过这块出事地点的时候,他曾看过表,那会儿是六
点二十二。这么说,刚才这一幕发生的时间总共才有三分钟……
“我晕……倒多长时间?”他又问。
“就一小会儿,四、五秒钟吧!”
“他们呢?”华晓指那两个流氓。
“跑了!”
“你怎么到这儿来的?”
“路过。”鲁湘舟的话很少。他不再说什么,只是抽着烟,平静地等待。
“谢谢你!”华晓说。
鲁湘舟好像没听见。华晓本来以为他会说“没事!”或者说“这算什么呀!”
可他居然什么也没说。
“我扶你起来吗?”鲁湘舟把烟在铁栅栏上蹭灭。
“不用!”华晓觉得脑子已经完全清醒了。他在身上各处使了使劲,发现筋骨
还都正常,只是腰上,左小臂上,尤其是眼眶的周围火辣地疼。
鲁湘舟没有扶他,看着他翻身站起来。
“到医院去检查检查!”鲁湘舟说。
“不用了……”华晓试着伸伸胳膊,曲曲腿,又转了转脖子。
“还是查一下好!”鲁湘舟冷冷地说。
华晓点点头,他也怕内脏或者骨头出什么毛病。
“还能骑车吗?”
“能!”
他们来到附近一所小医院的急诊室。
医生问:“怎么啦?”
华晓说:“胳膊、腰、脑袋都疼……”他一边说一边指着受伤的部位。
“是打架吗?”医生突然变得十分冷漠。
华晓正不知道怎么回答。鲁湘舟说:“刚才两个流氓欺侮一个妇女,他上去管,
那两个流氓就把他打成这样……”
医生眼睛里露出十二分的怀疑说:“真的假的?说的跟真事似的!”
他旁边的另一位女医生说:“曾大夫,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嘛,你是大夫,又没
拿公安局的工资,管那么多……”
于是那位姓曾的大夫就让华晓上了检查床。草草地把他的胳膊腿掰了掰说声没
什么事,然后坐在桌子旁,在处方单上写了一袋止疼片和两袋创口贴。
最后,他仍然好事地对华晓说:“小伙子,下次再救妇女的时候,要戴上摩托
车头盔,免得你脑袋上再被东西打伤。我不是吓唬你,现在幸好是打在眼眶上,再
往后一点就是太阳穴,那时候,你也就不用再上我这儿来了……”
走出房门,华晓还听见那位女医生在感叹:“现在的小流氓,拿性命根本不当
回事……”
出了医院大门,华晓想,不管怎么说,鲁湘舟也算是救我于危难之中,总想拉
拉手,再说几句知心活,一抬头却看见鲁湘舟已经坐在自行车座上,说了句“以后
注意点”算是再见,也不再听华晓说什么,飞车而去。
注意点!注意什么呢?华晓愣愣地站在那里。
鲁湘舟是个谜。
躺在床上,华晓辗转反侧,躺着,腰疼得他不能忍受,他只好趴在床上。
回家的时候,母亲吃惊地问他的脸怎么了,华晓才知道脸上已经带了“相”。
他怕母亲担心,于是撒了个谎,说是打排球时眼睛撞到了排球架上。
等他用镜子一照,才看见右眼眶上已是红里带青,一条条血痕中渗出一颗颗细
细的血珠。医生刚才少说了一句——再往前点打,眼睛可就完了。他急忙回到自己
的房间,把“创口贴”撕下三四条,贴在了眼眶上。再捋开袖子,小臂上是拳头大
小的一块青紫,幸好没有流血……
华晓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个的画面,想着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他怎么成了第三军团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忽然他想起了两天前与郭大伟
的那次谈话,他想起了郭大伟那混浊的眼睛,是啦!但他不记得他对郭大伟说过,
他就是第三军团。这郭大伟难道这样歹毒?在学校外还有这样的流氓朋友?这是他
没有想到的。华晓直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郭大伟狠狠地揍一顿,起码
要超过他们给自己的这个标准!起码……可是,到现在为止,他也不放肯定,是不
是郭大伟找人来袭击他……据华晓观察,郭大伟虽然为人刻薄,处处与人为恶。但
他还不至于下这样的毒手,而且他不敢这样直接了当。
——他们为什么这样恨第三军团,第三军团为什么要警告郭大伟,他们之间到
底有什么冤仇?
——鲁湘舟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呢?按他
说的路过不是没有可能,但这个地方离学校已经很远。难道他的家就在这周围吗?
刚才华晓想问问他的家是不是在这附近,但看到鲁湘舟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鲁湘舟不想让华晓领什么情,甚至恨不得想让华晓以为他根本就没出现过一样才好。
华晓才不便多问。
满目的疑团与满肚的愤恨一起搅合在一起使华晓感到心神不定,心乱如麻……
他本能地感到他给冲到一个凶险的是非漩涡里来了。
而这一切,都是从他侦察第三军团开始的。他遭这样的罪也是替人受过。
可这“第三军团”却好像故意和他作对,就好像知道他的身份,从他到来以后,
第三军团“偃旗息鼓”,居然什么动作都没有……
一天的“劳动”太累了,尤其是那一两分钟的“战斗”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
他终于迷迷糊糊地趴着睡着了。
腰伤把华晓疼醒了。他歪着头看看对面墙上的石英挂钟,现在才凌晨五点钟。
昨天晚上的众多问题又像潮水一样地向他涌来,那身上各处的疼痛也伴着潮水
又出现在他的感觉和意炽之中。
比起昨天晚上来,华晓的心绪却是平静多了。这种平静是自然的,他的疼痛毕
竟不是那种痛定思痛的心灵的创伤,华晓的心灵仍然是安然无恙。他开始冷静地思
考这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中发生的一切。
他是不是太年轻了,把问题想得过于简单,他是不是太急躁了,太急于求成。
那次跟郭大伟的谈话,现在看起来是显而易见的错误。
他太像个侦察员了,这使他把眼睛光盯在“第三军团”身上了,学校里的其他
事情他几乎视而不见。
这样一想,华晓忽然觉得眼前又出现了另一个世界。既然不能“强攻”
何不“智取”。“正面”不行,为什么不能“迂回”。与学生们朝夕相处好几
年的老师都调查不出,他怎么能幻想两个星期就解决问题呢?
想到这里,华晓心里又踏实了许多。
昨天挨打的事情使华晓更觉得“第三军团”的神秘。他不甘心就此罢手,他一
定要弄个水落石出。这“第三军团”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儿个人?他们到底干了哪些
事?居然得罪了这样凶残的对手。仅仅用一张警告郭大伟的卡片是解释不通的。
他抬起头,拧开台灯,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张龙城青年报。一则消息的大字标题
映入他的眼帘。
电话409922
取过报纸细看,正文中这样写道:
龙城少年报开办知心姐姐电话一年来,通话超过5000 余次,许多青少年第一
次向社会敞开胸怀,说出他们的欢乐、痛苦和隐私……
华晓觉得眼前一亮。
为什么有那么多青少年,宁愿打电话与一个他们完全陌生的人交谈,而不愿意
把他们的痛苦和隐私讲给与他们朝夕相处的父母,老师和同学听呢?
原因很清楚,知心姐姐看不见打电话的人的脸,不知道他们是高是矮,不知道
他们是胖是瘦……不知道他们的年龄和身份。这一切对知心姐姐来讲,都是假设的、
猜想的、虚幻的。
但有一个东西却是真真切切的,实实在在的。
那就是一个人的灵魂,尽管他们年龄尚小……
但,仅仅这一点就足够了。
那灵魂没有任何伪装,没有广告,没有粉饰,没有假面。那灵魂仿佛正在向茫
茫球宇伸开它的双臂……
知心姐姐应该是幸福的。她们有幸与人的灵魂对话。试问,在这大千世界上,
能有多少人有此殊荣!
龙城的人口将近一千万,一千万人口中如果有五分之一是中小学生的话,那么
就是二百万。哪个少年没有一个仅仅属于自己的秘密?可是,如果他们每个人都想
排着队和知心姐姐通一次电话,假如知心姐姐每